《白甲军全集.com》第265/356页



白延遇心中大怒,忍不住便要开口直斥其非,但却见诸将竟然都纷纷出言附和,只有张光翰、赵彦徽、宋延渥、王文昭等四将沉默不语,赵匡胤的旧部和殿前军一众将领竟然都兴奋异常。

高怀德眼望张光翰、赵彦徽二将说道:“如今乃是天意合让赵点检做天子,难道你们二人要逆天而行么?”

张光翰、赵彦徽二人对望一眼,见赵匡胤一党声威甚盛,心中虽不情愿,但也只得躬身道:“我等愿随军心天意行事。”虽二将没说赞同赵匡胤做天子,但把二人的决定交由军心天意而定,言下之意便是造反兵变不是二将的本意,而是被迫而为。

高怀德点点头,又望向宋延渥笑道:“宋将军以为如何?”

宋延渥见张光翰、赵彦徽二将如此说来,也只得躬身道:“我和张、赵二位将军的意思一般。”此刻诸将都是群情汹涌,宋延渥可没打算豁出性命去保大周。

高怀德跟着又对王文昭说道:“王将军的意思呢?”

王文昭看了看白延遇缓缓说道:“既然诸公都心意已决,我便也随大势而动。”

白延遇闻言又惊又怒,只见高怀德看着自己缓缓问道:“白将军,韩通与你多有不合之处,若是赵点检做了天子,你有了戴翎拥立之功,便不会在韩通之下,何乐而不为呢?”

白延遇只见帐内数十双眼睛都望着自己,犹如芒刺在背,他缓缓站起身来,惨然一笑道:“原来你们早就有谋算了,所谓的大势、军心、异象,不过是你们的藉口而已,说到底你们都是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想着自己能够明哲保身,浑然忘了什么叫忠义廉耻,先帝去世不到一年,你们便忍不住要兵变造反了?”

帐内诸将都是怒目而视,不少人已经手按剑柄冷眼看着白延遇,高怀德面色有些难堪,相劝道:“你也看到了,营中军士们都想拥立新天子,而且你就甘愿屈居韩通之下么?”

白延遇嚯的一声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帐内诸将道:“我与韩通不和,乃是私怨,改立天子乃是国之大事,怎可挟私怨而废国事?况且新天子继位不过半年,有什么错处?你们便要拥立赵点检而废了天子?说到底你们都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帐内诸将面色都难看起来,高怀德迟疑道:“当今天子年幼无知,只怕不是明君,不如赵点检有人望,况且军心所向,难道白将军弹压得住军中兵士们?若是引起军中哗变,我等便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白延遇冷笑道:“天子年幼正当匡扶,难道年幼便是错么?!我等都统兵多年,手下自己兵马如何统带,谁人心里还不清楚?兵卒中流言纷纷,若是无人放任撺掇,会闹到这般地步么?这里谁人心里都清楚,真要弹压兵士,谁都知道该怎么做,何须我多言?!你们就是铁了心想要改立天子,但我白延遇绝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两道刀光飞袭而至,白延遇急忙侧身一挡,正想抽腰间佩剑抵挡之时,忽觉后心一阵剧痛,跟着低头只见前胸一截血淋淋的剑头戳了出来。

白延遇眸子一滞,浑身颤抖不已,回头望去却见王文昭在自己背后冷冷的说道:“你看不清大势所趋,碍手碍脚,便会断了大家伙的生路,白将军对不住了。”跟着一抽剑,带着鲜血那剑抽了回来,兀自在灯火映照下,闪着血光,那一腔热诚的忠义碧血,便洒在大帐之内,令人触目惊心。

白延遇缓缓的跪倒在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飞泻,直挺挺的瞪视着高怀德,倒地死去。

张令铎急忙出了营帐,喝命帐下亲卫将跟随白延遇过来的兵卒亲军尽皆拿下,以防他们走漏消息,让白延遇部生出变乱来。

高怀德看着白延遇的尸身,面有不忍之色,叹口气低声道:“白将军,你这又是何苦?非逼得大家伙要杀了你。”当下命人将尸体抬下妥善保管,等到明日大事已定,再行厚葬。

诸将除掉了白延遇后,都是一致拥护赵匡胤起兵的,苗训道:既然如此应请各位将军营向全部士兵传达决定,制止再作议论,以安众心。于五更时集合整队,待新天子出帐,立即取行拥立之礼,大事就可定了。”众将一一领命散去,自去晓谕所部将士。

