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断案传奇全集.com》第123/191页


曾识忽站立起来,仰头大笑,那笑中兀自有几分凄惨之情,转而竟流下眼泪来,神色悲伤道:“苏大人所言甚是。曾某与葛中区这厮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家亦曾有个书坊,私刻、坊刻书卷,甚是兴旺,令葛贼嫉妒垂涎。这厮便设下毒计,暗中使人前来,委托家父私印诗集,待诗集面世,这厮购得几卷,将此诗集献上官府,只道家父刻印毁议时政、讥讽新法之诗集。我家书坊遂遭查封,家产尽归官府,家父亦吐血而亡,竟致落得今日这般家破人亡。如此深仇,曾某却不能报,曾某端的是不孝子孙呀。”言罢,又哭笑起来。

苏公见曾识一哭一笑,几近癫狂,心中一阵酸楚,茫然若失。徐君猷叹息道:“原来如此。本府来黄州之时,曾在架阁库阅过此案卷宗,颇有些印象,亦甚感同情,可惜本府有心无力,不能为你家平冤昭雪。”曾识闻听,望着徐君猷,颇有些感激,道:“有徐大人此言,曾某……小人知足矣。”徐君猷又叹息道:“可如今你谋杀了葛中区,法不容情、杀人偿命!又令本府如何处置是好?”

曾识摇摇头,道:“徐大人、苏大人,小人确有杀死葛贼之心,昨夜亦有下手之意,但葛贼却非小人所杀。”徐君猷、苏公闻听,甚是惊讶。徐君猷忙追问道:“非是你所杀?”曾识连连点头。苏公急切道:“快且细细道来。”曾识叹道:“昨夜小人回来取棋是真,那时刻,小人并无杀他之心,待到得烟月园,至廊下,见得葛贼房中亮着灯火,心中顿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待小人回得房中,拿了棋鼓,不知怎的,小人忽生了杀他念头,愈想愈恨,出门摸寻了一块青石,贴着墙行,到得葛贼房间窗格下,小人窥探房中情形,隐约觉得一男一女低声言语。”

苏公惊诧不已,追问道:“一男一女?”徐君猷亦惊奇道:“那女人莫不是远素师父?”曾识摇摇头,道:“乃是万梨春夫人。”徐君猷又一惊,疑惑道:“这万梨春与葛中区有何瓜葛?”曾识摇摇头,道:“小人不知。但小人隐隐觉得,铁员外夫妇似甚是憎恨葛中区。”苏公点点头,道:“曾相公且说下去,后来如何?”

曾识又道:“小人见那房中人往门外走,便隐身在廊柱之后,但闻得那男子道:‘快走’。须臾便见得一男一女出得门来,小人看得清楚,正是铁双夫妇二人。二人便慌慌张张走了。小人心中疑惑,不知他二人与葛中区有何瓜葛,待近得门口,探头一看,猛见得房中葛贼的狰狞死相,唬得一惊,身子竟直楞楞扑倒在地,手中青石失手落地,那棋鼓也滚落出来,散落出许多棋子。小人惊恐不已,急忙拾起了棋子与青石,仓皇出了烟月园。不想兀自遗落了两粒黑子,竟被苏大人寻得。”

苏公点点头,心中道:原来如此,现场那砸痕并青石碎尘粒是这般情形。徐君猷闻听,眉头紧锁,满脸疑惑,将信将疑,道:“如此言来,那铁双夫妇才是真正的凶手!”曾识茫然苏公又问道:“你对弈之后,回烟月园歇息,定然留意此房,可有异常?”曾识摇摇头,道:“小人因知葛中区已死,心中甚是惊恐,瞥了一眼,房门半开,房内黑乎乎的,并无甚么异常,小人便匆匆过了。”苏公又问道:“那时刻是何时辰?”曾识道:“约莫子牌时分。”苏公点点头,不再多问。

第五章 谁是真凶

曾识告退出去了,徐君猷幽然叹道:“不知那铁双夫妇与葛中区有何瓜葛?”苏公遂将昨日在桃林之中所见情形告知徐君猷。徐君猷惊诧道:“事情竟果如铁双所言:明年今日便是葛中区的祭日了。却不知葛中区为何纠缠于他?”苏公叹道:“此案端的曲折蹊跷,凶手竟一个接着一个,叶来风、花冕、曾识,今柳暗花明又两人。”

