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95/152页


如今正是要借助别人帮手的当口,李子通当然能屈能伸,尽管对方也只是为了唇亡齿寒,而非真对他有什么好意,只管赔笑安抚。一通游说下来,阚棱、王雄诞倒是被安抚住了,与李子通通气,各自寻了一些地利的所在分了军势驻扎,距离建陵县不过六七十里地界,成掎角之势。
淮南水网纵横,运河沿线地势复杂的所在不少,比如后世的高邮湖那一票大湖如今虽然还不存在,沼泽却是很多。义军熟悉这一代的地理,自然要尽占其利,两军驻扎的地方,都是挑选在了港汊纵横、但南边又有浅水沼泽间断的所在。如此,义军的小船从北而来可以通过,萧铣纵然有犀利的水师战船,却因为吃水的问题没法赶到义军选定的驻扎战场,想要主攻就会遇到很多困难,就算义军交战不利的时候,萧铣也没法断了义军水路的退却之路。
……
且不说李子雄那边安抚分化狡辩伪装手段都用上了,好歹把阚棱王雄诞拉到了自己一条战壕内。
萧铣这边,围住了建陵县城之后,便着力分兵以版屏挡箭、弓弩队轮番放箭压制城头、建虾蟆车运土填壕,按部就班缓缓攻打——万全没有抢进度的意思,一切进攻安排都是以尽量避免伤亡为首要考量,这幅做派,一看就是不急着拿下城池,或者说不怕敌军有援军过来增援。
想要少死人,破城自然慢。把四面城门附近都填塞平几十丈宽窄的城河,便用了萧铣军两三天的时间——若是只填一面的话,自然要快一些,而且破城的时候,也往往只要破一面城墙就行了;不过,四面都填塞的话,可以让另外三面都扮演佯攻的角色,免得守军把所有守城兵力都集中到一面城墙上、还留下很多预备队。所以,为了分薄守军的兵力,降低主攻方向上的压力,攻城一方不差时间的话,也会选择四面都填塞一段。
填了壕沟,造好云梯、冲车,试探性地攻城了不过一两次,萧铣就通过撒出去的斥候,接到了阚棱、王雄诞军和李子通军分别在建陵县东北方和西北方两个方向上大约六十里的位置各选水网复杂、浅滩阻隔的所在扎营固守、成掎角之势的情报,敌军总计有将近七万人马。
对付刘元进的时候,萧铣连十万敌人都面对过,不过刘元进的兵素质显然是不能和淮南兵比的——刘元进当时已经被鱼俱罗、吐万绪连续反复击败,部队打散了又重新征募,都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而且江东的农民军并没有什么恶劣的自身竞争生态环境,管崇、朱爕都是打不过官军主动去投靠的刘元进,让刘元进并没有尝过苦战兼并别的军阀的困难,他手下的兵没有经过战场的自然选择洗礼,自然只能打打顺风仗,耐压能力贼低。
淮南农民军最大的区别,便是好歹有几家之间相互竞争,杜伏威,苗海潮,赵破阵,李子通,能活到今天的,好歹也是大浪淘沙杀过来的,而且面对此前王世充的围剿时,这些农民军都没有明显处于下风过,韧性当然要强得多。淮南农民军和江东农民军的战斗力对比,那就好比市场经济下的民企和计划经济下的国企那般,国企猪和体制狗们铁定是分分钟被民企爆出九条街的翔,死无全尸。
所以,即使只是七万敌人,那也是一个比原先无锡之战时严峻得多的挑战。萧铣不得不审慎地考虑究竟是加速攻城,然后依托城池寻机与大敌决战,还是围而不攻、围点打援才好?如果围点打援的话,敌军又会不会给他机会速战速决呢?看对方驻军的架势,应该是不太可能给自己速速决战的机会了,不然不可能离得这么远就下寨,显然是要消磨自己一阵。
想明白了这个关节,萧铣也就没有加快攻城进度的打算了,反而准备慢慢来,满脑子开始想一些如何示敌以弱的坏水。
“对了,让斥候再探,杜伏威军派来的将领果有何人,除了阚棱、王雄诞,杜伏威有没有再来援军的意思。还有,阚棱的举动是自行而为,还是请示过了杜伏威的,都要速速查明!”
