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干票大的全集Zei8.net》第72/140页


秦晅没搭理她,四下打量了下雪洞,出声指点她把右侧加固了点,又在上方加了个通气孔。
这些动作要是在往常做来,那是十分睿智潇洒的,可他现在顶着这张脸……邵萱萱是一个看脸的人,一边忙碌着,一边就忍不住拿眼睛偷觑他。
秦晅皱眉:“看什么?”
邵萱萱犹豫了片刻,从腰带里掏吧掏吧弄出面小铜镜,递到他面前。
秦晅在看到她掏出来的东西时就有点鄙视了,见她递给自己,更加的不高兴——当然,在他随手把镜子翻了个面,看到自己的脸之后,彻彻底底地沉默了。
他果然也没发现自己的脸居然摔成这样了。
这处断崖高度也不是十分恐怖,底下又都是松软的积雪,他醒的还是比较早的,甚至来得及在邵萱萱砸下来时往旁边让了一让。
他的本意是挖个够两人待的雪洞暂时藏身,挖到一半发现体力不济,便想先把邵萱萱弄出来,自己躺进去再说。没想到邵萱萱那么沉,扯了好几下都没脱出来,反倒弄得自己浑身脱力,短暂地晕了过去。
邵萱萱干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地把酝酿了很久的话问了出口:“那个……那个啊,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秦晅有点不耐烦,他救她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盯着小铜镜里脸颊上的那些伤痕,眼神阴冷而尖锐,手指也不由自主抠入雪地中。
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在黑暗中拿手指描摹别人面孔时的震惊和惶恐。怪不得他要被亲生父母困住,原来他们真的是不一样的,原来他能活下来,真的是靠得他们仅存的那些慈悲和怜悯……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镜子里的那些擦伤和浮肿扭曲了一下,刀刃一样的视线也从镜面上挪开——秦晅看向邵萱萱,薄薄的嘴唇掀了掀,没发出声。
邵萱萱问完之后就后悔了,就算目标物处在半毁容状态,邵萱萱还是在他那眼神里看到了讥讽和嘲笑。
“我随便问问啦,”邵萱萱给自己解围,“刘统领他们应该很快能找到这里来了吧,我在外面插了很长的一根树枝。”还绑了一小截秦晅的腰带在上面。
秦晅嘲讽完她的自恋,靠着休息了会儿,打开锦盒观察藤虫。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它活得明显很不错,小身子肥嘟嘟的,布满了阳焰草的小小的赤色嫩芽。
“你去弄些吃的来,收拾干净了再拿回来。”
邵萱萱瞪眼:“现在?外面都是雪,能有什么吃的啊!”
秦晅把身上的匕首解了抛给她,“往雪地底下挖。”
邵萱萱其实也饿的,但是被他这么强硬地要求出去干活,就多少有些不乐意了。她磨磨蹭蹭地爬出来,探头探脑看了半天,雪洞附近挑了个地方挖起来,积雪松软而厚实,饶是她挑的地方平整,才没造成雪崩或者滑坡。
雪下面还是雪,然后是冰,最后才是褐色的土地和苔藓。
邵萱萱也不知这些东西能不能吃,揪了一大把出来,随便拿雪搓了搓,就给秦晅送了过去。
秦晅还真给吃了,邵萱萱见他咽下去之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主动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秦晅挤了点难看的笑容出来:“算得上鲜美了。”
邵萱萱茫然了,这东西真有这么好吃?她掂起一小块想要尝一下,秦晅一把把剩下的全抢了过去。
邵萱萱:“……”
“我受伤了。”秦晅的回答十分淡定。
邵萱萱确定他果然,不、喜、欢、自、己!
等她蹲篝火边猫似的抖了好一会儿,咬牙再次钻了出去,秦晅才将手举起来,对着火光一寸一寸地查看着这种褐色苔藓的模样。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寒冷,熟悉的植物。
他闭了下眼睛,把它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滑溜而带着土腥味的口感瞬间包围了他的味蕾。
邵萱萱怕他再抢,挖到新的在外面就直接擦干净塞进嘴巴里了,才咀了一口就全吐了出来。
这什么鬼东西啊!
自己果然又被整了!
她愤愤地返回洞中,才刚把头探进去,就见秦晅心不在焉地靠在篝火边,一口一口地吃着这些难吃的苔藓。
邵萱萱愣住,原来他不是存心骗人,而是真的不会分辨好吃还是不好吃?
然后,她就看到秦晅把剩余的部分毫不留恋地扔进了火堆里。那些苔藓还是湿润的,火苗一下子小了不少,灰白色的浓烟滚滚升起。
邵萱萱囧然,不好吃就不要吃,吃了再烧掉剩下的,那也不能改变你已经吃了那么多的事实啊!
她只看到眼前,看不到他悠长而晦暗的过往,自然要不解他的自讨苦吃。

