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悔》第15/89页


岂止听说,简直是如雷贯耳。因为曾听爹说娘似曾得过遗症,就是靠陆神医施医而救。我对陆神医可谓是久仰好多年了,连忙催促:“那还不快带路。”
宋钰一怔,深看了我一眼,转而嘴角浅弯着转身,“跟我来。”
我是没懂那一眼的涵义,追了两步发现江浔并没动,又回过去双手扶住他胳膊,心说毕竟是“伤患”,得照应着点,而且既然解困了也不用我再背他了吧。
并不远,只走过几十米就弯进一单独溶洞内,迈入时觉得环境似曾熟悉,可很快就被入目的一干护卫转移开心思,这不就是之前与我们一道下来的伙伴们吗?我看着他们躺在地牢内,衡量着各种轻重缓急,迈出的步却如千金重,生怕一个错误的选择就再次发生前夜护卫尽数被填埋坑中的悲恸场景。
而如今,他们都坐在那,虽面容憔悴,但全都清醒着安然无事。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等宋钰走至一中年护卫跟前说话时,我才留意到那护卫的眼神与众不同。那是一双复杂的眼,复杂在哪这时我还不懂,到很久以后才明白,那是看尽了世间百态、人之生老病死后的沉淀。
无需宋钰介绍,我已猜到这人就是路百川,之前或就在宋钰带来的护卫群中,但我从没去仔细看过每一张脸,自然也辨识不出来。扶着江浔过去,路百川并没看我,立即就为江浔搭脉询诊,反倒是我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等他递了一碗黑糊糊的汤汁给江浔后,我揪着空轻咳了声开口:“路神医你好。”
终于引来对方的抬头,眸光浅淡,并不语。我微觉尴尬,杵在那本想说的话对着那双淡漠的眼也说不出来了,亏得宋钰在旁浅声道:“百川,无悔对你很是崇拜,急着要与你相识。”
路百川的脸上划过异色,但一闪而逝,甚是别扭地朝我点了点头。我心中一喜,走近一步道:“前辈,我爹曾提起过你,说你医治过我娘,对了,我娘叫花影重,我爹叫金…错刀。”说着说着语音缩在了喉间,因为路百川那皱成好几条线的额头绝对不是在表达欢愉。
他说:“知道了,金参卫。”
呃,金参卫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人喊,怎么好生别扭的?
讨了个没趣,我自然不会再去把热脸贴人家,讪讪地往旁边而站。等过片刻,江浔就能行动自如了,其余护卫也都纷纷起身。我因为怔了个神落在了后面,当跨出那溶洞门口的一瞬骤然顿步,脑中突的某道灵光闪过,回过头将溶洞四下仔细环看,最终目光定于某一点。
刚刚,那个位置是路百川坐的地方,正好遮去了一些东西,然后这里面如此大小溶洞都大同小异,以至于我进来也没想起异常。
下意识地扬声而喊:“子渊,等一下。”


52.学艺不精

与路百川并排而走在最前的宋钰停了下来,回首目光射向我,包括其余人也都止步,都纷纷回过头来。我吞咽了口口水,怕自己记错,丢下一句:“你们等我半分钟。”就转身而回,但在接近那处时脚步不免变缓。
视线凝于那一点,迟疑不过两秒我就笑了,现在有这么多人,何足惧?俯下身就将右眼看进那个细小的孔洞内,但见里面一片漆黑,没了之前的微亮。不过,那种强烈被注视的感觉犹在,而且阴凉的细风轻拂过脸,令人不禁打寒颤。
我说:“这个地下,藏了个人,用铁链锁着的。”
之后无需我再操心,自有宋钰和江浔他们去愁思要怎么破开这层地面通到那下层。我往边上一靠,坐等那双厉眼的主人。事实证明,众人的智慧是无穷大的,也或者准确地说宋钰是极端聪明的,不出半刻,他就找到了这个溶洞里看起来最普通却最不普通的一块在墙面上凸起的石头,轻轻一按,地面就移开了一块石板。
我忍不住探头,但因为距离不近又昏暗,也看不清什么明堂。倒是宋钰与江浔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全部看向了我。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看我干嘛?江浔先沉不住气开了口:“是你的绝门活,过来表现吧。”
闻言我更觉诧异了,不过没立即上前,怕江浔给我使什么诈。倒是宋钰浅唤:“无悔,你过来。”下意识就抬步屁颠屁颠跑过去了,等到了近处朝那石板下黑乎乎的一看,不由笑了。难怪江浔要说是我的绝门活,还真没说错,原来那石板是因机关被抽移开了,但还有一张铁丝网覆在上面,一把铁锁干干脆脆横在那。
这时候想到我这神偷世家的传人了?我也不墨迹,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细丝,蹲下身就将针插入了锁孔内。不过片刻,就听有人在催促:“如何?还没打开吗?”我不理会,继续竖了耳朵细听,差不多时我将细丝给抽了出来。
这回也不知是谁在旁问:“打开了吗?”
我朝那处瞥了眼,发现两次询问的都是那我唯一知道名字叫小刀的护卫,答了句:“还没。”他脸上明显露出失望:“啊?神偷不是都只要靠一根铁丝就能将所有锁都打开吗?”
没好气地驳斥:“谁告诉你的?”他抿了抿唇,“听说的。”
“听说?道听途说能当得了真?”不是我要损他,实在是太离谱。小刀被我呛了有些恼,脸也拉下来问:“那你用一根铁丝插进锁孔做什么?”顿了顿,又道:“不会是学艺不精吧。”
我不怒反笑:“学艺不精?要不换你来?”
他还欲争辩,被宋钰轻斥:“小刀。”终于缩了声。我甚是得意地拿眼角飘他,然后在众人目光下抖出一长串精致的钥匙,一边用手指一把把摸过齿轮,一边道:“每一把锁都有其独特的构造,铁丝插入锁孔是为探它锁芯里有几道卡口,然后再来找合适的钥匙去开启。断然没有说用铁丝就开锁的,那也都是外行人只懂看门道的以讹传讹。”
语落时,我捏住了一把小巧的钥匙,对站在一侧的宋钰和江浔抿唇一笑,就俯首插进铁锁孔口内。一道、两道、三道,喀!清脆而动听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响起,我脸上的笑容加大,铁锁打开了。


