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悔》第4/89页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娘教我的金玉良言。
果然见那凌庄主面色和缓,再开口时已是缓了语气道:“金小姐初入江湖可能有所不知,来我庄参加武林大会可先上拜帖,报上令尊大名即可入住我庄成为宾客。也就断不会出现昨晚的误会了。”我连声称是,态度还算恭敬。
凌庄主也就不再将焦点放在我身上,转首去问宋钰:“宋贤侄可有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宋钰颔首:“要入内室仔细察看方能确定。”
于是一干众人簇拥着他们二人往藏室内而去,我则无人再留意。按理此时即使我悄然而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可是这事差点将我拖下水,还把娘的名声给坏了,总得让我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凶手吧。眸光一转,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诶,刚才那宋钰让你走两次步子是什么意思啊?”
江浔横我一眼,口吐恶言:“看来猪是笨死的。”我猝不及防给他脚踝处踹了一脚,此举已经想过多遍,所以做来得心应脚。他的面色霎那一僵,以为他定要反击,在这之前先往旁跳开安全距离,哪想他看也没看我就掠身而过,却在下一秒飘来一句低语:“流觞根本就不是放于桌案上的。”
“......”
等在藏室内的人群背后探头探脑看了半响,才不得不承认我摆了个乌龙。之前只站在门外,看到正中有张桌案,上面摆了一副剑架,就想当然以为那赫赫有名的流觞剑是放在上面的。此时才知,那处原本是有剑,但却是把普通的,真正的流觞剑而是藏于左侧墙角的暗门之内,需要启动机关才能开启。
室内地面不曾有见血迹,包括那藏剑处的暗门位置。但说要有什么鞋印已然不可能,因为这许多人早已把现场都破坏了。听着他们在议论纷纷:左边有人在说这凶手定然是先入室偷走了剑再出门杀人,右边又有人说那李长老就守在门处,不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而入室盗剑。我兴致勃勃地也加入讨论行列:“那有无可能将人先调虎离山,然后偷入室内把剑拿了,出门正逢守卫回来将其杀之呢?”
那人颔首沉应:“这也未尝不可能。但李长老岂是容易糊弄之辈?”
我点头附和:“也是也是。”突的耳旁气息浮近,低冷的语声抵入:“那本是你的计谋吧,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我面色不善地横去一眼,一本正经道:“没人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顿时江浔神色一僵,撇开脸时疑似有红晕,我暗暗嗤笑,这脸皮竟比我还嫩。


10.三道关卡

这方暗波浮动,那方凌庄主与宋钰已然得出结论,沉令众人再回院落宣布答案。此次不再由宋钰执言,他安静地坐在了位置上双眸微垂,一副仔细聆听状。凌庄主走至中间空地,声音很沉重:“方才经由老夫和宋贤侄查探,已然断定,”他特为沉顿了两秒,使了内力扬声,音量足以让在场各个角落的武林人士都能听见:“凶手乃庄中之人!”
话落时,场上一片死沉的静寂。
我在吃惊之余左看看右瞧瞧,看到各人面部表情都大同小异。全是一副惊愕不敢置信状,唯独离我一米之远处的江浔只挑了挑眉,那神情好似在意料之中。他一转眸就抓住我偷窥的视线,我假装若无其事地移转目光。
此时已有人在私下交头接耳,只听一个垂老的声音出声询问:“凌庄主何以见得?”
凌庄主肃穆了神色,“以老李的武功,只有一种可能能够一招将其毙命,就是他没有防备。从门口到藏剑处共有三道关卡,第一道就是老李,第二道是门上的乌金锁,第三道则是暗门的机关。已然确定使得他们几人致命的剑正是流觞,而室内又无任何打斗痕迹,所以凶手定然是当着老李的面,打开了锁,走进去又启动了机关取剑的,随后提剑到门前乘着老李毫无防备一剑穿喉。”
那老者又问:“那依庄主而言,能过这三道关卡的人可能是谁?”
此问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藏室并无偏窗,除了这道正门就没有别的途径可入内。既然四人致命穿喉之剑确定是被流觞剑所刺,那凶手务必是提了剑出来行凶,这期间无论是李长老还是三名护卫都应该会阻止,何以室内室外都无打斗痕迹,四人却横尸藏室门前?
本以为凌庄主也是难言这论断,却不曾想他苦笑了下道:“能过这三道关卡的,唯有我凌某人。”顿时场上炸开了锅,好多人纷纷表示怎么可能,更有直言者站出来称绝无可能,因为当时凌庄主正与一帮武林人士在前厅商谈武林大会事宜,根本不可能有分身乏术来后院行凶。再说了,名剑山庄就是凌庄主的,流觞剑也由宋钰赠于了山庄,庄主又何必再杀人越货监守自盗。
看着一群武林义士慷慨激昂外加激动到青筋梗出状,我不由暗暗摇头。就是我这脑袋瓜不太灵光的人,也能看出凌庄主此言非表面意思啊,否则谁杀了人还自己站出来说自己是凶手呢。娘常说武夫多为莽夫,果然是有道理的。
“庄主断然不是真凶。”浅浅沉定的语声从沉默好一会的宋钰口中吐出,他仍安坐在椅却已然抬首,眉眼流转了星光,自有一种沉定使场上的喧闹在顷刻间安静下来。浅淡的笑挂在嘴角:“李长老临死都是双眼凸瞪并没闭上,可见他绝然没想过这人会杀他。庄主确实是符合能过三道卡的人选,但在场诸位前辈义士都是人证,是故就只有一种可能。”
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等了片刻也不见继续,我不由着急起。暗恼这人真是的,说话讲一半留一半,不是吊人胃口吗?