第六卷紫金血泪第二百六十二章黄袍亦加身

一个闷热得令人烦躁的夜晚过去,短短的一个夜晚时光,能改变些什么?能让一个国家翻天地覆的变化么?五代年间是个神奇的年代,在这个年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总之在丧失了基本的道德准则之后,一切人们恪守的道义都无从谈起,所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荒唐的加冕天子闹剧了,最少对中原大地的百姓们来说是这样。

黎明的天空万里无云,清爽的晨风吹走了夏日的闷热,让人们的心头一阵神清气爽。陈桥驿的荒野之上,大周二十万精锐兵马排列队伍,一齐鹄立。指挥使以上高级将领,齐集中军大帐外等候赵匡胤。

这时赵匡胤刚刚宿醉起身,正在洗漱,见赵匡义、赵普二人进来,赵匡胤手中的动作微微一缓,轻叹一声问道:“诸将都已经答允了么?”。

赵匡义躬身笑道:“正所谓形势比人强,兄长如日中天,何人敢不从?白延遇不识大体,已经被王文昭和众将给杀了。”

赵匡胤缓缓闭上眼睛,满脸都是不忍之色,微微颤声问道:“你们还杀了多少人?”

赵普急忙说道:“大帅宽心,也没杀多少人,只是王文昭接管白延遇兵马之时,除掉了数十名白延遇的心腹,其余的兵将都是心悦诚服的。”

赵匡胤睁开眼来,却见眼眶之中已经是噙着泪水,但他却是在发笑:“我受先帝深恩,方有今日地位,取天下于孤儿寡妇之手,已经是忘恩负义,大大的不忠,让唇人笑骂之事了。如今诸将欲图富贵,将我逼到这步田地,还为了一己私欲,诛杀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同僚,难道我等都是禽兽不如的人么?”

赵普素知赵匡胤仁厚,听闻诸将杀了白延遇,心下自然会不喜,当下急忙道:“不然,此事不可逆转者有三,上天垂象,不可逆天,此其一也,当前幼主暗弱政治不能清明,大帅如不愿当天子,必然会使天下大乱,刀兵四起,百姓遭殃,周室天下也必不可保,先帝子孙必将受害。所以从为国、为民,为保护先帝遗孤计,唯有大帅挺身而出,即天子之位,才能避免刀兵祸乱,此其二也。现在三军诸将及兵丁,全把期望寄托在大帅身上,昨夜军中士兵纷纷议论,说是如果点检不肯为天子,大家都要散伙回家种地,在军营已毫无奔头了。为了稳定军心,此事怎可推辞,此其三也。有这三点,大帅万万推辞不得,还是满足三军诸将愿望,即天子之位,以安军心。”

赵匡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泪水直流,赵普和赵匡义都不明白他为何发笑,片刻后赵匡胤笑得停了,才嘲弄的轻叹道:“行如此不义之举,也有这么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是非黑白么?”

赵普躬身劝慰道:“大帅三思,此举不仅关乎国家昌盛,百姓祸福,而且关乎能否实现先帝结束乱世的遗愿。如大帅不愿为天子,必将引起天下大乱,刀兵四起,国家继续四分五裂,不能稳定,先帝只有含恨于九泉了。大帅平日以仗义豪侠称誉于时,现在岂呆以怕受恶名的一已之私,而不敢力挽狂澜勇担重任。明公不可上违天意,下失民心。”

赵匡义见赵匡胤犹疑不决,急道:“兄长,你不会到了此刻才想不做天子了吧,帐外二十万将士可都在看着你啊!”

赵匡胤听了二人的话,沉吟了片刻,长叹一声才说道:“且待我出去会见诸将,向他们晓谕道理,稳定一下军心,再安排回师京城之事。”

说毕,赵匡胤在二人侍候下,匆匆梳洗完毕,穿上甲胄,走出帐来。只见众将环立于帐外,高怀德一见赵匡胤出来,便道:“三军无主,一致请拥立点检为天子。”

赵匡胤正欲开言,苗训和楚昭辅早已把暗地准备好的黄袍取出抖开,一左一右,从身后走上前去,替赵匡胤穿在身上,高怀德见了,怀中掏出令旗一摆,只见众将及士兵一齐下跪朝拜,齐呼万岁,声彻陈桥驿荒野。

赵匡胤深吸一口,缓缓说道:“如此大事,你们不和我商讨乱来。我受先帝深恩,今尸骨未寒,便代其天下,让我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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