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99/152页


萧铣赶到东莱的日子。是三月二十七这天,来护儿的人马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仅仅两天之后。从辽东湾的柳城就有海船来传讯,说是杨广的御驾已经带着五十万兵马越过了辽河,再次踏上了征途。消息走海路传过来用了四天,所以其实陆路军三月二十二就已经出发了。
这一次出征,貌似再也没有人给宇文述并列作为背黑锅的备胎——段文振已经在第一次远征的时候病死了,于仲文作为第一次远征失利的替罪羊,死在狱中;杨玄感则是在其谋反被平定后被朝廷顺势作为第二次远征失败的罪魁祸首。算是为朝廷省了一只替罪羊,而原本应该作为替罪羊备胎使用的斛斯政则是投降了高句丽,至今仍然在高句丽活得好好地吃羊肉喝酥酪。
不过。貌似宇文述今年也不需要替罪羊备胎了——反正,今年该是高句丽的灭国之年了吧,都要打胜仗了,还要什么备胎?
来护儿、萧铣、陈棱又额外准备了一阵子。原本预计四月初就可以开始渡海。但是却被一幢变故拖延了十天之久,直到四月十五杨广都逼近鸭绿江了才启航.而且启航之前还给杨广上了两次奏表,通报了一番讣告:原来,是原定作为海路军副帅的周法尚,最终没有扛过年老体衰,在第三次渡海的时候,病情加重,不能成行。最后送回东莱,挨了三四天便病逝了。
周法尚的病逝。让萧铣略微有些意外,也有一些伤感。历史上的周法尚,要在大业十年时,才在朝廷第三次征讨高句丽的时候病死。
当然周法尚纵然是卫大将军级别的武将,因为演义上不够出名,萧铣前世的历史知识也不至于记得这么清楚,只知道这货是赶上了全部高句丽之战的,但是没活到隋末灭亡,就在这中间这段时间死了。而现在按说历史已经被萧铣改变,大爷年号本就提前了一年使用,而讨伐高句丽的启动也再加快了一年,所以按说应该比历史同期提前了两年,周法尚的死多少让萧铣觉得有些早。
但是随后想想,也就释然了——历史上的周法尚,本来死因就不是老病而死,而是作为一个陆军出身的将领,连续三年的水师劳顿,海上风涛浪急,最后水土不服加速其死亡的。现在虽然比历史上的死期年轻了两岁,但是这三年海上生涯还是全程挨下来了,快六十岁的人了,身体扛不住很正常。
周法尚临死之时,萧铣也在身边,还捞到了一段时间单独见面,听周法尚交代一些遗言。周法尚把跟着萧铣手下混的弟弟周法明、儿子周绍范也都叫到跟前,看着三人许久,长长叹息了一声,随后声嘶气喘,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缓过来,才颓然地对萧铣说出了一番大有深意的话:
“萧大使,萧监军,周某这辈子也算是幸运了,天下如此大乱,已然捞到了一个为国尽忠至死的机会——虽然不能如麦铁杖一般,死于沙场;而是死在出征的病榻之上,略感耻辱,不过好歹这一辈子是过去了。但是国家局势如此,也不知法明和绍范他们一辈子能不能捞到为国尽忠一身的机会了,若是不能,还请萧大使看觑一二。”
周法明听了兄长的话时,还算镇定,毕竟他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也算政治阅历不错,见过大风大浪,见过改朝换代。虽然这番话已经是有些大逆不道了,而且萧铣理论上还是海路军的监军,周法尚敢这么说,着实有点儿翻底牌的意思,或者说人之将死,不得不为弟弟儿子考虑后路。
至于周绍范,听了父亲的临终遗言,那就几乎要惊叫出声,好歹被叔叔周法明捂住嘴,镇定了下来,才知道原来身为一卫大将军的父亲,也不得不考虑后路了,
萧铣当然不会拂逆周法尚的遗言了,何况这几乎相当于是周法尚把自己的遗产都交给他打理了一般,满口答应着表示定然会将来为周氏叔侄谋个好出路,一生富贵。他们出去之后,周法尚又不知道找总管来护儿和长史崔君肃说了些啥,才断气了。
