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手记全集.com》第44/53页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癌症的治疗会那么困难?为什么没有一种药物能够有效杀灭癌细胞,使其不再卷土重来――就像抗生素对付病菌一样?

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大多数癌细胞的生成和蔓延,并非直接源自病毒或者病菌,而是由于自身正常细胞的退化和变异。换句话说,它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就好像人类刚刚出生时都是同样健康可爱的婴儿,但是其中一些人后来学坏了,变成危害社会的人。如果对这些人不加控制,再加上诸多社会因素的催化,他们就会越来越坏,直到扩大为有组织的帮派,乃至造成更大规模的危害。我猜,我们体内的癌细胞,大概也是这种情形。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一个好细胞变坏的?

为了对这情况多少有一些了解,我请教了一些医学专家,还查阅了一些书刊资料。可惜我没有得到清晰的结论。导致癌症的原因极为复杂,而且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医学界至今都没有彻底搞明白。即使那些最有经验的专家,说到这个问题也是见仁见智。我把他们的看法归纳起来,并且用一句外行的话来概括,那就是:癌症的发生,是因为你身体里多了一些不该多的东西,少了一些不该少的东西。而这种情形,主要是伴随着人类的进步、富裕和他们对于享受的追求而发生的。

下面几方面的原因是专家们公认的:

1.遗传;

2.环境污染;

3.包括饮食在内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

4.精神压力。

好了。我们已经知道,癌症的治疗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必须“追根溯源”;我们也知道了,癌症的发生源自几个最基本的因素。那么,我们现在应当如何追根溯源呢?

首先是遗传,我们身体里的遗传基因,来自我们的父母,或者我们家族中的任何一位长辈。比如我的父母都有癌症病史,而我的家族长辈中还有好几位癌症患者。毫无疑问,从遗传角度看,我得这种病的概率会高于常人,而遗传基因是不能改变的。所以我决定,对于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事情,就不再去想它。

其次,来看环境。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环境每天都在恶化,其中一些因素,有可能诱使我身体内的癌细胞活跃起来,还有可能让所有的治疗事倍功半,甚至完全没用。有些患者也许看明白了这种局面,所以离开充满躁动、喧嚣和污染的城市,搬到宁静悠闲山清水秀的乡村。在我看来,这是癌症患者渡过危机最健康、最有效的办法之一。但是做到这一点有很多困难,所以只能量力而行。

最后是生活习惯和精神压力。把这两项合二为一,其实也就是: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意识到,在这方面,我的确有很多事可以做。

北京肿瘤医院院长游伟程教授有个理论,促使细胞癌变的原因,有先天遗传因素,但主要是后天综合作用的结果。确切地说,癌症80%以上与环境因素及生活方式有关。(详见《80%癌症与社会环境有关》,2008年5月4日“39健康网”)这种说法意味着,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不仅可以做,而且不会白做。因为,这能在很大程度上让体内的癌细胞失去滋生蔓延的温床,就如同失去了阳光、雨露和空气的野草。

我的日常起居习惯彻底改变了。我每天花上半小时喝一小杯咖啡,再花上一小时吃一顿早饭。我再也不会匆匆忙忙地赶去上班,当人们夹在拥挤的车流里干着急的时候,我正在餐桌前消磨时间。早餐通常吃杂豆煲汤、鲜磨豆浆、鸡蛋、新鲜薯类、玉米、全麦面包和蔬菜水果,这些东西一道道被端上来,像一顿法国大餐一样前后有序。

凭着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我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至于到底几点,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重要。对我来说,时间不再是金钱,不再是完成工作进度的承载体,它只不过是我告别死神走向康复的桥梁。手表早已不知丢到何处,手机也不再如影随形,电脑里的工作日程表已经空白了很久。精心安排采访顺序、排列访客日程、分秒必争地追赶写作进度,已是非常遥远的事。在我以往的生活中每每激起无限激情的那些东西,现在都已看淡了。许多对于现代人来说的必需品,对我来说已经变得陌生。我也不再纠缠于都市的喧闹、奢华和欲望,不再到酒店里吃饭,不再到讲台上演说,不再拜访那些达官显贵,不再汇入街上的车水马龙,没有了夹在地铁车厢里几乎成了肉饼的那种感觉,没有了西服革履、灯红酒绿的场面,也没有了不咸不淡的应酬。正装全部被压在箱底,一双布鞋和一双凉鞋就足以让我度过四季时光。

我每天的很多时间是在户外度过的。在湖边踏青,在林中漫步,深深地吸进野草和泥土的味道,或者坐在阳台上,阅读一本40年前读过的老书。我习惯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音乐里闭目养神,习惯了眺望远山近水和蓝天白云,习惯了悠闲自在地吃一顿午饭,再美美地睡上一个午觉,然后等待黄昏的降临。

遵循一成不变、可以预知的生活节奏,让自己有一种安全感。这样的生活方式,那些胸怀大志的人可能不会接受,但是对我这个命在旦夕、无欲无求的人来说,却是最适合不过。过去几十年,我已经习惯于忙碌。而现在,我发现自己挺容易地习惯了无所事事。我学会了享受散淡庸常之乐;学会了静静地迎接日出日落、云聚云散;学会了享受阳光,以及阳光下的绚丽多彩;也学会了享受风雨雪雾,以及风雨雪雾之中的悠远清新。这时候,不会再有欲望和焦虑来打扰我的生活。在忙碌了大半生之后,可以这样来体验生命,真是奇妙。

