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图卷校对版作者战甲》第115/171页


  琢磨了一下,庄周便觉得叶秋所说大为有理,据说白居易写诗的时候都要读给附近的老婆婆听,直到老婆婆都能听懂,这才定稿,为的就是通俗易懂,不过以庄周看来,白居易的诗似乎也不怎么样,但真要数一数,那些诗词大家为大家熟悉的一些作品,用词好像都是挺直白的,李杜苏辛这些牛人也是如此,最为大众接受的都是挺直白的,像李白的诗,蜀道难千古传唱,可用来拍李隆基杨贵妃马屁的诗,能记起几首来就是强人了。
  看来直白简单才是硬道理,原来万物都相通啊,想到这里庄周忽然全身一震,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浮上心头,道德经中曾说,见小日明,守柔日强,是不是说,修行如果到了一定的层次,平凡简单才是真理,庄周当下对叶秋做了个手势,表示歉意,便定神思索起来,自从注南华经之后,庄周的修行便进入了无为法的阶段,具体的说来,修行是由炼性和养命这两部分组成的,至于神通之类的都是附带,以往庄周便是致力于养命一道,求得长生大道,而现在却是炼性的阶段,命术上的成就已经登峰造极,虽然还没成就大罗金仙,但也成道在望,眼下更注意的,便是如何建立自己的道。
  老子洞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理,便有了自己的道,原来道本自然,释迦摩尼看到了因果轮回,一样有了自己的道,不过清静慈悲,而天魔见世界俱是力构成,便有了力强者胜,弱肉强食的说法,比较这一切其实都是对本源的阐释,现在的庄周已经接触到了这个本源,而且通过注南华经,比较借鉴,修为已经登堂入室,离大罗金仙也不过是一步而已。
  见识不可说不高远,按庄子的说法,这便是有了具见,见识高远,气象便不同,但与此同时,无论是力量还是境界,这两者庄周都还远远不足。
  从力量的角度来说,那些金仙,动不动就修行几千上万年,庄周成仙道也不过是廖廖数年功夫,积累上差的太多了,这就是法力的不足。
  从境界上来说,只是看到了解还不够,还必须能够确实的实践,所以有时候看法并不一定能代表境界,要不然庄周能注南华经,境界就可以赶上庄子了,但事实是庄周的境界距离庄子本人不知道差了多少,这就是道行的不足,因为注解的再好,也毕竟是别人的,不是来自自己本心的觉悟,只是一种假象,可以骗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自己,便是那些所谓前辈,其实大多也是按着前人的道路亦步亦趋,所谓觉悟也不过是深信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到了最后,这种假借外力成道的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大罗金仙而已,相比庄周这样立志证混元的人来说,除了可以借鉴外,别人走过的道路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走自己的路,才能能人所不能。
  以往庄周注重的是命学的修持,但直到此刻,庄周才明白过来,原来修行者从来都是性命兼顾,法力道行缺一不可,不但要重命学的修持,性学的进益同样需要修持得来,而不是像庄周以往认为的但随本心,因为人心常常被各种欲望蒙蔽,表现出来的都是伪像,只有通过修行,才能去伪存真,只有除去一切伪像,剩下真心,那才是本相,所以才有戒律一说,只有经过刻苦的修持,才能最后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以命兼性或是自以为本性如此,这都是行不通的,不修不行,光有觉悟也一样不行,修行修行,就是既修又行,修是学习新知识,行是实践新认识,知行合一才是正道。
  锤炼本性,降伏妄心,最后心生万法,这是一门大学问,庄周独自摸索了不知多久,又有庄子南华经在前,这才摸到了一点门路,原来这炼性降心的法门,说穿了倒也简单,不过厮混红尘之中,感悟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最后从平凡之中超脱出来,这便基本成了,所以大凡高高在上的,都是在释放自己,而谦卑低下的,便是积累吸收,所以老子反复的说大道若渊海,渊,其实就是深渊,而海,则是大海,都是极低极包容的,修行者也应该像渊海一样,能够先容纳一切,才能最后超越一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逍遥游这一段说得便是鲲鱼需要蓄水培风,最后才能化为大鹏鸟,直上九万里,于人而言,便是需要厚积薄发,才能乘势而起,逍遥而游。
