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119/152页


“哼。看来林士弘这厮还是世面见少了,要是拖去三韩、漠北这种地方溜一圈,和原本的高句丽人、如今的突厥人血战几年,便不会眼见这么狭隘了——自个儿水师被咱打得不存在了。便当别人也没有水师不成?”
夜幕之中,长江江面上,上百艘帆桨并用的车船悄无声息地绕过同安郡。向着上游的方向驶去。说是悄无声息,当然也并不尽然。只是相对于江风的呼啸而言,船队的动静几乎可以被彻底掩盖。秦琼站在略微颠簸的战船船头。却没有显现出哪怕一丝骑兵将领常见的不习水性,反而还有闲情逸致遥望南岸,开口嘲讽林士弘,同时心中暗暗赞叹主公的计谋真是又简单直白又实用无比。
林士弘军扎营的第一天,虽然是最为疲累的,但是他们也应该是最有警觉心的,哪怕靠一口气强撑着,都会严密防备官军趁他们立足未稳反击。但是如果官军没表现出什么太迫切的敌对性的话,以农民军的脾性这口气很快就会懈劲。
尤其是,当林士弘军营地扎稳、拒马鹿砦陷坑壕沟之类的防御工事已经草创之后,在警戒方面投入的人力,就肯定会减少。
黑夜中,江上的船队距离拉得比较开,因为各自都没有打灯火,完全是摸黑行驶的——实际上,同安至九江这一段长江江面,虽然不如下游丹阳、京口、扬州之间那么宽阔,但是好歹十里宽还是有的,运载着秦琼部的萧铣军船队如果靠北岸行驶的话理论上江南的人是看不见的。只是考虑到江北的庐江郡如今也还在林士弘军的魔爪之下,万一林士弘军在没有水师的情况下还能保留一些联络长江南北军情讯息的紧急渠道,所以萧铣军才严格灯火管制,沿着江心行驶。
当先船头上、秦琼身边,站着的是他最可靠的小弟罗士信。罗士信也学着秦琼的样子摸黑观察着两岸的动静。他们之所以可以不打灯火也看见林士弘军的营寨所在,完全是因为林士弘军自身没有灯火管制的概念,火把通明连绵十里。罗士信眼见着火光渐渐被抛在身后,故作轻松地问秦琼:
“秦大哥,你说林士弘真的会守外虚内、只戒备与我军大营对峙的东侧营垒、而对西面完全不顾么?”
秦琼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很自信地给罗士信吃了一颗定心丸:“林士弘当然不傻,如果有时间,他肯定会慢慢完备营地的防务的。但是如今他没这个时间。虽然他的主力是分批到来的,可是前军依然有超过十万人,这么多部队,两天时间扎营只能弄个大概,当然是县应付正面要紧了。而且我军斥候这两天也都探查了,林士弘军扎营也是背山面江,但一直绵延把江边都彻底截断,不让我军迂回,显然是打算先尽量减少防守正面的范围。”
秦琼的言语,或许外行的看官不太看得懂,需要多说一句题外话。那就是后世安庆与九江之间,那便是江西省和安徽省的交界了。但是如果只看政区图不看地形图的话,很多人一定会好奇为什么边界会划在那种地方呢?为什么要让安徽省在长江以南多出那么一块?而不是让江苏省和江西省瓜分整个长江中下游的南岸?原因便是江西安徽交界的地方有黄山山脉绵延。黄山的主脉当然不可能伸得那么远。可余脉却是实打实一直蔓延到江边,只在长江这一段河谷留下狭窄的江岸平原。
甚至于,从地质学上来说,江北与之遥遥相望的庐江郡庐山山脉,其实也是和江南面的黄山山脉是一条地质构造。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争夺长江下游时两军多喜欢在九江和安庆之间爆发大战的原因之一,实在是这一代可以行军通过的地形太狭窄,也许只要横着扎营截断那么区区十几二十里的江滩河谷,就能封死敌军沿江陆路行军的道路,因为那个时代的后勤注定了大军是很难从黄山山区或者庐山山区行军的。
