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之钢铁基地》第183/368页


能徒步几百里走到此处的灾民,都是有眼力的人,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该招惹一清二楚。只要看看那些士兵高大的身材、健壮的身体、帅气的军装和杀气腾腾的武器,就知道这是最不能惹的人。

强忍着胃部的饥肠辘辘,在中转点工作人员高音喇叭的命令下,灾民根据警戒线的指向往里走,一旦有人想插队或者闹事,严肃的士兵就会毫不犹豫的砸下枪托。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应该提高警惕,关键时刻决不能心软,如果让秩序混乱,导致上万人争抢粮食的情况发生,那样对于灾民、对于粮食等物资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排队前进,每人五斤粮食、一斤腊肉,领取后从信阳一直往南,沿途还有华国官方设置的粮食发放点,抵达长江北岸后有华国的渡轮,可以运载大家过江!”

高音喇叭的声音传出很远,拉着板车走在最前面的夏陆有些疑惑的看着拥挤的人群,听着飘荡在空中并不清晰的声音,回头对花枝道:“孩儿他娘,说啥你听清了木?”

“木有,过去看看呗!”从许昌南边到这里,近两百公里的路,夏陆和花枝两口子终于走了过来。一起走的时候范家一家还跟自己一起,还没到漯河,范家儿媳妇就被土匪抢走了,肚子里还怀着范家的骨肉啊,地主婆当场哭死,范殿原追了过去,被一名土匪一刀砍死。

再往前走,悲剧也降临到夏陆身上,晚上偷偷拿出怀间布袋子里的粮食,准备煮着吃的时候,却被附近的另一个灾民发现。夏陆一家只吃了一顿饱饭,第二天就被十多名灾民一起动手,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抢走。

没了粮食,再往前走了几十里路,夏陆终于忍不住,准备卖掉小一点的孩子,也就是因为这事,夏陆和花枝大吵一架。

吵归吵,孩子还得卖,终于,到达驻马店附近时,第二个孩子也被卖走。两个人别别扭扭、一路不说话,用心如死灰来形容根本就是避重就轻。挨到信阳附近,刚才的对话是两人第一次说话。

放下板车,让花枝看着老娘,夏陆自己走了过去。说起来还是夏陆的老娘命硬,没吃的、睡不好、寒风呼啸,这一路上竟然没有生病,更别说别的了。有时候花枝的老婆婆都抱怨自己能活,一路上还得儿子拉着,不如死了拉倒!

“大哥,里面啥情况,都做啥呢?”夏陆拉住一个准备排队的中年男子,那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自己听啊,有人发粮食,五斤呢,还有一斤猪肉!”

“老天爷啊,这是哪里来的大地主、大善人,发粮食不说,还发猪肉,这是不准备过日子了吗?”夏陆惊叹道。

“不想要靠边去,要不就赶快排队!”后边跑过来的灾民催促着,晕晕乎乎的夏陆成了领取粮食的一员。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到地方给东西就可以从另一边离开,工作人员安排了五处发放点,最大限度的提高效率。

夏陆眼看拎着猪肉离开的人,心里急得痒痒,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己去领了粮食,然后让花枝也来领,自已再去排另一支队伍,今天说什么也要领上几百几千斤粮食!

和夏陆一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谁也不能小看农民的智商,纵观历史,多少朝代是由农民建立的?多少声势浩大的起义是由农民掀起的?这就是所谓的农民式的狡猾,只是,中转点的发放人员并不准备针对这个问题采取措施。粮食,随便拿!猪肉,随便拿!只要你能带走,想领几次都行,事实上每人五斤的标准不过是为了让人走到下一个发放点而已。

第二百五十一章第二次接触

夏陆夫妇总共领了五十斤粮食、十斤猪肉,再多不好办,发放人都认出他们来,而且也没那么大力气带走。像夏陆还拉着一辆板车,其他人徒手能带多少?以身体的虚弱程度、携带太多的物资根本走不了多远。

喜从天降、悲从中来,这样形容夏陆现在的状态非常合适,在狂喜中一家三口饱餐一顿,没想到老娘因为吃得太多,活活撑死了!见识了太多死亡的灾民对同伴离去已经麻木,但在这个时候没了,实在让人惋惜、悲痛。

