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第3/42页


出口处冲进来三个人,看到瘫在地上的人叫了一声老板过去擒住了阿息的手臂:“竟然对我们老板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吧。”

阿息一脚踩在瘦高个的脚背上,倒退几步,正好撞在纪远航的身上,她朦胧地抬头,觉得似曾相识,脑子里又乱糟糟一团,晃了晃脑袋,纪远航一把将她拖到身后,利落地收拾了那群人。阿息傻傻地看着他,咧嘴一笑,迎面朝他扑去:“阿泽,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踮起脚尖,仰起头,吻上了纪远航。他发烫的嘴唇能感觉到阿息湿滑的唇的炽热,突然的这么一下让他几乎昏厥,木然地垂着双手,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息将自己慢慢逼到墙角,渴望地用舌头撬开自己的牙齿,贪婪地吸允,酒气夹杂着她身上幽幽的香气,直往鼻端沁来。他吻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也有不少主动的,但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跟他吻过的女人还都不一样。脸上忽然冰冰凉一片,纪远航推开阿息,她的双颊挂满了泪珠,抽噎个不停,纪远航伸出手拍拍她红通通的面颊,阿息突然“哗”地吐了他一身,又软软地跌到他怀里去。纪远航瞧着身上的污秽物怀疑自己被鬼迷了心窍,竟然由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强吻自己,更严重的是,她还吐了自己一身,弄得他狼狈不堪,臭不可闻,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惹这一大堆麻烦,这不活活犯贱,瞎折腾,好好待着什么事都没有。怀里的人昏然睡去,睫毛上还挂着隐约的泪珠,雾鬓风鬟,纪远航有些呆滞,直到过道尽头再有人过来,他才拖着阮阿息出去。

他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重量,估计大学一毕业就窝在家里增肥了,增着增着怎么也没瞧见前头长肉,光长身上了呢。半搀着阿息进公寓时他还有点儿犹豫,想他纪远航这辈子没带女人回过家,今天带回一个姿色平庸的品种他是不是脑袋秀逗了,无奈身边这女人电话没电,烂醉如泥,又不能丢在大街上不闻不问,话又说回来,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来不及帮阿息脱鞋纪远航便冲进了浴室,臭气熏天,鬼知道她吃了多少东西,车子驶近门口时保安还捂住了嘴,想想就一阵火大。洗发露,沐浴露一齐往身上倒,接触到冷水的一刹那才重新回过了神。洗发露流进了眼里,一阵刺痛,纪远航紧闭着眼摸索着找淋浴的开关,浴室门忽然被打开,他低低地叫一声,擦去眼里的泡沫,惊讶地看着阿息醉醺醺地找到马桶,在他面前竟然就那样解手,然后又扶着门悠然地出去,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纪远航简直被她击败了,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三下五除二地洗干净身子,害怕她做出其他更异于常人的举动来,随便披了件浴袍出去。

纪远航的脸白里透着柔和的红,蓬松着的头发还有些湿,散发出清新味道,肩膀上随意搭着一条灰色毛巾,灯光从后面照出他的轮廓,他站在沙发前匪夷所思地看这个睡相古怪还留口水的女人,啧啧个不停,这副尊荣,说实在要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的确是天方夜谭。他歪着头慵懒地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轻声地哼着歌,阿息又一只脚耷拉到地上,纪远航发笑,正准备睡觉,阿息蓦地揪住了他的浴袍,嚅嚅着:“阿泽,别走。”

阿泽阿泽,耶稣知道这个阿泽是何许人也,哪个男人受得了她,指不定被甩才弄成这副德行,纪远航没好气地抽出浴袍,睡觉。

早上7点钟被如雷的电话铃声吵醒,沙发上的女人还在沉沉睡着,纪远航闭着一只眼在枕头摸了好久才摸到捂得热乎乎的手机,昨天一定是累糊涂了才会忘了关机,好不容易一个周末又被搅黄了:“我是纪远航。”

电话里传来姑妈黄芸的声音:“靖琪回来了。”

纪远航一下睁开眼,掀开窗帘,一缕刺眼的阳光投了进来,房间里开始融合毛茸茸的光辉,额发垂下来,洒下细碎的光影,沙发上的人喃喃着“吵死人了”翻了个身又顾自睡去,他重新合上窗帘,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地上升,回响,最后他只是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她问我要了你的住址,估计这会儿到你那儿了。你那住着女人?”