而林士弘军便是这么扎营的。他们自以为截断了萧铣军陆路迂回的可能性之后,便开始松懈了,似乎就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用水师摆渡到敌后重新发动登陆战,就丝毫不顾忌这种危险的可能性。
当然了,林士弘也不是说就一定万全没有听说过萧铣在辽东用登陆战战术黑高句丽人的历史。如果此刻萧铣军依然想要一招鲜,吃遍天;把登陆战的模式局限在把战船开到江边、放出登陆部队、然后引诱敌军主动半渡而击发动反冲锋、登陆军再用龟壳战船舷窗里密密麻麻的弓弩压制岸上的反击部队这种陈词滥调的话,林士弘倒也真有可能不怕萧铣的战术。因为林士弘军并不是和萧铣发生野战,而是守卫营寨的阵地战,而营寨防御一方同样有工事可以依托。远程对轰并不会比躲在战船上从舷窗往外射箭的弓弩手吃亏多少。
可惜,萧铣的登陆战模式也是在进化的,如今萧铣已经万全没有必要依赖战船本身提供登陆战中的一线火力支援了。或者说,至少在对付林士弘这种江南的鱼腩军阀的时候。不需要这一招了——将来对付北方的骑兵强敌时么,如果机会合适当然也要拿出来用一用——现在对付林士弘,光靠秦琼麾下的骑兵部队。只要逮到一个对方工事薄弱的契机发挥一把,马上就是一场大胜。
这倒是有点儿像后世人常说的“和象棋冠军比赛网球、和网球冠军比赛象棋。并且皆胜之”的笑话了。只不过,萧铣要的就是胜利。管你胜利是否骑士精神?骑士精神能吃么?有个卵用?咱就是要用铁骑兵欺负咱的南朝同胞,然后用强弩和山地丛林山去欺负北方人,咋了?不择手段打胜仗才是最重要的。林士弘缺啥,全能的萧铣就偏要从那个角度出招,往死里打,哪怕场面和意大利式防御足球那样踢得难看,没有观赏性,没有剧情对抗的曲折性,只要胜利就好。
“老子管你们会怎么赢?老子只要赢!”这句话就是萧铣在秦琼出发前撂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一切进入委任状态了。
……
秦琼部下的骑兵部队,以及由程知节带领的一小部分提供辅助任务堵漏的步兵部队,总数约莫一万五千人左右,就这样在林士弘军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从江面上迂回到了林士弘军的后方。那天白天的时候,萧铣军的战船至少还藏在陆军对峙线后方、也就是下游至少百里开外,绝对不可能被林士弘军察觉,而靠着车船的速度优势,便是午后启航、黄昏时分接近同安郡载上秦琼、后半夜就已经溯流而上近百里,直接出现在林士弘军大营背后三十多里的地方。
程知节的五千步兵,包括两千人的陌刀手和三千人的刀盾手、长枪手,且刀盾长枪兵都额外配备了弓箭。五千人上岸之后立刻就地挖一道壕沟,弄一些原木搞个粗浅的防线,只要能够阻拦溃兵便于迟滞敌军逃到这里时的行动即可。
而秦琼军的一万骑兵,只是花了小半个时辰下船整队休息,然后就阵列严整地朝着林士弘军大营的背后杀去。
实际上,因为骑兵赶路过来的时候是走水路,并不用他们自己奔驰,而且在南方久了的人,不怕晕船,船上好歹也能睡得着,所以秦琼部下的人马在船运的过程中其实已经算是养精蓄锐的状态了。