徐君猷叹道:“如此四重谋杀,若非苏兄在此,焉能断得清楚?”苏公淡然一笑,道:“其实我早应该想到是他夫妇二人,不过是被叶、花、曾三人迷惑了。”徐君猷追问缘由。苏公道:“昨日临来满林山庄途中,苏某无意逢得铁双夫妇,那铁双骑着高头大马,马鞍后兀自有个长木匣,那时,我只当是些书卷或杂物,今细想来,当是那弓弩。”徐君猷淡然一笑,道:“此不过是推测罢了。”

苏公点点头,道:“葛中区之死,颇为分明,但我等却忽略了一桩事情。”徐君猷问道:“何事?”苏公道:“仵作验尸后,言道葛中区头颅似被重物猛击。”徐君猷皱起眉头,思忖道:“我等只盯着那箭矢,却不曾留意此事。或许致葛中区死命者,非是箭矢,而是那头颅被重击?”苏公拈须思忖道:“或是二者合一。”

徐君猷一愣,奇道:“二者合一?”苏公站立起来,舒展了腿脚,做着手势,道:“且先假想,那时刻凶手有两人,一人手持弓弩,一人却握着重物。”徐君猷点点头,眯着眼睛,心中构想凶杀情形。苏公问道:“徐大人可知那重物凶器是甚么?”徐君猷一愣,奇道:“或是青石、砖头之类?”苏公摇摇头,笑道:“非也。凶器其实就在现场。”徐君猷一愣,急忙回想现场物什,却思忖不出,只得望着苏公求解。

苏公笑道:“便是那假银锭。”徐君猷闻听,猛然醒悟,拍着脑门,道:“我竟未想起此物。端的是件杀人凶器。”苏公又道:“行凶情形或是这般:握假银锭的凶手先行砸昏了葛中区,以免其呼叫,而后持弓弩的凶手对着其胸口,施放两箭,杀死了葛中区;亦或是一人先用假银锭迷惑葛中区,又与其言语,另一人趁其不备,突然放箭射死了葛中区。先前那人唯恐葛中区不死,又拿过假银锭,兀自猛击其头颅。”徐君猷点点头,道:“如此推想,唯有铁双夫妇最为可疑。”

二人推论一番,那铁双进得二堂,上前施礼见过徐君猷,徐君猷客气道:“铁员外,且坐。”铁双谢过,撩起衣袍,凛然坐下。徐君猷打量铁双,正襟危坐,龙骧虎视,果然气宇不凡,不由淡然一笑,道:“铁员外,本府问你,昨夜葛中区遇害之时,你身在何处?”铁双淡然一笑,拱手道:“回禀大人,昨夜小人与内人两个,先在春水堂与众诗友相聚,而后到得花园闲言。”徐君猷冷笑道:“可有人见得你夫妇二人身在葛中区房中,可有此事?”

铁双故作惊讶,面有愠色道:“何人信口雌黄,陷害小人夫妇两个?”徐君猷淡然一笑,道:“昨日桃花林中,铁员外与葛中区在言语甚么?”铁双闻听,脸色顿变。徐君猷冷笑道:“你挥拳将葛中区打倒在地,一脚踩上,道:你这腌脏泼皮,若再敢纠缠,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铁员外,本府所言,可是原话?”铁双闻听,颇有些慌恐,满脸疑惑,不知徐君猷怎的知晓。

徐君猷又道:“那葛中区急忙求饶,只道:铁员外休要动怒,葛某不过是在此欣赏桃花,焉敢有何造次。你道:若惹得铁某性起,一刀便搠你这狗命。那葛中区再三求饶,你方才放过他。待到夜间,葛中区便被杀了。世间竟有这等巧合之事?”

