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雁霜翎TXT全集》第40/56页


李雁红闻言不胜汗颜,皱眉道:“大哥话虽不假,只是我收的实在太多了呀!”
纪翎笑道:“这是最后一件,再没有任何东西了!收下吧!”
李雁红见状实在拗他不过,只好勉强收下那弓,一面道:“既如此,小妹就愧受了,大哥对我之好,我永不会忘记,我们走吧!”
言罢把弓往背一背,倒是挺合适的。纪翎由床上把她那随身革囊提起道:“师妹随我出去吧。”言罢在先领路而出,李雁红随后跟着,一路低着头走,不一会儿已来至大门口,纪翎立足招呼一人,叫他去槽上牵两匹马来,一匹是原来李雁红所有,纪翎把革囊置好鞍上,翻身上马。
李雁红正要叫他别送,纪翎在马上已道:“我志已决,师妹不用客气了,上马吧!”
李雁红无奈,这才翻身上马,那钱顺儿此时由身后赶至对纪翎道:“少爷,要我跟着不?到哪去呀,还拿着包袱?”
纪翎回身道:“我送送这位李爷,至迟晚上就回来,你跟着干什么,我还要照顾你,快去把门开了。”
钱顺儿心中一笑暗道:“她又成了李爷了,你这好好相公不当,这十几天当听差的还没当够,还要给人家提行李,真是!想着就把大门开了。
二人在马上抖动缰绳,急冲而出,一路上二人都无话可说,他说一声今天天真好,她又说今天好热,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为了打破这沉默气氛,李雁红双足一蹬马腹,这马撒开四足如飞似地向前驰着,纪翎也抖缰跟上。
差不多快是黄昏的时候,二人已驰至南口地方,已是县郊甚远地方,李雁红勒缰稍停,回身道:“大哥,别送了吧,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还是就到此吧,再前就出关了!”
纪翎此时内心如刀割,就像少了一样什么东西似的,自己顿感空虚寂寞十分,闻言在马上手搭凉棚往远一瞧,果见长城已在望中,那两行英雄泪扑簌簌流了满脸。抖声对李雁红道:“师妹,好自保重,愚兄不远送了。如有何事需我帮忙,只要师妹二指宽一张纸条,愚兄誓死不辞。”
李雁红也是柔肠寸断,尽管用牙咬着下唇,不发一言,此时见人家已说完了话,不由点头道:“大哥……”一开口声音已不对,那眼泪真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洒了一地,不由一狠心道:“大哥保重,我走了!”言罢拨转马头,抖缰急驰而去,一路上屡想回头,都忍住了,一直跑过这条驿道,才回头后顾,黄尘万里,哪有那纪翎踪影?
李雁红对天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到哪去呢?”远远见那巨大的长城婉蜒地列着,自己一生只由书上及人口中得知,还真没见过,不由在马背上双腿一蹬马腹,加速向前奔去。
这一阵马不停蹄的疾驰,跑了足有一个时辰,天已黑下来了,见那马全身冒着热气,确是不能再跑了,本想今夜赶出长城,看样子是不行了。
就在这南口镇找了个小店住下,这小店见来了个锦衣公子,哪能不侍之如上宾。
这些靠近长城附近的县镇,旅店都是兼卖食物,前面是食堂,后面有几间小房子,就算是客房。李雁红一入内,正是吃饭的时候,乱轰轰的人,一股熏人的汗臭味,夹杂着一股膻气。原来这附近地方人,多喜食羊肉,因靠近关外,羊只输入颇多,而且羊肉冬天可发出较热气质,再饮以酒,实在是防寒再好不过的食物,如今虽是晚秋时光,羊肉已上市了,故一般人多喜吃食。
李雁红坐定,见跑堂的往返奔着,口中嚼的总离不了羊肉,不由皱眉问那小二道:“你们这里除了羊肉,就没别的东西了是不是?”
那小二一弯腰道:“有,牛肉、狗肉。”
李雁红道:“弄两个牛肉的菜好了。”小二答应着自去。且说李雁红一人在那昏昏的灯光之下,正在无聊的时候,却听得身旁不远有四人在高谈阔论,因为说话的声音极大,所以不须怎么注意,已可听得很清楚。
这些话却能引起李雁红的兴趣,不觉注意地听了下去。这时听得一苍老口音道:“长白枭那老家伙是好斗的呀?弄不好胡老镖头就得丢个大人,丢人不说,弄不好不就许把命赔上。”
又听一人尖声尖气道:“真是,这么大的年岁火还这么大。多活几年不好呀,还要摆哪门子擂台?真是!”
