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剑峰》第29/56页
他没费周折,就走上了寻找父亲的道路。
他找到一位同学的家。一小时后,他出来时,模样就变了。他化妆成一位三十来岁
的英国绅士,上身穿了一件棕色方格呢服,下身是简裤,脚下套着羊毛长袜,头上戴着
一顶旅行帽,脸上涂了粉,下巴上贴着一缕棕色胡子。
他蹬上一辆自行车,车上驮着绘画用的全套工具,朝奥思坦立次车站奔去。
晚上,他在伊苏围过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发了。七点钟,他走进夏朵卢邮局,
要了一个巴黎的长途电话,趁接线员接线的空当,跟邮局工作人员聊了聊天。
他打听到,前天此时,有个司机也给巴黎挂过电话。这就够了,他很知足。
下午,他发现许多疑点,有辆轿车路过这里,沿督尔公路,穿过仓塞镇和夏朵卢城,
在城外林中空地停下。不到十点,一辆敞篷双轮马车,在轿车边停了片刻,接着,经过
布扎纳山谷,向南驶去。此刻,车夫身边多了一个人。轿车则朝反方向驶去,朝北开往
伊苏囤。
勃脱莱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双轮马车的车主。但是,车主没能提供有用的情况。
他把车租给一个人,第二天,那人就把车还他了。
晚上,勃脱莱查清了,汽车经过伊苏囤,向巴黎方向的奥垒昂驶去。
这些情况表明,勃脱莱的父亲就在这一带。不然,这些人干嘛要横穿法国,走上
5OO公里路,来夏朵卢打电话,然后又拐个弯,回到通往巴黎的大路呢?他们别有用心
地兜圈子,目的很清楚,无非打算把勃脱莱的父亲送到预定地点。
“我对这里非常熟悉。”勃脱莱信心十足地自语道,“距此地1O到15里的地方,父
亲就在那里,正等着我去救他,我跟他靠得很近了。”
他立即出发。他拿着一张缩小比例的法国地图,在上面画出一个个区域,按照区域,
依次寻去。他来到农场,跟农民攀谈,然后又去访问小学教师、镇长和神父,并同妇女
们聊天。他坚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超出预期设想。不但能把父亲救出来,而且还能救
出被亚森・罗平劫走的蕾梦蒂小姐、贾尼麻、福尔摩斯,以及另外一些人。在解救这些
人的同时,他要打进亚森・罗平的据点,闯入亚森・罗平的巢穴,捣毁亚森・罗平从世
界上盗去收藏宝物的魔窟。
可是,15天过去了,没有任何成果。他的情绪开始低落,意志消沉。何时成功,似
乎非常渺茫。他按照计划工作,可要找到亚森・罗平的踪迹,实在是难上加难。
又过了几天,仍然毫无结果。他从报纸上得到消息,日斯菲尔伯爵和他的女儿,离
开安卜吕美西,搬到尼思郊区。并听说,照亚森・罗平的说法,哈灵敦先生已被释放。
他换了个住处,在拉・莎特耳待了两天,又去阿尚东停留两天,结果依旧两手空空。
他心灰意冷,不想再干了。很明显,带走他父亲的那辆马车,走了一段路之后,就
被另一辆运料车取代了。父亲已经远离此地。他也准备走了。一个星期一的上午,他收
到一封从巴黎转来的信,信上没贴邮票,下面的字迹使他大为惊讶。他的手抖动着,过
了几分钟,他还不敢拆信,生怕受骗。是真的,还是敌人设下的阴险圈套?
最后,他猛地撕开信封,发现自己非常熟悉的笔迹,果然是他父亲写的。
信中写道:
亲爱的孩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那天夜里,我遭人绑架,被带上一辆
汽车,第二天早上,换上马车。他们不让我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被关在一个城堡里,
城堡的样式,花园里的草木,是法国中部的风格。我的卧室在楼上第三层,上面有两扇
窗户,茂密的紫藤,把一扇窗户盖住了。下午几小时,我可以去花园散步,但都被人紧
盯着。
我试着碰碰运气,才给你写了这封信。我把信捆在石头上,抛到墙外,盼望着有一
天,让过路人拾到。别担心,孩子,他们对我很好。
给你带来烦恼,实在让我不安。
思念你的父亲
勃脱莱看了看邮戳,是安特耳。好个安特耳!他用了几个礼拜时间,不就在这里查
找吗?他拿出一册旅行指南,上面注明:狙齐翁,属固松地区。他调查过这里。
出于谨慎,他改变已被当地人认识的英国人模样,打扮成工人,然后去狙齐翁。那
个村子不大,找到寄信人不费事。果然,机会来了。
他见到村长,这是一位心肠很好的富人。勃脱莱说明来意,他愿意帮忙。他问道,
“你是说上个礼拜三投到邮局的一封信?噢,我想我能向你提供点儿有用的情况。礼拜
六上午,我在村口遇见走街串巷磨刀的沙莱尔老人。他问我,‘村长先生,信没贴邮票,
能寄吗?’我告诉他,‘可以,贴上邮票不就得啦。’”
“这位老人住在哪儿?”
“他是个孤寡老头。穿过公墓,山坡上有间破屋子……我带你去吧。”
果园里有一座小房子,四周是高大的树木。两人刚进园子,就见狗窝里飞出三只喜
鹊。他们往里走,没听见狗叫唤。
勃脱莱很纳闷,近前一瞧,狗侧卧在地上,肢体僵硬,早死了。
小房子的门敞着,他们立刻跑进去。
房间低矮潮湿,尽里头,有个人穿着衣服,躺在地上的一条破草垫子上。
“沙莱尔,”村长喊道,“他也死了吗?”
老人手脚冰凉,面色苍白吓人,身上没有伤痕,心脏微微地跳动着。
他们立即抢救,但是无效。勃脱莱找来一位医生,医生也束手无策。老人沉睡着,
没有痛苦的表情,似乎服用过麻醉品。
勃脱莱一直在老人身旁守候。半夜,老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全身似乎在跟一条无形
的铁链抗争。
拂晓,他醒了,能吃能喝,恢复了活力。可一整天,一副痴呆模样,根本无法回答
年轻人提出的任何问题。
直到第二天,他才问勃脱莱:“你来干嘛,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