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实体版作者艾米》第78/100页


  “我到底是几级?”
  “一份病理报告上写的是二级,另一份是三级。”
  “到底是二级还是三级呢?”
  “都有可能。”
  她急了:“怎么可以这样?是二级就是二级,是三级就是三级,怎么可以模棱两可?你说三级就是癌症,我到底是二级还是三级?”
  “这个病理检查不容易做到那么准确,不同的病理师可能得出不同的结果,经常会有出入。CINⅠ搞错的可能性很高,可以高达百分之四十,二级三级也有可能搞错。”
  “那怎么知道这两个化验报告哪个搞错了呢?”
  “所以要进一步检查,做环切或者锥切,然后再化验。”
  “环切和锥切有什么区别?”
  “环切是用电波刀切,锥切是用手术刀;环切一般不用全麻,创口也小一些;锥切经常采用全麻,创口要大一些。”
  全麻在她心目中是个天大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医生怎么会使用全麻?她胆怯地说:“那我环切吧。”
  “但是环切有时会切得不干净,剩下一些,搞不好还得做个锥切。”
  “那我做锥切吧。”
  韩国人安慰说:“你别急,先跟Z医生商量一下,看她怎么说。不管是做环切还是锥切,都是由她来做,所以你得跟她商量好。”
  她想起丈夫说过“得宫颈癌的都是乱搞的女人”,觉得十分不解,但又不好说是丈夫说的,便含糊地问:“我听有人说,宫颈癌只有那些有很多性伴侣的人才会得,但我这一生只有一个性伴侣,为什么我会得宫颈癌?”
  韩国人看了她一会,问:“你一生只有满博士这一个性伴侣?那他就肯定不止一个性伴侣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化验结果表明你有HPV。”
  “HPV是什么?”
  “HPV就是人乳头瘤病毒,是一种通过性活动传染的病毒,HPV病毒有很多种,其中HPVl6和HPV18等可以引起宫颈癌。”
  她一听说是通过性活动传染的,心中的怒火就燃烧起来:“那一定是他传给我的。”
  “谁?”
  “还有谁?当然是我丈夫。我只跟他一个人有过性活动,如果不是他传给我的,还能是谁?”
  “这个性活动不一定是指最近的性活动,可以是很久以前的性活动,比如你还不认识你丈夫的时候。”
  “我不认识我丈夫的时候,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性活动。”
  韩国人无语了。
  她愤怒地说:“他肯定是从那个小温那里传来的,难怪小温对看专科医生那么熟悉呢,原来她老看专科医生的。”
  “你可别乱下结论,更别为这事跟你丈夫闹,我本来不想告诉你HPV的事的,但你说你只有一个性伴侣,那我就不能不说了。其实很多人都感染过HPV的,美国可能有百分之七十的女性在一生中的某个时候感染过HPV,但大多数都不治而愈了,也没有任何症状,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美国人有百分之七十的女性感染过HPV,她不觉得奇怪,因为人家那性生活多开放啊,读中学就有了性伴侣,以后还会不断更换,一生当中怎么也得有三五个的。但她多冤枉啊!总共就一个性伴侣,还感染上HPV了。更冤枉的是,人家感染了,就不治而愈了,而她感染了,却没有不治而愈,还搞成CINⅡ或者CINⅢ。韩国人说了CINⅢ就是癌症,那就是说,她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得了癌症。
  她越想越气,颤抖着说:“我听你的,先不跟他闹,但我得叫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他不会承认。”
  “你叫他去医院检查什么?”
  “检查HPV呀。”
  “他检查没用的,现在还没办法检查出男人是否感染了HPV。”
  “什么?男人查不出来?”
  韩国人点点头。
  她想这上天也太不公平了吧?男人寻花问柳,染了性病居然查不出来,但传染给女人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她问:“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你当医生的时候,肯定遇到过这样的事,那些女人是怎么处理的?”
  韩国人耸耸肩:“不知道,可能他们夫妻双方都不止一个性伴侣吧,我没遇到过你这种情况。”