探马斥候重新得令,被撒了出去,萧铣心中自个儿盘算着,杜伏威应该还来不及知道这个消息,敌人内部,说不定有些可趁之机。(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专治各种不服
萧铣围困建陵县城的第七天,阚棱军营。
“阚、王二将军如晤:萧某自来淮南,本为圣命,江都之守,与某无干。纵然得胜,兵马死伤钱粮靡费,皆是萧某自担,而功业州郡复归朝廷,尺寸实礼,一无所得。
今闻二位将军有养贼自重之心,擅自出兵于前,坐观成败于后,以图自行割据淮南数郡。萧某窃以为行事不密:李子通素行狡诈,反复无常,其钱粮老弱,已经撤往盐城,只余精兵在此,随军钱粮,计日而留。若是建陵县破,随身可走,且盐城不依邗沟,无水路可通,萧某定然追之不及——而二位将军兵马众多,行动迟缓,纵然如今扎营所在道路难行,然若要回归山阳郡,则必经邗沟,届时,岂非留二位将军当某之追兵?
若是二位将军愿意听萧某一言,不妨如此行事:萧某当作建陵县城久攻不下之状,迁延十日,而后二位将军假意官军可图,逼迫李子通兑现承诺,先为前军与萧某交战。战后,萧某只求沿江三县以屏障大江航运、拱卫江东安妥,其余海陵郡四县,及李子通溃败后残部,任从二位将军收拢……”
阚棱大字不识,王雄诞好歹认识一些字,所以这一封萧铣的斥候信使飞马射进阚棱军营的信件,是王雄诞读给阚棱听的——萧铣现在手下极度缺乏一个外交辩才之士,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之类的文官不是不适合干这个事情就是身份太亲近容易被人扣留,所以。送信之类的活计只能是用探马射进对方军营。如此一来,很多话只能在信里面写,没办法随机应变劝说。效果着实要差很多。
如今,阚棱听了便是怒气填胸,一拍桌子就要撕了信件。好歹王雄诞多点儿脑子,觉得萧铣虽然猥琐,但是貌似自军在这事儿中并没有损失——至少如果萧铣肯兑现诺言的话,杜伏威军将计就计,是没有损失的。所以王雄诞先开口劝住了阚棱不要冲动。
“阚大哥稍安勿躁——这萧铣虽然卑鄙,不过若是真如此依计而行,咱也没损失啊。还可以吞并李子通残部和海陵郡数县。至于萧铣的图谋,无非是觉得咱有拥兵自重之心,若是咱们吞并李子通部众之后,妄自尊大与义父决裂、割据淮南之地自守。那么对于昏君的朝廷来说。江淮义军会从此分为淮南、淮北两股,无法拧起来对付一个敌人,而且对于漕运的威胁也会小一些,仅此而已——
但是咱对义父的忠心,岂是萧铣这走狗能料的?哼哼,看他的语气,言语中对于昏君不给他多授权多地盘,还是耿耿于怀。不愿意出大力气跨境剿灭咱呢,昏君都让他做了女婿。尚且如此,这种不忠不义之人,小人之心揣测旁人,才会觉得咱哥俩也是那种不义之人。若是咱假意答应了,到时候把他的诱饵吃了,但是鱼钩吐掉,继续忠于义父,那他萧铣分化我江淮义军的策略不就失败了么?不就白白给吃了个饵么?”
