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侠隐全集Zei8.com》第58/216页


南宫骥弯腰接过请柬,说:“劳动燕前辈燕姑娘郭大侠大驾,南宫家愧不敢当,三位里面请。”说完,自己先引路进去,燕过涛三人紧跟而上。进得门来绕过照壁,与一般大户人家无异的一个大院子,只是三面堂屋都是二层木楼,正门对着的堂屋纵进很深,隐隐有侯门似海的感觉,但南宫骥却不往里进走,而且走到左侧一辆马车边,说:“少主在摘星阁设宴等待三位,山路蜿蜒,还是坐车快些,多有不便请海涵,请。”

燕过涛道了一声叨扰,率先上车,燕子卿和楚天阔鱼贯而上,南宫骥最后上来,上来后一跺脚,马车夫啪一甩鞭,车子就慢慢的向上走去。沿着石板铺成的路往上走。马车里两边有座,燕过涛和南宫骥坐一侧,燕子卿和楚天阔坐一侧,楚天阔看着南宫骥,南宫骥换了一身蓝布衣服,坐着也是身姿挺拔,目不斜视,眉宇间一股英气,这种人难道在南宫家就只是一个随从跑腿?楚天阔转头去看车外,车厢两侧是木窗,此时打开着,许是方便客人游览山中名胜而做吧。南宫家的山路呈之字形向上走,路边楼阁小院,转弯处是观景亭台,楼台错落有致,颇见匠心,走在半路,可以看山间景致,但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不见山林中有什么,到时底下南宫家的屋宇楼阁点点灯光,向散布在脚下的宝石,看着倒也有趣,南宫家的排场格局不可谓不大,不过这才配得上南宫家如日中天的声望。

走着走着,楚天阔不禁担心起来,南宫家的整片建筑扼着这面山峰的要道,从两侧无法翻过山去,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去背面山脚的南宫家渡口,除了下山绕道,就只能从南宫家穿过去,下山绕道时间上赶不及,但南宫家也绝非好借道的,一旦被南宫家发现,自己一方坏了江湖礼数,南宫家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制止,以后江湖追杀也师出有名,实在不是良策,但事至此已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了,众人都不了解南宫家的位置格局,所以计划出现了难题,真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楚天阔看了一眼燕过涛,燕过涛眼神中也有一丝焦虑之色。

转眼间,车子就停在南宫家最高的楼阁前,四人下得车来,只见此楼甚高,有三四层高,楼顶差不多和山顶齐高,门楣上一块木匾写着“摘星阁”,南宫家在这最高层宴请燕家镖局,不可谓不隆重,但恰恰就是太隆重才让人奇怪,何以名满天下的南宫家对蜀中一家小小的镖局如此看重。

摘星阁灯火明亮,门外站着几个家仆,南宫骥引着燕过涛三人进入摘星阁,只见厅堂里到处挂着灯笼,亮如白昼,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十几人都坐不满,桌上有酒菜。圆桌后面站着三人,中间一个白衣青年,二十七八的样子,玉树临风,剑眉凤眼,明眸皓齿,风度翩翩,可称上浊世美男子,他站在那里,仿佛放射出比这满堂灯笼都亮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当是南宫少主南宫骐无疑;左右两个中年男子,左边那个留着长须,书生模样,手里拿着扇子,倒也儒雅,像是南宫家的师爷;右边那个虎背熊腰,如鼓满了劲的老虎随时会扑出去似的,一望可知像是护院。果然,只见中间白衣青年拱手笑道:“燕老前辈大驾光临,南宫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完作了个揖。

燕过涛忙作揖答道:“南宫少主有礼,燕某草莽粗人,得蒙少主邀请,实在惶恐。”

南宫骐说:“燕前辈大名我素有听闻,这次听闻前辈来应天府,特地邀请前辈过来认识一下,唐突之处,请前辈见谅。”

燕过涛说:“老朽惭愧。”

两人都不提“德兴盛”和胡掌柜,好像是根本就没这回事似的。

南宫骐指着身边左边书生男子对燕过涛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南宫家教习谷祈雨先生,”指着右边的汉子说:“这是贺霆先生。”南宫家的家臣,不是一般家仆,南宫家以师道待之,故称先生。

燕过涛三人才知道这两个是南宫家风雨雷霆四大家臣中的雨和霆,倒不是一般师爷或者看家护院,看来南宫家是摆足了排场。燕过涛说:“幸会幸会,早就听说南宫家风雨雷霆四大家臣,今天得见两位,不枉此行。”谷祈雨和贺霆抱拳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燕过涛指着燕子卿和楚天阔说:“这是小女子卿,跟着我一起跑跑江湖;这是我们镖局镖师郭楚天。”燕子卿楚天阔向对方一抱拳。

南宫骐看着燕子卿说:“燕姑娘,早就听闻蜀地人杰地灵,美女如云,今日一见燕姑娘,果然国色天香,燕前辈好福气,燕姑娘,在下这厢有礼。”

燕子卿被他一赞,竟脸红了起来,燕子卿一贯讨厌油嘴滑舌,但南宫骐这一番恭维说来轻松自如,毫无轻薄之意,令人十分受用,燕子卿低头不去看南宫骐,说:“南宫公子抬举。”

南宫骐转向楚天阔,说:“郭少侠气宇非凡,人中之龙,令我等十分仰慕。”

楚天阔抱拳说:“南宫少主谬赞。”