11.慕容世家(1)

有人估计与我一般心情,提气而询:“是什么可能?”我微喜地朝江浔飘了一眼,同道中人啊。咦,他何时站到了我身旁来着了?
宋钰朝这看了一眼后,口齿清晰:“有人易容成了庄主。”
全场再度哗然,所有人都呈露惊异之色。唯有我觉兴奋之极,早闻江湖有那易容之术,几乎可以假乱真,不曾想初入江湖,接二连三让我给碰着这些趣事,深觉留下来是明智之举。
极有默契的,凌庄主此时接了腔:“没错,只有易容成了我,才能瞒过老李的眼睛。而其中还有两个难解的关键,一是乌金锁的钥匙,二是流觞的真正藏处以及暗门的机关。”哗啦一声,凌庄主从袖拢里抖出一串钥匙,捻了其中一把沉声道:“钥匙一直都在凌某人这,不曾遗失;流觞的藏处只有我和宋贤侄知道,暗门的机关就凌某一人知道要怎么启动。是故凌某想不通,这名凶手是如何用钥匙打开乌金锁,再启动机关取走流觞剑的。”
听觉这是涉猎到我“专业素养”了,有些心头痒痒的忍不住开口道:“钥匙可以乘庄主不备时观其形状复制一把,或者用别的巧妙方式打开那锁;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藏得再好,只要东西在那,总有破解之道。”
成功地将全场的焦点再度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等我意会出那些眼神中的怀疑时,心中暗道不好,好不容易肃清了自己的清白,这岂不是又要引火上身吗?可是我只是直抒己见呀。
“说得好!”耳旁清醇嗓音朗声喊,不是别人,正是那就在我身侧的江浔。他并不看我,只是目沉扫射四方,“既然初步断定凶手是掩人耳目的易容成庄主样子,骗过李长老的眼睛,那他此行必然已是做足了充分准备,掌握了全部讯息,断然不可能会因为一道乌金锁,一个暗门的机关而就此止步。甚至可以肯定,为了达到他杀人灭口的目的,定然以庄主的身份下令李长老与三名护卫等在门边,以便他在取了流觞剑出来后行凶。”
我连忙点头赞同:“对对,我就是这意思。”
“江少侠言之有理。”宋钰淡若清风地开口,“只是有一事难解,假如此凶手意在我宋家的流觞剑,他既然冒充庄主取得了剑只需编纂个理由就能带剑离开,何故还要杀人灭口?”
咦?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啊,就像我,冲着那流觞剑来的,想得也都是调虎离山之计,何曾动过杀人的念头?凶手都已经把剑得手了,按理不该再杀人,难道其中还有隐情,或者此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剑?
脑中跟着思路滴溜溜地转,不妨有人突然惊叫,着实把我给吓了一跳。惊叫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向庄主提问的老者,我从人缝中看他面露惊恐之色,众人纷纷询问发生了何事。
只见他颤着声问:“大家可还记得五年前的那桩武林奇案?”
我留意到在场部分人都徒然色变,尤其是那凌庄主,他几乎是失声而问:“余老先生可是指那......慕容世家满门被灭一案?”


