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噩梦》第12/71页


“我记得你以前总是说多诺万是马屁精呢。”

“他就是。”

“那你为什么还对他卖弄风情?”

安珀耸耸肩,把色拉里所有的绿色葡萄都用筷子挑出来。我看向查德,他陷入沉默,目光锁在了笛瑞儿和多诺万远去的背影上。

第七章

我回到房间时已经很晚了。结果我整个晚上都是在为准备法语考试复习,希望莱斯诺夫人能给我机会重考。我已经决定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向她道歉,说和家里出了点问题。这当然绝非事实。实际上,当九月份临近而我必须该回学校的时候,我妈甭提多高兴了。

这不是说我和我妈不能相处。我们只是处得不太好。有时候我想这可能和我爸爸有点关系。我只有七岁的时候他就去世了。你可能以为这会使妈妈和我更亲近――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在这个世界勇敢前行,保留着对爸爸的新鲜回忆。而事实并非如此。我有时怀疑这是不是把我们分得更远了――如果,有一个伙伴,一个心灵伴侣,和她一起抚育我成长,可能她会更快乐些吧。也不是说她是那种现代的“亲爱的妈咪”型。我的一些老朋友们都说,她们要是有象我妈一样酷的老妈――现在还在读《17岁》,还去日光浴,还用假指甲――那就毙了。我妈知道学校里所有男孩的名字,因为我的朋友们向我妈滔滔不绝地讲那些男孩,比给我讲的还要多。事实是,我们太不相同。我更象我奶奶。这可能是让我妈感到厌烦的原因吧。

“笛瑞儿,”我把背包扔到地上,看房间里她的那面――床还是叠好的,昨晚的睡裤还在床脚堆着。看上去她还没有回来过。我怀疑她还是在和多诺万在一起。

我蹲到床边,收拾下面那些湿透的要洗的东西。我已经发现,如果你及时洗掉那些秽物,他们就不会那么有味儿了。但我把他们放的时间太长了。你可以看到在一张床单上画着棕黄色的云彩,而且,他们散发着脏尿布的味儿。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已经装满了脏校服的一个枕头套里,从床头柜底下拽出湿塑料袋,又艰苦跋涉了五分钟,从寝室走到洗衣房。我撞开门,迅速地把塑料袋倒进垃圾桶,然后把那袋子脏衣物扔在一个机器上面。我开始把颜色浅的和颜色深的分开,和在电视里为洗衣粉做广告的妈妈模样的女人所做的一样。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粉红色的文胸,夹在床单褶之间,静静地紧贴着笛瑞儿的一块蕾丝花边的白手帕。我知道这个文胸不是我的,但我还是把它贴紧了我的胸膛。肯定不是我的。两个胸杯那么自信地挺出来,似乎它们两个自己都可以去赴约会了。

我刚要把文胸扔到机器里,就感到了它的强烈震动。他们突然向我袭来,象无数细小电针通过我的胳膊,直接扎向我的指尖。我用手指来回摸触丝绸质地的时候,感觉更强烈了,象是什么人已经控制了我的肌肤,用他的爪子抠进了我的血肉。

我把文胸拿到鼻子下闻闻。是清新的空气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我的噩梦的味道。

毫无怀疑。笛瑞儿出事了。

我扔下文胸,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寝室,跳动着作痛的脚心似乎在提醒我该换绷带了。

“笛瑞儿!”我大喊,冲进房间。

她站在窗子前,右手拿着一块巧克力,一脸不高兴。“你把它拿下去了?”

“什么?”

“这冷得要死,你把它拿下去干嘛?”

“把什么拿下去了?”

“查德的球衣!”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愤怒。空落的窗子。失踪的球衣。“我没有。”我说,终于。

“那它怎么了?就没影儿了?”

“你说什么呢?你是说我把它拿走了?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告诉我的。我看见今天你在餐厅看他的眼神了。你别否认。”

“哦,那难道不是你和多诺万一起走了吗?查德没有追你,你也别拿我出气呀。他和我仅仅是朋友,笛瑞儿,就这样。”

笛瑞儿仔细看着我的眼睛,好象是在决定是否要相信我。“我真狗屎,是吗?”

“是,”我说。“可是不管怎么样,我爱你。”我们都笑了,然后笛瑞儿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往下撕了撕,举给我,让我咬一口――对于笛瑞儿,这可是罕见的慷慨举动,是在告诉我,她的确觉得自己是狗屎了。而这却让我感觉更糟,因为我知道,我也的确是那么地看着查德的。

“球衣可能是掉到外面去了。”我说,换了话题。我拽过窗帘,劲儿使得太大,它又弹了回去,在上面打了个卷。红砖窗台上面放着一个盒子。有戒指盒一般大小,绿宝石色的包装纸,上面打了一个细小的蝴蝶结。

我的心在胸腔里上冲下撞。真的发生了。扑克牌的预言。

“礼物!”笛瑞儿喊出来,她脸上的怒气迅速蒸发了。“我猜是查德送的。”

我一半的意识希望把它留在窗台上,假装没看见。可是已经太晚了。我要知道扑克牌的预言是不是真的。

我伸手穿过窗玻璃,从窗台上把盒子拿下来。“我们真得把窗户修上。我可不习惯人们在我们的房间外面走来走去的。我们住一楼,感谢上帝;任何人都能闯进来。”

“可不是什么任何人,”笛瑞儿纠正说,“是查德。我非常肯定。”她从我的手指上抢走盒子,玩弄着丝带。

“不管怎么说,今晚你去哪了?”我问。

“你愿意知道吗?你看见我和多诺万一起离开餐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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