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宫荣华路全集Zei8.net》第3/81页


  晴空再不敢说话。
  清安说这些却是气话,她目前也只能讨些利息,若说真的和太子翻脸,她自觉还没有这个底气,心头更加郁郁,当下回了屋子躺下,心口是酸涩难抑。
  重来一世,她真的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其实她想着,上辈子若不是最后那一刻知晓了真相,她活在皇帝舅舅和太后外祖母为她营造的锦绣温柔乡里,却也滋润的很,只是这富贵繁华越是让人眼花缭乱,沉沦其间,最后那一刻她便越是崩溃绝望。
  一朵未经过风吹雨打的花儿,纵然开得再娇美,也是苍白无力的。
  这辈子,哪怕活得再艰难,她也想迎难而上,强大己身,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再别随波逐流了,到最后,连生死都不由自己。
  清安在满肚子乱麻般的思绪中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宫里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爆发而炸了锅。
  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当今景帝的后宫便由钟粹宫的安贵妃代掌凤印,这位安贵妃虽然无所出,却宠冠后宫十余年,比她年轻的比她貌美的统被她压在身下翻不了身,可见并不是个高位的摆设。
  安贵妃对清安的印象一般,一个柔柔顺顺的小孤女,被太后养在深宫,养成了一副天真干净的模样,将来左不过皇家的一副嫁妆,一个虚衔,并不值得她折节下交,不过是顾忌着太后这一层,维持个面子情,大清早的正梳妆呢,铜镜里倒映着一双浸染了十丈软红的勾魂眼,流光宛转,听到贴身宫女向她禀报了宫里新发生的新鲜事儿,两弯充满气势的吊梢柳眉兴致盎然地挑起,语气充满戏谑。
  “哟,这么只小绵羊,居然会发脾气了?”
  她那贴身宫女素姑低笑道,“可不是,那玉芝往日里仗着太子,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两个鼻孔恨不得朝天翘,这一回可是威风扫地了,您是没看到,她被拖出景蕴轩的惨样,一头一脸肿得有原来两个大,血糊糊的,听说一口牙都掉了一大半,就那么被拖出了后宫。据说这惩罚还是靖安郡主亲自下的令,倒是让人意想不到。”
  “有什么好想不到的?这位虽是孤女,可父亲是大秦的战神,受万万人敬仰,青史留名,母亲是先帝最宠爱的嫡长公主,身上流着一半皇室的尊贵血统,纵是再温顺,也不是没有底牌对上太子,可笑太子还当人家是面团,想怎么搓就怎么搓,看看,搓出大麻烦来了吧?若是再让宫外定国侯的那些老部下们知晓了这位的遭遇,那群人手中的兵马没有百万也有七八十万吧?咱们大秦三分之二的兵力——呵,到时候,也不知道咱们这位太子还能不能坐稳屁、股下的位子!”
  素姑向来知道自家娘娘说话肆无忌惮,偏娘娘自己没有儿女,哪怕说了些僭越的话,能透过钟粹宫铁桶似的圈子传到外面,也不至于失去皇上的信任,这便够了,倒也是娘娘和圣人相处时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窍门。
  “那咱们是不是做点什么?”
  “那倒不必,多做多错。真正该心急的也不是我们,那些个有儿子的,不趁机浑水摸鱼一把,我却不信。等着吧,且看太后如何处置此事。”
  “是,奴婢明白了。时辰不早了,大公主想必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娘娘您看……”
  素姑小心翼翼地问道,向来端宁公主进宫看望主子,主子都会留饭,本来是常例,但她作为主子的贴身宫女,该问还是要问,可不能冒头给主子拿主意。
  安贵妃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象牙梳,左右摇摆着头,仔细端详镜子里的丽人,一边不以为意地一笑,“端宁倒是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得好好的,比那只小绵羊强多了……罢了,我拿一个小孤女跟煊赫的长公主比,本来就是错的。端宁来了,就开东暖阁吧,本宫是最喜欢听端宁说那些市井趣事了。”