53.女娃,过来

没有比这刻更觉脸上发光的,傲娇地将铁锁拿起,斜瞅着那小刀问:“我行还是不行呢?”
一声嗤笑出来,江浔往我脑袋轻拍了一记,“丫头,收敛点。”
威风显摆过了也过瘾了,将位置让开留给他们。有护卫上前将铁网打开,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闻一声巨响,一股强劲的风从底下席卷而上,随之是铁链重响,一道黑影从内拔身而出,将站在周旁的护卫都逼退开好些距离。
不过,也就拔出半个身位,估计铁链被绷直了,黑影只能扒在那缺口半上不下。
有人又多点起了两个火把将洞内照得敞亮,只见那黑影披散着长发将脸都遮住了,衣衫脏污看不出本来的色泽,也不知被关在这底下多久了。沉暗的声冷硬响起:“你们是谁?”
这声音......似乎带了种威慑力,令人感觉后背发凉。
无形中极自然的,宋钰成了我们一群人的核心骨,哪怕他并无武功,也见他不动声色地走上来前,不卑不屈地开口:“我们乃荆州武林盟主旗下,敢问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荆州何时有了武林盟主?”那人沉问。
江浔提剑站在了宋钰身侧道:“荆州名剑山庄五年一次召开武林大会,正是这次大会推崇出凌庄主为盟主的。我等此行是为铲除密林贼匪而来。”
“凌子翼?”那人顿了顿,再道:“倒也不失侠义,还算可以吧。”
这口吻,像是对武林很是熟悉,也很狂妄。故而引得山庄护卫不客气地问:“你到底是谁?不说只当贼匪一同处置了。”
沉沉的冷哼声,那人抬了一手捋开了面上的发,露出一张...刚毅、但却满是胡渣的脸。我听到有人在低呼了,心说这是被吓着了?不至于吧,除去那胡渣,这人当不算丑陋可怖啊。
是路百川最先激动起来,他颤着手指惊问:“你...你是...云星恨?”
心头一震,我将这人上下打量。不知是我目光太过直白还是怎的,对方凌厉的视线扫向了我,看得我有些惴惴不安。下一瞬就闻他令:“女娃,过来。”
笑话,你当你自己是老几?叫我过去就过去?
宋钰浅笑:“原来是云前辈,先让我们助你从那底下上来吧。”言谈间已用眼神示意护卫上前,而数路百川走得最急,却不防那云星恨怒声呵斥:“都别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推出的一掌,即使并未伤人,可那掌风扫过处,护卫们也被逼退了两步。
冰冷而凌厉的视线依旧朝我这射来,他再次沉令:“女娃你过来。”
我首先看的不是他,而是宋钰和江浔那边,江浔眸中有忧色,微不可察地朝我摇头示意别上前,但宋钰却神色安抚地看我,那沉定的眼神好似在说:无悔你尽管去,有我在。
略一迟疑,我迈动了脚。几步就走到了云星恨的跟前一米之远处,停下,问:“什么事?”
“花影重是你谁?”
我心头滞了滞,不甘不愿地答:“我娘。”
“学会了开锁技巧?”
这不是废话吗?他在底下又没昏又没傻,自然是听到我之前开锁的情形以及说得话了。


54.开锁(上)

我沉默着不答,心中各种埋汰。真不是我不待见他,主要是娘曾有三次在嘴上恨恨唠叨过,说有多坏多坏的人名,很不巧,就叫云星恨。当时想娘那般慈善,也能让她言坏的人,大抵不是什么好人。后来才知这坏人是爹的师弟,当年因为一件旧事惹得爹和娘差点分崩离析。
于是那坏印象就刻脑子里了,刚才听到这名字时就心生了厌感。
对方见我不答,也没再作声,只是把我仔细打量,目光一寸寸在我脸上移动,想要看出点啥来。好一会,他才说:“开得世上锁,开不了心中锁,又有何用?”
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也明白大抵是在说我娘,于是我回:“你又知道心中锁没开?”
他看我的眼神微有意外,但一闪而逝,下一瞬就变得精光奕奕,“既然得了你娘真传,那敢不敢跟我下来?”
激将法?我不吃这套,昂起头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下去?”言外之意你是谁啊。倒是我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生得好看的人,连这种咳声也是清润又好听呢。

当前:第15/8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