周法尚死后,遗表以及来护儿萧铣等人联署的奏折送到杨广那里,杨广批复了此战不必再临时设置副帅,便以来护儿一人独领全军出战即可,萧铣依然是监军,但兼有协商建议军机之权,崔君肃也因此增重了一些从旁监督的职权——
本来么,一个臣子的死,对于朝廷出征大计还不至于起到拖延的影响。但是兵权毕竟是很敏感的问题,来护儿为了避嫌,是不得不上报的,否则原本说好了有主帅副帅一起出兵的,副帅病死了你还一点都不上报直接继续出兵,那要是被朝廷猜忌为你想窃取军权图谋不轨,岂不遭殃?陆路的话这种误会还少一些,但是海路军只要出海后,大海茫茫,就再也没什么牵制了。
大军四月十五日最终启航,在黄海上航行了五日,都是已经轻车熟路走了第三年的航线了,自然安妥无事,二十日那天就到了皮岛整顿,而后两天沿岸搜掠南下,高句丽人但有巡哨战船,无不被隋军大队以雷霆之势击灭,沿着萨水河口一直南下,直到浿水都没有高句丽水师阻挡,可见经过两年的绞肉机式血战,高句丽水师已经彻底无力了。
二十三日,来护儿这一路的主力人马、总计约十万人的部队重新在大安郡登陆,巩固前两年撤兵后废弃的一些据点,开辟攻打平壤的桥头堡。不过与前一年不同的是,除了主力之外,来护儿还分出总计五万部队在皮岛,交给萧铣统领——
这五万人里头,两万是萧铣去年就一直带的嫡系,也就是后来带去江南平叛,转战大半年后重新带回来的,另外三万人马则分成两部分,其中两万是来护儿自己从直属部队里拨出来的,只是暂时划归萧铣管带;另外一万则是今年临时参战的原东莱留守陈棱手下的旧部、也就是那些原来的东阳郡府兵,同时也是当年参加过朝廷讨灭张仲坚和流求岛的那支人马。
之所以分兵这一路,便是因为萧铣在去年杨玄感之战中、在杨玄感逆贼拒榆林关、断杨广后路粮道后,萧铣海路运粮运兵救驾的点子最终启发了杨广和兵部诸臣,让他们看到了海路运粮也是有可能为五十万大军长期提供粮草的。所以今年再来的时候,杨广认为彻底解决远征高句丽时的粮道问题已经解决了——哪怕陆路军再是被高句丽人抄后路,断粮道,但是只要保持沿着海岸行军前进,那么海军就肯定可以把充足的粮食运到军前。而海军力量方面,如今高句丽人已经万全没有国力和大隋抗衡,自然没有断海路粮道的能耐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死要面子
转眼已是五月天,杨广的五十万大军也已经越过了远征高丽的最北段行程——也就是南渡鸭绿江,折入了往南挺近的阶段。随着夏季的道到来,天气是越来越炎热,而大军的征途也是越来越往南打,在朝鲜半岛上作战,士卒的苦楚自然不小。
这一次,高句丽人终于再也什么花样都玩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已然没有了资本折腾,没有了战略纵深可以迂回。高句丽的国土已经连续三年被隋军全境糟践,农业生产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只有高句丽靠近日本海一侧的数郡贫瘠山地还有些田园在保持耕作产出,其他至少占全国耕地三分之二甚至四分之三面积的田园,都因为三年来都在交战区内,或被高句丽军自己坚壁清野而受损,或是被隋军剽掠征粮而毁灭,连着颗粒无收。
在农业文明时代,一个国家的粮食储备最少最少也要可以扛到来年秋收,否则这个国家的人就饿死绝种了,而大多数国家扛三年的存粮积蓄——当然,这个积蓄要包括官仓和民间,尤其是民间大户富户的存粮,否则光靠官府和自耕农、贫农肯定是撑不过去的——隋时的高句丽虽然是苦寒之地,但是搜搜刮刮,好歹也能保障三年这个数字。
如今,真的已经过了三年了,高句丽君臣们没有人想的明白,为什么杨广这个昏君脑子就这么轴呢?宁可拼着大隋朝如此偌大的家业分崩离析内乱不已,都要倾尽家底把现在来说对隋朝还只是纤芥之疾的高句丽斩尽杀绝呢?第一年。第二年的时候,高句丽君臣对杨广来犯的动机还只认为是个人好大喜功,若是碰了钉子。又或者靠软硬兼施、在挫败隋军后由高句丽乘胜求和,定然可以保持不被灭国。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估计都错了,高句丽全国上下,没有一个人看准了杨广的一根筋程度。
