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新证全集.com》第94/132页
《东华录》本年闰十月载云:" 朕昨检阅各省呈缴应毀书籍,内有僧澹归所著《偏行堂集》,系韶州府知府高纲为之制序兼为募貲刊刻。(中叙澹归即明桂王给事中金堡," 五虎" 之一,托迹缁流,语多" 悖谬" )高纲身为汉军,且为高其佩之子,世受国恩,乃见此等悖逆之书,恬不为怪,匿不举首,转为制序募刻,其心实不可问!使其人尚在,必当立置重典。因令查阅其家收存各种书籍。今于高纲之子高秉家查有陈建所著《皇明实纪》一书,……又查出《喜逢春传奇》一书,亦有不法字句,系江宁清笑生所撰,……一并传谕高晋、萨载,于江宁、苏州两处,查明所有刷印纸本及版片,概行呈缴。高纲为澹归作序,朕于无意中阅及,可见无理难容,自然败露。其子高秉收藏应毁之书,……近年来查办遗书,屡经降旨宣谕,……今高秉仍然匿不呈缴,自有应得之罪,已交刑部审办。此专因高纲为八旗大臣子孙,其家藏有应毁之书,不可不示惩儆。……将此由四百里一并谕令知之。" 按由此一例,可知旗人家藏书,俱受注意搜检矣。杨锺羲《雪桥诗话》卷五云:" 章佳文端(按指尹继善)……两世文津,性耽吟咏,袁简斋为辑遗稿,至嘉庆庚申始雠校付刊。乾隆中巡抚鄂昌以文,侍郎世臣以诗,先后获罪。黄文襄之子孙又以刻奏议干议。当时著作,率皆藏家而不出而问世者以此。" 皆专指八旗臣工而言也。识此一义,则《红楼梦》之遭受注意与迫害,八十回后之不得续出,岂偶然之事哉。
一七八八乾隆五十三年戊申曹雪芹卒后二十四年。高鹗中顺天乡试,经营补作《石头记》后四十回。
按高鹗为张问陶之妹夫,张诗题称高为" 同年".考张为本年顺天乡试举人,故知高鹗亦本年中举。高之起始补续《石头记》,或尚早于本年,观其写至最后始令宝玉赴乡试可知。
一七九一乾隆五十六年辛亥曹雪芹卒后二十七年。高鹗续《石头记》毕,乃摆印百二十回书行世。
按高序《石头记》末署," 时乾隆辛亥冬至后五日铁岭高鹗叙并书," 然周春、许兆桂皆言乾隆庚戌已有印本《红楼梦》。或初印在庚戌,而次年又补序再印,亦未可知。自是而后,人皆以百二十回书为雪芹之旧。直至近年,始经诸家剖辨真伪,关系之巨,不能不于本编一及。
张问陶《船山诗草》卷十六《辛癸集》赠高兰墅(鹗)同年(《红楼梦》八十回以后皆兰墅所补)无花无酒耐深秋,洒扫云房且唱酬。侠气君能空紫塞,艳情人自说《红楼》。
逶迟把臂如今雨,得失关心此旧游。弹指十三年已去,朱衣帘外亦回头。
按赠高鹗之诗提及《红楼》而只曰" 艳情" ,则高鹗对此书之认识可概见。
此诗下半全说当年中举今日荐卷之事。诗作于嘉庆六年辛酉,计至戊申,正相去十三年也。按《船山诗草》卷五《松筠集》有" 冬日将谋乞假出齐化门哭四妹筠墓" 诗,筠即高鹗室,诗至云:" 似闻垂死尚吞声" ," 生逢罗剁早低眉" ," 宛转从夫亦可伤" ,则鹗之为人可知矣!花韵庵主人《红楼梦传奇》吴云序:《红楼梦》一书,稗史之妖也,不知所自起。当《四库》告成时,稍稍流布,率皆抄写,无完帙。已而高兰墅偕陈(程)某足成之,间多点窜原文,不免续貂之诮。本事出曹使君家。……嘉庆己卯中秋后一日苹庵退叟题。
