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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了,万一让原虎有了察觉就糟糕了。”肃肃原以为安长史只是留下一包银子,却没想到他居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丢了下来,只为暗中照料自己,这样的忠义肃肃觉得不但她愧于接受,就是她那个渣爹也没脸接受。

安鑫到是不在乎道:“无事,无事,原虎今日不在,听说是见哪个外室去了。”

说完这话,安鑫脸色微红,他才想起来公主今年不过七岁。

肃肃才不管他想到了什么,只推着他出门道:“安二郎还是快些离去吧,日后有机会再说。”

安鑫也觉着时间不早了,怕是他再不出去,守门的就要尽量催了,便笑嘻嘻的摆摆手最后道:“有事让那小子来马房找小人,小人现在在那儿当差。”

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肃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许从前古代人的所谓忠心耿耿对她来说只是个概念的话,那么当知晓眼前明明是个官家公子却毫无怨言的在最脏最累的马房任职的时候,肃肃对于“忠”这一个字,仿佛了解的越发深刻了。

谷雨皮外伤多,内里哪怕就像安鑫所说并不严重,可也吐了一些脏血。他脸白的像纸,全身出着冷汗,肃肃不得不为他擦着额头,又解开了他的上衣,给他涂上药膏。视线滑到他腰带上,肃肃有些迟疑,可救人如救火,她仗着年纪小,也就厚着脸皮伸出了手。

“咳咳……姑……姑娘……”气息不足,谷雨简单的睁开眼睛,脸上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到比刚刚那样看着有点人气。

“你醒啦?”肃肃收回手欣喜道。

“又劳烦姑娘了。”谷雨舔了舔唇,干涩道,上一次是他得病,这一次他又受了伤。

“咱们同甘共苦,说什么劳烦的。”善解人意的谷雨将伤药放在谷雨枕头旁,自己则转身过去倒了杯水。

谷雨艰难的曲起腿,他臀部到没受伤,只是腿上被踢了好几脚,一番上药下来,他又疼的全身是汗,不由平躺苦笑。

肃肃见他似乎是搞定了,也就不再避讳,端着水过来抱着他熟门熟路的喂了水,然后道:“你以后别去了,我去找原虎说。”

“不可。”谷雨咳嗽道:“姑娘越护着奴才,原虎就觉着越抓住姑娘的把柄,还不如让奴才去,他也不敢真把奴才怎么样,等过段时间他们没趣了,奴才也就没事了。”

“可是他们下手太狠了,不说你了,就是那些小太监,你没看到……”肃肃咬咬牙,低下头难受道:“都是十多岁的孩子,他们也能下的去手。你今年才十一,还是虚岁!”

谷雨苍白的嘴唇微微弯起,他忐忑的伸出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握住肃肃的小手,暖声道:“姑娘都能在这里住着狭小的屋子,吃着平民的三餐,还被个小人欺辱,奴才不过是皮肉伤,又有什么挨不过去的?”

“一切会好的,对么?”肃肃难得脆弱的红着眼睛,哽咽道。

谷雨艰难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像平时那样拍着她的后背,温柔道:“会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十九章

“这天还热着呢你们就上山捡柴火啊?”

“可不是么,到了秋天天气一凉,指不定哪天就下雪了,到时候再去捡就来不及了。更何况你还指望外头的人今年能给咱们送柴火?”

“话是这么说,可也太早了。”

“我说你啊,也赶紧多捡点吧,实在不行咬咬牙拿点吃的给小太监,让他们帮你砍点。”

“那怎么行,这吃的我还要留着呢,尤其是不容易坏的……”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也不知太子殿下……唔。”

“作死别带着我!还太子呢?这都一年过去了,你见着有太子的人来了么?我就见着原来管封地的人都走了,太子啊肯定是没了,你别做梦了。”

肃肃一直站在墙角听着两个宫女躲在墙后说话,春去夏来,人类真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物种,尤其是女人抗压能力令人惊叹,原虎刚来的时候加大了工作量,当时不少人反对,甚至好像活不下去一样,可看现在呢?宫女们双手粗了,面貌憔悴了,但依旧顽强的活着,还能顾及到去年冬天没有想到的事情。

冬天呢……肃肃抬起头看向刺眼的夏日太阳,真希望将这温度留到这个冬季,起码别再死人了。

走下土坡,前年的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踩着泥巴路的时候,低头瞧着自己一双重紫的棉布鞋边缘带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土,肃肃只是随意的蹭了蹭又继续往前走,这双鞋鞋面的布料是她压箱底最不好的料子了,不过这双鞋却是她在这半年里做的最好的一双。也不过半年而已,织布裁衣做鞋,这些普通女儿很自然会做的活计,她这么个所谓高贵身份的公主似乎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只要她想好好的活着。

再往前走,谢氏的大门开着,李秀如正端着一盆水皱着眉头泼了出来,接着一抬头就见挎着个篮子的肃肃。她垂下眸子,似乎顿了顿才笑道:“这是去摘野菜了?”

“恩,我认识的不多,都是她们教我的。”肃肃看她的笑容很淡,心里却没什么感觉,大家本来在宫里就都是逢场作戏,出来了,因为她得罪了原虎反而累的诸位姐姐妹妹缴纳棉布。这关系能好才怪,不过面上的情谊。

“那你快回去吧,这都到晌午了,我还要织布呢……”撇了肃肃一眼,李秀如还不忘刺她一句。

肃肃到没什么,只是看了看她的手指,笑得颇为讥讽道:“那就不打扰大姐‘织布’了!”

李秀如臊的脸皮发烫,转身端着盆走了进去,之后重重的关上大门。

肃肃提了提篮子,继续往家走。每个人身边的财物都是有限的,她就要看看这些看不清前路的高贵人儿到什么时候才会清醒。不是说她对于连累姐妹不愧疚,那些比她小的妹妹们,她也经常送些东西贴补,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地步,在她实在无路可退的时候,如果是真正的一家人,就该团结起来,放掉那些可笑的自傲,正视现在的地位。她们难道没有瞧见如今圈禁地里除了她们这些所谓的良悌以上位份的人,其他大多数都抗不过命运,开始自食其力了么?就连带着九姑娘的葛良媛,带着十姑娘的马承徽都开始亲手织布,她就亲眼看见自己站着还不稳的两个妹妹在母亲的身边帮着递棉花卷,收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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