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妃全集》第184/287页


苏陌眼睛一亮,道:“你们怎么不上山打猎?山里面东西可多了,松茸木耳野鸡兔子,这么大的山,好吃的肯定多得不得了。”她半个多月前还在围场,自然容易想到这靠山吃山的主意。

“不行亏你还是守陵的呢。那可是皇陵,除了扫青,谁都进去不得。以前有人进去打兔子,后来就中了尸毒死在了树林里。其实我看扫青也未必进去得了,那个做扫青的刘爷爷到死都没上过山,也不知道是不是爬不动了。”小虾米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说。

原来,以前的扫青姓刘。

苏陌听到“尸毒”两个字就闭了嘴,不再发问。这段时间来,一说尸毒,她就觉得跟自己有关系。而且她忘不了宫女太监们看她的那种惊恐厌恶的眼神。她兀自靠着木架,不觉有些疲倦,听他说了这么多,头越发烫得厉害。但是没人管她,苏陌也跟往常一样硬挨着。

此时,女人们陆续回来。听得到不远处当当的敲击声,那是男人们在修补船只。对于这海边的人来说,船和网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工具。

虽然阳光灿烂,但是不少人都面露忧色。苏陌听到有人在议论说:“今年水比往年多,鱼群没上来就打了转,不知道今月底怎么样,菩萨保佑,一定要有鱼。否则入了秋,天气转寒,这海拗子被冰一封,我们可就一点存粮都没有。”

看来,反常的雨水让这个节墨小村也损失惨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流转向,他们半个月捕的鱼,还没以前一天多。连爬上滩的乌龟都少了无数。谁都知道,水流和温度的变化,往往会迫使鱼类改变路线,现在看来,他们这个小村不但被皇族遗忘,连老天爷也忘了要照顾他们。如此下去,非得饿死人不可。

苏陌开始明白,自己真的是这个村的包袱。

“肉,我闻到肉香。”筐婆婆突然说。

苏陌转过头看着筐婆婆,筐婆婆又不再说话,低头编那竹篾。

“喂,我们这可不养闲人”牛妹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过来。苏陌凭直觉感到牛妹是来找事的。

“你会结网吗?”牛妹问。

苏陌摇头,她长在茶乡,虽然家里附近也有河,但是她没打过渔网。“这么简单都不会。”牛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来,你看着我怎么编!”

牛妹递给苏陌一根拴着粗线的骨针,道:“跟我学”于是手指飞快地在渔网上穿梭。牛妹有意为难苏陌,动作飞快,根本不想给苏陌看清的机会。她哪里知道,只要苏陌想看,比这快十倍的动作苏陌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你试试”牛妹说。

苏陌拿起针,学着牛妹刚才的样子开始走针,引出线,打赏圈,再过线。她虽然看得分明,手指动得却不算灵活。慢慢腾腾,牛妹看得好不心急,推了她一下,道:“是编网,不是绣花等你绣好了,年都过了”

她一推,苏陌的手指在骨针上一割,就擦出血珠来。小虾米看到,连忙嚷嚷:“牛妹,你把她手指弄破了”

“有没有搞错啊,轻轻一碰而已”“装的吧”“就是,干不了就别吃饭拿什么千金大小姐的谱”“是不是在宫里偷东西被打断了腿啊?”一众大小女孩不满地说。

苏陌又被奚落了一番。几个女孩骂骂咧咧,什么话都往苏陌身上喷,苏陌强忍着没哭出来,低着头默默地忍着女孩们的唾骂。

“死断腿,吃白食。”有女孩说。这句话刺到了苏陌心里的伤口。

苏陌听到这刀子般的话,猛地抬头,眼泪打转,却到底没有哭出来。

反倒定定地看着那黑黑瘦瘦的女孩,那是阿珍。“请把针给我。”苏陌说。声音虽软,可小家伙天生有股倔脾气。

第二卷 4,凌波罗袜染青黄,纤纤素手织霞光

4,凌波罗袜染青黄,纤纤素手织霞光

随后几天,苏陌都跟着节墨的女人们编网。她不擅长做这些活,如今因为不想当“废人”、“吃货”反倒学得特别认真。

虽说是叫“织”网,但是这渔网的编织和以前见侍女皇妃们“织”绣却是完全不同。苏陌用的骨针,其实与其叫做针,不如叫做梭。除了骨质的细梭,女人们手中也有竹梭。织网的时候,一手拿竹板,一手拿竹梭或者骨针,按着特定的针法穿梭打结。竹板大,洞眼就大,竹板小,洞眼就小。织到每到一行末尾就加针或者减针。编网时骨针用得不多,往往是补网或者织细网时用。最常用的还是竹板和竹梭。或许是有意为难苏陌,姑娘们没有给苏陌竹梭,只给了苏陌难用的骨针。

人只要一认真,就没有什么难事。十来天后,苏陌织出的东西开始有模有样。

但是村人对苏陌的态度却没有多少改变。

他们看苏陌的眼神仍然是在看一个外来者。不但如此,苏陌每次得到的“酬劳”都是远远少于牛妹等人的咸鱼干菜或者糠饼。

苏陌默默地接受这份不公,她觉得至少这酬劳能证明她不是一个废人。事实上,牛妹等姑娘的食量远远大于她,她所分得的食物已经足够。她消耗得最多的不是咸鱼,而是从采薇山引下来的清洌泉水。

“浇花也用不了那么多水啊”牛妹等姑娘总在议论苏陌的不是。毕竟苏陌这个女孩是她们中的异类。女生对于“异类”总是很敏感。她们议论苏陌费尽周折为了要洗澡,议论苏陌身上总有股香味,议论苏陌晚上不睡白天装娇娇小姐。总之,苏陌的一举一动都是她们的话题。甚至苏陌晒不黑也是饱受她们非议的一件事。

好在苏陌早已学会了面对议论。她安安静静地,似乎听不见牛妹等人的指指点点。

这些女孩不知道,喝水多不奇怪。最奇怪的是,苏陌因为白天太累,晚上不得不睡,反而渐渐被迫改变了自从被放逐来“白天发烧,夜间自醒”的诡异习惯。

当苏陌的作息恢复正常后,苏陌的头痛过整整一夜,然后就再也不会在晚间无比清醒地坐起睁着眼睛盯着黑暗。而晨起发热的怪病也无声无息地消失。

也是从那时起,苏陌又开始梦到在地宫起舞。梦中的荷花亭总让苏陌感到无比安心,有时候她会想梦要是永远不醒就好了。以至于她每天早上醒来时,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怅然若失。但是只是一瞬间,“会越来越好的”小家伙学会了对自己说,然后微笑地面对牛妹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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