  ☆、第四章 身世

  慈宁宫里的太后,当然是第一时间收到外孙女宫里的消息,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在她想来,她这个外孙女的脾气真是一等一地温柔和顺,乖巧纯真,这样脾气的人都撑不住将人掌嘴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冒犯了她乖乖的外孙女的?
  想到这里,太后便蹙起了眉头,保养得宜的脸上透出不悦的神色,那一身清雅如莲的高华中便流露了丝丝威严贵气,语气不咸不淡。
  “安儿到底还是心慈手软了些,既然冒犯了她,便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主子身份,也不该只是掌个嘴就完了,你去传我的话,将人发去浣衣局,既然规矩不好,就别在主子面前晃了,看在玚儿的面子上,留她一命便是。”
  太后口中的“玚儿”,便是太子,她身边伺候的那嬷嬷笑着应了一声,动作干脆利落,并没有额外的话。
  太后也习惯了那嬷嬷的脾气,想了想又冲她道,“且别忙,也不知安儿有没有被气到,你先去景蕴轩走一趟,带两瓶宁心丹,让安儿服两丸平平气,把前儿我给她准备的那组象牙小碗小碟小盘儿小筷子都给她送去,都是孩子的玩意儿,权当解解闷罢。”
  在太后眼里,酷似女儿的外孙女可不就是个刚刚脱离了孩童的小姑娘,可单纯可温顺,简直不像是皇宫出品,她就是怎么爱护有加也不为过。
  她身边的万春姑姑伺候她也有小二十年了,也见过当年的泰和长公主,受过泰和公主的恩惠,心知太后爱屋及乌,且小郡主着实是个不惹事招人疼的,平时也爱帮小郡主说几句好话。
  她对宫里的流言心知肚明,这些都是瞒上不瞒下的,大约只有皇上和太后并不知情罢了,她日常冷眼看来,流言到底是流言,并不能当真,小郡主情窦尚未开窍,对那位唯有不耐,可想传播这种流言的人心险恶所在,平时不好跟主子提,此时却是个机会,给主子敲个边鼓也好,免得事到临头,容易被人利用。
  “兴许是奴婢多心了,只是郡主是主子您的心尖子,且又年幼,天真烂漫,奴婢情愿多心些,也为郡主多虑一步——奴婢以为,郡主对人向来没有防范之心,却架不住别人心怀叵测,牵涉到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名誉,总归不是小事,若被人钻了空子,坏了他们兄妹的情分,岂不是让主子难为么?”
  万春虽然说的隐晦,但太后是什么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单单“名誉”二字,就让她立即明白了万春话中所指,这却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因她心中也明白,清安和太子之间,隔着上一辈子的恩怨,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你是说……?”
  “恕奴婢斗胆揣测,郡主眼下并不知晓驸马和公主去世的真相,尚且可以无忧无虑地被您庇护在羽翼之下,但当年那桩公案,是非曲直,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知情人甚多,难保没有人借故在其中挑拨离间,所以,此次是不是郡主知道了什么,才会大发雷霆。”
  太后沉默了,饶是她久经风霜,也觉得此事颇为棘手,一边是早逝爱女的独苗儿,一边是嫡亲孙儿里最贵重的那一个,说实话,在太后心中,还真难分辨孰轻孰重,而双方都在当初的那桩惨烈事故中折了亲长,她两边隐瞒着犹可,不过是求一个平静安稳,若说化解他们的恩怨,却连她也没有底气。
  “说来说去,还是何家可恶,只为了争夺那枚虎符,居然胆敢勾通外敌,陷害忠良,可怜我家阿曦和她女婿,就被这群小人坑害,也连累了中宫,何皇后纵然再贤良端方,母仪天下,也架不住有个叛国通敌的家族,他们死了也就死了,偏要连累我的乖孙儿们!”
  说来话长,若不是太子的外家做了孽,她的清安也不至于襁褓中就没见过父母,她出身的古家乃勋贵武将世家,世代名将辈出,大约也是杀伐太过,整个家族血煞冲天,家族人丁单薄,尤其是出名将最多的嫡支代代一脉单传,而有作为的旁支同样人口凋零。
  可是,作为大秦领土上最强悍的一道守护屏障,古家几乎与国同寿,却因为代代镇守边疆,忠烈报国,而人丁凋零——谁都能说他们杀人如麻,煞气过重,导致子嗣后代艰难,唯有皇家不能,不但不能,皇家甚至想尽办法为古家续脉,不能让忠烈良将香火断绝,身后凋零。
  老定国公那人刚直,夫妻两人驻守边疆三十多年,从风华正茂到白发苍苍,除了回京述职,便不曾离开过边境,唯一的儿子留在京中,给她儿子当今景帝当时的太子做了伴读,其后老定国公战死沙场,老定国公夫人殉城,古战十五岁袭定国侯爵位,辞别太子,当年便出京为父报仇,手刃西北高原上的赤勒大汗,生擒左右贤王,一战成名,被封为大秦新一代战神。
  不过,此次献俘后,古战延续其父老路,再未回京,镇守边疆二十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约一百余次,无一败绩,立功无数,更打得赤勒凋零分散,一个草原大国,散成七八十个小部落,从此,大秦的西北边疆正式获得长久的安定。
  西北安定后,先帝又将古战调遣去了东北,抵御草原部落,古战也无异议,利落地放了手中五十万西北军权,堪称良臣典范,先帝大约也觉得这过河拆桥有点不地道,见古战尚未成亲,没老婆没孩子孤零零一个,居然把她十八岁的老闺女、中宫嫡长泰和公主下嫁时年三十五的古战。
  她也说不清自己闺女的命是不幸还是幸运,若说不幸,那古战对闺女如珠如宝,既当女儿娇宠也当娇妻恩爱,可说是所有公主中最幸福最恩爱的;可若说幸运,恰恰是这份无与伦比的深情厚谊,导致她闺女情深不寿,芳龄早逝,徒留亲者伤痛。
  那年,定国侯忽然遭承恩公何家陷害,于燕国侵略时久等不到援军及粮草,苦守边城,最终力竭而亡,他却靠着三万将士拖住燕国二十万大军,为秦国争取了出兵的时间。
  失去了战神,此仗大秦惨胜,而大燕则在未来的五十年里都将一蹶不振——定国侯身亡前夜,派出了一支神秘小队,一夕之间将大燕的战马粮草都烧杀了个精光!
  再后来,她闺女挺着六个月的肚子获救回京,却痛不欲生,日日思念亡夫,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渐渐形销骨立,勉强生下遗腹子,定下丈夫取的名字,便追随丈夫而去。
  泰和这一去,表面上是病逝,实则与殉情何异?
  直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太后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既怨不懂事的不孝女,不肯为了老母稚子坚强生活,又恨那魑魅魍魉之辈,害得她们母子祖孙三人阴阳路隔,生生挖走了她的心肝!
  为这个,她纵然是礼佛多年,也消不去心底的戾气。
  她不好把气撒到女婿身上,女婿于公是大秦的英雄,顶天立地的战神,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君亲,于私,是绝顶的好丈夫,待妻子呵护有加,专情忠贞,于公于私都挑不出毛病,便只好去恨那罪魁祸首了,连带着,对太子也是淡淡的。
  “到底是不够聪明,”太后神情莫测,摩挲着手中温润古朴的沉香串珠,淡淡地道,“到如今也认不清安儿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难怪……”
  难怪什么,太后没说,听的人更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纷纷低下头去。
  再说下去,可就涉及天家父子的相处之道了,可不是她们这些奴才有资格去知晓的。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董嬷嬷便进来了,面带标准上扬三十度的微笑,“主子,太子妃求见。”