前两年,鸭绿江防线根本不是高句丽人严防死守的要害所在——第一年,乙支文德把宇文述和于仲文轻轻松松放过了鸭绿江。诱敌深入,麻痹隋军,直到萨水才集中全力反扑歼灭孤军深入的隋军。第二年。借着斛斯政投降带来的杨玄感北上涿郡消息,乙支文德更是大手笔地孤注一掷,主动转守为攻,不计伤亡强行攻破了隋军在辽东的总屯粮地柳城、配合杨玄感的断榆林关归路计划;若非最后萧铣海路救驾续上了杨广的粮道。让乙支文德功亏一篑的话。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那一战的失败,至少让高句丽人付出了二十万精壮的鲜血,几乎是当时高句丽壮年男丁人口的三分之一。
但是今年,高句丽军变得保守得多,自从隋军过了辽河,逼近鸭绿江的时候开始,高句丽军就层层分兵阻截,不再回避打野战。不再惧怕伤亡,一支一支的部队往一道道无底洞绞肉机一般的河流防线上投注下去。除了每一战都绞出万儿八千的人命损失之外,一个浪花都没有扑腾起来。
当然,被绞肉机绞杀的人命,有隋军的,也有高句丽人的,相对来说,高句丽人要多不少,至少是一比二的战损比——原因无他,因为随着高句丽两户一丁甚至一户一丁的征兵比例,后期弄上来的兵源都是没打过仗的新兵蛋子,而且体格素质都差一些。这样的小规模高频率战斗自然没什么好多费笔墨描写的,因为除了残忍的杀戮换命之外实在没什么看点。
一个国家到了倾尽家底的状态,拿出来的自然不会是精兵,就好像纵然精锐如德军,但是若是拿1944年再强征出来的国民兵和苏军对抗的话,有些甚至单兵素质都不如苏军,而何况高句丽和隋军的单兵素质本来在两国全盛的时候就相差不大,远没有历史上的德军苏军那么明显。
对于高句丽人如此拼命层层设防、而非直接龟缩固守平壤,隋军将领以及随军的文官一开始都颇为不解——以高句丽如今的战斗力,这样是很不明智的打法,不用一年就会被隋军成功放干最后一滴血。不过,随着高句丽人的一连串外交求饶的举动之后,隋军君臣都开始心中明亮起来。
这是在竭尽所能,打肿脸充胖子,以战促和呢。
就好像历史上蒋校长在1937年,面对倭寇的来犯时,从纯军事角度来说,最不经济的策略就是死守沪市,因为那里无险可守,真要打,一开始转移了沪市的工业企业贵金属之后就该马上放弃,然后守三道国防线层层后退,最后以锡澄线和江阴要塞为核心坚固防守。但是蒋校长当时之所以选择了在沪市就节节坚守,无非是希望国际介入,希望第三方调停,他是从政治的角度来考虑的,为了体现决心而不得不守。
隋朝的人当然不可能知道千年之后的事情,高句丽君臣在如今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国际调停可以指望——或许随着隋军灭亡高句丽的步伐越来越快,已经开始警觉自危的突厥人从潜力上来说能做好一个不希望高句丽彻底倒下的调停人,只是启民可汗死后新上位才两年的始毕可汗现在貌似还没这个胆子——不过,高句丽人好歹还可以选择自己求饶,割地,称臣,放归叛臣。这一系列的外交求饶手段,依然被寄予厚望,所以高句丽的军事部门不得不为政治服务,为了给反复的外交谈判加筹码而往绞肉机里填人命,打肿脸充胖子假装高句丽还有足够的人命可以打持久消耗战。
这一切为了外交和政治因素而做出的军事层面的牺牲,终究是打水漂的白白牺牲。正如日寇没有给蒋校长调停的可能,杨广也没有理睬高句丽人的乞怜求饶:笑话。若是去年没有斛斯政之后乙支文德突袭柳城的战役的话,那么今年高元让人来讲条件还有可能成功。就好像历史上隋军第三次征讨高句丽时,高元就成功靠称臣认罪、送归叛臣这些条件赢得了隋军的撤兵;然而现在形势已经截然不同了。去年乙支文德的孤注一掷,可是差一点配合杨玄感要了杨广的性命,这么大的仇,哪里还能是称臣认罪就能够了账的?