人衔枚,马勒口,战马的铁蹄之下都包裹了厚实的棉布,沉闷地如同死神的低吟——棉布可是才面世不过六七年的稀罕玩意儿,在如今这个信息和技术传播缓慢的年代,虽然南方山寨萧铣名下棉布生意的聪明人已经不少,但是棉布的价钱可是还没有低过普通丝绸呢。光着一样,苦哈哈的林士弘农民军就用不起。
二十里地的无声行军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事情,到了林士弘大营背后还有七八里地的时候,秦琼还再次停下来休整整队花了两盏茶的功夫,然后才发动了最后袭营的全军冲锋。
秦琼自己带着五千士卒为中军,左翼是罗士信带着两千铁骑,右翼是王雄诞的两千铁骑。秦琼正前方则是几个月前从雁门郡勤王战场捞来的、初出茅庐渴求立功、且本身素质已经颇为秦琼所看好的尉迟恭。他也有资格带上一千骑兵,为全军打先锋。如果打得好的话,一战之后就得到实授也不是不可能,这让第一次有资格正式以中级军官指挥手下作战的尉迟恭颇为兴奋。
午夜过后上的岸,到现在又是快两个时辰,所以正是寅时赶到,比上朝的人“点卯”还早了个把钟头,这个点儿正是士兵们深度睡眠、哨兵也戒备松弛的时候。尉迟恭冲杀在最前,眼看拒马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而敌人毫无反应,心中一阵狂喜。
一排排战马往两翼散开,中间拖曳起一根粗夯的铁链,那是群马冲刺时扫除拒马路障所用的,只要拒马不是直接把木桩子钉进土里很深,而是放在地上稍微夯进土里一点点的那种,都可以被一扫而倒——当然了,这也是人马皆备重甲的铁骑兵惯性比较大所致,如果是轻骑兵,全重可能就要轻三四成,惯性自然没有那么大。
“桄榔~喀喇喇~”一阵木质崩碎的声音,拉开了暗夜冲锋的序幕。尉迟恭看着眼前的拒马都被挑开,只剩下看上去不甚结实连麻绳都没来得及扎的木栅栏,再也没有一丝犹豫,猛然大喝一声撞了过去。
“杀呀!生擒林士弘!降者不杀!”
“萧驸马十万大军尽数在此!林士弘已经末日临头!从贼者速降免死!”
各种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如同泼水入油锅一样,瞬间炸裂开来。无数林士弘军的营帐中,衣衫不整的士兵贸贸然冲出来,还不知道敌人身在何方。
秦琼军其实只有一万人,可惜没有人可以在这个时间回答林士弘军这个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浴血之夜
“何人哗变嘈杂!军法队何在!”林士弘火杂杂地惊醒过来,抄起一件罩袍就往身上一勒,丝毫不顾刚刚摆上去的皮甲还没捆扎紧,全靠罩袍这一綁勉强束缚在身体上。然后就冲出营帐下意识地厉声喝问。
“主公,不是哗变炸营!是萧铣的官军杀过来了!从西边杀过来了!”惶急之间,林士弘自然也没机会遇到他的属下如林药师、张善安等将领,只是逮到了一个普通的军中小校,告知了他这条噩耗。
恍惚的林士弘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花了数秒钟时间环视营地,果然西面已经处处火起,乱糟糟地无法看清形势了。
火光映照之中,那是一群盔甲能够反射出灼目红光的精锐骑兵,乍一看就好像浑身都包裹在铁罐头里头一般,仔细再看,才能察觉到铁甲只是覆盖了躯干的主要部分,而手足并没有如此严密的防护,依然还是传统的铁鳞片,甚至有露出皮革的部位。然而乱战之中,根本没有人可以看得清晰。