俞樾《小浮梅闲话》《红楼梦》一书,脍炙人口,(中略)此书末卷,自具作者姓名曰曹雪芹。
袁子才《诗话》云:" 曹楝亭,康熙中为江宁织造,其子雪芹,撰《红楼梦》一书,备极风月繁华之盛。" 则曹雪芹固有可考矣。又《船山诗草》有赠高兰墅鹗同年一首云:" 艳情人自说《红楼》。" 注云:" 传奇《红楼梦》八十回以后,俱兰墅所补。" 然则此书非出一手。按乡会试增五言八韵诗,始乾隆朝,而书中叙科场事已有诗,则其为高君所补可证矣。纳兰容若《饮水词集》有《满江红》词" 为曹子清题其先人所构楝亭" ,即曹雪芹也。
按谓子清即雪芹,其误人已发之。
震钧《天咫偶闻》卷三叶二十四张船山有妹嫁汉军高兰野(sic )鹗,以抑郁而卒,见《船山诗集》。按兰野乾隆乙卯玉殿传胪,亦有诗才。世行小说《红楼梦》一书,即兰野所为。余尝见其书诗册,有印曰" 红楼外史" ,则其人必放宕之士矣。兰野能诗,而船山集中绝少唱和,可知其妹饮恨而终也。
英浩《长白艺文志》政治集类《吏治辑要》,一册。铁岭高鹗编。字兰野,内务府汉军□□旗人,由传胪授中书。
按据《历科题名碑录》,鹗为" 镶黄旗内务府人".恩华《八旗艺文编目》史部" 三合吏治辑要" 条下:" 汉军高鹗著。通瑞译。
鹗字兰墅,隶内务府镶黄旗,乾隆乙卯进士;由内阁侍读考选江南道御史刑科给事中,张船山妹夫。兰墅有小印曰' 红楼外史'." 《云在山房丛书?\u20843X旗画录》" 曹霑" 条附注:" 嘉庆时汉军高进士鹗酷嗜此书,续作四十卷附于后,自号为' 红楼外史'.光绪初,京朝士大夫尤喜读之,自相矜为' 红学' 云。" 按高鹗,一关心封建统治、著《吏治辑要》之人也,而乃有心续作《红楼梦》四十回,岂不异哉。即以" 情" 论,彼得船山妹为妻,实一女诗人,船山所谓" 闺中玉映张元妹,林下风清道韫诗" 者,其人可想,而鹗使之饮恨吞声,抑鬰以死;观其所作词,轻薄儇佻,一无行之人跃然纸上。船山至詈为罗刹,其行事殆不可问。如此之人,而来续作《红楼梦》,又岂不异哉。盖曹、高虽同为内务府籍,而一奴隶,一奴才,思想品行。判若云泥。彼之续《红楼梦》,非无所为而为之者也。当时统治阶级于《红楼梦》" 邪说" 之出,既恨亦惧,及谩骂诋毁,禁勒焚烧,皆不能止,厥技亦穷,乃更有阴险之人,思以毒计置《红楼梦》于" 存形变质" 之地,遂于同身份(内务府籍)、通文墨之辈中物色" 人才" ,所选中者,即高鹗是,授意于彼,既原书缺末,抑使不传矣,正可为续貂之隙。假尾既出,处处改变原书思想,使之" 不谬于名教".此即高鹗以续书方式而反对《红楼梦》之实质也。此一事件,为吾国文学史、思想史上一极关重要之大事,其矛盾斗争,至极尖锐,惊心动魄,不足为喻,故略论焉。
高鹗《月小山房遗稿》有《重订红楼梦小说既竣题》一诗,文云:老去风情减昔年,万花丛里日高眠。昨宵偶抱嫦娥月,悟得光明自在禅。
