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秦》第49/643页


  这货长得极丑,但眼睛却很好看。好像传说中关二爷的丹凤眼,没事儿便四下寻摸机警得好像一只狼狗。他的手好像总是在腰间转悠,有一次一只野狼忽然窜出来。还没到安平君一丈之内,便被抓住脖子也没见怎么动作,随手一扭那野狼蹬蹬腿便挂了。
  安平君正在吃云玥捡回来的野山核桃,石头一样硬的核桃那狼狗随手一捏,坚硬的壳便碎裂开来。安平君就在小案几上,挑核桃仁吃。
  “小子,安心做你的吃食。别打坏主意,穷奇跟着老夫多年。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还是收了心给老夫做一碗面条出来。老夫知道昨日后勤营给你送来了面粉,一袋麦子磨出来的东西居然要老夫十贯钱。简直是在抢钱。”
  对老军头来说,赵国境内对他就没有秘密。至于什么知识产权什么专利保护,对他来说就是个屁。呃……或许屁都不如。因为丫就没那个概念。
  无聊的日子里,云玥连信都收不到。只收到了乌兰给自己做的一双鞋子,针脚那叫一个细密。有些地方甚至有血迹,一定是刺破了手留下的。每每看到这双鞋子,云玥的心中便是一暖。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这操蛋的年月,百分之五的人是半文盲。剩下的,那他娘是纯文盲。别说识字,六国的文字都没有统一。好多地方还在用鬼画符似的篆字,即便是用隶书写的文字。云玥也望洋兴叹,因为他娘的意思跟后世千差万别。
  对于书信这玩意,云玥一是靠猜二是靠蒙。能准确理解书信中的意思,那简直就是他娘的奇迹。
  看看人家乌孙大掌柜的信就简便多了,这货送来的信是在画画。一个面貌凶恶的家伙,看着很像安平君说的穷奇。手中拿着一坨好像大便一样的东西,还专门找来不知名的东西染成黄色。希望这货用的不是大便,不然云玥回去会将这张锦卷塞进乌孙季长的嘴里。
  安平君还算是个好顾客,到底付了钱。十贯钱对他来说就不是个事儿,估计兴致来了随手打赏下人也有这个数。赵王的叔叔,这样的土豪不坑他坑谁去。
  云玥听到穷奇这名字就纳闷儿,好像很熟的样子。见到了画才想起来,远古四大凶兽之一便是穷奇。外貌像老虎,大小如同牛般,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头部开始进食。
  这货一定是起的化名,百家姓里面有姓穷的么?上辈子见过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他娘的没听说过一个姓穷的。姓富的倒是听说过几个,听说都是正经八百的八旗子弟。满清八大姓之一的富察式演化而来。
  给云玥的东西,林林总总拉来两大车。从葱油饼到梨庄蒸酒,从吃穿用品到蒸酒泡过的麻布。甚至调料都包了一大包,还有一桶云玥临走时候还没酿好的酱油。
  打开一闻,虽然比不上老抽。但这年月有这东西已然是难得,鸡蛋糕里面滴两滴绝对的美味。可惜了没有芝麻,不然弄出点小磨香油来。能让老军头立刻住到云家不出来。
  两碟小酱菜,一笼蒸出来的花卷儿。加上一碗浓稠的小米粥,便齐活。油泼面?谁家大清早的吃那东西,也不怕油了肚子。老人家嘛,吃些清淡的对肠胃有利。
  穷奇拿出一根晶晶亮的东西,咦!不简单啊,这年月就知道用银针验毒了。老子就给你上一堂化学课程。
  拿出煮熟的笨鸡蛋,随手在案几上磕碎。一伸手,穷奇便将银针递了过来。这货叫穷奇糟蹋了,应该叫谛听才对。他娘的简直是人肚子里的蛔虫。还没打哈欠,枕头便送到了脑袋后面。
  扒开皮,云玥拿银针一扎。抽出来的银针尖头发黑,穷奇的脸色立刻便绿了。他刚刚看安平君吃了一个笨鸡蛋,手指颤巍巍的刚刚指向云玥。
  云玥三两口便将鸡蛋吃了下去。“教你个乖,银针这玩意不足凭。若是想要你家君上安好,还是找个试膳的人比较好。金玉良言,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好了,你撩拨急了他。小心你的人头不保,知道他为什么叫穷奇么?”安平君悠然的吃了一口小酱菜,喝了一口小米粥。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云玥立刻感觉胃里一阵的翻腾,看着云玥干呕的样子。安平君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呵呵笑道:“知道了就别去惹他,知道老夫为什么说别人驾驭不了他吧。没事便将人杀了吃肉,这样的人你还养不起。更别说你家还有六个粉嫩的小妹妹,他若是去了你家哪天丢了一两个。那便不好了。”
  ……!“呕……!”云玥刚跑出几步,刚吃的造反便呕了出来。这个叫做穷奇的家伙居然真的吃人。
  云玥决定以后远离这个老军头,家里养个吃人的恶魔。不遭雷劈简直没有天理,若是哪天老天爷忽然想劈他,却不小心劈歪了。自己不是遭了池鱼之殃!