南宫骐手一挥,说:“来来来,请上座。”把燕过涛请到上座,燕过涛还待推辞,但南宫骐执意,燕过涛于是就在主座坐了下来,燕子卿、楚天阔依次而坐,南宫骐邻着燕过涛,然后谷祈雨和贺霆依次坐下去。六个人坐在大桌子的一边,其余座位空荡荡的没人,显得十分奇怪,楚天阔原以为南宫骥也会入座,但南宫骥在客人入座后就退出了厅堂,在门外候着,厅堂里留有一个家仆随侍在旁,楚天阔想,南宫骥这样的人物居然在南宫家都排不上号,南宫家果然深不可测。

六人落座后,南宫少主说:“燕前辈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何不在舍下暂住几天,我也好向燕前辈多多请教。”

燕过涛说:“少主心意老朽领了,只是此间事务已了,家中尚有他事要做,不得已须得赶回,明日返程,江湖跑腿生涯就是这样,南宫少主不要见怪。”

南宫骐朗朗一笑说:“哪儿话,自然是镖局生意重要,以后有机会再来应天府,我再请燕前辈盘桓几日。”

燕过涛笑笑没有答话。

南宫骐端起酒壶说:“我敬燕家贵客一杯。”说完把壶嘴伸到燕过涛面前,燕过涛拿起酒杯,南宫骐在壶口里酒杯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倾倒壶身,酒柱顺势流出,落入杯中,只见燕过涛的手向下震了一下,仿佛接了什么千斤重物。原来南宫骐这一倾之酒,带有一股暗藏的内劲,随酒水撞到燕过涛杯子上,燕过涛虽然已有防备,却不料南宫骐年纪虽轻,内力修为却极为高深,这一股暗劲震得燕过涛手臂发麻,燕过涛运力稳住杯子,卸去外力,如果杯子掉下或者碎掉,将是大失礼数的事,就这样燕过涛仿佛举着重石一般。顷刻间酒杯已满,南宫骐收壶,燕过涛脸色有点发白,手微微发抖,不露声色地放下杯子,却已是被南宫骐试出了功力。

南宫骐给燕过涛倒满酒后,伸壶要替燕子卿倒,燕子卿见父亲脸色不对,知道暗中着了南宫骐的道,运气在杯,准备接南宫骐的酒,怎料这次南宫骐的酒只是轻轻地倒入,毫无冲力,但酒柱落杯激起漩涡,却把燕子器的劲力给卸掉了,燕子卿只感觉仿佛自己的劲力被消融到酒里,无声无息消于无形,大惊失色,这南宫少主果然名副其实。

南宫骐倒满酒后笑着说:“燕姑娘似乎有点紧张,请把这里当寻常家宴,不要紧张。”

燕子卿吃了哑巴亏又不能说,只能讪讪一笑,放下酒杯。

南宫骐把酒壶伸向楚天阔,楚天阔端起酒杯迎向酒壶,就在即将倒酒的距离,双方都停住了,空气仿佛凝聚在杯口与壶嘴之间,有一丝极细的声音发出,像雷鸣像龙吟,隐隐约约,杯口与壶嘴之间似乎有气息流动。南宫骐拇指一顶,开始倒酒,酒柱却没有倾注而下,反倒像被什么挡住似的一点一点的流到杯口,楚天阔杯口一转接住酒柱,纹丝不动,酒慢慢流入杯中,但酒柱却越变越细,最后变得如同丝线一般,有点像春蚕吐丝,楚天阔轻轻捻动一下酒杯,杯中酒水打了个转。酒线不停的流淌,南宫骐和楚天阔都没有动,其他众人也都没有不敢动,仿佛怕震动了周围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线终于把酒杯注满,南宫骐一收腕,壶嘴一抬,楚天阔手一举,拿杯子封住壶嘴的来路,南宫骐把酒壶收了回去,就这么电光火石一过招,南宫骐知道对方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只见他哈哈一笑,说:“郭少侠,好修为,在下佩服。”修为,似乎在赞赏风度也像在赞赏武艺。

楚天阔放下酒杯说:“多谢南宫少主赐酒。”

南宫骐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酒杯对燕家三人说:“我敬各位一杯。”

燕过涛三人连忙端起酒杯,见南宫骐抬杯一饮而尽,燕家三人也仰脖一饮而尽。南宫骐说:“好酒量。”却不再添酒,说:“听郭少侠口音,似乎不是蜀地人氏。”

楚天阔说:“我自小便是孤儿,四处闯荡江湖,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氏,四海为家,总是走到哪算哪。”楚天阔自小随莫北望在江阴长大,这江南也算是半个故乡,但不想让对方知道这些底细。

南宫骐点点头说:“难怪,我还奇怪你一口江南口音,怎么跑到蜀中去当镖师。”

楚天阔心头一震,还是被他听出口音,说:“江南是富庶之乡,我小时候逗留过几年,前些日子我游荡到蜀中,刚好盘缠用尽,就到镖局谋差事,承蒙当家的不嫌弃,赏口饭吃。”

南宫骐哈哈一笑说:“谁要敢嫌弃郭少侠,那恐怕才是有眼无珠啊,你说对吧燕前辈。”

燕过涛被问了个脸红,那时楚天阔来求差事,自己真有眼无珠看不出他暗藏绝技,只能讪笑着说:“郭兄弟是天降奇兵,我燕家镖局仰赖甚多。”楚天阔忙说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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