  想到这里,庄周面露微笑,只觉又有所得,便回过头去回想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不由一惊,顿时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背后都湿透了,想起在漫游星际时遇到的那一干修士,竟然被自己当作是黑社会给干掉了,死刑犯还有辩护一说呢,自己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人家,还有那刑天干戚,表面上是自己以战士之意沟通,可使用刑天干戚的时候,自己战意狂长,是不是反过来表明自己也被那种战士之心给控制着,战斗起来不死不休,可杀那么多人真是自己的本心吗,再想到自己最近的那个想法,竟然打算通过屠杀修士来为星辰宗扬名,这无论用什么立场来解释都是不对的,而自己竟然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要说修士,自己不也是其中之一,那自己不是一样该死。
  庄周只觉得全身都在冒冷汗,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力量增长的太快,已经失去了那种驾驭力量的平常心,自己的力量正在失控啊,什么时候草菅人命这种事情自己做起来也心安理得了,要知道这可是原来的自己最厌恶的啊,想到这庄周已经确定无疑,自己正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沉醉在力量的高速增长中,毫无警惕之心,如果再陷下去,自己只怕也有一天会步入魔道啊。
  庄周还不知道,他这次忽然惊觉其实已经挽救了一次大危机,虽然本心坚定,但修行一途并不是如此简单,一味的勇猛精进,常常会有后患,甚至走火入魔,老子是混元圣人,到了他那个高度,还曾有言说,天之道其犹张弓乎,说得便是修行应该张弛有度,像庄周这样一味的勇猛精进,表面上看起来自然是修为进步神速,但实际上却是正在失控之中,因为修为的增长不是来自本心的觉悟,而是一种惯性,主动和被动,虽然只是毫厘之差,到了最后却是谬以千里,这时醒觉,便避免了这次大危机,要不然即便是没有走火入魔,像庄周这样把三清教西方教和神族都看做是敌人,一概杀之的做法,到了最后肯定是四面树敌,众人围攻之下化作飞灰,典型的魔头下场。
  庄周回过神来,有些感激的看了叶秋一眼,要不是这次偶遇,以后说不定宇宙中就又出了一个魔头,其实道魔之间,也不过是一线,要是自己变成那种嚣张狂妄的人,那是庄周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这次自己欠叶秋的这个人情可就大了,他笑着对叶秋说道,“刚才听叶兄评论诗词,忽有所悟,便急忙领悟起来,一时失态,倒是让叶兄见笑了。”
  叶秋坐在一边,见庄周一会面带微笑,一会眉头紧皱,冷汗涔涔,神色变换不定,不知何故,这时见庄周这么说,却也不好多问,当下也是微微一笑,示意无妨。
  两人继续交谈,这次庄周却是把隐藏在心中的狂傲悉数收了起来,原本庄周的姿态虽然谦和,但总隐隐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对叶秋其实也没多少看在眼里,要不是修为大进想找个人聊聊,叶秋也未必便能入他法眼,这时受了叶秋无心之中的启发,明白在炼性降心上,修行者比起普通人来其实也没多少优势,人来到世上,不就是为了在轮回中开悟么,当下心平气和之极,体内力量也舒缓了起来,那原来领悟的抱气冲和之要,也真正的和一身力量融合为一。
  庄周的元力颇为奇妙,是通过细胞来补给,原来的一身力量已经被庄周全部收敛进丹田之中,但只是这一刻功夫,便又新生出来不少,这新生的元力,自然的和庄周的念力融合,成为浩然正气,只是这次的浩然正气却不像原来的那般刚硬,而是圆融通透,柔和坚韧,质地上更进了一步。
  所谓刚则易折,原来的浩然正气至大至刚,还有被人彻底摧毁之豫,这时的浩然正气柔和坚韧,便是被人摧毁也能重新聚合,却是心相的变化,导致了气机的转变。
  这气息间的微妙变化庄周自然是立刻察觉,一时心中更有所悟,道行法力,果然是不能偏颇,性命之学,其中有为法便属于命学,而无为法则属于性学,两者应该兼顾,前人弄出这个来,果然不止是为了好看而已,这性学的作用,其实很大呀。