一名骑在健硕悍马上头的官军校尉,冲刺在一群铁骑兵的最前方,骁勇绝伦地挥舞着一杆两头长槊,见人就杀,见马就砍。
这种两头长槊,一头是如同双刃巨斧一样结构往两侧伸开、只是刃口部位并非是和战斧那样正半月形的,而是如同画戟那样的反曲新月之状。只不过不像普通画戟那样有井字形的开孔罢了,而是浑然一体,说不出的夯实有力。另一头则是一个带着狼牙棒一样尖刺的梭形铁锤。只是尖刺并非刺猬那样简单炸开,而是如同狼牙箭的倒钩一样往后斜叉一个令人看着就毛骨悚然的角度。这种玩意儿只要击中了皮肉,若是正面刺中。梭形锤头的尖顶也是可以直接捅进去的,就算没刺中,横扫时被倒刺刮到那么一星半点儿,那也是撕下一大块皮肉的下场。
这柄双头浑铁槊,便是铁匠出身的粗夯汉子尉迟恭自制的兵刃了,整个杆子里头都是贯通首尾的铁芯外头也没有钻孔的木杆,就靠缠杆的牛筋、裹着麻布的油藤皮绕到足够粗细。两端的兵刃,都是在雁门郡时候找胡商买的上好西域镔铁打造。也怪道人们说穷文富武,尉迟恭从军之前。好歹也是薄有一些产业,才经得起他打铁、习武这点儿爱好折腾。
现在,是马槊一挥、连本带利收回来的时候了。
这不,林士弘军一个仓促上马、甲胄都没穿戴齐全的将领,眼见着尉迟恭冲杀过来,慌忙举起长枪想要抵挡。似乎是为了发泄胸中的恐惧,枪槊相交之前的瞬间还沉声吐气,大喝了一声以壮声势。
这倒不是说林士弘军的武将都那么不怕死,遭遇突袭了还悍然反击。而是因为林士弘军只有江西和闽南的地盘,辖区内缺马,所以只有相当于官军校尉级别以上的军官才有战马,这让他们在暗夜遇袭的时候显得那么的显眼。就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鲜明。官军当中凡是立功心切又对自己武艺颇有信心的,自然见一个就追杀一个,林士弘军的将领们逃也逃不掉。不如搏命一战呢。
按照正常的节奏,大喝一声之后下面自然该是“某乃林大王麾下xxx。来将通名!”的调调了。可惜对面的尉迟恭明显是刚刚从低级军官升上来的,不好这一口。两马相交只一合,“噗~喀~”地一声闷响,那名林士弘军将领的硬木枪杆子便被砸裂到了一个可怕的曲率,根根木刺迸裂开来,与之相应的则是那名林士弘军将领硬生生地一声闷哼,显然是后面半段话被逆血翻涌堵回去了。
“嗯?怎的没死?”尉迟恭用好奇的眼神多看了一眼,原本他都已经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了;不过仔细一想敌人没死也不是什么大麻烦事儿,补一刀就好了。这么一想,尉迟恭的心态又好了,照模照样还是刚才那一招,毫无新意,然而这次对方的枪杆显然撑不住了,何况那人早已虎口震裂,一条胳膊都脱臼了。
“噗哧!”这是人头连着头盔一起被砸进腔子里的声音,很标准,然后那名还没来得及通名的林士弘军将领就带着“龙套也有人权!咱也要报名字!”的怨念下地狱了。
这一幕就发生在林士弘面前不到两百步的地方,目睹官军重装铁骑半夜踹营的恐怖惨状之后,林士弘已然胆寒了。
刚才他还打算看清敌情多少之后调动亲兵拱卫中军,好歹多付出一点伤亡,也总归要把敌人杀退才是——因为他心中清楚,官军从背后来袭,肯定是连夜用一些战船把小股部队从江面上迂回运到自军后方,然后登陆发动逆袭,那就注定了绝对不可能有太多人。而且官军白天还在同安郡城下组织攻城战、填平壕沟什么的,不可能全军一下子飞过来、那边攻城战战场直接不顾的。
