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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不同意?”

  “我不是‘不同意’。我认为手术对本森来说是不明智的。”“你对用氯丙嗪怎
么看?”麦克弗森坚持道。“那是赌博。”“不值得的赌博。”“也许值得,也许不值
得。但那是赌博。”麦克弗森点点头,他转向埃利斯。“你还想为他做吗?”“是
的,”埃利斯望着屏幕说,“我还想为他做。”

  和往常一样,莫里斯发现在医院的网球场上打球总不是滋味。高高的医院大楼
俯视着他,使他感到几分内疚――所有的窗户,所有那些不能像他一样出来打球的
病人都使他感到惭愧。当然还有声音或者说声音的消失使他扫兴。一条高速公路从
医院附近通过,网球发出的激动人心的刷刷声被汽车单调的奔驰声彻底湮没了。

  天色渐黑,他已看不清了。球好像是突然飞进他的场地的,凯尔索则眼目清
亮,几乎不受影响。莫里斯常开玩笑说凯尔索胡萝卜吃得大多,但无论怎样解释,
傍晚和凯尔索打球,莫里斯尽是输球。夜色帮了他的大忙。莫里斯不喜欢输球。

  莫里斯早就泰然接受了他喜欢竞争的事实。他从未停止过竞争:比赛要争,工
作上要争,和女人也要争。罗斯不止一次向他指出过这个问题,随后又狡黠地回避
这个问题,这是精神病科医生先提出问题再避开回答的特有方式。莫里斯并不在
乎。竞争是他生活的本色,无论它的内含是什么――强烈的忧患意识、证明自己的
需要或是自卑感――他都泰然处之。他以竞争为乐,以取胜为满足。到目前为止,
他在生活中多半是胜者。

  他加入神经精神病研究室的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的挑战非常激烈,潜在的报答
也特别丰厚。莫里斯心里一直希望自己在四十岁前成为外科教授。他以前的成就是
杰出的――这也是埃利斯接受他的原因所在――他对他的未来同样充满信心。把他
和外科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联系起来并不过分。

  总而言之,他的情绪不错。他尽情地打了半小时的网球,现在他累了,天也黑
得看不见了。他朝凯尔索打了个手势――拉着嗓门去和公路上的汽车声比高低实在
没有意义――示意到此结束。他俩来到网前握了握手。莫里斯看到凯尔索汗流浃
背,心中感到了莫名的安慰。

  “真过瘾,”凯尔索说,“明天老时间怎么样?”

  “我说不准,”莫里斯说。

  凯尔索略加思索。“噢,”他说,“对了,明天是你伟大的日子。”

  “伟大的日子。”莫里斯点点头,天哪,难道消息都传到儿科住院医生那边
了?他顿时感受到了埃利斯此时此刻肯定会有的感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
压力,因为埃利斯知道整个大学医院里的工作人员都关注着这个步骤。

  “好吧,祝明天好运,”凯尔索说。

  他俩回到医院的时候,莫里斯看见远处埃利斯孤单的身影,看见他步履蹒跚地
走过停车场,钻进他的汽车,驾车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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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端人
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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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

  1971年3月10日

  移植

  早上六点,珍妮特・罗斯已在三楼的外科。她身穿绿色套装,边喝咖啡边吃
着炸面圈,每到这个时候,外科医生的休息室里总是一片忙碌。虽然手术都安排在
六点开始,但大多数手术不拖延十五分钟或二十分钟是不会开始的。外科医生们围
坐在桌子前,有的在读报纸,有的在谈论股市和他们的高尔夫球赛。间或会有医生
离开休息室,走进三楼的手术观望台,向下看看手术室的准备工作进展如何。

  罗斯是休息室里唯一的女的,她的到来使房间里的男人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
化。她感到烦恼的是就她一个是女的,而且男人们因为她的出现变得更加安静,更
加礼貌,变得不再那样快活,那样吵吵闹闹。其实她从未在他们嚷嚷的时候指责过
他们,并且她不喜欢感到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她似乎感到自己从来就是多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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