第十章(下)
  4
  韩国人走了之后,丁乙躲到卧室里哭了一场,这是什么运气啊!千辛万苦找这么个丈夫,勤勤恳恳操持这个家,而他却在外面乱搞。搞了不说,还搞出一身病来。搞出了病不说,还传染给她,但他自己却啥事没有,连罪证都没落下。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虽然她拿不到罪证,但她心里是明白的,因为她自己从来没有跟任何别的男人有过性接触,她居然染上了性病,那只能是从他那里来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找他算账吗?她连证据都拿不到,如果他死不认账,她也没办法。他是医生,肯定知道HPV在男人身上是查不出来的,那他肯定不会认账,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而她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医院的化验单是证据,但却是不利于她的证据。
  丁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得癌症,在她的印象中,癌症大多有家族史,与性格内向抑郁也有关系,但她家没一个得癌症的,亲戚中也没有得癌症的,她的性格也不内向抑郁,所以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跟癌症会扯得上边。
  但现在她知道癌症不光有家族史,还可以是传染上的,不是直接从癌症病人那里传染上,而是从乱搞的丈夫身上传染上。如果她早几十年知道这事,她会选择不结婚,就一个人过,也好过被一个乱搞的丈夫传染上癌症。
  想想自己的婚姻,她觉得从中得到的幸福甜蜜不多,给她带来的烦恼苦闷却不少,即使不得癌症,都觉得不值,更别说为这么个不值的婚姻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她结了这一场婚,唯一的收获就是有了一个女儿。但如果她当初就知道会有今天,她会不会愿意为了一个女儿去结这个婚?
  答案肯定是“不会”,不是因为她更爱自己的生命,而是因为一旦她的生命没有了,女儿也不可能幸福。
  别看小温现在还对丁丁献点殷勤,那是因为小温还没把丁丁的爸弄到手,一旦弄到手了,丁丁算个什么?只能是一个绊脚石,一个负担,是丈夫和前妻的孩子,那就是后妈的眼中钉。如果小温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厚此薄彼;如果小温生个儿子的话,连丁丁的爸都会厚此薄彼,两个人可能联合起来把丁丁当丫头使唤。
  这个前景令她不寒而栗。
  想到女儿,她急忙擦干眼泪,到浴室洗了把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到女儿房间去,照顾女儿洗澡睡觉。
  等女儿睡下后,她返回自己房间,觉得心里太堵了,不找个人说说,会爆裂开。
  但她发现其实没多少人可以倾诉。
  向丈夫倾诉吗?恐怕会吵起来,吓着了女儿。
  向爸爸妈妈倾诉吗?恐怕会得不偿失。爸爸妈妈都老了,又隔得远,像这样的事,讲半天他们都搞不懂,除了瞎担心,帮不上别的忙。她早就习惯于对父母报喜不报忧了,像这么严重的坏消息,她肯定不会告诉父母,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向同学朋友倾诉吗?她已经不敢了。前段时间她不太明白宫颈抹片的事,曾把自己需要复查的事告诉过几个同学和朋友,她那时以为这事就像做了乳腺X光拍片要复查一样,不过就是医生怀疑她有病罢了。如果她知道抹片检查异常意味着什么,她肯定不会告诉别人她需要复查,这不等于是告诉人家她丈夫在外面乱搞了吗?要么就是告诉人家她在外面乱搞了,或者两夫妻都在外面乱搞了。
  不管是谁乱搞,都不是件光彩的事。
  她的同学本来就因为她拿到J州的面试嫉妒得脸儿发青,可能都在心里祈祷她倒点霉呢。这下好了,他们如愿以偿了,造谣的材料更多了:哼,你J州面试又怎么样?都是你用肉体换来的,你为了一个面试,跟色教授乱搞,搞出宫颈癌来,满意了吧?
  现在她才发现,最可怕的不是得了癌症,也不是得了性病,而是得了癌症或性病之后人们的幸灾乐祸。你在那里痛苦万分,有些人却在拍手称快,每一个人的拍手,都会让你的痛苦成倍增长。
  她挣扎着,把喉头的哽咽压下去,拨了姐姐的号码。
  但姐姐刚一接,她就哭出声来,吓得姐姐不断追问:“妹,你怎么啦?别哭啊,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我,是不是J州那边把你拒了?”
  她忍住哭,把检查结果和韩国人的分析都告诉了姐姐。
  姐姐说:“先别这么着急,你还没跟Z医生谈呢,怎么知道韩国人说的对不对?”
  “Z医生也说过‘不典型增生’这个词,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以为她说的跟癌症没关。”

当前:第78/10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