于此有二义可言:鹗以" 万花丛里" 之" 风情" 浪荡子自命," 老" 而借"禅悦" 自饰其丑恶,遂以此意而歪曲贾宝玉之出家问题本质,此亦毒计中之一端。" 重订" (按应读为" 改造" )既任务完成,有以报" 知者" 之命,不觉踌躇满志,搁笔四顾,洋洋自得之态如绘。其友薛玉堂赠之诗云:" 不数《石头记》,能收焦尾琴。" 上句言鹗本不以雪芹之书为然,下句据自注为言鹗之" 功德" 在于识拔汪小竹,此亦不过" 搜落卷得南元" 一类事(见陈康祺《燕下脞录》耳。则鹗为何如人,亦可概见矣。
余于成都故肆,曾见一册叶,皆旧书札,其一则,言" 小泉贫窘" ,欲有所干请于汪小竹云云。此可证高劈、程伟元皆与江小竹大有关联。程伟元既亦贫士,安得有刊印《红楼梦》百二十回大书之力?则《红楼梦》之伪续以冒全书,出貲以付摆印,当另有一大有力之人为之后台,其事甚明。
附记于此,探研者倘有所取资焉。
李葆恂《旧学盦笔记》恽子居红楼梦论文住在鄂省,闻阳湖恽伯初大令云:其曾祖子居先生有手写《红楼梦论文》一书,用黄、朱、墨、绿笔,仿震川评点《史记》之法,精工至极,兼有包慎伯诸老题跋,今在归安姚方伯觐之家。大令拟刻以行世,乞方伯作序,未及为而方伯卒,此书竟无下落。或云已为其女公子抽看不全,真可惜已!否则定能风行海内,即有志古文词者,或亦有启发处。子居为文,自云司马子长以下无北面者,而于曹君小说倾倒如此,非真知文章甘苦者,何能如是哉。
按封建统治集团于《红楼梦》极口谩骂之际,亦别有高眼见赏、爱惜备至之例。恽敬,字子居,号简堂,武进人,生乾隆二十二年,卒嘉庆二十二年。乾隆四十八年举人,尝为咸安宫包衣官学教习甚久;乾隆辛亥春,同张惠言有与敦诚交游之迹。敬工古文,其批《红楼梦》,纵不免有旧时评文习气,亦当胜后来王希廉辈万万。著此一条,以盖其餘,聊为雪芹吐气。又恽敬所得本,与永忠所见本,皆不知为何种本,八十回,百十回,抑百廿回?殊费想像。
杨懋建《京尘杂录》卷四《梦华琐簿》叶三十四常州陈少逸撰《品花宝鉴》,用小说演义体,凡六十回。此体自元人《水浒传》、《西游记》始,继之以《三国演义》,至今家弦户诵,盖以其通俗易晓,市井细人多乐之;又得金圣叹诸人为" 野孤教主" ,以之论禅说、论文法,张皇扬诩,耳食者几奉为金科玉律矣。《红楼梦石头记》出,尽脱窠臼,别辟蹊径,以小李将军金碧山水楼台树石人物之笔,描写闺房小儿女喁喁私语,绘影绘声,如见其人,如闻其语!《竹枝词》所云" 开谈不说《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 记一时风气,非真有所不足于此书也。余自幼酷嗜《红楼梦》,寝馈以之。十六七岁时,每有所见,记于别纸,积日既久,遂得二千馀签。拟汰而存之,更为补苴掇拾,葺成《红楼梦注》:凡朝章国典之外,一切鄙言琐事,与是书关涉者,悉汇而记之;不贤者识其小者,似不无小补焉。其禅悦文法,托诸空言,概在所屏,似与耳食者不同。今忽忽十馀年,未能脱稿,殊自惭也。嘉庆间新出《镜花缘》一书,《韵鹤轩笔谈》亟称之,推许过当,余独窃不谓然。作者自命为博物君子,不惜獭祭填写,是何不迳作类书,而必为小说耶?即如放榜谒师之日,百人群饮,行令纠酒,乃至累三四卷不能毕其一日之事,阅者昏昏欲睡矣,作者犹津津有味,何其不惮烦也?《红楼梦》叙述儿女子事,真天地间不可无一,不可有二之作!陈君乃师其意而变其体,为诸伶人写照,吾每谓文人以" 择题" 为第一义,正谓此也。