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悔》第41/89页


位置倒是不错个地,可从瓦缝中看到底下屋中的场景,也能听见语声,可是这般姿态也委实不雅。尤其还是倒伏着的,很想问一句趴那一动不动的人:不累吗?
但在这时,丁小蝶已经从后屋把丁老给扶着走了出来,丁父也叫来了村长等人,随行的还有几名中年男人。一干人落座后由丁父先开口将之前的情况汇报,完了沉默着各有思索,还是丁老最先开口:“从小蝶回来所述看,荼小刀不是心机很深的人,他问的那几个问题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定有其深意。以他对公子钰的忠心,多半是与公子钰有关。元生又说回来时好似看到公子钰,但此人是一届文弱断然不可能在元生眼皮子底下逃过,此事当真蹊跷。”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丁老头一开口就将事情大致给理出来了,小刀的动机看似掩藏起来,以丁小蝶的资历是瞧不出所以然,但到了这丁老头跟前就被道出了虚实。
这时只听村长也道:“会不会公子钰暗藏了底,假意不会武功呢?”
“不可能。”丁老和丁元生异口同声,丁老横了他儿子一眼,丁元生立即闭了嘴,然后丁老才道:“那夜老夫将公子钰和荼小刀都请来做客时有意试探过,假若他有一点内力,断然逃不过我的眼。”其余人等闻言后点头,似乎对这丁老很是信服。
其中一人征询出声:“那我们需不需要派人到那边去打探下虚实?”
问题丢出来后其余人就开始讨论了,有说应该去查探下的,也有说怕打草惊蛇反而引起注意,各持意见一时争执不下。我看得也觉奇怪,这时不该那丁老头出来拿个决定嘛,怎么他反而半眯起眼像入定了般一声不吭呢。
直到村长重咳了两声后说:“都别争了,还是由丁老来定夺吧。”等众人闭口后丁老头才缓缓睁开了眼,目光环转一圈,其中精光熠熠完全不像他这年龄。屋内顿时安静到只剩呼吸声,气氛一时间也变得凝重。
看来这丁老头还是有威慑力的。我在心中默想。思绪打了个岔就忍不住侧过头去,只见宋钰依旧如初见时那般一动不动地伏趴在那,好似在认真听。察觉我目光时微抬眼,又略挑了下眉,我不由乐了,底下那群人在讨论研究他,有谁想到正在讨论的人其实就趴在他们头顶的屋檐上呢。也难怪这些人想不通,因为他们绝然想不出一月前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今儿在我的教导下已经初入轻功行列了。


103.练轻功(3)

