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深不知处全集完结》第18/101页


  静兰应了声是。艳若笑容依旧,却吐字冰冷:“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停止这种乐善好施的行为,对歆的一些日常事物都不要插手,否则一发现,就取消你们的乐安资格,回归女奴或贬为女贡!”
  我瞬间石化。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她们抱歉地看看我,齐齐应承,然后均借口有事,出了门。
  艳若回头对我笑了笑。
  我冷冷地盯着他,“艳若,你整不死我就不甘心是不!”
  他妖惑地挑挑眉,“谁让你钻牛角尖?”
  我靠在床上闭眼假寐,淡淡地说:“我不会就这样认命的。”
  一片静默。
  良久,艳若嘲讽地说:“那么你就等着被认命的女人出卖吧。”
  我倏然睁开眼,抬起头,恨恨地说:“别把人性加倍丑化,我相信善有善报!”
  艳若轻嗤一声,站起来走向门口,然后转身微笑着抬手指了指室内的几张床一圈,“善有善报?那么,我期待这几天会有人主动帮助你进行日常事情。”
  我噎住,在他转身关门的瞬间,真希望眼睛能射出暴雨梨花针,扎得他千疮百孔,滚地嗷叫。
  自我幻想完毕,转念想到现在的四位舍友,禁不住叹气。
  我知道,她们美好并且也善良,只是环境所迫,可艳若却非要把这种不堪的无奈打上丑陋的烙印,让你无从反驳。
  难怪被贩到这里的女子,天长日久都会消沉,然后心甘情愿的入乡随俗。不得不说,他们的心理战术,的确用得很巧妙,并且无懈可击!
  后来几天,果然如艳若所料,宿友们对于我的日常劳作都无奈的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我冲她们笑笑,表示没事,我并不怪罪她们。
  “只不过是一只手臂暂时疼痛动不了,又不是残废,忍几天就好了。”我安慰她们,也顺便鼓励自己。
  但是我想错了,这种针扎比刀割出的伤口恢复的速度还慢,那麻麻点点的红针眼在手臂上,和疼痛一样动一下也麻麻点点的痛。那是一种非常变态的痛疼,不动时,就隐隐作痛,轻轻一动,就刺痛,皮肤还不能碰上任何东西,只要稍微碰上,就会又引来一阵疼痛。成天我都冷汗不断。
  就这样咬牙坚持着挺过了些日子,手臂逐渐恢复,随着疹子似的红针点慢慢地消失,我也开始正式在律闺学习。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破格之女,狐戎寨里的一个规定非常有趣。
  原来破格的主人在破格没嫁之前是不能娶妻的,就算有了中意的女奴想娶回家,也得等破格出嫁后才能迎娶。当然,破格有挑选新郎的权利,狐戎男子也有拒绝娶破格的权利,这种挑选是双方面的,不过破格主人却没拒绝的权利。如果破格到了婚龄还嫁不出,那么破格的主人就得放弃意中人而娶她为妻。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好笑,这是不是意味着艳若被我套牢了?如果我固执不嫁,他就不得不娶我?他是乐得存心这样玩玩,还是根本就不担心我嫁不出?
  我挑挑眉,无所谓,目前猜不出艳若的心思,就由得事情进展下去吧,反正百密终有一疏!
  * * * * * *
  平时没事,我会四处走走,察看地形,发现律闺里的玉兰树品种繁多,其中能叫得出名字的有:紫玉兰、荷花玉兰、天女花、多瓣玉兰、丹馨玉兰……色彩层出不穷,清丽优雅的身姿绽了个满眼满院。
  我特别喜欢的就是玉兰花,记得小时候玉兰绽放的时候,就会拉着庄辰到小区对面的文化大院里捡玉兰花。那时候用铅笔盒小心装起,无价之宝一般地揣在怀里,回家后打开一搁,一室花香,几天也不会消散,衣服都染上了香气。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我轻吟,不由嘲讽一笑,在狐戎种植玉兰真是一种讽刺,这里还有品格高洁的男人吗?
  忽然意识到,玉兰花的生长应属于南方地区,可狐戎寨能构建许多窑洞,既使不在高原,也应该是在土质较硬,雨量很少的地区,这样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大面积的生长着南方植物?并且品种还如此多,品质如此好?