所以,按说林士弘如果组织有力,靠着十倍以上于敌军袭营部队的兵力、堵住今夜的踹营还是可以做到的,差别只是死的人多人少的问题。毕竟哪怕是十万只猪也够杀半天了,官军如果只是一时先手之利,最多获取那么相当于一两万人战力的短时间优势,林士弘军只要反应过来,就可以稳住阵脚,十几万人的大营绵延十几里地,从东踹到西也要很久,不可能全部赶上。
可惜,林士弘还是比较惜命的,大军扎营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是把自己的中军大营扎在比较靠后、也就是偏西边儿的位置的。结果今夜官军是从背后杀来,所以反而冲入外围营地之后,只要不到三四里路就可以杀到林士弘的中军了。加上尉迟恭秦琼之类的又很是骁勇,完全不是那种车悬阵之流层层剥洋葱皮的战术,而是不管不顾往纵深迅猛冲刺穿插、突入很快很深。也不怕自己的退路或者两翼被反应过来的农民军截断。
林士弘万全被这种态势打懵了,他想要大声呼和、竖起中军大旗发号施令。看是看到两百步外凶神一样连续杀了他麾下几名武将的尉迟恭,他犹豫胆怯了:如果此刻竖起中军大旗并且让传令兵四处整顿军纪。官军很快就会注意到他这个点的存在——事实上,要不是林士弘好歹还是农民军中比较朴实的一支,发达了半年多后还没来得及腐化堕落搞特殊化、以至于他的帐篷和营地与普通中级军官的营帐看不出什么区别、加上官军此前没机会侦查林士弘军的营地、此刻天色又太黑的话,官军早就找上他了。
“抄了家伙的兄弟们都跟着咱先撤到张善安的前军营地里头!刘老四,这儿你带着后头起来的兄弟们顶住咯!”林士弘吩咐了一句,带着已经集结起来的几千士卒往后撤了,两旁还有无数林士弘军的士兵刚刚起来才拿好兵器,就要面对官军铁骑的冲锋。
尉迟恭不知道他错过了一个直接挑战敌军主帅的机会,但是林士弘的临时转移也给了官军在后营中扩大战果疯狂厮杀提供了更多的时间与空间。尉迟恭的浑铁双头槊挥舞得泼风相似,手下几乎已经没有一合之敌,砍瓜切菜一样杀了一地的残缺尸首。
后头秦琼带着五千中军铁骑踹破整面木栅四处开花地杀进来的时候,林士弘军的后营已经糜烂得不成样子了。秦琼麾下左有罗士信,右有王雄诞,如同两把犀利的火热尖刀切进黄油里头,翻卷出一道道可怕的伤口,把钳形攻势诠释得惟妙惟肖。
林士弘军从最初的慌乱中逐渐恢复过来,好歹大多数还活着的士兵都已经拿起武器反抗。只是大多数军官都没有时间去穿上繁复的厚重铠甲,以至于场面上装备最好的林士弘军军官也就套一件肩带式的两片皮甲而已,这样的防御力在官军犀利的兵刃面前自然是毫无防御力可言的。纵然战局逐渐转入了公平的刀对刀枪对枪互砍互捅,林士弘军依然处在极大的劣势上。
无数的士兵被直接撞倒在地。被铁蹄踩进草地泥地,或是被拖割的马刀、横刀或是别的什么兵器直接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干净利落地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长逾尺余的可怕伤口,然后爽快地领便当退出这场杀戮。
……
“主公。咱的前营还能固守!某已经让士卒全部披挂列阵、在拒马木栅后头组好枪阵了,官军起兵杀散我军后营好歹还要几柱香的功夫。到时候咱有拒马和营地坚守,他们纯靠骑兵是冲不过来的!听说萧铣养这些精锐的铁甲骑兵花费不菲。都是靠高句丽之战结束后收拢回来的北方久战余生之兵充任,战马也是辽东战场弄回来的。对于萧铣来说,这些士卒也是死一个少一个,肯定不会拿来和咱死磕硬拼的!”
