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男女》第124/128页


边靠拢。这时,他们似乎才发现了有那么些不对劲,小红帽不见了,沙滩上也不见那唱
着歌的小姑娘……游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当他们从这种相互碰撞中意识到什么,有
人冲上沙滩去打呼救电话,有人在呼喊,有人朝小红帽刚才游泳的位置游去……一切都
晚了。
两个小时后,当人们找到乔洋洋时,她已经不能再唱歌了。她是大腿抽搐溺水而亡
的。
王雅平接到噩耗后,当天夜里乘飞机赶到了海阳。这打击太残酷了!
乔克不能原谅自己,如果不是为了竞选省长,有他在身边,乔洋洋是不会离开这个
世界的。
她才十二岁――一朵刚绽出花蕾的花。
她刚刚撷取了全国少年钢琴比赛的冠军,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梦想告诉爸爸
妈妈……葬礼第二天下午举行。我没有去参加。
然而,我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不知道乔克和王雅平怎样面对女儿的不幸。
我的心是悲哀的,为乔洋洋,为王雅平,更为乔克。
晚上的电视新闻里,转播了乔洋洋的葬礼。
王雅平的外交官风范完全碎裂成一个不堪一击的母亲形像――她几次不能控制地扑
向躺在停尸车上准备火化的女儿,头发散乱,她几乎就要疯了……乔克一身黑色西装,
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极度悲哀中,他一丝不动,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雕
塑,那副叱咤风云的领袖风范已失去了内在的力度,仅仅是一夜的工夫,他的头发已变
成一片灰白……女儿的失去给了他精神致命的一击。
他完全垮了下来,尽管他的腰板仍然直挺着,但他的眼睛瞒不过我,那里面空洞洞
的什么也没有。
发现了这一点后使我感到吃惊,因为我一直固执地认定他只属于政治――政治是他
的灵魂,拥有权力是他生命的支撑――他的感情永远带着政治的色彩,他似乎不该被人
性本能的情感所左右……但是,他不仅被左右了,而且似乎还被支配了……关上电视和
所有的灯,我把自己放牧于一片黑暗中。
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去回忆往事了,似乎它们也都随着时间淡化了,尤其是在潇
洒别墅的那一把火后,当我将自己的感情完全转移到史野身上,仿佛整个生命又重新开
始,我已不再想和乔克之间发生的故事,对我来说,史野才是一切……可乔洋洋的死却
又接通了我与过去的联系,我有一种预感,葬礼预示着一种结束,但决不会是简单的结
束,它将诱发另一种结局的开始。
这种预感刺激着我,使我再也不能平静地在卧室里躺下去了。我披上外衣,走出木
宅,来到院子里。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门铃声。
一看表:十一时二十五分。
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敲我的门呢?
打开门,是王雅平。
“对不起,这么晚了――你不介意吧?”她的声音沙哑,她一身黑色套裙,脖颈上
围了一条白纱巾,这黑白二色使她那惨白带死灰的脸色更衬出绝望的阴影。
“不。”我轻轻地吐出这个字,让她进来。
“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她说不进屋了,我们就在院子里小凉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我为乔洋洋感到痛苦,”我说,“真没想到――”“这是一场灾难。”王雅平的
嘴角抽了抽,“我有一种感觉――宿命的感觉。”她说。
我看着她,她显得很平静。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别人无法理解的。有时,我自己也很
难说清这是一种什么关系。我们只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富有嘲讽的戏剧性
见面,按理,我们是情敌,可却没有情敌之间的嫉妒和厮杀,我忘不了第一次见面后她
离开海阳时对我谈起的那些话。她是一个明智的外交官,善解人意,通达情理。实际上,
我们都是被伤害的人。在我们之间,虽然不存在什么朋友情谊,但却有着一种女人之间
的情谊,这种情谊使我们相处坦然,用不着遮遮掩掩,虚伪搪塞。
“你恨他吗?”我问她。
“恨!恨极了!”王雅平说,“他不但毁了我,还毁了女儿。因为乔洋洋,我永远
不会原谅他!”
王雅平对我说,她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
我看着她,她是认真的,但我很难想像乔克同意这么做。
“他同意了,”王雅平看出了我的心思,“十分钟以前,我和他在一起,在女儿失
事的海边,我们认真地谈了一次,我们同意分手,”她凄冽地一笑,“在那里,我把那
枚结婚戒指还给了他,他接了,在征得我的同意后,他把它放归了大海,让它陪伴着女
儿。”
我的心一咯瞪,打了个激灵。
“女儿是我们之间的维系,既然这维系化为一场不堪回首的梦,故事便没有再继续
的必要――何况本来就是一个中断了多年的故事。”
“这对我,对他,都是一种解脱。”
“女儿的死使我复活了生活的勇气,过去的我太懦弱了,虽然我知道要走出女儿带
给我的致命打击,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很难。”
“你会走出来的,”我握着她冰凉的手,“我相信!”
“谢谢!”王雅平反手攥了攥我的手心,很有力,毕竟她是位出色的外交官。
“这里很美。”王雅平环视着院落的一切,“它和你的美相当和谐,你默契了这种
纯朴的自然美,像是一种生命的回归,我能从中感到一种宿命的色彩。”
她的话触到了我灵魂的脉络。
“你和五年前我见到的你不一样。”她看着我,满目的诚挚与欣赏,“真的,更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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