铁双忽冷笑一声,道:“徐大人果然厉害。小人若要杀他,何不在桃林中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又何必待到夜间下手?”徐君猷道:“那时刻乃是白日,人多眼杂,故而你未下手。”铁双冷笑,摇摇头。苏公淡然道:“或是那葛中区复又来纠缠万夫人?”铁双闻听,脸色一变,惊讶又恨恨道:“苏大人你……”言语又嘎然而止。苏公淡然笑道:“铁员外定是想说:苏大人你怎生知晓?”铁双欲言又止。苏公叹道:“昨日葛中区到来,他见得万尊夫人,脸上忽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甚是暧昧。而铁员外眼光却甚是凶狠。苏某猜想,葛中区与你夫妇二人定有甚瓜葛。”

铁双闻听,幽然叹息道:“事已至此,铁某亦不再隐瞒,那葛中区确是铁某所杀。”苏公捋须叹息。徐君猷闻听,颇有些愕然,只当铁双会百般抵赖,不曾料想他竟一口承认了,遂追问前后。铁双咬牙切齿,尤未解恨,道:“不瞒大人,内人本是鄂州城一商贾人家女子,只因家道中落,落入娼门,倚门卖笑,那葛中区曾多次嫖宿,故而相识。前年,铁某到鄂州访友,巧遇得内人,发觉其为人善良,又颇有才气,身世亦尤可怜,便出钱赎他出了娼门,纳了小妾,外人甚少知晓其身世。去年,拙荆过世,铁某便立他做了正房。不想年前一日无意间遇着了葛中区,这厮认出内人来,便来纠缠。铁某好言相求,与这厮十两银子,无奈这厮阴险至极,出尔反尔,变本加利,竟索要银子百两。铁某甚是恼怒,遂威逼恐吓于他,令其罢手,这厮口中答应,不想待到昨夜,复又威胁内人,若不给钱,便要将内人身世告知于众。铁某恼怒至极,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厮。”

徐君猷闻听,叹息道:“不想铁员外也是性情中人。”苏公问道:“铁员外如何将那葛中区谋害?”铁双望了一眼苏公,道:“昨夜,小人见葛中区离开了春水堂,便亦跟随出来,取来弓弩,到得烟月园葛中区房中,那葛中区见得我来,有些惊恐,只当我又要打他。我一手将弓弩藏在身后,道:只要往后不再纠缠梨春,我与他百两银子。那葛中区闻听,颇有些高兴。趁其不备,我猛然将弓弩对准其胸口,当即射死这厮。待其死后,我出了厢房,将弓弩抛在花草丛中。”

徐君猷听罢,摇摇头,叹道:“凶手只你一人?”铁双点点头,道:“铁某所言,句句是实,绝不敢欺蒙大人。自古道:杀人偿命。铁某甘愿受死,望大人休要再追查下去了。”徐君猷一愣,把眼望苏公。苏公心领神会,心中叹息:铁双此举分明是在保护夫人万犁春,徐大人心中明白,隐有怜悯之心。

铁双霍然站起,淡然一笑,道:“铁某多谢大人成全。”徐君猷无奈,长叹一声,欲言又止。忽自二堂门口闪出一人,扑将上来,跪倒在地,道:“大人,我家老爷冤枉呀。”徐君猷、苏公急忙看去,却是一个女子,正是铁双夫人万梨春。铁双见得,急忙近前,抓住其臂膀,凄然道:“娘子休要多言,我已向徐大人言得清楚。”那万梨春哭泣道:“老爷,是妾身不好,害了老爷。”言罢,推开铁双,上前爬了数步,近得徐君猷跟前,磕头道:“大人,小女子才是杀死葛中区的凶手,此事与我家老爷并无干系,恳请大人明断。”铁双见状,急忙上前,道:“大人休信他言,那葛中区乃是铁某所杀。”徐君猷一愣,不想他夫妇二人竟抢做凶手。

苏公叹道:“你二人休要相互庇护,苏某还有些话语相问。”苏公一言,铁双夫妇顿时止声,跪拥一团,茫然望着苏公。徐君猷正束手无策,苏公一言,正解了心头之急。苏公问道:“你二人既言是凶手,不知用的甚么凶器?”铁双闻听,抢先道:“铁某用的弓弩。”那万梨春亦道用的弓弩。苏公淡然道:“这弓弩何来?”铁双吱唔道:“乃是铁某买得。”那万梨春亦言买得来。苏公问道:“在何处买得?何时买得?”铁双吱唔道:“已买了数年,记不得在何处买得了。”那万梨春只道是偷了老爷的。

