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悔》第25/89页


我跑了。
还别看那几个大汉,除去一身蛮力外都是有底子的,尤其中间有一个功夫极好。我一来没带剑在身上,二来对方人多势众,三来自己也觉理亏。虽说这无双楼有敲诈之嫌,但我到底还是“享受”了服务却没付出对等的代价。
我在分析衡量出形势不利己后就起了撤退之念,抓准时机飞上横梁。这对于我而言乃雕虫小技,还有余力回头看看众人的表情。这举动惊了底下的莺莺燕燕自不必说,那方晴儿的眼睛也瞪得老大,似乎没想到我还有如此绝技。倒是那柳娘很沉得住气,只阴沉着脸盯着我,口中命令:“别让她跑了!”


78.无双

当我未冲出楼那楼门就关闭,而场地人员快速清场时,我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好像砸场子砸进了坑。借着轻功的优势,还能飞跃在上下楼层间不被抓到,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长此下去我只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
只听柳娘站在二楼的桅杆前扬高声道:“自我柳娘接手了这无双楼后,至今还没一个人敢欺我的,你一个黄毛丫头闯进来吃干抹净了还想跑,真当我无双楼无人了?”
真真是冤枉,我哪里吃干抹净了?别说我是个女的,就是男的这么短时间也没法吃干抹净啊。但被追得紧,也无从反驳,只能咬咬牙忍了。
柳娘又道:“原本想这张脸长得倒也标致,你留这一月,为我赚足了银两当抵债就也不为难你了。可你居然还长了翅膀想逃,哼哼,”她冷笑两声,“无双楼里女人的规矩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就看你是要哪种躺了。”
哪种躺?意思是这躺还能选择?首先我想到的就是――死。不由打了个冷颤,不是吧,这些人还会要我的命?那另一种躺是......眼角余光瞥见柳娘身后的晴儿,立即了然,好吧,这个选择也不佳。在又被追逐了两圈之后,我突然想到什么,高喊:“江浔,你给我出来!”真是猪脑袋了,竟然忘记了来这的目的,我明明是跟着江浔屁股进来的,现下搞成这幅不可收拾的境地,他得负全部责任。
越想越火,我又高呼:“江浔!你丫的再不出来,回去我就让子渊把你的职给除了!”
当我又被追着绕跑了两圈后,第三次喊出江浔的名字,二楼上某间厢房突的开了门,一道婉柔清约的语声飘了出来:“柳娘,外面发生了何事?”那声音当真是酥到骨子里了。原本还一脸冷漠的柳娘立即堆上了笑脸回道:“没事,一点小意外,很快就解决。”
我眼珠一转,有了。脚下纵云梯,以身为箭直向那间厢房扑去,速度之快当真只有我自己清楚,这是我气沉丹田的奋力一扑。娘时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要审时度势,要在形势大于人时寻找时机。而这个声音好听到让人酥软,又让柳娘换副笑脸相对的姑娘,就是我要抓住的时机。
飞跃的极短过程中,听到了几声倒抽冷气,以及柳娘与晴儿那还未来得及出口的惊呼,我就知道自己这判断没有错。手已伸出,只等到得那门就用擒拿手法制住人。
但是,我算对了过程,却没算对结果。掌穿过门,也是探到了一只手腕,正待擒拿住,却发现那只手竟轻易就滑脱了。心中一惊,如此代表了何涵义我不可能不明,这个声音好听的姑娘懂武功?有那么一瞬的犹豫,突袭的先机已失,门内不知情况,若贸然闯入很可能就是瓮中捉鳖,但若能掌控住形势就或许能翻盘。
进,还是退?
事实上我也没太多的犹豫时间,因为身后那几人已经追来,更听柳娘在急喊:“拦住她!”如此我一头扑进了门,与门内的人撞在了一起,当身体接触霎那我就更加确定这个姑娘是有武功的,柔到似无骨,而且还滑溜如鲶鱼。到这时,我的反应还是快的,不管有没有拿下对方,反脚一踢将门给关上了。然后朝着那身影再度飞扑而去,对方身形变换也快,几次眼看将之逼到了无路可退,她总能以刁钻的角度扭曲了身体逃开。
此时门外传来柳娘忐忑的询问:“无双姑娘你怎样?”
咦?原来这人就是无双楼的招牌,那看来我是押对宝了。就是,为何这无双的身法我似曾相识?因为时间短促以及近身追逐,始终都还没见到她正面,我必须得瞧瞧这人到底是谁。一念电转,身形已然变动,改了原来的步伐方向,轻身而跃至身前。
眸光快速览过,终于看清了无双的面容。
美!就像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宋钰的好看一般,对这无双姑娘也只能用“美”字来形容。可那双眼睛...媚眼如丝的特么像...像谁呢?脑中灵光闪过,像千娇娘!对,就是像她,还有刚才那几次脱开我的怪异身法,也与她无二。
怎么回事?难道这无双姑娘是千娇娘的姐妹,她们还同出一师门?