……
五月初九,萨水行营,夜。
也已经六旬年纪的宇文述,拖着疲惫的身躯。但是面色却颇为喜悦地进了杨广的御帐,亲自汇报这一日的战况。
“陛下,今日臣率领左右侯卫主力出战。与乙支文德隔萨水血战整日,收兵时计点,斩获首级足有两千,溺毙萨水之中的不可胜数。想来高句丽人伤亡总数。总也有万人上下了,这都连续激战数日了,想来高句丽人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宇文述说得欣喜,少不得再顺势归功于杨广,补充道:“也亏得陛下圣断,给高句丽人看到一丝求和的期望,才继续展示战力,才好让臣有机会痛快杀敌。否则这些高句丽兵若是留到平壤攻城战的时候再歼灭,可就要费事儿多了。”
“朕哪里就全知全能了。少来这套。朕都是要奔天命之年的人了,比三年前的锐气之态,着实倾颓呐。”老态已显的杨广摆摆手,略作谦逊的样子,这在数年前是不可想象的,随后顿了一顿,骨子里终究还是忍不住那股大敌即将完蛋的骄傲,转头对一旁服侍的内史侍郎萧瑀说道,“这些日子高句丽人派使者来的情况,瑀弟你和宇文爱卿详细说说,朕有些乏了。宇文爱卿总揽兵要,多知道一些,对带兵有好处。”
杨广衰老的速度,很是惊人,或许是他登基之前为了在母后独孤皇后那里表现自己的专情,所以压抑太久,刚登基时,三十五岁的人看着还像是不满三十的样子。而登基九年至今,因为纵欲过度,却好像以比常人快了一倍的速度在衰老一般,年轻时节制带来的好底子被掏空了不说,如今四十五岁光景,看着却已经五十多的样子了,头发黑白间杂,几乎数量一样多,看着很是沧桑。
他只和宇文述聊了几句就借口困了去休息,别人也不好多说,只有宇文述知道这是杨广这两年来的怪癖——皇帝看上去没有年轻时那么锐气骄傲了,实则那多出来的一份谦逊都是外在的,骨子里并没有变。只是因为天下盗贼蜂起,治理不佳,让他自信受到了颇大的打击,不得不扮得压抑一些,所以吹嘘其功绩的事情都让旁人代劳,不再自吹自擂。
此刻,显然是把这个向宇文述吹嘘其外交胜利的任务,交给了萧瑀。
宇文述等杨广走远,对萧瑀拱拱手:“萧国舅这几日为了牵制高句丽人,真是劳苦了,功劳更在老夫这等只知道厮杀的粗汉之上呐。陛下圣训,还要有劳萧国舅转告了。”
萧瑀也是快奔四十的人了,不过比宇文述好歹年轻二十岁,被一个已经头发花白的前辈这样恭敬,也是有些不适,赶紧谦逊了一番,并没有坦然受之。
“宇文将军过誉了,萧某不过是个上传下达的走卒而已,在谈判上牵制住高句丽人、让他们看到希望的,还是裴矩裴侍郎的功劳。过了鸭绿江的这十几天里头,高句丽人已经往返派了三路使者前来了。裴侍郎为陛下出谋划策,一直吊着他们的胃口。
十二天前,第一批使者来时,殊无诚意,只说伪王高元愿意重新称臣纳贡,来书称表、受书称诏,比照先帝时自称‘辽东粪土臣元’故事,只不过如今高句丽已经认可了辽东之地尽数为我大隋直辖,所以略改数字,自称‘三韩粪土臣元’。陛下当时震怒,直接便要下令斩使,还是裴侍郎劝住了陛下不斩来使,只是深责使者无礼无诚意,与之虚与委蛇了一番——后来宇文将军你在此后数战中得高句丽人勉力拒战,便是因为高句丽使者回去后,让高元觉得还有希望,拼命为了拖延时间,不得不展示战力。