  庄周这次却是把叶秋真正放在了和自己平等的位置,并不因为只是个普通人而看低他,也不因为觉得对方不如自己而迁就他,言辞间也是亲密不少,已经开始兄弟相称,庄周一口一个贤弟,而叶秋也开始称呼庄周大哥,两人正聊的投机,路上敲敲打打,又来了一伙人,前面还举了几块牌子,一块写的肃静,一块写的回避,还有几块写的是官职名,后面是数十家丁,一乘官轿,几辆马车,排场极大,让庄周咋舌不已。
  有些嘲讽的看了这群人一眼,庄周笑眯眯的道,“不过是个小官,便有如此排场,这几辆马车轮迹极深,想来装得都是些金银珠宝,也不知是哪搜刮来的,这天下呀,偶然出了个好官尽了本职,便如凤毛麟角一般,众人皆知,称之为青天,真是可笑,只是可怜了那些治下的百姓,倒真是如子民孝顺父母一般。”
  叶秋低低的浅笑一声,“不过几车行李,也不是很多了,算来还是比较清廉的,五年前京中某官告老还乡,光是随行护卫的兵丁便有三千余人,马车千余乘,那才叫壮观呢。”
  这群人走到歇脚的亭边,见到庄周和叶秋的那副逍遥模样,眼中便有些意动,这太阳也毒辣的很,正午赶路自然是体力消耗极大,马车中不知是谁吩咐了一声,队伍便停了下来,又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过来交涉,请两人让个位置。
  庄周和叶秋都是相视一笑,两人都没把这群人放在心上,当下点了点头,移到亭子的一角,继续谈论。
  那管家也是有点眼力的,见到两人神情如此从容,反而暗暗揣测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倒是不敢多嘴了,连忙转身去把马车上的人请了下来。
  这亭子不过十几平米大小,一干的家丁,脚夫,杂役,丫鬟,健婢都自找了地方喝起水来,最后进来歇脚的也只有一个五十多岁身穿便装的官员,携了一妻两妾,一子一女,再加上管家和几个心腹丫鬟,此外还有几个幕僚,一下子涌进来十来人,便有些站不下了。
  几个丫鬟手脚麻利的在亭中铺开一张油纸,又擦干净了椅凳,尤其是适才庄周和叶秋两人所坐,更是擦了又擦,叶秋顿时脸上一寒,目光竟然森寒无比,看的庄周一阵诧异,连带着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反倒是起了促狭的心思。
  那些丫鬟布好了一些茶点糕饼,便急急的退了出去,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一家人才坐下,那官吃了点水果,这才看到坐在一边的两人,便笑着对庄周和叶秋招呼道,“两位公子何不一起过来喝杯水酒。”
  叶秋瞥了那人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显然有些不愿意,那官员脸上正要变色,却见庄周已是抓了叶秋的手,“来,贤弟莫要推辞,既然老大人相邀,正好一起坐坐。”
  叶秋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小脸羞的通红,缩在庄周身旁,低声道,“大哥快放手,小弟去就是了。”
  庄周哈哈大笑,拉了叶秋到桌前坐下,“贤弟莫要扭扭捏捏,像个女儿状,男人嘛,就是要干脆直接才行。”
  见到庄周和叶秋坐下,那官员脸色才好了些,庄周一身破衣烂衫,一看就是落魄潦倒之人,叶秋虽然看上去干净整洁许多,但也不过是一身青衣,连个小厮跟班都没有,家境显然也不会太好,要不是看在他是个游学士子的份上,又是道左相逢,根本就不会邀他,没想到却险些被拒绝,便是他胸襟不错,也觉得有些丢脸。
  这官员却还是笑容满面到,“来,正好有些糕点,小兄弟随便用,别客气。”
  庄周大咧咧的坐下,抓过桌上的糕点便吃起来,吃相极为凶猛,倒给人一种几天没吃饭的感觉,看庄周狼狈的吃相,那老者和其余人看庄周的眼光顿时有些轻蔑,只有叶秋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的神色,庄周衣衫破烂,又吃相狼狈,谁都会以为是过于落魄所致,却是连叶秋也误会了,把庄周看做那种落魄的隐士狂生,想到他满腹才华,却潦倒穷困,不免起了同情之心。
  叶秋勉强对着老者作了个揖,淡淡问道,“可是张紫渊张大人,小生叶秋,久仰大人清名,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旁边庄周猛烈的咳嗽起来,就这还清廉,叶秋白了他一眼,便转头介绍道,“这是我大哥。”
  叶秋转头看来,却是想起竟然还没问过庄周的名字,庄周咳嗽一声,压下心中笑意,一脸狂态的报名道,“楚狂人。”
  他杀了灵虚道人,可说是大大得罪了昆仑派,虽然没有证据,但那些昆仑派的修士可是不会讲证据的,这时庄周一身修为悉数收敛进了丹田之中,也用不了法力,短时间内离不开这个星球,只怕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庄周这个名字自然不敢再随意吐露,甚至那件昆仑雪蚕丝所制的白衣也被收了起来,全身上下都是普普通通,为的便是掩饰自己,当下随意的用了一个假名。