  ☆、第五章 东宫

  太子妃也不想前来遭太后不待见,她心里苦得跟吞了三斤黄连似的。
  东宫早乱成了一团,谁也没想到,有一天,整个东宫会被人这么活生生地打脸!
  那玉芝被狠狠一通掌嘴,送回东宫,许嬷嬷当着太子妃的面,规规矩矩地把玉芝在景蕴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态度恭敬而客气。
  “说出来羞煞人,这贱婢字字句句我都不好重复,生生牵累了我们郡主,虽说清者自清,到底让我们郡主名誉上蒙了灰,实实令人痛恨。这等贱奴,本该当场打杀了事,只是郡主心慈,只恐随意打杀此婢,会伤及表哥表嫂的情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遣老奴将人送回,还望太子妃娘娘看在主子年幼,行事不够周全的份上,饶恕主子越俎代庖之罪。”
  管氏叫许嬷嬷一通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清丽淡雅的鸭蛋脸上青白交错,只得勉强笑着将人送走,一回头,脸色就阴云密布,怒火熊熊燃烧。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她管氏嫁进宫中近十年,从未受过今日这般屈辱!
  小小一个外姓郡主,居然这么嚣张放肆,半点也不把东宫放在眼里,太子对她青眼相加,是她的福气,纵然所为稍有欠妥,她便是顺水推舟应了又如何,还能少了她一个侧妃之位?
  管氏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气疼了,一则怒,一则羞。
  这宫里没有正经的皇后,太后疏远宫务日久,安贵妃虽掌着凤印,也不爱管鸡毛蒜皮的小事,纵然管了,也是粗暴简单,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叫生事的人哑巴吃黄连,与苦说不出——时间长了,大家有了矛盾,都不敢闹到她面前。
  这两人之下,便是她东宫太子妃了。
  她名正言顺,虽然辈分小,众多长辈那里有事也爱递到她那里,由她出面张罗处置,做的多了,人的眼界阅历也提高了不少,所以她即便无子无宠,在东宫地位也固若磐石,太子不在,东宫的主子便是她,谁也没有异议,可如今,她却被人堵在自己宫里啪啪啪打脸!
  ——正殿外,玉芝瘫在地上,俏丽的脸都看不出原样了,形容十分凄惨,给围观的数十号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太子的姬妾除了几个有名有份的,几乎倾巢而出,嘲讽有之,凑热闹有之,漠不关心亦有之,但看到玉芝的惨状,也都有点心有戚戚焉,说到底,玉芝就算是太子的通房,那也是奴婢,哪怕被靖安郡主打了,太子难道还会为她出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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