苏公问道:“你等来山庄之时,将弓弩藏在何处?”铁双一愣,稍有迟疑道:“乃在马上长匣内。”万犁春不语。苏公有意诓骗道:“万夫人,此弓弩箭匣共有五支箭,为何只射出两支?”万梨春一愣,吱唔道:“小女子射了两箭,那葛中区便已死了,故而不再射了。”苏公捋须,望着铁双,铁双亦如此回答。苏公淡然一笑,那厢徐君猷闻听,惊诧不已。

苏公又问道:“命案现场,有一颗银锭,不知是何人之物?”铁双一愣,道:“乃是铁某之物,假意与葛中区,做为诱饵。”万梨春亦如此言语。苏公问道:“那银锭重约几何?”铁双一愣,吱唔道:“约莫十两……”万梨春亦吱唔道:“端是十两。”苏公淡然一笑,把眼望徐君猷。徐君猷满脸疑云,皱眉思忖:那弓弩中何来五支箭?那银锭怎的只有十两?

苏公又问道:“你等行凶后,逃离现场,那案桌边临江的窗扇,是开启,还是闭合?”铁双又一愣,不知苏公之意,思忖道:“似是开启的。”万梨春回想道:“那窗格乃是开启的。”苏公淡然一笑,长叹一声,把眼望着徐君猷。徐君猷甚是疑惑,喃喃道:“如此言来,凶手另有其人?”铁双夫妇闻听,脸色顿变。

苏公叹道:“你夫妇二人入得葛中区厢房,那时葛中区已然被杀。你二人惊恐不已,而后仓皇逃离现场,却不曾料想廊柱后有一个人,窥见了你二人。此人便是曾识曾相公。”铁双夫妇闻听,将信将疑。徐君猷叹道:“既如此,你二人为何自认凶手?”铁双幽然叹道:“大人开口便道有人见过小人夫妇二人到了凶案现场,又知小人威胁葛中区之事。小人料想即使辩解,大人亦不肯相信,索性便承认了,只求大人放过小人妻子。”那万梨春哭泣道:“大人定要擒拿凶手归案,便拿小女子是了,只求大人放过我家老爷。”

徐君猷见铁双夫妇相拥而泣,恩爱之情甚重,心中感慨,道:“今日幸有苏大人在此,明察秋毫,问得几句言语,便知你夫妇二人非是凶手。且将你等入房前后细细道来,或可觅出端倪。”铁双转悲为喜,忙谢过徐、苏二人,急切道:“大人说的是,昨夜小人夫妇入得厢房时,那葛中区已然被人杀了。小人恼怒葛中区那厮,但并未有杀他之心,只是心中痛恨,意欲打断他一只手或是一条腿,发泄心中怨恨,又可令他儆戒。待小人入得门时,却闻得他痛苦呻咛之声。”

苏公奇道:“定是那葛中区尚未断气?”铁双连连点头,道:“小人一看,却见得葛中区倒在案桌旁,面目痛苦狰狞,身子微动弹,口中兀自哼哼唧唧。小人甚是惊诧,急忙近得前去,那葛中区望见小人,眨巴了几下眼睛,欲抬起手来,可惜已然无力,但闻听得他口中念叨:‘你……你……’小人闻听,只当他认为我是凶手,急忙辩道:‘不是我,不是我。’那葛中区目光憎恨,头颅一偏,便断气了。小人夫妇惊恐不已,浑身哆嗦,小人兀自疑惑:究竟是何人杀了他。小人内人惊恐道:他怎的言是你?小人两个唬得半死,好一番时刻才醒悟过来,此等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小人道声‘快走’,便急急忙忙出了房,出了烟月园。”