只不过连我都有些怀疑,他的移行速度当真有这么快吗?是不是那丁元生没看清或者夸大其词了啊。这时底下突然“砰”的一声响,把我吓了一跳,低头去看,只见那丁老的手拍在桌上,沉怒着数落:“你们这些人一遇到事就乱,能乱吗?我们的身份万一传扬出去,引来了仇家,老老少少都得死。公子钰看其形容就不是普通人,能不惹尽量不去惹,让小蝶去盯着还有个由头说,你们派人去万一被发现了,你当事情能善了?那次你们自作主张要去抓那丫头我都没说你们,对方的底都还没探清楚就轻举妄动,幸亏没抓着人。后来小蝶回来汇报说那丫头有武功底子,当时若你们正面碰上还指不准谁抓谁呢。”
丁老说了一长串气喘的不行,脸也因激动而涨得通红,丁小蝶立即递上茶杯,等他咕嘟咕嘟连喝几口后才缓过来。再开口时语重心长:“身不由己,就当谨小慎微将自己缩小到尘埃里,像那日公子钰也暗示过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安。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安排小蝶切入他们生活圈子就近监视,已然是越过了界。而对方默许当是向我们表明心迹。都散了吧,晚些小蝶再找个由头过去瞧一瞧,有事没事都尽快回来报。”
说散还当真就散了,丁老先起身由丁小蝶扶着往后屋而去,其余人就都全离开了。
宋钰也终于再次抬起头,朝着旁里指了指。我会意地压低身先移动,但听身后无动静,回头而看发现他还趴在那,嘴边牵起一丝苦笑。眨了眨眼顿时领悟,趴太久了,身体僵了。只得返回去扶他,到得墙边时我看他脚步轻浮,还是决定多出一分力吧。手从他胳膊移转到腰间,往上一提轻身而跃,双脚平稳落于地面。
此时当不是说话的时候,看着四下无人,我再次提着他疾步飞掠。只等出了村口好些距离才放缓下来,这时耳边传来清浅的语声:“其实无悔不用带着我跑的,我应也能跟得上。”
“得了吧,刚才是谁趴在那动不了的?”
他面上露出赧然:“刚才其实我是在想一个事而失神了。”
“想事?”我狐疑地看他,不太信地追问:“想什么事?”
他深看了我一眼,“闻香而醉当如是。”我愣了愣,懵懂再问:“何意?”他叹气:“罢了,先回去吧,小刀当是等急了。”
听他提起这茬我才想起他失踪这事,很是郁闷地说:“你要去村里怎么也不预先说一下,害我与小刀以为你被抓走,小刀都急得把我吼了一通。”
“哦?就小刀着急?你不急吗?”
“急啊。”我实诚地答,“怎么不急?不急我还能跑去村里找人啊,都想好了万一你真被他们耍阴招给劫走了,拼死也得把你给夺回来。”
宋钰伸手过来轻抚了下我头,口中浅道:“傻丫头。”
我不让他顾左右而言它:“你倒是说啊,好端端地在练轻功的,怎么人跑村里头去了?”
等他讲述完经过后,我彻底无语了。依照他的说法是当时心念都在步法钻研里,也没留意不知不觉间就离了原处,等缓过神来时已进了村。遂与那丁元生迎面而碰上,因知晓他们对我们有所忌惮,故而不想正面相逢就避开了。但当时无处可避,他就那么“不小心”的使用了刚学的轻功飞上了屋檐,上了屋檐后他就又那么“顺便”听了听他们的对话。于是后面的情形我就知道了,于是整个情形也就大致这样了。
当时听着觉得无什漏洞,也就没再追问。可等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好像被他给忽悠了啊,哪有练着轻功像做梦一般浑噩,一醒过来就到了另一个地方,然后还左一个不小心,右一个顺便,分明就是他有意去到村里。
我倒是不关心这些,在意的是他不过学了两天轻功就开始自由散漫了。先是瞎琢磨步法,然后深入“敌营”去试验,这胆子也真是贼大。回头还态度傲慢,这傲慢在于他并未就这次事件而向我这个师傅作检讨。
因着这许多因素,第三天我教他轻功步法时带了余怒。盯死了他,不让他有任何杂念的可能,但凡看他步法不按我所教在那走,就上前严词批评一番。他倒也不反驳,就是瞧我的眼神让我越来越觉得有冷风从后颈灌入一般,凉飕飕的。
有一次我刚上前训斥了回来,看到小刀杵在我的位置上似笑非笑地对我道:“公子怒了你就惨了。”当时我没放心上,午膳也在相安无事中过,就是觉得宋钰的话比之往常更少,吃得却比往常要快,后来一想他以往五谷不生的不耗体力,所以总吃那些少得可怜的素食,可时下不同了,他学这轻功练得最多的就是跑步,一天里来来回回地跑,让速度变快,让气息变轻,换句话说全是体力活,如何能不让他食量大增。
我自觉是个松弛有度的师傅,该严厉时得严厉,该体慰时也得体慰,于是私下里去和小刀说晚上加肉。人呢还是要吃肉的,肉乃力之根本,光吃那些素食怎能有力气呢?
可小刀却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还问:“你确定?”
我点点头,坚定有力地答:“确定。”于是他拍拍屁股转身走了,丢下一句:“后果你自负。”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晚上加餐需要负什么责啊?
日落时分我很满意了,因为下午宋钰再无二念,完全是我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进展也算数飞快,基本步法都能掌握。后面就只需与心法合一练习气息,假以时日应当也是能达到身轻如燕的程度。我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余下的明日再练。”自觉口吻很是柔和,哪料换来他的轻瞥,然后道:“把你的爪子挪开,我要沐浴更衣。”
我看了看他额头薄汗,立即移开掌说道:“快去洗吧。”等他走出几步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子渊,你说谁的爪子?”他兀自而行,就跟没听见似的。
饭菜上桌,我已坐至桌前,闻着那香味扑鼻很是饥饿,可宋钰沐浴还没出来,小刀断然不肯让我先动筷的。眼见饭菜从热变凉,我不由急了:“怎么还不出来?”见小刀傻愣愣地不动,拿脚去踢他催促:“你去瞧一瞧啊。”
他一脸没好气地反问:“公子在沐浴,我去瞧什么?”
我叹气:“真不是我要说你,脑袋一点都不晓得变通的,你想啊他一天练功下来肯定累了吧,让你去瞧自然是去瞧瞧他会不会沐浴睡着了。这天如此凉,万一睡着了水也冷了,岂不是得着凉了?”
话音刚落,小刀就起身往内室而走了。刚没了身影就听里面水声哗啦,然后小刀冲出来了,身上湿答答的还在滴着水。我惊愕地问:“你碰翻水桶了吗?”
他低吼:“公子还醒着!”
我莫名不已,醒着就醒着好了,你至于这样咬牙切齿吗?
又过了片刻,桌上的饭菜已经彻底凉了,可是里头在沐浴的人还没出来。我朝着内室门看了看,又扭头去看坐在门槛边的小刀,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不要再进去瞧瞧吗?都这么久了,水肯定是凉了,就算人没睡着也容易着凉啊。”
小刀头也不回地道:“要去自己去。”
“......”宋钰一个大男人在沐浴,你叫我去看?去就去!为了...肚子,什么牺牲我都敢做。“你把饭菜热一热,这次我一定把人给叫出来。”
到了内室门前我略踌躇了下,又侧耳细听了听,不见有任何动静。一咬牙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不过我是闭了眼的,正欲开口而唤,突觉半空中有什么扑面而来,下意识伸手而挡。只是......没挡住,因为那扑面而来的是水柱,哗啦啦兜头而下将我从头浇到脚。
当真是...从外到内,凉个透!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当时张开了口想说话,一时情急只晓得用手去挡,嘴巴却未来得及闭上,于是水也扑进了我嘴里。刚抹了把脸上的水,就听那方传来冷斥:“荼小刀你有完没完?都说不想吃了。”
总算循着声音来源处也找着了人影,但见宋钰素白单衣裹身而立在窗前,一头乌发披散于脑后,正背对着这处。松了口气,原来他早就沐浴完毕了,倒也省去我那份担忧。
目光流转一圈,见那只沐浴用的大木桶就在他侧旁,而他手边是一个小盆,然后我想及刚才吃进嘴里的水很可能是他沐浴完后的水,整个人顿觉不好了。
欲哭无泪地开口:“子渊,你泼错人了,我不是那傻愣子荼小刀啊。”
他闻声而回头,我却是愣住了。刚看着背影并不觉得什么,此时见他正脸环转相对,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衣襟并未完全拉上,露出一片裸露的胸膛。而屋内虽只点了一盏幽暗的烛灯,却将他轮廓映得妖艳生姿,好看得让我迷了眼。甚或有种错觉,这样的他并不像以往那般给人以纯澈的感觉,反而徒生出一种......邪魅。