好在马上就看到尽头,从信阳到长江,再也没有死亡和饥饿。不过,相比之下从许昌出发的周树人等人先比夏陆夫妇回到目的地,在调查局安排的马车和护卫保护下,仅仅三天时间就回到武汉。

回到报社后周树人向总编辑提出辞职,尽管竭力挽留,但他还是下定决心。北方的游历让周树人找到了目标,在一年后,周树人的首部游记《河南纪实》发表,并在华国国内引起轰动,成为华国建国以来首部销量超过一千万的著作。周树人将从此得到的大部分收入拿出来,成立恢复基金,用于河南灾区重建。

在这部书中,还有一个关键的内容没有记载,在调查小组出发前,华国派出的密使已经抵达上海,在这里,他将秘密接触长居于此的梁敦彦。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在上海常驻的梁敦彦正在准备回北京与家人团聚,却在此时收到一份拜帖,这个帖子让梁敦彦大喜过望,立刻延迟回北京的时间,等待友人前来。

“梁大人,张康仁拜访,说是大人的好友。”第二天上午梁敦彦就听到下人汇报,他立刻走到门口迎接。

张康仁看着这座三层小楼,这里是北洋集团在上海的秘密联络点。想必袁世凯对于南方非常忌惮,不但征兵备战,还不忘留下一条退路,让自己的外务部会办大臣常驻于此。

“康仁。真的是你,太好了,哈哈哈哈!”梁敦彦上来就是一个西式的拥抱,看得出两人都很激动,从美国回来后。梁敦彦就失去了张康仁的消息,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人,容貌随岁月改变,但仍可以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小伙伴张康仁。

“崧生,想我们在耶鲁大学读书,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崧生功成名就,身居高位,想必可以一展所学!”两人都是当年第一批留美幼童之一,并一起在耶鲁大学读法律。因此两人关系极佳。

“先不说那么多,康仁,里面请,咱们好好叙叙旧!”张康仁突然到访,梁敦彦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而且看他一身华服打扮,闹不好是华派一方。

四批留美幼童,梁敦彦、蔡邵基等人在北洋为朝廷效力,但大部分泯然众人、或担任低级官吏,更有一部分人不知所踪。而容尚谦、詹天佑等人却在华国效力,容尚谦担任华国海军舰队副参谋长。詹天佑担任华国铁路工程公司总工程师。因此,梁敦彦将其分为北派和华派,如果突然现身的张康仁属于华派,那他来就需要仔细考量了。

“一眨眼。当年的崧生也变成梁大人了,让人赞叹!”张康仁笑道。

梁敦彦皱皱眉头:“康仁何出此言,不过是命好罢了。对了,几十年没有你的消息,这些年你在哪呢?”

“当年我在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读书,不但取得美国国籍。还成为第一个在美国执业的华人律师。怎奈美国人排华凶猛,国籍和律师资格都被取消,只能辗转担任翻译糊口,潦倒半生。后来华国革命组织找到我,还让我联系其他滞留在美国的同伴回国效力,现在我担任华国广州市第一法院院长职务,总算学有所用。”

果然如此,张康仁是华国的人!那么此次他来肯定是其他的事,局面开始变得微妙,看梁敦彦闭口不语,张康仁笑了笑。这个崧生啊,几十年的时间洗礼,早已变成一个娴熟的政客,自己还真有点不适应。

“崧生兄”,张康仁比梁敦彦小三岁,当年也一直以兄长称呼:“三日后在上海自强连锁酒店有一场酒会,是容闳先生组织的。”

“容先生!”梁敦彦这下坐不住了,忽的一下站起来,在留美幼童中,容闳威望甚高,不但一手组织留学,还非常关心幼童的生活学习,是以众人见到容闳都会尊敬的称呼一声容先生。

“不错,不但容先生在,还有和我们一批的许多同伴,甚至后几批的同伴都会到场!”

“去,我肯定会去。”事情说完,两人似乎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再也不是当年志同道合、意气风发、一起剪辫子穿西服的时候,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不能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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