七日前,也就是我军兵临萨水,与高句丽人初次临河血战的前日,高元见局势危急,又派来了第二路使者,是让乙支文德之子乙支不离为正使,恳请正式上表纳土、尽数割辽东土地于朝廷,并且送还去年接纳的叛臣斛斯政等、交出全部与杨玄感勾结的逆臣给陛下消气……”
“这个条件,陛下还是没有答应吧?可是所谓的割让辽东土地,也算不得什么条件,这些土地如今已经是我大隋武力占据了的,算什么割让!”宇文述难得地打断了萧瑀的陈述,显得对高句丽人的小气很是揶揄。
萧瑀对于被打断并不以为意,等宇文述感慨完,继续接着说:“陛下确实没有答应,后来这些天的萨水激战便是明证。不过,昨晚又有第三批使者来了,来使身份并不高,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名叫渊盖苏文。不过此人身份却也不低,是高句丽前任莫离支渊太祚的嫡子,此番是直接授命于伪王高元而来的,连现任莫离支乙支文德都不知情。”
宇文述眉头一挑,终于有些兴趣了:“却不知这一次高元带来了什么条件?”
“高元直接让渊盖苏文来偷偷答应,说是去年高句丽军被斛斯政挑唆、强攻柳城焚陛下粮草,乃是乙支文德自行在前线专断所致,高元当时身在平壤,相隔千里,并为与闻,实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此番只要朝廷同意撤兵绕过高句丽不灭,高元愿意再次让步,一来是直接割让萨水以北土地,比此前划定的鸭绿江为界更进一步,第二点么,便是愿意主动斩杀罪臣乙支文德,罪名便是专段军权、去年不请命而袭击圣驾,并且以乙支文德首级献给陛下,为陛下报去年受窘之仇。”
“什么?高元为了求和都答应自断臂膀斩杀乙支文德了?乙支文德可是高句丽唯一的名将,此人若死,剩下那二十多万男丁还能做成什么?陛下还是没有答应么?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虚与委蛇,让对方先自断臂膀么?”
“裴矩裴侍郎昨日也是这么劝陛下的,可是陛下最爱虚名面子,宇文将军又不是不知道,要让陛下在这种事情上担下出尔反尔之名,只怕难以指望。”(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苦肉计
隋军到了萨水一带之后,其实陆路军和海路军的分别已经不大了——因为自从过了鸭绿江,陆路军的粮道除了靠一开始的携行食之外,就多是要靠海路从皮岛、身弥岛运粮到沿海地区补给。所以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吃的都是萧铣麾下船队运来的军粮。
高句丽人也是在五月初发现了这个情况的,尤其是他们为了给外交谈判创造条件,这边在节节苦战,那头却发现隋军从海路补给军粮已然成了常态、前两年的后勤困难一消而散,哪能不着急上火呢?