  一定要远离老军头,远离!远离!切记!切记!


第九十章 复仇的怒火
  没有了逐渐发黑的尸体,也没有了那种可以刺伤脑神经的恶臭。云玥觉得这样的日子便是天堂,杀才们已然喝酒打架赌博。营妓的院落里永远都是闹哄哄的,就连半夜也不例外。
  生死边缘走过来的人需要发泄,或者通过赌桌上肾上腺素的刺激。或者通过女人,释放雄性荷尔蒙。
  十几天过去了,前方偶尔传来消息。无非是燕军逃到了哪里,而赵军又追到哪里。宁辛带着燕军辛苦奔逃,廉颇带着赵军中几乎所有的骑兵在后面苦苦追赶,誓将战果扩展到极致。
  云玥可以想象,燕军败得很惨!真的很惨,被骑兵追击的军队一定会很惨。只不过……骑兵的速度似乎太快了些,力量也过于单薄了些!
  距离敖沧海被征调走整整二十天头上,云玥又看见了这个家伙。浑身缠满了绷带,好像一具木乃伊。绷带之间,还有黄水渗出来。跟随他出征的一百多名骑卒,回来的不足三成。且个个带伤,一个孩子对着云玥傻笑施礼。
  云玥记得这是一个家伙铁蛋的孩子,今天只有十七岁。稚嫩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似乎十分庆幸自己活着回来。只是给自己施礼的手上,只剩了三根手指。
  “校尉大人,属下无能中了燕狗子的埋伏。没能……没能给您弄两个水灵灵的燕国娘们儿回来。”敖沧海被包得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嘴里却还在没有为云玥抢两个女人回来道歉。
  多好的马仔啊!云玥感动得几乎想抽他,但看到这货的伤势又不知从何下手。老子就他妈这么像色鬼?
  裹尸布一样的麻布从敖沧海的身上一条条拆下来,铁一样的汉子叼着树棍直吭唧。发黄的牙齿深深咬进了木头里,四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按住了他的四肢。指甲深深的扣穿了地席,扎进土里鲜血将泥土和成了血泥。
  烧伤!居然是他娘的烧伤,这些家伙一定是遭遇了伏击。敖沧海的半个身子已然溃烂成了一片,许多地方皮肤烂得好像放了一个月的西红柿。几处伤口上都流着脓水,这年月感染了他妈的会死人的。何况这小子创面这么大。
  温热的水调上细盐,云玥努力控制着盐水的用量。蘸着细盐水一点儿一点儿的擦拭创面,敖沧海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手腕子粗的木棍几乎被他咬断,眼睛向外凸出着。白眼仁那么大,黑眼仁那么小鼓得像个金鱼似的。
  脑门上淌出来的汗几乎淌成了溜,大脑袋不停的摇晃着。直到铁塔走过来,将他的头按住!
  云玥知道这有多疼,可是没招儿。马菲这东西自己没有,罂漱花这玩意远在遥远的地中海,发明麻沸散的华佗还是液体状态,储存在不知道哪一代先祖的体内。让他自己配伍又没那个本事,只能让这家伙干挺。
  终于敖沧海双腿一蹬,眼睛差一点鼓胀出来。接着脖子一梗,便不动弹了。
  “校尉大人,哨长……!”按住敖沧海的老兵惊叫道。
  摸了摸颈动脉,还好有跳动。这祸害且有的活,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吵吵什么,他只不过昏过去。以后每日都要这样给他擦拭上两遍,能不能活就看老天爷赏不赏他这条命。”云玥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只经受过一百小时的急救训练,让他治疗烧烫伤实在有些难为。
  一板头孢被云玥贡献了出来,穿越过来时带的药品不多。对于一个临死还在为没能给自己抢女人回来的家伙,云玥认为他有资格吃一板头孢。至于能不能活,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或许疼得昏过去是一件好事,这些天被伤痛折磨的敖沧海已然耗干了体力。只是吊着一口气,如今昏过去还可以休息一下回复些体力。
  指导医馆用盐水给伤兵擦拭伤口,前锋左营用顿时哀嚎声一片。惨叫的声音传出十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改成杀猪场。
  “说说吧!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怎样遭到了敌军的伏击。敖哨长是多年的老军伍,不会如此轻易中了对手的埋伏。”忙活了整整一天,云玥终于有机会坐下来。面前站着尚属完整的几名老卒,都是血火里滚过来的汉子,此刻见惯了生死的脸上却带着悲泣之色。
  “校尉大人明鉴!我等奉命调离左营重新统治,归属丘福将军麾下。丘福将军急于立功。每日催促大军不停追击。在追击的路上我们的队伍跑的最快,也追远斩获也最为丰厚。
  敖哨长禀报说我军过于突出,易遭燕军埋伏。丘将军却说敖哨长畏敌怯战,还要对敖哨长杖责。幸亏往日相熟的军中袍泽保了下来,但丘将军令我等在最前面追击燕军。
  七日前,我等追到落日峡。忽然遭到燕军的伏击,他们以大火封锁我军退路。峡谷两侧箭矢如雨,顷刻间我军伤亡惨重。
  敖哨长无奈,只能带着我们往火里冲。沿途好多弟兄都中箭落马,也有马惊了被颠下马背活活烧死的。总之……总之是凄惨无比!敖哨长伤得只剩下半条命,却被丘将军说成轻敌冒进。也没有安排人护送,便令我等回营地里安置。
  小人们深知敖将军若是耽误下去必然会没命,是以带着敖哨长连夜回来。求校尉大人医治,校尉大人您可要给死去的弟兄们做主啊!”