正如《金瓶梅》极力摹绘市井小人,《红楼梦》反其意而师之,极力摹绘阀阅大家,如积薪然,后来居上矣。(下专论《品花宝鉴》,略。)按杨氏此则,论及《金瓶梅》、《红楼梦》、《镜花缘》、《品花宝鉴》四小说先后师承创变、得失短长,虽或执一端,语未周晰,亦已发端引绪,揭示源流,实为有见。文学史上不先有《金瓶梅》,则不可能有《红楼梦》之出现。至《镜花》、《品花》等作,实袭《红楼》之体段而欲自竖新帜,有意争奇,然思想文笔,视雪芹皆瞠乎其后,望尘莫及矣。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页三〇六《红楼梦》方板行,续作及翻案者即奋起,各竭智巧,使之团圆;久之,乃渐兴尽,盖至道光末而始不甚作此等书。然其馀波,则所被尚广远。惟常人之家,人数鲜少,事故无多,纵有波澜,亦不适于《红楼梦》笔意,故遂一变,即由叙男女杂沓之狭邪以发泄之。如上述三书(按指《品花宝鉴》,《花月痕》与《青楼梦》),虽意度有高下,文笔有妍媸,而皆摹绘柔情,敷陈艳迹,精神所在,实无不同;特以谈钗、黛而生厌,因改求佳人于倡优,知大观园者已多,则别辟情场于北里而已。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页三一四文康晚年块处一室,笔墨仅存,因著此书以自遣。升降盛衰,俱所亲历," 故于世运之变迁,人情之反覆,三致意焉。"(并序语)荣华已落,怆然有怀,命笔留辞,其情况盖与曹雪芹颇类。惟彼为写实,为自叙,此为理想,为叙他,加以经历复殊,而成就遂迥异矣。……开篇则谓" 这部评话……初名《金玉缘》;因所传的是首善京都一桩公案,又名《日下新书》。篇中立旨立言,虽然无当于文,却还一洗秽语淫词,不乖于正,因又名《正法眼藏五十三参》,初非释家言也。后来东海吾了翁重订,题曰《儿女英雄传评话》。……" (首回)多立异名,摇曳见态,亦仍为《红楼梦》家数也。
谨按鲁迅先生此二则,极关紧要。自《红楼梦》问世始,斗争未尝或止,方式种种不同,大旨皆为反对曹雪芹思想。方式之一,即取续书为手段,而此技自高鹗创始。续作、翻案,如先生言," 各竭智巧,使之团圆" ,已落高鹗彀中。迨此风潮" 兴尽" ,乃又有文康出,知续作之不足为,思翻案之别有法,于是自出" 手眼" ,另立新篇,其思想内容,情节故事,在在处处,无不与曹雪芹针锋相对,欲战" 邪说" 而胜之,俨然以卫道者自居。矛盾斗争,至是而进入另一新高潮。而续作翻察,晚近犹有郭则澐之《红楼真梦》为殿焉。参看《附录编》"题红诗" 诸篇,诚可为之骇心恫目,而曹雪芹之伟大,于斯焉在,于斯益显。
邓之诚《骨董琐记》卷六叶二十五(上引康熙五十三年四月谕旨及道光十四年二月禁小说事,略)据此知明季以来,小说多不传于世,实缘康熙有此厉禁。自乾隆中叶以后,托于海宇承平,禁例稍宽,《红楼》、《绿野》、《儒林》、《镜花》诸著,遂盛行一时。虽道光申禁,而《品花》成书于丁酉,实在禁后二年;《儿女英雄评话》且出于朝士文康之手!唯小说为道、咸后重刻者,略删猥亵过甚语而已。或谓是时宫禁中流传甚广,故不能绝。闻孝钦颇好读说部,略能背诵,尤熟于《红楼》,时引贾太君自比。孝钦亡后三年,清运果终,且有颐和遥与大观辉映。则悼红一梦,不啻系二百六十年终始之局,亦一异也。
