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浴长风》第57/103页


特务第一大队要扩充,节振国让大家动员自己熟悉的可靠的朋友、亲戚来参加,梁凯找了几个人,节振国都很满意地接受了,成了特务大队的战士分配到中队里。梁凯又想到张义书。
张义书是梁凯的姑表弟,比梁凯小两岁,家住前小寨。梁凯的姑姑是张义书的大娘。梁凯小的时候,每次到前小寨住姥姥家,经常找张义书一起玩。张义书从小就又馋又懒。后来大了,还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经常把家里东西偷出去卖了钱到大烟馆抽大烟。因为这事,他爸爸和他大爷没少打他,可他就是恶习难改。梁凯也多次劝他戒掉大烟。张义书说:“表兄,我不是不想戒,我戒了几次,太难受了,戒不掉。”
节振国大队纪律严明,梁凯觉得劝张义书加入队伍,是戒掉大烟的好机会。同大队长好好说说,如果大队长能要,不但大队能增加一个战士,而且自己的表弟也能变成一个好人,也算帮了姑夫家的一个大忙,岂不是一举三得的事。梁凯把想法向张义书的父母一说,张义书的父母非常高兴,说:“你要是能让他戒掉大烟,走条正道,我们一家子对你就感恩戴德了。”梁凯说:“我们大队要求可严格了。大队长还不一定要不要呢。”张义书的父亲说:“那你就好好好同大队长说说。要不给大队长送点礼。”梁凯忙摆手说:“这可不行。你还寻思这是其他军队哪?是普通军队呢?这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军队。你要是去送礼,肯定不收,那表弟也肯定不要了。我要送礼就得挨处分。千万别打这个主意。”
梁凯向张义书说了参加抗日游击队的事,张义书说:“听说你们那里纪律很严,又危险,生活又很苦,我怕受不了。”梁凯说:“苦是挺苦的,别人受得了,咱们也不能装孬种。要说危险,不抗日就不危险了?那日本鬼子杀人不眨眼,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在哪儿都危险。可是队伍里有严格的纪律,不许抽大烟,不许干坏事。你借这个机会把大烟戒了,以后别人也拿你当人看。现在谁拿你当人看?戒了大烟,以后有合适的也能说个媳妇。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你这个大烟鬼?”梁凯好说歹说,张义书终于同意加入抗日队伍了。
要按节振国的脾气,肯定不要这样一个大烟鬼。梁凯向节振国说了好多好话,说让他加入队伍就等于救了他一条命,也救了他们一家。节振国提出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从加入队伍那一天开始,就不能再粘一点大烟,必须同其他人一样,服从命令。出了差错,开除张义书还不算,还得追究梁凯的责任。梁凯替张义书在节振国面前下了保证。节振国把张义书编到三中队孟兆志手下当兵。张义书看着特务大队的战士各个生龙活虎,斗志昂扬。自己自从染上大烟嗜好,再也没有把他当人看了,连父母亲也为他丢脸。如果从此戒掉大烟,同节振国大队的其他战士一样,走到哪儿都受人尊重,人活一场也没白活。这次,张义书真想戒掉大烟,重新做人了。梁凯拉着张义书向孟兆志下保证,绝对服从命令听指挥,绝对不沾大烟的边。孟兆志吓唬张义书说:“以后,我发现你抽一次大烟,蹲禁闭三天,发现两次,打断你的腿,发现三次,枪毙。”张义书答应了。梁凯向孟兆志说:“我这个表弟不听话,不仅罚他禁闭,你可以打他。打别人犯纪律,打我表弟不犯纪律。”又转脸问张义书:“听见没有?”张义书什么都答应了。因为他这时候,真想戒掉大烟,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张义书真下了决心。孟兆志带兵非常严格,对张义书说:“我是看在你表兄的面收了你。为了帮助你戒掉大烟,我必须下狠手。你要受不了,趁早说话。”张义书说,怎么的我都接受。两天后,张义书烟瘾犯了,孟兆志就用绳子捆住他,把他关到一个空屋子里,谁也不许去看他,让他自己任意折腾。孟兆志还告诉弟兄们千万不要可怜他,如果可怜他,实际上就把他害了,不可怜他就帮助他了。这样过了几个月,死去活来折腾几次,张义书还真把大烟戒掉了。饭菜吃的也多了,他还经常跟随特务大队到各地方执行任务,身上渐渐长肉了,身体渐渐结实起来。有一次执行任务到前小寨,孟兆志中队长还专门安排张义书回家看看。张义书的父母一见儿子戒掉了大烟,脸也黑了,身体也壮实了,高兴的不得了。说,以后要好好谢谢节大队长和孟中队长。父母嘱咐张义书要听领导的话,跟节大队长跟孟中队长抗日打鬼子。
节振国特务大队奉命到榛子镇驻防。榛子镇很繁华,饭馆、客栈、当铺、杂货店,一家挨一家,大烟馆、吗啡馆也夹杂在其中。节振国大队来了,把大烟馆、吗啡馆都砸了。可是明的没有了暗处还是有。这里的形势也复杂多了。
除了节振国这支抗日队伍之外,也有吃两边饭的警防队。警防队队长叫朱印范。朱印范暗中给节振国大队不少帮助,有什么消息,都及时悄悄告诉节振国大队。可是警防队里有的是汉奸,有的是地痞流氓,什么坏事都干。朱印范还得提防这些人把抗日队伍的情况出卖给日本人。
榛子镇周围有些村庄的地主成立了民团,他们的武装是为了保护地主利益的。民团经常给抗日队伍带来麻烦。
这正是
结拜盟誓义当先,民族大义盟难全。
大浪掏沙真金在,几多盟誓成纸钱。