  几名老卒越说越悲泣,说道最后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居然泪雨磅礴,哭得好像月子里的娃娃。
  云玥恨得牙根直咬,丘福那老B养。整不了自己,便下手整自己的部下。一百二十多人,完整回来的只有二十几个。剩下的不是缺胳膊短腿,便是烫伤严重只剩下半条命。敖沧海更是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这些都是刚刚信任自己的手下。遭到如此毒手,云玥立刻便怒了。
  可怒归怒,云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丘福怎样。这老王八蛋是廉颇手下红人,去廉颇那里打官司。老廉颇肯定会和稀泥,此事最终只会不了了之。身为天朝子民,云玥太知道官官相护的个怎么回事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条完全不适合云玥。别说十年,十分钟云玥都嫌长。
  “校尉大人,您要去燕军哪里?”老姜听了云玥的主意。几乎将眼睛瞪出来,他很想知道这位校尉大人胆子是什么做的,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容量。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敖沧海他们跟着我才吃了这么大的亏,近百名兄弟的性命就毁在那个老王八蛋手里。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他娘的老子这次就是要做了个B养。”
  面对咬牙切齿的云玥,老姜一阵的迷糊。什么做了,什么B养。虽然没听明白,但也知道不是好话。看起来这位丘福将军是得罪校尉大人得罪苦了,老姜丝毫不怀疑云玥要是想琢磨一个人。准能将那人琢磨进阎王殿里面去,而且保证死的凄惨无比。
  “校尉大人打算如何去做,只要您吩咐小人这把老骨头便豁出去了。”老姜早已经将自己的余生和云玥联系在一起,若是云玥出事再找这样的老板也不好找。
  “公然带着人杀丘福,我们没那么多兵力也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丘福那老王八蛋是廉颇心腹,听说还几次救过廉颇的性命。若是被他知道咱们干掉了丘福,这老家伙必然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我一大家子人可都在邯郸,冒不起这个险。为今之计只有去找阉人帮忙。”
  “燕人?”老姜不但眼睛瞪得要掉出来,嘴巴也是惊得合不拢。
  “对,燕人。只有借助燕人的力量,才能够干掉丘福那王八蛋。现在燕人便是我们手中的刀,咱们就用这柄刀宰了丘福那老王八蛋。
  我刚刚询问过那些回来的老卒,燕人虽败但却逐次抵抗。我军虽然都是骑兵,行进速度并不快捷。加上燕人每日袭扰,大概只能行进六十余里便得安营扎寨。
  他们是七日前遇伏,听说他们回来时丘福那老家伙还被阻在落日岭。只要你我骑乘双马,昼夜不停的赶路。应该在六七日后见到燕军,到时候嘿嘿!”云玥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狰狞的模样让丘福打了一个寒颤。
  “燕人怎么会听咱们的。”这一直是丘福疑惑的问题,宁辛乃是燕国大将,会听信一名来路不明的赵军校尉说话?怕是一见面,便推出去斩了。而且能不能见到宁辛,还是个难题。
  “难道你忘记了咱们抓回来的那位王子殿下?这便是我们手中唯一的,也是最为有力的一张牌。只要拿着他的王子玉璧,加上王子丹手书一封。我们便可以轻易的让宁辛低头,至于这条件嘛!便是放王子丹回归燕国。”
  “校尉大人,这王子丹由安平君看守。穷奇那家伙非常难对付,老夫是杀惯了人的。可自信在他的手下也走不过三招,若是……”
  “你不用担心,拿安平君手令见王子丹一面不难。难就难在让王子丹写这封信,况且咱们答应救出王子丹绝对不能在安平君手上救人。无他,实力不够。
  安平君在赵国统兵多年,他的手下技艺高绝之士繁多。想从他手里弄走人,比登天都难。只有王子丹回到邯郸,进入质子府咱们才有机会把人弄出来。”云玥的信心其实来源于真实的历史,据他所知太子丹小时候是住过邯郸质子府的。那时候他还交了一位小朋友,名字叫做嬴政。不过他的另外一个名字更加为人熟知——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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