做好五件事:吃、喝、拉、撒、睡

我特别看重这五件事,把它们当作我走向康复的生生不息的力量之源。

朋友们见我起死回生,脸上重现红润,不免惊喜万分。他们曾无数次地登门看望,以一种尽可能随意的方式表达好意。大家都表情凝重,话不多,还压着声音,眼圈也变了颜色。满屋鲜花翠柏,一派“沉痛告别”的气氛。渐渐地,大家看我神清气爽,衣食住行已如常人――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两样来,便又开始无所顾忌地高谈阔论,传递消息,谈论我的病,也谈论趣闻逸事。话多了,音量也大了,家里笑声朗朗,恢复了往日气氛。

这样过了一年,又过了一年,朋友们的眼睛里流露出奇怪和征询的神色。他们觉得我应当做点什么事情才好,听见我总是回答“什么也不做”,不免疑惑起来。

这也难怪,在大家眼中,我从来就是个不能不做事的人。

其实,所谓“什么也不做”,也只适用于社会生活方面。说到个人,我每天生活中仍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认真对待。于是我换了一种方式来回答那些关心我的朋友:

“每天做好五件事:吃、喝、拉、撒、睡。”

此时此刻,对于那些和我有同样遭遇和同样需求的病友,我想告诉他们,我特别看重这五件事,把它们当作我走向康复的生生不息的力量之源。

◎吃

“只要能吃,就死不了。”“刘太医”第一次给我看病时曾这样说。他这句话我始终没有忘记。不论此人说了多少不实之词、做了多少欺世盗名之事,我一直相信,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癌症病人的治疗途径五花八门,医生们也是见仁见智。不过,大概任何人都不会否认饮食对于病人康复的影响。不过,说到吃什么和怎么吃,又是说什么的都有。

有一段时间,我到处寻找“健康饮食指南”。结果发现针对癌症病人列出来的食谱,数不胜数,可以成为其中一大分支――包括一个很长的“抗癌食品单”,以及一个更长的“绝对禁食单”。

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不同的“指南”常常是互相矛盾的。这个医生告诉我“不要吃”的东西,那个医生则不以为然。反过来,这个医生认为“可以吃”的食物,那个医生又大摇其头。如果我忠实地执行一位医生的医嘱,那就可以吃河鱼,不能吃海鱼;可以吃猪肉,不能吃羊肉;可以吃母鸡,不能吃公鸡。这种“禁”与“不禁”,有时候还会因地域的不同而完全颠倒。我在北京生活时,总是被告诫可以吃鸭,不可以吃鸡。但是我在深圳疗养时,一位癌症患者告诉我,他奉行的准则恰恰相反:可以吃鸡,不可以吃鸭。北京一位有名望的中医告诉我,可以吃有鳞鱼,不可以吃无鳞鱼。我便经常为自己的午餐准备一小盘黄鱼。后来我到上海乡下疗养,当地的小黄鱼是我最喜欢吃的,于是每日一盘,从不间断。忽然一天一位朋友来访,我请她吃饭,她看了我的餐桌就说,黄鱼是发物,她自从患乳腺癌之后,就再没吃过。

素食主义者们列举种种理由来证明,拯救癌症患者的唯一途径是杜绝荤腥;而几乎所有笃信西方医学的专家都认定,这样做会导致营养不良,进而降低病人的免疫力。在我仔细搜集的一些癌症病例中,的确有些人坚持素食,但也有些人什么都吃,这两类人中都有长期存活的病例,也都有迅速死亡的病例。所以,我根本不能就此判断孰是孰非。

有些成名人物不断发掘出“抗癌食品”,诸如红薯、牛蹄筋、绿豆、泥鳅之类。在他们的书里,这些东西被描述成“灵丹妙药”,具有治疗肿瘤的奇效,可以取代其他食品和药物。但是另外一些研究者认定,“说食物能抗癌,缺乏明显证据”。即使某些食品中真的含有抗癌物质,可以提取出来制成抗癌药,也不能把这些食品简单地等同于“抗癌食品”。这是因为,单一食品中含有的这类物质少之又少,按照一个人每天可能的食用量,根本不会产生抗癌功效。(详见2011年6月29日《生命时报》)

我不懂营养学,在饮食方面也是个外行,但是我以普通人的逻辑来度量,总觉得,任何一种食品,不论是果蔬还是鱼肉,也不论红薯、绿豆,还是蹄筋或者泥鳅,都包含着人体需要的成分。但如果把它们的好处推向极端,说成可以取代一切,还能围剿杀死癌细胞,那就既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常识,还会带来很大的副作用。另一方面,如果我们认定所谓“抗癌食品”全是痴人说梦,因而对饮食漫不经心,那也是害人害己。

所以,我给自己制定的饮食原则是“足够”,不是“绝对”。所谓“足够”,就是根据自己的感觉,多吃那些有益的食品,同时在各种食物之间维持一个均衡点,而不是完全偏向某一种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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