为了这,在五月中旬,高句丽人把他们原本六道水师部队中经过两年血战后仅剩的两道人马筹集起来,孤注一掷对萧铣所在的隋军皮岛军根据地发动了一次渡海突击。
萧铣来了这么久,正愁没有逮到机会和高句丽人的水师大战呢,结果高句丽人最后的约莫两万人水军就送上门来主攻了。萧铣简直大喜过望,直接精锐尽出,以周法明为直接领兵指挥的主将,把手下的秦琼、来整、周绍范,还有新投降的阚棱、王雄诞都派了出去,各领数十艘乃至百艘战船,在皮岛海域与高句丽人血战两日。
而跟来第一次参加高句丽战争的原东莱留守陈棱更是求战急迫,只是碍于他的部队自成体系,所以萧铣并没有把他直接编入自己的队伍,而是单独成立一军从旁迂回侧击,让陈棱自行指挥处置。
这一次海战战役。萧铣没有再用当年的什么诱敌进入深海、然后利用高句丽板屋船航海性能太差的短板取胜之类的计谋——没办法,因为绝对实力的比值已经万全扭转了,如今萧铣带的水兵算上陈棱所部。足足有五万人了,而高句丽人满打满算把强拉的壮丁都算上,也才两万水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诱敌也就没有价值了,何况也诱不到:你总不能指望敌人弱智到两万人主动撵着五万人的菊花追击上百里路吧?用大腿想想都知道其中有诈不可能了。
所以,这就是一次堂堂正正的正面决战,最终周法明扛正面。陈棱犀利迂回,两天之内把高句丽的水师杀得大败亏输,几乎全军覆没。两万人葬身鱼腹。对于如今的高句丽来说,不啻又是一击重创。相比之下,萧铣的五万大军经此一战,伤亡却不过三四千而已。整体的可持续作战能力并没有明显损失。
经此一战。高句丽被彻底打成了一个陆军国家,海上力量彻底归零,黄海成了隋军的洗澡盆,海路运粮除了即将到来的台风季影响外,再也没有别的人为阻挠。这颇让督兵皮岛的萧铣有些无聊,少不得有时候亲自带着船队押运粮食去岸上,混个脸熟解个闷什么的。
……
这一天,已经是快五月下旬了。萧铣照例带了百来艘运载量不过千石的小船在萨水河口南岸的一个小渔村遗址登陆,把粮食转进陆路军的沿海大营。之所以说是“遗址”。自然是因为随着隋军的连年征战,这块地方已经灭绝了人烟,没有百姓生存的迹象了。
没办法,因为这一带万全不比皮岛和身弥岛,海滩都是浅滩,没有深水锚地,临时搭建栈桥码头又不方便,因为战线每日都在推进变动,所以只好拿小船摆渡靠岸运粮。这一日来的时候,萧铣一开始还不知道要运粮送到南岸,还是到了上一次扎营的地方问了守将,告诉他大军今早已经成功渡河,歼灭了萨水南岸的残余守敌、到河南扎营了,他才转道赶过来的。
到了之后,交割军粮时问明情况,才知道这儿如今是行军副总管杨义臣的营地。萧铣和杨义臣没什么交集,所以交割之后原本也没有什么套近乎的打算,毕竟他如今随便结交大将还是犯忌的事情,然而杨义臣却传话说萧铣的八叔萧瑀前两日留话了,让萧铣再来督粮的时候等着,他有要事相商,而杨义臣此刻也已经派了信使去御营通知随驾的萧瑀,所以萧铣便暂且留在杨义臣营地里饮宴。
杨义臣如今的身份,和朝廷第一次征讨高句丽时的于仲文、第二次远征时的斛斯政差不多,但是又有细微的不同,尤其是这第三次远征上上下下都觉得是必胜之战,也没人往背黑锅这个阴暗的问题上多想,所以杨义臣在文武之间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没人如同去年对斛斯政那样避而远之。
这一番三月份时被抓差出兵之前,杨义臣的角色和萧铣也差不多,都是在国内负责一方剿匪,杨义臣的防区是河北,萧铣的防区是江南,一南一北远隔两千里,然而任务性质却一样,这让他们多少有一些同病相怜、容易找到共同语言的地方。等萧瑀不至,杨义臣便很客气地先亲自陪着萧铣饮酒聊天。
七八碗烈酒下肚,杨义臣的性情也有些放开了,免不了觉得和萧铣同病相怜,发些感慨:“萧驸马在江东,听说剿贼顺利呢,自去之后,江东数贼一鼓而平,后来再也没闹出过新的乱子?杨某却没那么能耐,去岁在涿郡随驾平了杨玄感逆贼后,杨某就地留在河北剿贼大半年,也没能诛杀高士达、张金称当中任何一个贼首。年初眼看高士达已经被某围困在河间,无奈陛下又调遣某来征高句丽,以至于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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