  这楚狂人本是庄子一书中提及到的一个隐士,曾经风歌笑孔丘,庄周注南华经,对庄子一书自然是熟悉无比,这假名也是信手拈来,只是即便庄周自己也没想过这个名字却是有多嚣张。


第七章 剑囊
  “楚狂人?”叶秋和张紫渊都觉愕然,有些人只是一个名字就能传给人无限遐想,而庄周报的这个假名无疑也是如此,傲然一笑,庄周拍了拍桌子,歌道,“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
  叶秋诧异的问道,“孔丘,可是孔仲尼先生,没想到大哥也看过他的书。”
  庄周微微一笑,却是不语,接着吃起东西来,张紫渊收敛起了先前的那种轻蔑,他这次是异地赴职,还没介绍过自己的来历,叶秋便一口道出他的来历,显然是从那几块牌上猜出来的,但那牌上更是只有官职没有名字,这人竟然能由此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就不简单了,除了消息极度灵通之辈,还有谁有这种手段。
  而庄周,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举止失礼,但刚才说话时狂态必露,而且能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显然也是隐士一流,不是才华出众就是另有所恃,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张紫渊毕竟是久混官场的人物,不过是片刻之间,便已经将庄周和叶秋两人的来历看的八九不离十,这便是察言观色之道了,此道到了巅峰境界,不但能把握人的喜好习惯,甚至连上位者的心思都是一清二楚,如同掌中观纹,能够影响到人的喜怒哀乐,当真是厉害之极,古来的许多弄臣奸臣幸臣都是深擅此道,张紫渊虽然没到这个地步,但看人神情气度还是会的,虽然仍有些不以为意,说话间便客气许多。
  叱了几句不知高低的两名子女,张紫渊便问道,“孔丘孔仲尼,本官多年以前倒是见过他的书,好像是叫论语什么的,但通篇迂腐不堪,不通实物,却是可笑。”
  庄周眼中俱是笑意,干脆装着困倦趴在了桌上,没想到这张紫渊还是有些眼力的,竟然一下就抓住了儒家最大的毛病,这里已经是白虎星域,有的地球典籍也是当年的那些能跨越星际的强人带过来的,肯定不会多,尤其是孔丘的思想,其实是直接继承的西周周公的学说,周公制礼,而后孔子在周公的礼基础上,提炼出了仁,后来孟子又提炼出了义,所以孔子其实也是个学生,他的圣人地位是到唐代才确定的,又有数千年时间潜移默化,这才形成了孔子在古代中国至高无上的地位,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没有这种背景,自然不会有人把孔子当回事,能够实事求是的评价,反而能看到那光环下的阴影。
  看到庄周睡去,叶秋很是无奈,只好一个人应付这颇让人讨厌的张紫渊,刚才张家家仆的举动实在是大大的得罪了她,便就着刚才的话题又说了几句,叶秋却对孔丘颇为敬佩,当年封神之役的影响,真是遍及三界,太公周公两人,分别被誉为武圣和文圣,直到现在三界的大格局还是当年确立,叶秋对孔子能从周公制定的礼中提炼出仁这个价值,却是很佩服,不想张紫渊刚才还在声讨孔子,见到叶秋很是欣赏,竟然口风一转,变成了孔子之学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而且搜索记忆,从记得的几句论语残章中找出例子来,论证这个观点,竟然立论严密,让人赞叹,叶秋点头赞赏之余,却也明白,别看这张紫渊已经四五十岁,官也当的不小,却是没有自己的立场的,就好像墙头草一般,风从哪边来他就往哪边倒,根本是看人下菜碟。
  要是刚才是庄周说话,这张紫渊张大人估计现在正在批驳孔丘学说的荒谬吧。
  叶秋神色复杂的看了庄周一眼,暗想也只有大哥才不会如此,无论做什么都是源自本心,即便这观点不同于世俗,也是一样的毫不犹豫的说出来,没有半点顾忌,看大哥那落魄的样子,想必就是因为如此不懂得迎合得罪了人吧,又不屑于和那帮俗人为伍吧,要不然以大哥的才智,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不可去,又有什么事情做不来,都是俗人太多啊,容不下这等奇男子,想到这叶秋看庄周的眼神不免又温柔许多。