幸好这个时代还没写出《三国演义》这本书,否则的话,恰才王雄诞说话的时候铁定要用“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言语来形容萧铣的愚蠢计策了——“夫人”这个诱饵咱吃了,分裂江淮义军的图谋原样奉还。
阚棱听了,心中自然猛醒:心说果然如此!而且不仅他自问哥俩对义父忠义不改,便是义父那边,对自己都是信任有加,哪怕自己将计就计,义父也是不会怀疑的——萧铣信上说的,是从“擅自出兵于前,坐观成败于后”揣测自己二人有异心,那是萧铣自以为是。
萧铣作为朝廷的方面大员,不得昏君杨广的诏书就擅自出兵,那便是行同谋反,却不知在农民军当中这种情况很正常,萧铣用他和杨广的关系来揣测阚棱和杜伏威的关系,就大谬不然了,杜伏威根本不会对这么一条消息就动了猜忌之心的。
如此想得透彻,阚棱和王雄诞也就放心了,他们继续耐着性子把萧铣的密信看了个彻底通透,后头萧铣还废话了一大堆,无非是说些:
咱是被杨广逼着来这里剿匪的,剿成功了地盘也不归我,而是归王世充,咱没道理为王世充花大力气。而且朝廷三月份就要再次出征高句丽了,他萧铣也要随军,没那么多功夫料理这儿的事情,所以杨广也没下不合情理的死命令、非让他剩下两个月就把两淮贼情都剿了,只要邗沟和淮河的漕运可以不受影响,他萧铣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所以还请阚棱和王雄诞不要给脸不要脸,非要在这个当口对漕运动手让他萧铣下不来台云云……等他去了高句丽之后,再怎么折腾杨广都不会怪罪他只会怪罪王世充办事无能……
一通官场阴暗面的条分缕析,看得农民军出身的将领感慨不已,再也不疑有他。
……
建陵县城下,萧铣军的军营里,信已经送出五天了。
大军依然在用最节省人命的办法攻打城池,萧铣居然还让人造了十来架大大小小的霹雳车——也就是投石机,对付城头的城楼和箭橹,把两面城墙上的工事都砸得差不多了,用小股试探性部队身披重甲消耗守军的滚木礌石箭矢灰瓶,一副害怕死人的样子。
长孙无忌看了这一切,忧心忡忡,来到萧铣的军营里,再次试图劝说萧铣。
“萧大使,那番离间计真的有用么?阚棱和王雄诞对杜伏威忠诚非常,咱要是真如此,不是反而给了他们扩大地盘人马的机会么,到时候纵然李子通是死定了,这淮南的局势却是好不起来啊——就好比齐郡那边,王薄之类的老贼头灭了。手下部众却投靠了刚刚崛起的瓦岗军,反而是助长了贼势。”
“放心,咱那封信。不仅仅是送给阚棱的——既然是没有使节可用,靠弓箭射进敌营里去的,那咱总要多射几封,才能确保对方看得到吧?万一有射错了地方的,也是难免的吧?阚棱刚出兵的时候杜伏威不知情,不可能都这几天了还不知情,肯定会有增援的人来的。咱错射到了监军营中的话,也是顺其自然而已。”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萧大使莫非是觉得阚棱太忠心,没什么动摇的机会。但是杜伏威气量却不一定……想从杜伏威身上下手么?”
萧铣摆摆手,不愿意多说:“杜伏威十六岁起兵,如今不过十八岁,就敢收这么多义子。说白了也是被逼的。年轻难以服众。要说他心中真的对谁都推心置腹,毫不忌惮,某是不信的——不然,他从淮北发展到淮南时,为何不让他的老哥哥辅公佑独领淮南驻军,却要让他新收的义子阚棱、王雄诞来呢?虽说他要靠辅公佑年长,在中枢压服那些老成派的将校,但那个理由万全不充分。”
萧铣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他知道辅公佑一直就对杜伏威不让他独当一面心怀怨恨:
历史上,江淮义军刚刚起兵的时候。杜伏威和辅公佑着实是一条心的,辅公佑年纪比杜伏威大了十几岁,没有他的存在,杜伏威就算天赋异禀,但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如何可能让所有人都服众?总有老成的将校只信任上了年纪的人,对后生仔天生不信任,这就需要辅公佑出来摆资格。
但是,杜伏威貌似也真心没觉得辅公佑可以独当一面过,或者说放心让辅公佑独当一面,只是让辅公佑做个辅佐的角色,最多在他自己带兵出征的时候在后方监监军。后来杜伏威归顺李唐、自己被迫去长安的时候,也是带了阚棱带领护卫亲兵保护自己、而留下王雄诞作为领兵主帅,继续统领江淮军。最后辅公佑实在气不过自己的地位比王雄诞都低,发动了兵变杀了王雄诞,然后以杜伏威留下的兵马重新起兵反唐——当然了,这些事情,如今这个时空已经没机会发生了。但是这并不妨碍萧铣从这些历史知识当中攫取判断义军内部矛盾的素材。
就算杜伏威不猜忌阚棱、王雄诞,杜伏威身边有的是人会下阴刀子,诱使杜伏威相信阚棱出军后又和李子通达成协议按兵不动,是有自立之心。
……
果不其然,又憋了三天,萧铣对面的阚棱、王雄诞军终于出现了骚动,貌似是憋不住了——萧铣的探马过去一打听,原来是杜伏威派了辅公佑,带领了“数千援军”过淮来增援阚棱了,据说是听说了阚棱独力难支,兵力不足,不敢找官军一战,所以才让辅公佑带了援军来增援。
五万义军都已经摆在那儿了,再来数千人的援军,有个卵用?辅公佑来的目的是做什么,萧铣这个敌方的人都可以猜个通透。
萧铣不知道的是,辅公佑到了之后,阚棱、王雄诞一开始还把李子通兜售的疲敌、耗敌的方略拿出来解释。结果被辅公佑一顿大骂:
你丫的看看萧铣那慢条斯理的攻城速度,攻城战哪里耗了萧铣多少战力?还不是萧铣摸准了咱义军人心不齐,不敢出战,不怕被内外夹击,才有胆这么放慢了打么!好一个“趁其敝”——当年卿子冠军宋玉在巨鹿不救赵王歇,特么的也是说的要等秦军攻破赵王歇后乏力、好“今秦攻赵,战胜则兵罢,我承其敝”。结果呢?宋玉对了还是项羽对了?“夫以秦之强,攻新造之赵,其势必举赵。赵举而秦强,何敝之承!”