谨按邓先生为历史学家,于《红楼梦》则不以索隐一派之说为尽非。其论清代禁止小说之徒劳,甚是,然以《儿女英雄传》出朝士文康手为可异,盖不知此正问题之所在,高鹗伪续《红楼》,亦正由其为" 朝士" 也。凡朝士之流,利用小说以维护封建统治利益,非惟不禁,暗中有以助成之矣。
此即阶级斗争形式之一,禁小说,岂概禁一切小说哉。
至谓慈禧太后亦喜读《红楼梦》,可参看景梅九《石头记真谛》卷上叶六:" 满人尝有指摘《红楼》为谤书,又嗔满人多不解,反爱好之。清末后妃皆爱本书,西后尝自拟史太君,瑾、瑜二贵妃令画苑绘大观园图,令内廷臣工题诗。盖久矣不识忌讳,亦可见本书之影响。" 又钱塘九钟主人《清宫词》:" 石头旧记寓言奇,传信传疑想像之。绘得大观园一幅,征题先进侍臣诗。" (其自注即景氏语后半所本)此义尤须审辨。西后所赏,高鹗续后之《红楼梦》也;若雪芹原本(对原本八十回后情节之若干推测讨论,请参看第九章第四节及其附录各文),彼绝不能喜,此可断言。索隐派" 反满" 之说更误。辛亥革命,所反者封建政体,其时适为满洲贵族作统治主耳。兄弟满族人民,亦同反封建制者也。曹雪芹所反者,封建社会、封建思想也,绝无" 反满""谤满" 之意。本编因考雪芹之历史政治身份、家世遭遇,不得不稍涉清代满汉统治阶级内部矛盾。读者详焉。至谓"系二百六十年终始之局" ,说亦不确,盖《红楼梦》者,为封建社会作" 总结"而期望光明之伟大艺术创造也。
程、高既伪续" 全本" 刊成,次年又复大加" 改订" 重刊(俗称" 程乙本" )。而适于同时,有所谓赏心居士者取百十五回本《水浒》之六十七回至结末,称《后水浒》,附七十回本之后以行。此" 居士" 所以为使" 邪者" 终当" 归正" ,彼高鹗则所以为使" 浪子" 必须" 回头" 也。二者现象逈异,而精神实无不同,皆为封建统治效劳服务,即" 虽始行不端,而能翻然悔悟,改弦易辙,以善其修" 之旨,亦正与高续之结语全无二致。此岂偶然之巧合,而犹不足以发吾人深省乎?
第八章文物杂考一曹雪芹画像原件系册叶的两扇" 对脸" 叶,纸本,画像居右扇,无衬景,人物是白描法,面部手部设赭肉色。姿式是坐像,左腿平盘,右腿竖曲,右手按右膝,左手拄地:正脸,些微偏向右方。长圆面型,丰颐。有须,头顶微见发际(清代人剃发,留上额极宽)。素衫,编屦,是平居便服,或表野人逸士的打扮。画法衣褶简劲,须眉可数,神情疏秀,意致舒详,实为佳作。
画页的左上方有题记五行,文云:雪芹先生洪才河泻,逸藻云翔,尹公望山时督两江,以通家之谊,罗致幕府,案牍之暇,诗酒赓和,铿锵隽永。余私忱钦慕,爰作小照,绘其风流儒雅之致,以志雪鸿之迹云尔。云间艮生陆厚信并识。
文后钤有" 艮生" (朱文)" 陆厚信印" (白文,左旋读)二图记。字迹行楷,略具欧体,亦有笔致。
这则题记是记叙曹雪芹的异常难得的文献。今略疏文义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