这边没回话门外柳娘已经急声了:“无双姑娘,我们进来啦。”心中暗道不好,这人一涌进来,我就难以抵挡了,目光寻移,愁思着得要扑窗而逃了,我的先机已失。哪里会想到这一青楼女子,居然还是个能武的,而且还武功不弱。是不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噎着?
就在我已经撤离往窗边靠时,突的那无双轻吟开口:“柳娘不用了,客人已被我说服了。”
我掠走的身形霎那顿住,惊愕地回转头,见那无双也在看我,却只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可这是什么状况?我有些迷糊了。门外柳娘沉默不语了好一会,才应答:“知道了。”竟是真的没再带人冲进来。我的心情已经不是惊愕了,是感到怪异。
为什么这个无双姑娘要阻止柳娘进来?在这之前,我并没对她很“客气”。等外面的脚步声果真离去后,不止是我暗松了口气,看着那无双也在轻吐气。情况有异,我自不会再鲁莽行事,决定先观其变。
只见无双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斜横了我一眼后就在桌前坐下,端了桌上的不知是茶还是酒轻抿了口放下,眼皮未抬地开口:“你是打算一直像根木头一样站那吗?”
我摸了摸鼻子,左右环视,找了张离她比较远的椅子坐下。如果事情可以和平解决,那我肯定举双手赞同。就在我还思量着这无双的动机时,她突的叹气摇头,道了一句:“你难道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我狐疑地看着她。
她似磨了磨牙,又道:“我姓秦。”
我的眼睛先眯了眯,再睁大,惊异而问:“你姓秦?那你认识秦玉吗?”
她面色稍缓了反问:“你说呢?”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你真的是千娇娘秦玉的姐妹啊,难怪眼睛生得如此像。”
噗哧一声笑突兀传来,我愣住。屋内一共两人,我没笑,那边无双姑娘在朝我瞪眼,自然也没笑,这笑声是从何而来?尤其是听声辨位,听着好像是从那张红木大床背后传来的。
不等我多疑,已然解惑。隐忍了笑意且熟悉的嗓音从那床后飘来:“秦玉,你难道还指望她这脑袋瓜能认出你来?”声落影出,一道身影走入了视线之内。
那句什么话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是全不费功夫,而是折腾了好久。那藏匿在屋内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酷酷追寻的江浔。而此刻我看到他是一股子火直往上冒,尤其他还一副似笑非笑自认为玉树临风状,所以我最直接的反应是脚上一蹬,从椅子里拔身而起朝他飞扑过去,拳头对准他那张脸。
就是到了近处被他急往后掠避开了脸部,我翻拳而下,终是落在了他胸口,听得他一声闷哼后苦笑:“无悔,你这拳好重。”我冷哼了声,开口就骂:“你丫人就在这,居然看我在外边被追不吱声是吧,还是不是兄弟了?”
江浔握拳掩嘴干咳两声后答:“不是已经吱声了嘛,要不你怎能站在这。”
这一说倒也确实是,虽然吱声的不是他,是这秦无双姑娘,但也是给了我方向。等等,刚才江浔出来前喊的是什么?我僵硬地扭转头,秦玉?他喊这秦无双是秦玉?
耳旁传来无奈的语声:“终于抓住重点了。”我这时没那心思去反驳他,疾走到无双面前,将那张美丽的脸仔仔细细地瞧了又瞧,迟疑地问:“易容?”对方抬了抬眼皮,没好气地接腔:“要不然呢?”
我怔怔看了良久,发表感叹:“太神奇了。”
易容术一直都是我肖想的技艺,无奈就连娘也不擅于此道,更别说爹那粗大汉了。
江浔走过来,“先坐下再说话吧。”于是三人落座,但看一杯茶推到我跟前时,有些后怕地问:“这茶水不收钱吧。”惹来两人的嗤笑,江浔发问:“你为何到此处来?难道不知这里女子不便涉足吗?而且还不带银两。”
我很是懊恼地瞪他:“还不是跟着你一路进来的,哪想你会没了影踪。当时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还以为就一酒楼的,我都已经很小心的滴水不沾,结果人家说扶我走路、替我解包袱、给我揉肩,这些都是要银两的,给了二十贯文钱还不够......”
说着说着我不乐意了,他们那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很好笑吗?不提这丢脸事了,闷声转移了话题:“那你们呢?为啥呆在这?”而且千娇娘怎么还变成无双了?
“是子渊安排的。”
原来他们先行一步早一天抵达柳州,除去为大家租赁房屋外,就是暗中来办这事的。难怪宋钰要用千娇娘,还给她按上这么一个身份,正是因为她会易容术。她与江浔两人夜入无双楼,将真正的无双姑娘给偷龙转凤,然后由千娇娘假扮了留下。但时间太短,或能易容到形似,声音也可伪装得七八分像,到底还是经不住熟悉的人近身观察。
是故刚才必然是要阻止柳娘带人冲进来抓我的,拿江浔的话说是若非发现我被追得狼狈不堪无路可逃,断然不会冒着会暴露的风险让秦玉出声的。我对其嗤之以鼻,表示鄙视。