李雁红心中一动,暗想那长白枭不是师父日常提的一个绿林怪杰么?此人姓施名亮,却有一番超人功夫。那胡老镖头不知是说的谁,又听说摆什么擂台,这倒是一件新鲜的事,不由往那说话四人望去。
见这四人都是四十开外的年纪,当中一人五十余岁的年纪,脑后一条小辫已呈花白,一人酒到杯干,皱着眉毛,也不说一句话。
下余三人,看样子也都像是个练家子的,言语间似对那老者均甚恭敬。这时却见那先前尖声尖气发话的人,想是多吃了两杯酒,居然把鞋脱去一只,光着脚丫子,踩在板凳上,一面伸二指在串着,口中道:“那胡老镖头虽年纪大了不行了,不过听说他倒很交了几个好朋友,听说把江湖上两个极厉害的人物也叫他请出来了。”
那老者闻言似一怔,抬起头先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道:“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跟我出来连一点样子也没有,你那手还吃饭不吃了?”
这人被骂得脸一红,急忙放下脚,弯腰穿上鞋,一面带笑摇头道:“二哥管得可真严,连这基本的享受也要干涉……”
下余二人都笑着摇头,那老者见他穿上鞋后又道:“老五,这话你是听谁说的?你说请出两位厉害的人物,是请的谁?你说说看。”
那尖声尖气的人道:“这二人真是大大有名,二哥你可知江湖上有一外号叫长鸟的人物么?”
老者面现惊容道:“什么?你是说司徒星?这个怪人如今还在人世上?”
那老五笑道:“在不在我也不清楚,我是听人家这么说的,这位老先生出来,那施老当家的可还不知能敌不能敌呢!”
老者又问道:“还有一位是谁?”
那老五想了想道:“啊,对了,这位爷我还不大清楚他的来历,只知道人称他柳先生,听人家说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那老者又是一惊,冷然道:“柳二先生你会不知道?曾以一双铁掌一夜间连毙中条山二十四人,这位异人你会不知道?”
李雁红对这二人都有耳闻,一听这擂台如此盛会,不由内心倾慕十分,心想这擂台也不知摆在何处,自己既赶上了,何妨去看看热闹,要是那铁守容或叶砚霜也去了,自己不省得再到别处找他们了!
这时又听另一人对那老者道:“二哥,我看这趟混水我兄弟还是免淌的好,别帮不了人家自己弄得灰头上脸,那可划不来!”
那老者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既然答应了人家,就是刀山油锅也得去呀!人家长白袅施老当家是怎么个人物,人家看得起我们,我们哪能不知自量!”
此时那尖声尖气地道:“大哥偏又在此时到什么汉中去,少了他我们这五鬼不成了四鬼么?”
李雁红此时已由这四人对话中清楚了,原来这四人都是施亮一边请出助拳的,心想听他们的外号分明是叫什么五鬼,看他们那一副尊容,倒真可称为五鬼,由这外号上判断,可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那堂倌把菜也端上来了,李雁红此时倒担心这四人走了,自己找不到那擂台还真麻烦呢!
正在担心,已见那四人食毕,相继起立,心想你们可别走了!正在发愁,却见那尖嗓子的对小二叫道:“喂,伙计,给我们哥四个找一间好房子住一夜,明天一早还要上路呢!”
李雁红这一下算吃了定心九,心想你们明天早晨走,我是跟定你们了!想到这,就见那四个醉鬼,跟着小二往后房走去,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当时招呼着算了账,也往后房走去。
因为累了一整天,上床就睡着了。第二天天一明,李雁红赶快起床,生怕那四人走了,漱洗完毕,就走到那前面食堂坐着吃早点,一面等着房内四人。心想你们一出来,我就算跟定了。
一会儿果见那老者先出来,坐好叫些烧饼酱肉,那三人也出来了,此时陆续又出来了好几个人,都是想乘早赶路的,一时这小房子又热闹起来了。
李雁红才拿起一个烧饼咬了一口,却见那四人站起身来,那老者还道:“快,别吃了,包上在路上吃,这一天我们还要赶三百里路呢!”李雁红一听,心想,乖乖,这可够我跟的,你们包上我也包上,你们什么时候吃,我也什么时候吃!
想到这里,把肉都夹在烧饼里,问柜上要了两张油纸包好放在囊内,自己行动已够快的了,可那四人比她还快,还没离位子,那尖嗓子已先喝道:“小二,备马,算账!”
李雁红一时情急,不由跟着叫了声:“也给我算账备马!”
那尖嗓子的闻声,看了李雁红一眼,对身旁三人道:“还真有比我们更急的!”