12.慕容世家(2)

慕容世家?我的眼睛倏的一亮,这可也是武林响当当的世家啊。要知道我在青灵山上无聊到只能每天缠着娘讲一些江湖事,所以只要被娘提及的,听来件件觉得新鲜又有趣。但是......我忍不住皱眉,刚才凌庄主说那慕容世家五年前满门被灭?这也太惨了吧。
那被庄主称为余老先生的老者等情绪稍有平复后,面色沉重地道:“老夫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始终没把这件事与五年前那悬案给联系起来。相信当时在荆州的武林义士们都还记得,那慕容山庄也是在失窃了一物,并死了几名守卫的半个月后,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据闻他们的死因都是一剑穿喉。”
凌庄主身体颤了颤,气氛顿时变得死沉死沉的。
不说别人,连我都在考虑会不会这次盗剑杀人,其实是像五年前那样对慕容世家下得一个诛杀令?那这名剑山庄......惨了!
就是在这一片沉滞中,宋钰细流浅缓的声音钻入每个人的耳朵:“名剑山庄乃我荆州武林之泰斗,但逢临难,誓要捍卫山庄,与山庄共存亡。”
不知为什么,明明他的语调并不慷慨激昂,可就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使人听得热血沸腾。只静默了一瞬,立即就有人高声呼应:“对,我们要誓死捍卫名剑山庄,绝不让五年前的惨案再度发生。”可谓一呼百应,众侠士全都纷纷高声呐喊。
凌庄主的神色很是激动,他抬起手吼了一句:“听凌某一言。”等到场上静下来后,他说:“感谢各位武林义士对凌某对我山庄的厚爱,但大难当前,性命攸关,各位可三思而后行。”他话声刚落,那余老就出声了:“凌庄主严重了,这关乎的是我整个荆州武林,老夫绝不能让慕容世家的悲剧再度重演。今日若有人为一己之命而胆小怕事离开的,就是不卖我余天平的面子。”
天山孤客余天平?呀呀呀,这又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啊。
一番闹腾后,自然不可能有人在此当头要提出离开,否则定被武林唾弃。但疑案难破,即便是彻夜不眠,凶手也不可能就此跑到面前来。所以凌庄主安排着后继事宜,其余人该散的散去,该留的留,好像没我什么事了。反倒是那江浔,还被凌庄主亲自邀请了留于府上。
我颜面受损之余踌躇着是否该隐退了,突见宋钰朝这处走来,不由心头一震,是来邀请我留下的吗?满目期待地等着对方开口,哪知他到了近处后目光掠过我,清淡而言:“江少侠,庄主一时走不开身,托我领你去厢房歇息。”
“有劳宋兄了。”伴随着低音,人影从旁掠过,带动空气回流。似乎都没瞧见我一般,恼羞成怒,背转身就欲飞身而起,还只起了个势,就听到宋钰在后道:“倒是把无悔姑娘忘了,这就让人领你去女眷部。”
我回身觑了那方一眼,见江浔一脸嘲讽,宋钰虽面色平和,但那眼神瞧着怪不顺眼的,哼,你们都不把我放眼里,我还懒得奉承你们呢。
于是道:“不用了,我的行李都还在客栈的。”
宋钰浅笑:“无悔姑娘无需挂虑,行李自会有人替你取来。这样吧,为江少侠安排的厢房与女宾处同路,就让宋某也一同送你过去。”
朝天看星空,扑闪的星星在对我眨眼,慨叹:盛情难却啊。


13.小毛娃

一扫之前的抑郁,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头不无乐滋地想:爹和娘亲肯定想不到,我初入武林就能闯出些不小的名头,呃,虽然那名头不是很好,但也还我清白了。如今我还入住了天下第一庄名剑山庄,这可谓小有成就吧。回头定要写封家书,跟爹炫耀一番。
正处冥思中,并没留神前方,等察觉到原本隔着的距离骤然变为零时,我已一头撞上了某人的后背。抬眼见一抹浅白,被我撞得朝前踉跄,心口一急,想也没想伸手就拉。哪想与之同时,旁边另外一只手也伸出,于是两手在半空中交错相触,怔愣一瞬,反应过来时浅白身影已经半跌在地。
呃...我连忙上前扶人,宋钰苦笑:“无悔姑娘是属牛的吗?”
我实诚地摇头:“我属猪。”头顶立时一声嗤笑:“哈,确实与猪同属性。”连带宋钰也莫名而笑起来,可我并不知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话,不就是讲个属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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