  这么一想,疑问又深重了几分。
  我摇摇头,甩掉这个烦人的问题。
  走在花树中,依稀见前方站着一位男子,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近,慢慢的他的背影越来越清晰,我看到了绛色长袍和宽边绣花腰带,如此熟悉的衣装我不可能忘记,虽然没有看到面孔,但是我直觉他就是那年在快餐店的洗手间里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我有些激动,莫名的。忽然很害怕他又快速的消失掉,于是尽量屏息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在他感觉到什么要回头之际,我迅速地跳上前伸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他显然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抬手要甩开我,但被我死死地拉住一时间脱不了身。
  成功了!我内心雀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神经质和花痴,但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惊讶的眼神和无奈的表情。
  他有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啊,黑黝而明亮,里面纵使浓黑如墨也给人一种洁净感。他脸廓线条分明,鼻子高挺,唇形美好,脸颊微红――居然,他居然会害羞!我讶异得张大嘴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可怕,他别过头,臂膊暗暗使劲想要摆脱我。
  我怎么可能让他成功,于是微笑着问:“你记得我吧?三年前,我们在快餐店里打过一个照面。”
  他不吱声,臂膊继续使暗劲。
  我加紧了力道,轻笑一声,“为什么不敢看我,那时候你不是还想摸我的脸吗?”他脸又红了些,我笑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很“艳若”!
  “好吧,不逗你了,我只是觉得你很……亲切,怎么说呢,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觉就想和你亲近。”我放松力道,绕到他眼皮底下。
  他怔了怔,低头看我,带着几分迷惑。
  “我们这么有缘,是不是应该认识一下?”我微笑,语调诚恳:“我叫庄歆,你叫什么?”
  他稍稍迟疑,然后漾起一抹微笑,扶着我蹲到地上,我奇怪。只见他用手指在泥土上写写划划,然后是两个字:“匿影。”
  我明白了什么。“你……不能说话?”
  他点点头。
  我心里叹息,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在律闺里担任某个督职?”
  他摇摇头写:“办事。”
  “办什么事?”
  他沉默了一下,写:关于一些待贡的事情。
  很简略,看来他并不想过多的描述,不过很不错了,起码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恶意的行为。
  我笑笑,“和你聊天真轻松,你常来这里吗?我们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他眼神遗憾,写:不常来,见面会很少。
  我失望。这时传来嘹亮的哨音,与十六岁时在玉兰花园里听到的调子一模一样。他紧张地站起来,道别的话也没说,嗖的跃入花树林中,不见了踪迹,只留泥土的花瓣被衣摆带起而飞扬。
  一切快得就如一场梦。我呆呆地站着……
  “喂,你――”一个轻轻细细的声音从右侧飘来。
  我扭头,看到一名女子站在一棵紫玉兰后朝我招手,一脸笑容,我疑惑,并不认识她,四处看看没有别人。于是用手不确定地指指自己,她点点头,再次招手让我过去,这一次神色有些焦急。
  难道出了什么事?我打量她:蓝衣白裙,是待贡。联想到刚才匿影说的话和后来紧张的神色,我更加确定,于是走了过去。
  “怎么了?”我问她。
  “我想问问你知道……”她躲在树后胆怯的说话,后面声音小得听不见。
  “你别害怕,说大声一些。”我走近了一步。
  她鼓起勇气从树后探出一些身子,“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待贡要去哪儿?”
  我摇头,“不清楚。”
  “你是破格不是吗?一般这种消息你们是最先知道的。”她低头又缩回了树后。
  我抱歉地说:“我真不知道。――我是新鲜女奴升为破格的,在律闺学习也只有几天。”
  她讶然地抬起头,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是新鲜女奴升级的破格?”
  我点点头。
  她神色变得兴奋,笑着朝我勾勾手,我不解地凑近头,捕捉到她眼里的一丝狡狯,我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想抽身退离,却已来不及,只觉眼前有什么东西飞快一晃,脖子一痛。
  我退后一步,摸着脖子瞪她:“你做什么!”
  “嘻,想让你帮个忙!”她终于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捻着一根长针。
  “你用针扎我?帮忙就直说,扎我干吗?”我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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