104.温柔绵战

呃,我晃了晃脑袋赶走杂念,眼光游移到别处,在光影交错迷离里似听到那方浅浅悠悠的语声传来:“也没泼错,凉水可使脑袋清醒些。”
我不明其意,就觉着好似气氛不对,而且也不知道是我身上潮了,感觉他传过来的气场也是凉飕飕的。不行,我得去换衣服!可是内室用帘子分成两格,我在这边换衣,他在另一边...不大好吧。我琢磨了下,小声问:“你当真不出去用膳吗?”
如此已是很委婉了,依着他的睿智当能了然我所图。可是下一瞬他却淡淡飘出两字:“不去。”随而回身,留了个清撩的背影。
好吧,我已彻底认知,这人心情不好,不但心情不好还在闹脾气。
待我灰溜溜地从内屋走出去时,不用去看小刀也从余光里飘见他那幸灾乐祸的神色。真真是气恼啊,进去前还口口声声嚷着把人叫出来的,结果出来时也跟他一般吃了闭门羹不说,还弄了满头满身的水。更过分的是,桌上的饭菜都给端走了搁置在灶头,言外之意今儿宋钰不出来,我也别想用晚膳了。
摇摇头,叹口气,我再度折返。
掀开门也没细看就语带哭腔着要求:“子渊你就出来......”话没说完,我整个人僵住了,不但僵住还傻了,刚刚还站在窗前的人此时已是走到近处,却是脱去上衣到一半,露出半边裸露的身子,听闻我语声他已经急转回头,暗影中眸光摇弋闪烁。
一个眨眼,他身形变幻竟是到了我眼前,宽厚的掌扶住我的后脑,微低了眼帘逼视着我轻声问:“无悔,你是在故意撩我吗?”
男性特殊的气息弥漫在我鼻间,将我脑子萦绕的都糊涂了,然后再被他这般控在身前,只觉呼吸急促,外带热度从他的掌处扩散,乃至整张脸都如火烧般炙热。
尽管我不懂他说得那个“撩”字是何意,可还是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啊。”
但他却拉近了距离,气息扑在我脸上,轻得不能再轻,像是呢喃:“你就有。”
然后下一瞬,间距变为零,而我的气息被吞没。只知道唇上被覆盖了柔软,视线被他的脸遮挡,离得太近,我只看得见那幽暗分明的双眸黑亮之极,烛光在其中成了一抹艳色。
唇上微痛,本能地启开了唇,刚有空气稍稍钻入让我缓一缓,可又在下一刻被完全占据乃至攻城掠地,到后来意识都变得模糊,任由城池尽失。
一场温柔绵战,我一败涂地。等意识清醒时,身子被他揽在怀中,头靠在他胸口,双腿还有些发软,脑子只要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就发浑。从未与人这般亲密过啊,就连娘亲也不曾,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旖旎而不定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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