王雄诞文化水平不如辅公佑,阚棱就更不用说了,来了这么一个监军,俩人还有什么反驳的能耐?少不得,只好遣使去沟通李子通,让李子通兑现承诺,领兵为先锋与官军交战,阚、王引兵在侧接应。若是李子通不从,辅公佑便要以李子通军背信弃义为由,先行讨伐之了。
李子通闻讯,也是气得心中骂娘,可惜如今还要用到别人,想要让对方先和官军死战那是不可能的,唯有和阚棱讨价还价——两军并行前进,不能拖后超过二十里,必须相互接应。阚棱拍着胸脯假意答应了。
得到农民军主动南下寻求决战的消息时,正是二月初九夜里,萧铣已经在睡大觉了,是给他做长史的长孙无忌听说后,连夜冲进营帐把他摇醒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萧大使!贼军真个被咱诱出来了!放弃了已经立营甚久的水网堰塞之地,要到平原上和咱决战了!”
萧铣被长孙无忌语无伦次的激动话吵醒,揉揉眼睛,脸上也不露出几分得意:“这不才开了个头么,有什么好激动的,便是八万只猪,都得杀好久,这不过是诱敌主动出战而已,又不是已经打赢了胜仗,无忌,以后沉稳一些……”
“可是……这不是大使此前曾言,若是能把贼军诱出来,放弃地利,那么一旦击溃,咱也好多围追俘获么?若是缩在那儿,我军不熟地形,就算惨胜,也没法扩大战果……”
“所以,要先打赢了再说,不是么?回去好好休息,天明后召集众将,整军备战。”
萧铣的魏晋风度很是给了长孙无忌鼓舞,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众将都被招来,得知了贼军南下的消息,也都是求战心切,这十天光景他们早就被萧铣慢吞吞如同碾磨一样把建陵县城的贼军守军磨碎的功夫给激得火烧火燎,现在可算是逮到大开杀戒的机会了。
这个点儿,萧铣当然不会再拿捏,仅留下四千人马监视——建陵县四门外各自留下五百兵卒虚监其动向,然后额外两千人马埋伏在城东北角、西南角外约二十里处,接应各门,一旦城中发现围城部队空虚后试图突围,这些部队就会衔尾追杀——其余主力大约还有一万两千多人,则被萧铣全数带上,加餐饱食,严兵整甲,准备完毕后,直接按照斥候探明的李子通军扎营方向靠拢。
虽然农民军理论上夹击萧铣的时间点应该是前后脚就能到的,但是实际上由于农民军的相互猜忌,这个时间差肯定会被拉大,阚棱和王雄诞肯定会确保李子通军和萧铣的部队充分黏上血战胶着后再侧翼杀到战场,所以萧铣还是有时间差可以利用的,他主动让部队向李子通军的方向迎击,就是为了扩大这个时间差,争取那一丝各个击破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各个击破
“兄弟们杀啊!不想被贼军左右夹击的话,那就半个时辰之内把李子通的狗腿子砸断咯,往死里夯!咱官军剿匪,啥时候有这么好的局面,连一个打俩都不到,再不灭贼没天理啊!”
“杀呀!杀呀!每个旅帅手下,只要人均拿到李子通军一个人头的,一会儿大使就让他们的部队换下去当预备队!要是不奋力杀贼的,一会儿王雄诞杀来的时候就让他顶前头!要立功受赏打顺风仗还是死磕硬碰,都看大家的表现啦!”