李雁红一出声,心已后悔,生怕四人对自己注了意,就不好跟了,这时见四人并未怎么注意自己,心不由放了一半。
须臾,小二把账算好,李雁红见四人已走至门口,自己慌忙在后跟着,先在门口看他们都上马了,自己这才随后上马,再看四鬼已经跑了老远了,不敢怠慢,一抖丝绳,这马放开蹄,星驰电闪在后紧跟着。
这一阵乱跑,跑了整整一上午,高大的长城已在眼前。此时前面四骑马都放慢了脚步,李雁红也只好放慢了,忽见四人翻身下马,李雁红也只好翻身下马,心想也该歇歇了,别一个劲直跑。
这一下马,才见原来这是条官道,路上行人都下了马,心中不由感到奇怪,再往前一看,敢情这是一个城门口,上面二个大黑字“居庸关”,关口还站着六个清兵,手提雪亮的大刀,正在检查盘问出关的行人。
李雁红心想,还真有这么麻烦!原来那时清人虽表面上对出关汉人略微放松,实际上限制仍相当严,园为关外系他们满族发源地方,生怕汉人喧宾夺主,再方面东北又产人参肉桂,这些东西都极珍贵,一向为皇族所享用,生怕汉人偷盗享用,所以出关的人,如果没有特准放行证,就是一般苦力自动开垦者,再就是他们满人自己,其实汉人只要通过,塞点钱也就没什么问题了,要是又没钱又没特别情由,想出关可就万难了!

第九章乔衣轻骑

李雁红一路遥跟着四鬼,忽见四人翻身下马,眼前是高大的长城,“居庸关”三字高悬城门,有六个清兵,抱着雪亮的大刀来回走着。
且说李雁红见四人下马,自己也翻身下马。这时等候出关的商旅,已列了一长排,众人中以采药商人最多,贩卖菜蔬者次之,所以这一行马客在队中甚为显眼。
前面人差不多都是日有往返,所以那守门哨官,只看其面就点首放行,待到了四鬼时,这哨官先一挥手,那六个兵一字排开,个个刀横平腰。别瞧这哨官,官虽不大,派头倒很十足!
四鬼见这哨官对别人全放行,一到自己马上变了样,那尖嗓子的先就低骂一声,那老者闻声怒视了他一眼,才不敢再出声。这哨官已听见了,一翻眼皮叱问道:“刚才是谁骂人?
说!”六个兵也随着喝叱一阵,显得空气紧张十分。李雁红就在离四鬼身后不远,见状就知道有麻烦,心内不由暗暗着急,暗忖这四人如闹进官府,那自己还跟个屁!
这哨官见四人不理,愈发显得猖狂,双手叉着腰,瞪着眼道:“今天不说,奶奶!老爷一发火把城门关了,今天不过关了!是谁?自己出来!好汉作事好汉当,敢骂人不敢承认,算哪门子好汉呀!”
为首老者强忍怒火,尚装着笑脸躬身道:“大人何必与小民等一般见识,还是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这哨官被人一叫大人,还真就像个大人似的,闻言一跺脚道:“混蛋!你们这四个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老爷还没说话,你们还敢先骂人,简直是反了!我问你老头,你们骑着马往关外跑,是想放火是不是?”
李雁红听得差一点想笑,这老头正是五鬼中行二的,倒还有一身颇为惊人的功夫,平日一向骄横惯了,不想今日被这小哨官一顿喝叱,简直比训儿子还厉害,早就忍不住了,不是顾虑着大局,又加上时间已急迫,万万不能为此有所耽误,闻言只气得双目冒火,尚还能勉强忍着。常言道,官不怕大怕管,别瞧他是芝麻粒大的一个小兵头,但眼前要得罪他,起码这关你就别想出去了。当然凭四人一身功夫就是越墙而出,也不见得就不行,但一来白天不便如此,再说时间马匹等等都是大问题,所以尽管恨不能一拳把这哨官打死,还是勉强忍住。却不料身后那拜弟,也就是那尖嗓子的忍不住道:“喂,小兵,你怎么开口就骂人呀?
我们骑马不行是不是?哪条王法上说不许骑马过关啊?骑马过关就是去放火?那好了,以后谁也不敢骑马了,说话怎么这样……”
这一下算惹了祸了,这小哨官外号人称老鹰钧,姓姚名学娼,平日最是骄横,一天到晚专门打鸡骂狗,没事还想找事呢,哪受得这个!一听这人喊他小兵,心里已火了,再听说了一大篇风凉话,直气得开口啐了一口痰,直往那尖嗓子说话的人啐去,一面跳起老高大骂:
“反了,反了!居然敢叫老爷是小兵!他妈的,你就不打听打听我老鹰钩是好惹的!喂!兄弟,把这说话的小子给我锁了,等大家出了关再问问他。,’那六个兵闻言,一声喝叱,直朝那尖嗓人奔去,就在这小哨官一口痰才啐出,眼看就要吐到那五鬼头上,忽见为首老者,一挥掌,那口痰反朝那哨官脸上飞去,“啪”一声,弄了他自己满脸。
这六个清兵也是一抖链子往上就套,却被那四鬼九股烟冯奇一抖手拉着链子,往前猛一带,这清兵当时弄了个狗吃屎。
这一闹,顿时人声哗然,由城墙上下来了一群清兵,个个挺刀抡尺,先把城门关上了,然后把这四人围了一圈。那小哨官擦了脸上的痰,还高叫道:“兄弟,千万别放他们!弄不好他们就是白莲教,尤其那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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