  却是庄周这厮扮演的太过逼真,连叶秋也把他真当成了落魄的狂生,红尘中的奇人,他那副样子,要说是行走人间的仙人,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呀,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了混得不如意的狂生,对社会满腹抱怨之心,这厮还不时的吟几句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恨不得把人都杀光的样子,就更证实了这种看法。
  虽然颇为鄙夷张紫渊的为人,但叶秋说话之间却是滴水不漏,举止落落大方,神态更是从容淡定,看的张紫渊更是暗觉自己猜想不错,这叶秋也不知是什么人,绝对是有很大背景的,这种言谈举止,都是要久经训练才能达到的,否则即便是城府再深,智力再高,第一次碰到也会有手忙脚乱之感,看叶秋的模样,却是常与官府打交道的,并无局促不安之感,反而在说话之间隐隐主导了局势,不是久居上位绝对不会如此。
  不过张紫渊好歹也混了多年官场了,虽然猜测叶秋大有来历,也看出对方对自己并不感冒,纯粹是在应付自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也只好起身告辞,叶秋冷淡的说了几句,打发了这忽然冒出来的张大人,看着这一群人敲锣打鼓的离去,叶秋脸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厌恶之色,却在看到庄周时眨眼消失不见,一脸温柔的望着庄周酣睡的样子。
  这地方本来只是赶路歇脚的,叶秋却是一点也不急,看着庄周睡着,也不去叫醒,竟然就坐在那里,小手托着腮部,眼神迷离,仿若巫山烟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太阳几乎落山,庄周才清醒过来,只觉畅美无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向叶秋的眼神也有点不同,实在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守了一下午,刚开始的时候庄周还是装睡,但他收敛了元力后,身体素质虽然远胜于普通人,那种睡不着的毛病却是没了,心神放松之下,竟然不知不觉间真的睡去。
  普通人的感觉真好。
  甜甜一笑,叶秋也站了起来,“大哥,你醒了。”
  庄周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了看天色,便拉了叶秋的手,笑道,“走吧。”
  这两人竟然默契无比,沿着路边走去。
  庄周和叶秋都是步行,在歇脚的亭子里耽搁了一下午,时间却来不及了,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虽然两人都不觉得累,天却黑了下来,眼看已经错过宿头,两人正以为要宿在野外,不免有些麻烦,忽然透过前边林子隐隐看到几点灯火,疾走几步,便见到一座荒废的寺庙。
  两人走到近处,才见那寺庙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可不是张紫渊一行人。
  庄周有些诧异,这一行人虽然行李不少,可早走了很久,也不至于像自己两人一样错过宿头吧,进了这荒废的寺庙,便见到张紫渊一家,还有数十的家丁丫鬟,正在生火做饭,庄周和叶秋很轻易的问出这一行人耽搁下来的原因,却是张紫渊的小儿子忽然发痧,这才停下不走了。
  两人找到张紫渊时,他正焦急的走来走去,便是见到庄周和叶秋两人也是无心搭理,只是愁眉苦脸的拱了拱手,在那踱来踱去,眉头都皱到了一块,显是颇为焦虑。
  这房间早已经被清理出来,榻上躺了个小孩,面色潮红,意识已经迷糊,嘴里还不时的喃喃着听不懂的话语。
  叶秋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走到那生病的男孩跟前,抓住他的手腕诊起脉来,张紫渊顿时大喜,连声问道,“叶公子莫非还会医术,可知他得的是什么病。”
  张紫渊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这小男孩却只有十来岁,一看就是晚来得子,极为宠爱的,这时为了孩子竟然连自身颜面都顾不上了,也不自称本官,庄周暗笑,恶感倒去了许多,叶秋却是理都不理,手搭在了小家伙的手腕上,只是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前:第115/17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