79.情丝曼妙

然后问题出来了,我要怎么走出这无双楼?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进来的,相信这刻柳娘带了人即使离开了这间房门前,也必定是虎视眈眈守在楼下。在我提出后,秦玉就笑了:“还走什么呀,何不考虑与我一同留下?”我真的考虑这个可能性,虽然两人都没说此行目的,但想必与我们这趟柳州之行大有关系,定然这无双楼有何特别之处,子渊才会安排他们混进来。于是我问:“那我要以什么身份留呢?”
一来那么多人都见过我了,二来我不会易容术,也不好再装成又一个无双吧。只听秦玉轻描淡写道:“既然你已恶名在外,然后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得我屋,在此之前我也对柳娘说客人被我说服了,那么你这身份,”她顿了顿,笑着说:“自然是当我的丫鬟来抵债了。”
“丫鬟?”我惊呼出口,同时江浔也在旁开口:“无需。”他轻瞥了一眼我,“你但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门去。”转而就见他从衣内摸出一张银票递过来,我顿时什么怨气都没了,一把接过:“还是你厚道。”
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折叠好后起身,俯看着对面的秦玉皮笑肉不笑地说:“本来呢还想看看有无需要帮忙的,现在想来也不用我操心了,以你这多变的能力当是能一兼几职,小姐啊丫鬟啊什么的,我就不奉陪了。”说完扭身而走,但没走到门前就想起一事,回头问江浔:“你租下的那屋子叫什么来着?”
空间静默足有五六秒,秦玉发问:“你不会是迷路找不着北了吧?”我岂会承认:“谁说的,我就只是记不起咱那屋子的名字来,问问你们的。”
秦玉看了看江浔,闭嘴不说话了。江浔叹了口气吩咐:“你先下楼应付了出去,然后在门外等我。”
出得门,迎着柳娘等一干人的目光,我大摇大摆地踩着木楼梯而下。
柳娘的脸上有着狐疑之色,但等我走到楼梯口处就手一挥让人将我拦住,并对旁边的晴儿吩咐:“你上去问问无双姑娘的意思呢。”没等晴儿应话,我就抢先阻拦了:“不用了,算一下吧,刚刚晴儿那些项目一共多少银两?”
晴儿去看柳娘,比了个手。我挑挑眉:“五十两?”柳娘蹙起眉,往前站了一步:“五十两是原先的价格,你刚才将我们楼内桌椅掀翻了两张,关门影响了生意,至少一百两。怎么,客官是有银子付了吗?”
我想了下,“银子是没。”乘着柳娘脸色难看之际,缓缓将银票给取了出来,“之前不过是逗了你们玩玩,哪想你们这么玩不起。真是扫兴之极,拿去快快换了找银于我,以后都不来这无双楼耍了。”
管她谁的脸色难看不难看,此刻我是明白了一回,财大气粗有钱的就是大爷。刚刚江浔给我银票时看得清楚,是一张两百两的票子。总之这回我可以站住脚,还把丢掉的面子全都补回来。柳娘原本还不信,让人上前来取了银票,结果等看清后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竟能奇迹的转化成笑脸:“原来公子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是柳娘眼拙了。”
之后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客客气气的把一百两的银票找给了我,然后将我送至门前,我故意顿步似想起什么:“对了,之前还给了晴儿二十贯文钱呢。”
柳娘脸上一僵,听她吆喝了声晴儿的名字后我才道:“算了,那钱当作是赏给她的吧。”这才抬头挺胸,傲娇地离去。
蹲在转角处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江浔不急不慢地走出。后头跟着好几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在送,他的脚步似有踉跄,见那些姑娘们都流连忘返在目送着,我只得悄悄地在暗处跟上。时值深夜,街上已经人烟稀少,直至转过了角才阻断了那些视线。江浔顿步,方向无错地向我这处看来,低唤出声:“还不过来。”
我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口中埋怨:“怎么这么久?”
他回道:“秦玉还是初混进此楼,原本我得留下以防万一。现在要领你这只迷鹿回去,还好意思开口责怪我时间长,不得将一些事宜都安排好才能走。”
自知理亏,也不好再反驳,讪讪而笑着与他并肩而行。突的垂在身侧的右手被他握住,语调也变得柔和:“无悔,这一日一夜没见你,忙时还好,只要空余下来脑中想得全都是你。本想着这边事情一时难了,可能得要几天都没法见着你,没想到你竟就像迷鹿一样一头撞进我视线内,才知我是这般想念你。”
我刚张了口,就被他阻截:“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于是我只好闭了嘴。一阵风吹来,微有些凉意,他松开我的掌改为揽住我的肩膀,暖意立增不至于,但也挡去了一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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