☆、第六十六回相倚

第六十六回相依
白烟夹杂着诡异的气味,久久不曾散去。
邵萱萱在周围找了一圈,勉强挖到另一种看起来更加难吃的地衣。
秦晅只伸手摸了一下就飞快地松开了,脸上明白写着“更难吃”的判断。邵萱萱不死心,那匕首挑着放到火上烤,“没准烤熟了味道就好很多了呢。”
地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萎缩,最后变成了漆黑的一团。
秦晅懒洋洋地靠在那,手脚摊开,任由火光映照上去——卫延当日留下来的旧伤虽然好了,在这样湿冷的气候下,却仍旧要酸痛。
太医给他配了祛疤的膏药,他用的却不是很积极,偶尔还要好奇地打量那几条小肉虫一样的伤口。
这样触感的伤口,在皮肤上原来是这个模样的——确实丑陋,确实不堪。
邵萱萱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些地衣,老老实实吃了些用雪搓干净的苔藓。秦晅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越看就越觉得有趣。
邵萱萱不擅长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脑子也不够聪明,最大的优点大约就是求生意志够强。
无论是在宫里被他奴役,还是出来后在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她偏就能一脸不甘不愿地把活干了,把难以下咽的东西吞了。
秦晅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她这样怕死,实在不懂她为什么那么留恋。
据她的说法,她所在的那个家乡,洗衣服不需人来动手,出门就可以坐各种各样不需牲畜拉动的车子,坐在家中可以靠着一种名为“网络”的东西得知天下事……
可这里并不是她家乡,她的求生热情还是这样高涨。
甚至因为害怕死去,连尝试着“自杀”回家都不敢。
秦晅有时怀疑她其实在撒谎,或者只是得了什么癔症,给自己编织了这样美好的过去。
他偶尔还会梦到过去的一些事情,醒来汗湿被褥,有时甚至连枕头都湿了。幸而昨日种种,全部都留在了梦境之中。
这样靠着雪水和苔藓坚持了两日,两人都瘦得了一圈,中间邵萱萱又毒发一次,跪着求了半天秦晅才把解药给她。
邵萱萱心里愤恨,脸上也没能完全掩藏住。
秦晅更觉得有趣,逗小动物一样说:“这是最后的解药了,再走不出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邵萱萱果然被唬得白了脸,眼神一个劲往那锦盒上瞥。
秦晅并不怕她逃跑,但仍防着她反水,睡觉时匕首便在衣袖里拢着。
他不知为什么想到了“白首相知犹按剑”,心里便对这样的相处模式觉得安心,有时看到她看着雪地发呆的侧脸,又忍不住羡慕起方砚来。
他对他们那有限的几次单独相处印象深刻,一个屋外一个屋内,或者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想挨近又怕被烫伤似的。
他没从谁身上得到过温暖,自然不懂这种渴望,但他看到了,虽然只远远的看到了一点儿昏黄的光亮,忍不住就要联想那光亮里是不是真藏着叫人不能抗拒的灼人火焰。
第三天,外面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秦晅脸上的浮肿也终于消退了一些。邵萱萱出去找吃的时候,他也跟着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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