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结开灭时全集》第40/52页


她的牙齿无意识的轻咬抱枕的封边,全身都在发着抖。指头胀痛得厉害,血液似乎漫过了伤口,有粘湿的厚重。

“我早跟你说过,要你提防着他!你就那么傻!”卢故忍不住吼道,心里一阵阵的疼痛:“即便是他伤了你,你至于为他吃这些吗?”

她轻轻的笑着,她以为她不会再有泪。有什么冰凉的涴涎而下,淌在浅绿的抱枕上,成了深绿的水渍。

卢故的眉头拧成一团,不住的低声叹息着。她那样的脆弱渺小,全身都在栗栗发抖,眼神如此空洞,嘴角却仍在轻轻的笑着。那模样怪异得离谱,却像有某些小虫爬过他的心上,撩拨着他的心。

他轻轻的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揽过她的肩头。

她小小的肩头在他怀中瑟缩着,想将自己尽量的缩小。什么都破灭了之后,她就是那废墟上的灰,尽量的缩小着躲避着,因为着了风,她就灰飞烟灭了……

他陪她坐了许久,她紧紧抱着抱枕,他紧紧抱着她。他们是这世界孤独飘荡的一群游魂,有时记不清在哪里失落了灵魂,却又固执的记着那灵魂的精髓,固执的以为终会失而复得。于是孤独飘荡,无依无靠,旷世寂寞。

没有关窗,夏夜里的风凉凉的吹进来,她的肩膀微微耸动着。他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低沉的嗓音飘荡在静谥的房间。他说:“艾梦,跟我在一起吧。”

她像是睡着了,蜷缩在他的怀里,无声无息。

他无声而笑,即便是自言自语,还是说:“你不会再干傻事了吧?”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但她却声音喑哑的道:“这并不傻,我活着才傻呢!”

他把她抱得更紧一些,心里无端的颤动,鼻头轻微酸涩。他说:“那么能不能为了我,不再做傻事!”

她的思想混沌,理智尚不清楚。她也许从未有过理智!她抬头,望见他月色下依稀的面部轮廓,伸手轻抚他宽阔的额头,俊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他的身子一颤,俯身低头,在她的额上烙下一个轻吻:“好吗?跟我在一起?”

悬在她心上的那根线已经断了大半,她的心摇摇欲坠。那滋味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早春的黄昏,她在风雨雪里绝望痛哭,然后有人为她撑开了伞,扶起她,续上那根线。

她以为心上悬的还是原来的那根线,可如今,那线再次断裂的今天,她突然发现那根线早不是十年前的那一根。只是断了,才知道什么叫断了。那样绝望的知道,令她无助的希望,另外出现一个续线的人。

他是不是赶得凑巧呢?她的理智混沌,思想根本不清醒。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感触他温暖的体温。夏夜凉爽的风吹过,他身上有稀薄的汗味,那样实在的倚靠!她迷糊的想着,仰头轻啄他的唇。

他欣喜的将头低埋,反客为主的挑逗亲吻。她的心荒凉的漂浮,正需要这样的停泊。他的力气稍大了点,将她压在身下。手臂撞到她受伤的手指,她疼痛的低喃着。

他忽的清醒,说:“先去医院!要感染了就麻烦了!”

她仍然赌气一般的,说:“不去!”

他怒了,瞪着凤眼,说:“你还想死吗?”

她固执的将头扭向沙发:“不去!”

他忍着气:“你是舍不得取下这个戒指吗?”

她猛的转头,愤愤的说:“才不是!”

他扶她起来,拿了钥匙说:“走吧!”

她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头,钻戒埋在模糊的血肉里,依旧闪着淡淡光芒。她忽然惊奇,为何它就那样固执的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奇-[书]-网而她,从未想过去医院或者其他地方将它取下来!

卢故关了灯,揽着她的肩头,走到玄关开了房门。走道上的自动开关这几天坏了,卢故帮她锁门,她先踏出门口。

有什么横在门口,跘到她的脚,她的身子向前倾,整个人就要倒下去。有一双臂膀伸了出来,揽住她的腰。

浓厚的烟草味,凌厉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着锋芒。她全身一震,僵在他的怀中——舒诚!

卢故锁上门,迎面撞见一个男人揽着她,脸却挑衅的望着自己,黑暗中仍可辨得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下巴绷直,愤怒的火焰正蓄势待发。

艾梦试图推开他的肩膀,舒诚却抓紧她的手臂。那样凶猛的力道,像要将她掐进他的身体!

她看着他微微扬起的下巴,心跳得厉害!他生气发怒时,总会先将绷紧的下巴扬起,然后便是令人屏息的沉默,再然后,他会别过头去,或者沉郁的离开自己。

她以为舒诚的怒火仅此而已。她常常怀疑这并非他动怒的极限。她曾经因为自己的烦闷一次次的故意惹怒他,想激起他最真实的愤怒,然而他总能克制得当的,将一次次的怒意深藏。

这一次,却并非那样简单。

舒诚的声音很低很低,擦过她的耳膜,问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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