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结开灭时全集》第39/52页


沉默了好久。

“为什么!”她狠狠的喊,路人三三两两的回头望着他们。

杨或的声音带着鼻音,始终背对着她,肩膀仍然轻颤着:“艾梦,我们不合适!我已经,我已经跟飞飞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

她的手颤抖得已经撑不住伞,软软的一松手,红伞被风吹得不知所踪。她的心一块一块的冰裂,血流出来,四面八方的溢满她全身,好痛!好冷!她全身抖得厉害,猛的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想用微弱的力气扳回他的心。

她叫道:“你看着我说!再说一次!”

他却丝毫没有动,僵硬的背对着她,声音里已有沙哑的哭腔:“放手吧,我已经不爱你了!”

谢飞飞扬着下巴走到她跟前,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手臂,将它从杨或的肩膀上拿下来,然后嫌恶似的拍了拍杨或的肩膀,朝她炫耀一般笑道:“别死缠着杨或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然后,谢飞飞挽着杨或的手臂,一起走向汽车。杨或始终背对着她,一直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艾梦歇斯底里的叫着杨或的名字,他却狠心不回头看她一眼!

然后,谢飞飞坐在副驾驶座上,故意将车窗放下来,瞥了艾梦一眼,侧过身去,捧着杨或的脸,轻吻他的唇!

她希望闭上眼睛不要看,希望这只是她的一场恶梦!但是杨或没有拒绝谢飞飞,他们在她面前亲吻着,那样亲密的亲吻着!她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在一点一滴的瓦解。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谢飞飞回头朝她示威一般扬扬手,关上了车窗。

银色奔驰毫不犹豫的开走了,她甚至开始怀疑它是否出现过!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明明告诉她,他会回来向她求婚!左手中指明明还戴着他送的那枚定情戒指,他明明还是那个阳光开朗的杨或,她明明还是那个他最爱的“小龙女”!到底为什么,忽然之间,什么都没了?

风里夹着细若牛毛的雨,那雨打在脸上又似雪点般冰凉透骨。她的伞飞得不见踪迹,雪点肆虐的打在她脸上,冰凉透骨的却不是脸,而是她的心!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软的蹲坐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好像心被掏空了之后,身体成了一座中空的城堡,轻轻一碰,就会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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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的崩溃。她花了过去的十年,才将自己从那种崩溃中解救出来,然而今天,她又承受了一次崩溃的绝望,她却不清楚是因为杨或,还是因为舒诚。

客厅里放着柔和的轻音乐,桔红的晚霞透过窗户披进房间,有一种迷离的朦胧。她捧着玫瑰花茶,轻抿着,品闻着淡淡的花香。她淡静的想,什么都没了之后,或许,她已经是多余的人了。

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磕碰着瓷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淡淡的望着那枚钻戒。有些昏暗的黄昏,房间里没有开灯,晚霞轻柔的披覆她伸出的手指。钻戒在昏暗中仍然闪着淡淡的光泽,永恒的淡淡光泽!她嘴角轻扬,带起一个戏谑的笑意。

她开始脱戒指,拉拔、旋转,直把无名指弄得红肿疼痛,还是没有将戒指脱下来。她咬了咬唇,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把剪子,发泄似的剪着那颗戒指。戒指没有剪断,她的手指头已被剪刀割得血迹斑斑!

钻戒安安稳稳的套在她的指头上,好像天生天长的。她剪得累了,将剪子一扔,突然又笑了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何必在意一个戒指!她想过几个离世的方法,此刻一一从脑海里过滤起来。她怕痛,怕难过,怕窒息,她想,唯一能解脱又不痛苦的方法,就是睡觉。如果长长久久的沉睡,是不是最安宁的死法?

她于是穿着一身新娘的红底金绣旗袍,梳着新娘的头式,踏着红底绣龙凤的高跟鞋,拽着个钱包,门也没有关上,就下楼去了。

她住的这片小区有三个药店,为了收集更多的药,她需要走得再远一点。恍恍惚惚的,她感觉身后似有个人跟着。迷迷茫茫间,她感觉指头有阵阵的疼痛。她轻轻的笑着,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想着迅速的解脱!

她进过四家药店,现在又走到第五家。收集齐了她需要的药物,便果决的回公寓。她的装束引路人侧目,人们看着她,眼里有她最熟悉不过的惊艳。她用淡淡的笑容回报他们,优雅而淡定的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回到门口,才发现忘了锁门。她仍然淡淡的笑着,一脚踏进门内。手指胀胀的痛,脑袋似乎也开始胀痛,她却仍然在笑。原来,一个人真正的绝望,是没有泪水、没有表情的,她只能笑。

她从手袋里拿出五六包药物,齐齐摆在茶几上。茶几上的玫瑰花茶被泡得失去了原来的颜色,那茶水却成了淡淡的黄色,透着芬芳的香气。黄昏远去了,房间渐渐沉浸在黑暗里。拉开的窗帘被风吹着,轻轻的飘动着,房里安静得诡异。

她淡淡的笑着,将一包一包的药物全部倒在掌心里,拿起茶杯,就那样仰头……

什么人猛的闯进来,将她的手重重的一推,五颜六色的药物撒在茶几上,倒是色彩缤纷的画面……

第二十三章

“疯了吗?你在做什么?”有个男人的声音在粗吼着,“啪”的一声打开电灯的按钮。

那男人又执起她的手,观察着她指头的伤势:“手指受伤了,走,我送你上医院!”

她轻飘飘的抽手,淡淡望着男人那纠结的眉头,唇角露出一朵怪异的笑容:“总监,你怎么会来?”

卢故冷着脸,细长的单凤眼挑着危险的弧度,口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先去医院!”

“不去!”她冷冷的说着,从沙发上拿过一个抱枕,死死的抱住,那模样看起来无助而脆弱。

卢故看着她的样子,有难言的心痛。他今天提早下班,把车子开到她家楼下,没多久,就看到她一身红装,神情恍惚的从他车前走过。她的神情似丧了心魄的游魂,无端端令他恐惧。他下了车,一路悄悄的跟随,看着她拐进一间又一间药店,只觉得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又跟着她上楼,她没有关门,他看见她从包里拿出一袋袋药物,像一颗颗水果糖一样,摆在茶几上,几欲吞下……

他心里沉甸甸的,将领带随意的一扯,双手叉着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因为杨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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