山呼海潮一样的迅猛攻势,在萧铣军和扭扭捏捏前来接战的李子通军刚一接触时,就彻底爆发开来了。那股奋迅的劲头儿,让李子通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是那个畏葸不前,打仗怕死人、攻个小县城都扭扭捏捏攻打了十天还没打下来的萧铣么?怎么画风不对啊!
官军交战,历来不都是仗着弓弩之利,严密列阵后反复放箭洗地,然后逼着远程兵器明显劣势的农民军冲上去死磕坚阵的么?不都是等农民军血战力竭之后再让精兵居中、骑兵两翼包抄击溃歼灭农民军的么?
怎么会有这种射了五轮箭雨后,直挺挺就抄刀子不要命杀上来的战法的?怎么还有两军步兵都没血战黏着,就让骑兵两翼出击,开始逡巡接近,然后到最近点爆发式放箭的?这万全不科学好吧?而且不符合一个爱惜士兵生命的将领的操守啊!
汉人骑兵不适应弓马骑射的本事,这一点上和北方游牧民族相比有天然的劣势。不过隋朝君主好歹是有些鲜卑血统建国的。朝中贵族也有很多鲜卑大姓,所以骑射上没有后来宋明这些纯汉人政权那么孱弱。秦琼那两千精锐骑兵,也是高句丽战场血战带回来的。都是山东河北出身,加上隋朝时候马镫和马鞍等马具的技术结构已经比较完善了,所以骑射还是可以玩一玩的,只不过准头欠奉。
所以,对于汉人骑兵可以骑射、只是准头相比胡人来说差太远这个现状,萧铣在战前也提前了好多天,让秦琼尝试磨合了一种新战术——没要求秦琼如同波斯的帕提亚战术或者后来蒙古的曼古歹战术那样。隔着百步就开始横冲兜圈、保持距离,纯靠持续的放箭拖垮强敌;而是因材施教把他从后世军事发烧书籍上一知半解来的马穆鲁克战术大致和秦琼解说了一番,让秦琼自己领悟细化。
所谓的马穆鲁克战术。其实是一种冲锋前爆发式骑射放箭的战术。相对于帕提亚战术那种一直利用速度和射程优势放风筝拖死对方的游骑战术来说,马穆鲁克战术的最终目的还是冲锋,骑射只是冲锋前打乱敌人阵脚的手段——一般来说,骑兵不会持续在百步的远距离上放箭。而是一直前冲。冲到距离敌人只有三十步的地方,然后开始丝毫不瞄准,只管追求速度地爆发式射出连珠箭。
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把弓箭和火枪做一个横向对比的话,弓骑兵的帕提亚战术就相当于后世火枪骑兵时代的半回旋战术——都是追求装填时靠后、开火时突前,持续放箭/开枪,但尽量避免近战;而马穆鲁克战术如果非要找一个同类的话,倒是和火枪时代伊达政宗的骑射突击差不多。两者虽然都骑射了,但是骑射的目的不是避免肉搏。而是在肉搏前的一瞬间追求最大程度打乱原本严阵以待的一线敌人。
这个放箭不追求命中率,只追求射击频率,而事实上如果面对的是密集阵的敌人阵形的话,因为缩短到了三十步,哪怕不瞄乱射,没射中主要目标,也往往可以射到他身边的人,总归杀伤效果还是很可观的,而且可以如同迎头一闷棍一样在接敌前的一瞬间把人打懵打乱,然后瞬息之间就遭到了骑兵的墙式冲锋。而如果敌人为了防备冲锋前的箭雨而选择松散阵型的话,那么箭雨的杀伤效果固然会大减,但松散队形扛不住骑兵冲击力的弱点,则正中攻击者的下怀。
隋朝的时候,西方的阿拉伯人也还没有发明出马穆鲁克战术——其实阿拉伯人的马穆鲁克骑兵战术,最早也并不是阿拉伯人用本民族的兵源完成的,而是用了被阿拉伯人卖为奴隶的塞尔柱突厥人。而塞尔柱突厥人在中东地区的大规模扩散,也是中原民族大破突厥之后完成的,所以,这种战术被萧铣拿出来的时候,虽然语焉不详,却能够给颇有名将之才的秦琼耳目一新之感。
后世一个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据说可以在战马冲刺三十步距离的时间内,爆发式连珠射出五箭,且不论那可怜的精度,但仅就密度爆发力而言,算是空前绝后了。秦琼的骑兵连珠箭练不好,充其量这么短的时间只能射出两到三箭,但是幸好他们使用这种战术时初战的对手是农民军,所以有足够的容错性来让他们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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