徐君猷闻听,疑惑道:“他怎的言是你?”苏公拈须思忖,道:“或是那凶手在门口外射杀了葛中区,并未进屋。恰巧此时,铁员外夫妇到来,入得房中,葛中区尚未断气,见得铁员外,又因铁员外亦扬言要杀了他,故而认定是铁员外所为,临死之时兀自目光憎恨。”徐君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铁双回想当时情形,喃喃道:“原来如此。”

苏公皱眉思忖,幽然道:“或许那时刻凶手并未逃离烟月园。”徐君猷惊诧不已,道:“何以见得?”苏公推想道:“那凶手定要确认葛中区已死,方才离去。铁员外夫妇到得,令凶手只得隐蔽。待铁员外夫妇离去后,那凶手复入得房中,用银锭猛砸葛中区头颅,确信其已死,方才离去。”徐君猷连连点头,道:“尸首头颅有重物砸击伤痕,若在铁员外夫妇之前所为,葛中区则早已气绝。如苏大人推断,端是在铁员外夫妇离去之后。”

铁双闻听,惊诧不已,喃喃道:“若如此,那凶手见得小人夫妇,亦可嫁祸小人。”徐君猷点点头,道:“若如此,何止你夫妇二人,那凶手定然也见得曾识。”苏公闻听,淡然一笑,幽然道:“或许曾相公才是真正的凶手。”徐君猷闻听,一愣,疑惑道:“苏兄之意,那曾识在欺骗我等?”苏公微微点头,道:“不无这般可能。”徐君猷恨恨道:“这厮好生狡猾。”

苏公思忖不语,呆呆望着二堂窗格出了神,徐君猷望着苏公,默然无语,便是咳嗽亦将手掩住,唯恐惊扰了苏公思绪。那铁双夫妇亦站立一旁,静静的望着。良久,苏公忽幽然叹息,喃喃道:“端的蹊跷,端的有些蹊跷。”

徐君猷见苏公言语,急切问道:“甚么蹊跷?”苏公不答,望着铁双夫妇,道:“昨夜,你二人出了春水堂后,可曾见着远素师父?”铁双摇摇头,道:“远素师父先我二人出来,想必是回厢房歇息去了。”苏公点点头,叹道:“闻人传言,这远素师父也是个苦命之人?”铁双点点头,叹息道:“想那远素师父年少之时亦是个才女,可惜嫁错了夫婿,他那夫君本是个纨绔子弟,亦是个短命鬼。”

苏公叹息道:“闻得远素大师与万夫人相交甚密,敢问夫人,大师俗家姓甚名何?”万梨春幽然叹息道:“今世人只知远素师父,少有人知其俗家姓李名秋兰。若非苏大人问及,小女子几将忘却。”苏公点点头,道:“除却万夫人,不知远素师父在黄州还有至亲好友否?”万梨春淡然摇头。苏公淡然道:“不知远素大师与那欧阳掌柜可有往来?”万梨春闻听,不觉一愣,诧异道:“大人何出此言?他二人虽同是诗社诗友,但无甚交情,何谈往来之说?”铁双点头道:“那远素师父乃是出家人,一心修行,便是与我家夫人,亦往来甚少,何况他人?”苏公淡然一笑,点点头,道:“苏某不过是随口问来。”

苏公使个眼色与徐君猷,徐君猷会意,请铁双夫妇先回,铁双夫妇遂上前拜谢,相拥退出。徐君猷叹息道:“问来问去,徐某愈发头大了,究竟凶手是何人?”苏公点点头,皱着眉头,叹道:“思来想去,只余下一人了。”徐君猷问道:“何人?”苏公淡然道:“远素大师。”徐君猷疑道:“苏兄疑心真凶是他?他不过是一个出家的尼姑,与葛中区有何瓜葛?”

苏公思忖道:“叶来风、花冕、曾识、铁双夫妇,皆到过葛中区房中,唯有铁双夫妇入房之时,葛中区尚未断气,可想,凶案端发生在铁双夫妇来时之前!有作案时机者,似只有远素大师一人矣。”徐君猷疑惑道:“那远素为何杀死葛中区?”苏公叹道:“此正是苏某迷惑不解之处。”徐君猷询问苏公,是否唤远素前来?苏公摇摇头,只道先询问他人,待到最后再问远素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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