林士弘军前军营地里头,张善安和林药师匆匆赶来,给惊魂未定同样刚刚转移到这里的林士弘下定心药,林士弘好歹重整了盔甲,也收拢了自己的亲兵营,算是恢复了一些胆气,对于属下的劝说当然也颇为认同,当下下令前军与左右营继续稳固防守反击,务必要顶住官军的奇袭。
他估算了一下,后军已经被秦琼的这一波奇袭彻底杀得稀巴烂了,中军营也有相当一部分受损,左右两翼也遭到了一些外围波及,估计今晚一夜下来,他的十几万大军至少要折损掉三万人以上——这还是官军可以就此被自己顶住、击退的前提下。如果前营和左右营的防守没法按照计划成功的话,他的损失就不是三万人打得住的了。
“全军列阵戒备!此时万万不可松懈,还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了,只要撑到那时候,便不会太被动。张善安,你的人马整备最充分,先顶上,撤下来的溃兵就地组织起来,也不必管原先从属哪一部,整备好一批便投入一批,务必把官军顶住!”
林士弘好歹下了几条有营养的命令,也算他威望尚在,张善安这些投靠他的基层小军阀并没有对这种消耗其嫡系力量的军令有什么抵触,很是爽快地就去执行了。
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的林士弘军后营里头,数以万计已经变成弃子的、只具备拖延官军时间价值的乱兵还在那儿或负隅顽抗,或没头苍蝇一样乱闯,等待被杀戮的命运,相对之下倒是没有什么人选择投降,最多是营地外围的士兵见有空隙便逃出营去,然后消失在东南方向营地所背靠的山区丘陵之间,做了逃兵——
因为官军人少,又是纯粹的骑兵部队,此前的作战中一直保持着冲锋的运动战态势,实在没什么时间接受有组织的投降。前面一些农民军被打懵了的状态下就地放下武器跪地求饶,结果就算躲过了刀斧加头,也免不了被冲突的战马铁蹄踩死,乱了久了之后,摸清门道的林士弘军溃兵就只管四散奔逃,再也不选择就地求饶投降了。
厮杀又持续了一刻多钟,火杂杂的后营终于被意气风发的秦琼和尉迟恭彻底杀穿,还如同犁庭扫穴一样往返梳理了数遭,粉碎了一切有组织的抵抗。半个时辰的激烈厮杀,让官军的铁骑个个气喘吁吁,重甲包裹之下的人马体力透支问题彻底显露出来。虽然靠着精良的甲胄以及奇袭之利,半个时辰激烈厮杀下来,直接战死者才不过百来人,可是剩下**千战斗力完好的士兵也已经跑不动了。
秦琼让尉迟恭麾下打先锋的士兵们都歇下,换上中军相对体力还算充沛一些的铁骑开始冲击林士弘军的前营与左右营,可惜林士弘军已经在木栅后头列了密密麻麻的枪阵。秦琼麾下铁骑第一次尝试用楔形阵正面凿穿对方营地的尝试就遭到了失败,付出了好几十个精锐铁骑的性命之后,不得不改为斜向骑射掠阵,迂回逡巡。
天色渐渐要放亮了,林士弘错觉自己终于可以扛过今夜这一场浩劫了,然而就在卯时二刻光景,林士弘军前营方向也爆发出了无数的喊声,一时之间,东方的原野上火把通明,一支大军就好像突然凭空冒出来一样从东面杀了过来,等到动静爆发的时候,距离林士弘军前营的防线已经不到三四里的距离了。
是萧铣麾下的来整、冯孝慈等步军将领,按照约定的时间前来夹击了。萧铣军的步兵部队,为了今夜这一战,也投入了三万精兵之多,三更造饭、给士卒加餐整队之后,摸黑向西行军二十多里,然后在秦琼骑军冲击力即将衰落的时间点,出现在了两面夹击的位置上。(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秋风扫落叶
看到萧铣军全军孤注一掷的豪赌,林士弘终于在胆气上彻底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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