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第41/42页


“阮阿息,我到底为什么可以忍受你呢。”无止无境的叹息自他口中逸出,阿息愕然松开手,愣住了,“你脾气不好,性格泼辣阴晴不定,说话像放屁,勉强够得上善解人意,长相算中等,和漂亮沾不上亲,身材差劲,抱着你都分不清前后,我到底为什么可以忍受你呢?而且还打算忍受一辈子。”

阿息的脸色由红转黑,再由黑转白,最后转紫:“收回前面那些话,重说一遍。”

纪远航说:“你都没说过你爱我,我很吃亏,你说了我再说。”

“你也没说过啊。”

“我说了。”

“什么时候。”

“在你家门口,所以轮到你了。”

阿息别过头:“那个不算,我没听见,你先说,你说了我再说。”

纪远航目光一瞥,识相的三个人立马别过头不知所云,他附耳朝阿息道:“我爱你。”

阿息撇嘴:“听不见。”

“我爱你。”

姚鸿涛他们早已憋红了脸,阿息却故意将手围在耳朵边:“你说什么。”

纪远航心一横,跟她拼了,以两指勾回她的下颔,一把搂过她的腰,俯首对准她的嘴吻下:“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好了阿息我说完了,该你了。”

阿息惭赧,眼神无辜地望着纪远航,然后撇开他的手上去挽住了唐玲的手臂:“哎,唐玲,你怎么可以帮着姚鸿涛骗我。”

纪远航石化,姚鸿涛与陆衡生忍得全身都在发抖,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连串大笑。

尾声

灯光柔和地打在玻璃上,明灭循环交替,犹如星子的清辉,花园中的地灯早已亮起,在浓密夜色的衬托下犹如晶莹透亮的翡翠,散发着盈盈光晕,教人忍不住想执手把玩。阿息枕着纪远航的腿,轻轻闭着双眼,嘴角微抿:“……那时候我上高中,不知道小卖部已经不盈利了,还整天打电话回去要爸爸妈妈给我寄钱,跟同学玩攀比,办生日聚会,连爸爸去市里打工的事也是隔了两个月后才知道……爸爸说他本来想去找工厂老板拿拖欠工资却无意中发现他准备携款潜逃,那是全厂一百八十多个员工的血汗钱……我想爸爸当时一定没了主意,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把那些钱一份一份偷偷发放到那些民工手中的……他虽然做了错事,但他还是我的爸爸,可我曾经恨着他,很恨很恨,因为他,我和妈妈受尽白眼,那些人天天都在骂,骂我是抢劫犯的女儿,杀人犯的后代,连外公外婆也嫌弃我们。直到前些日子,我看到那封信,知道所有真相,我竟然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他其实是个好人,对不对?”

纪远航捋着阿息的头发,眼睛浸在窗外那泓清亮温柔的光影中,闪闪的,她的发质很好,握在手里柔软顺溜,就像初雪过后枝头新绽的绿芽,一丝一缕都带着清香,他轻轻点头,眼底眉梢都是温存,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以阮大同的名义捐了五百万给震灾救援会。

阿息抬起头,双手撑着下巴反趴在沙发上,一对眸子莹然有光:“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纪远航用手轻轻碰触身旁玻璃窗上的光影,笑得意味深长:“是有那个打算。”

阿息刚洗过澡,一股融融香气从她身上发散开来,芬香馥郁。她只穿一件宽大T恤,荷叶边领口半敞着,ji肤如同凝脂白玉,灯光一映,更是灿然生光,纪远航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心旌摇荡,摒不去脑中升起的绮念,只得坐直了身子,推开了阿息不停晃动的脑袋:“丑媳妇明天不要顶着熊猫眼见公婆,赶紧去睡觉。”

阿息啊啊叫,慎重地颔首:“虽然我对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女形象有自信,可是我脾气不好,性格泼辣阴晴不定,说话像放屁,勉强够得上善解人意,长相算中等,和漂亮沾不上亲,身材差劲,你抱着我都分不清前后你爸爸会不会更喜欢前凸后翘的美女。”

纪远航直想笑,她也真小气,拿他的话来堵他,他轻声一叹,宽大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格外用心的样子:“不要去害怕做一件事,不要害怕触景伤情,不要害怕说错话,不要害怕想起过去,不要害怕面对未来。”

“你怎么有这么多哲理。”

“你以为知识搜寻网是拿来干嘛的。”

“我只知道百度谷歌,知识搜寻网是什么,它还教会了你什么?”阿息一只手撑着下巴,口角间浅笑盈盈,丝毫未察觉领口内的chun光一览无遗,纪远航的眼眸悄声滑过她线条柔美的侧脸,随后直接用行动告诉她知识搜寻网还教了他什么。他抱起她,一双带着笑意的眸低低迎视她,低哑的嗓音宛若丝缎,轻轻擦过她的脖颈,俩人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安静下去。

纪家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路段深处,是旧式的深宅大院,法式镂空的黑铁门绘着大朵茂盛繁华的漆金凤尾花,正门两侧是戴帽雕花的雕塑,常青藤爬过一面刻意装饰得古拙的棕色码砖墙壁,前庭雕花回廊上有树影扶疏,蝉在庭院的大树上声嘶力竭地叫。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乌云沉沉压在头顶,不知何时就会落下倾盆大雨,这个颇有年岁的老房子便益发显得阴森。真正进了大堂,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专门从东南亚运回的大理石地板铺满了一楼到三楼的房间,工艺繁复的奢华吊灯挑空而挂与室内水池游弋其间的锦鲤相映成趣,还有画着深山仙鹤的屏风前的铁柱子被艺术化地装饰成棕榈树,连红棕色的纵直皱纹都描绘出来,在几款古董家具和若干件简约装饰品的衬托下,整个大堂又有了一股浓浓的东方神韵,阿息终于知道什么是表里不一,这就是。

或许该说是低调?

纪远航的父亲比阿息想象中年轻,宽额深目,两鬓略染灰白,穿着一套剪裁一流的深灰色薄绒西装,浑身透着一种凌厉的气势,令人肃然起敬,不敢直视,阿息有点紧张,不时将双眼瞄向纪远航,感受着他传递给自己的力量自彼此密合的掌心间传渡过来,慢慢地也就安下心来。

阿息微微一笑,对纪世耀自我介绍:“叔叔您好,我叫阮阿息。”

纪世耀双目锐如鹰隼,单刀直入:“你喜欢我们家远航什么。”

纪远航一怔,黑着一张脸:“喂,老头。”

阿息薄嗔浅怒地瞪了他一眼,用只能俩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怎么那么没礼貌。”

纪远航斜了她一眼,讥诮道:“还没过门呢就护短,不过你搞错对象了好不好,你要嫁的是我不是这个老头子。”阿息暗地里掐了他一把,纪远航“咝”地抽了一口凉气。

纪世耀轻咳一声,眉峰略略皱起,望了阿息一眼,她回过头来大方地说道:“全部都喜欢。”她一说完,一抹红晕就悄悄爬上了纪远航的耳廓,他的耳朵本来就生得好看,这会更像是黄昏彩霞掩映下泛红生晕的精雕宝玉,他的视线从阿息的身上移开,双唇紧闭,思忖了一会,在父亲准备下一个问题前,先发制人:“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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