纪远航这些年频繁地换女朋友、相亲,交往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也有过夜的经历,但都是在外头开的房,天不亮就回到公寓,他总说那些女的不干净,给钟点工省点事也算积阴德,这还是姑妈头一回在他公寓里听见女人的声音,如果沙发上那个也算女人的话,他挑挑嘴:“没错。”

黄芸的电话挂了没多久,门铃果然响起,纪远航的额头上发了虚汗,其实这些年来,他并没有过多地想起傅靖琪,如今一说见面,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又觉得可笑,踟蹰半天还是打开了门,却不是她,不过洗衣店的老板娘而已,送昨晚拿去的衣服。

阿息睡得沉,纪远航连叫几声她都只是蹙了蹙眉,说句“妈再5分钟”又渐渐睡去。

纪远航发笑,揩了揩鼻子,将衣服往她身上一扔,阿息立马爬了起来,揉着肿胀的眼睛不在状态。纪远航抱着胸站在一旁:“无业游女,肯醒了?”

阿息脑袋发懵,莫名其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况且还是一个姿色诱人的男人:“等会,让我清醒一下,”阿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冷静,她揉揉眼,身上还穿着衣服,但,不是自己的,被占便宜了?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被人家占便宜再说是被这样一个人占便宜,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吃亏,想想又觉得自己真是不要脸透了,“我认识你?”

“昨天晚上还抱着我亲呢今天撇的一干二净是不是太绝情了,这前后不过8小时呢啊。”纪远航玩味地笑,逗她还真得挺带劲。

阿息瞪大眼,亲他?还是自己主动的,不是吧,再这么饥渴也不会这么猴急吧。

纪远航转身进浴室拿出一个塑料袋给她:“把我这衣服洗干净了,这是名片,傍晚前送到这个地方,现在请从我家离开。”

“喂。”阿息还没搞清楚状况,纪远航就推着她往外走,到玄关处又返回去拿衣服,塑料袋里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强忍住才没破口大骂,刚打开门,外面杵着一个女人,面如桃花,绰约多姿,手举起一半,估摸着是想按门铃,看见阿息身后的纪远航,粲然一笑:“远航。”

第三章

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至少阿息这样觉得,身后的纪远航长久地没吱声,仿佛连呼吸都凝结,连她都感到尴尬,这时候他推了阿息一下:“你走吧。”

“远航。”傅靖琪跟着纪远航进门,这个十分男性化又很简单的单身公寓布置地井井有条,格局,色彩和家具的选择上都别具匠心,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甜甜地笑:“远航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喜欢喝听装的。怎么,看见我回来都不高兴吗?刚刚那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啊。”

纪远航在衣柜里挑拣着衣服,闷闷地应一声:“嗯。”

傅靖琪撇撇嘴:“长得不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变口味了。”纪远航不吱声,她放下手中的啤酒望着他宽厚的背影笑,“还在为那事跟我赌气啊,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不会不认识我了吧,变化有那么大吗?远航,不要那么小气嘛。”她走到窗帘处,|Qī|shu|ωang|一把拉开:“有阳光多好,不要总是闷着啊。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我好没面子,觉得自己像话痨。”

“呵,”纪远航解开衬衣冷冷地笑,“说什么。”

傅靖琪说:“我们多久没见了。”

纪远航的手顿了一顿,随即恢复平静:“九年零七天。”

“记得这么清楚吗?我以为你会很想我,看到我会很惊喜。”

“是有惊,但是没有喜。”

“不要这样和我说话,你变得让我陌生。”

“那要我怎么说。”

傅靖琪上前一步理着纪远航的衣领,被他躲开,她的心里渐渐地也起了不耐烦:“远航你一定要这样吗?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以为你至少会来接我,却让我自己来找你,我现在不是回头了吗,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你说你爱我就是像这样的方式吗?我以为你是个大方的男人,拜托你不要让我失望。”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你走了我会伤心难过,每天借酒消愁,你以为世界上除了你我就不会爱上其他女人了,你以为我看到你会感激涕零,谢谢你回头,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空等你一辈子,傅靖琪,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身后没了响动,隔好久,纪远航听到门“嘭”地一声,他懊丧地把领带往角落里一扔,抱着头坐到了床上。

阮阿息回家时大伙正吃着饭,吴丽焘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倒是那些服务员,一口一个“阿息,你回来啦”,“阿息,快吃饭”,“昨晚又溜出去玩了吧”,她也不搭腔,直直走去阳台,憋着气才没吐出来,她超级怀疑这件西装上的污秽物是不是自己所产,恶臭到了极点,水龙头哗哗地开着,阿息插腰站着,偶尔伸出指尖挑挑,实在是太脏了,她睡迷糊了才会答应这无理条件,鬼知道是不是那大懒虫不想洗衣服栽赃嫁祸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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