土匪头子装好人

第二十八回泻洪流泥沙俱下装善人土匪兴兵
乱世鹏鼠各称雄,为民为己两不同。
为民鹏程万里志,为己鼠窃害无穷。
土匪头子装好人
开滦煤矿暴动之后,抗日洪流势不可挡。人们纷纷组织起来,以各种形式宣传抗日,打击日寇和汉奸势力。
斗争是复杂的。在抗日高潮掀起的时候,一些阴险狡诈的人也乘机拉起队伍,打着抗日旗号,施展各种诡计,蒙骗不明真相的人,壮大自己的势力,为非作歹。在这样私己目的驱使下,一些人或者蜕变成土匪,或者成了日寇的汉奸走狗。孙承章、程玉珠等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打着抗日的旗号,利用工人阶级抗日救国的热情和决心拉起的队伍,很快蜕变成土匪。
孙承章这股队伍是一九三八年农历七月从开滦煤矿赵各庄煤矿暴动起来的。节振国大队是从东赵各庄暴动的,他们是从西赵各庄暴动的。他们这支队伍为首的除了孙承章,还有贾长友、程玉珠和周普化。贾长友嘴边有一块黑痣,外号叫乌嘴,同孙承章一起当过多年土匪,有一手好枪法。孙承章和贾长友都心狠手黑,但是孙承章有时候装善人,贾长友比孙承章鲁莽多了。四个人里,孙承章年龄最大,贾、程、周三人都管孙承章叫大哥。他们经常在煤矿上混。孙承章和贾长友也都下过煤窑挖煤,结识了一些工人。孙承章不下窑的时候经常在西赵各庄街上遛弯。有时候在饭馆吃饭,见着要饭花子过来,就让跑堂的搬个凳子给花子,让花子吃个饱,他掏腰包。冬天看见街上有人冻的打颤,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披上。久而久之,西赵各庄不少人知道有一个心眼好的叫做孙承章的半大老头。年纪小一点的,叫他孙大爷。可是这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北山上多年来经常出没打家劫舍抢男霸女的土匪头子就是这个孙承章。他从来不亲自带人抢劫,都是先探好路子,由山上的人下来掠夺。他想杀掉谁,也是派山上的出来进行暗杀或毒杀。
在煤窑做工的人都很穷,人称“窑花子”。花子就是乞丐。孙承章有时候也下煤窑做工,可他下煤窑不是为了挣那几个血汗钱,而是为了混个好人缘,好把他土匪头子的罪恶嘴脸掩盖起来。有人问他,家里不困难,还下煤窑受这份罪干啥?他就回答说:“有几个糟钱也不顶大用,坐吃山空呀,不干活哪儿行,再说,我的穷朋友多,哪儿不得花钱。”整个一个大善人的腔调。
暴动的时候,孙承章觉得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来了,就打起抗日的旗帜在西赵各庄举行暴动,不少人跟了他。他又把北山的土匪都拉下来,编入他的队伍之中。因为这些土匪枪法好,跟孙承章干了多年,于是都成了他队伍的大小头头。刚刚开始暴动的时候,他们就有一百二十多人。孙承章宣布成立大队。孙承章自称大队长,贾长友、程玉珠和周普化都由孙承章封为大队副。
不少暴动队伍都自称大队。没有采用八路军的纵队、团、营、连、排称呼。这些暴动队伍见到的军队编制都是当地政府军队编制:总队、大队、中队、小队,于是抗日的暴动队伍也都采用了这种编制称呼。统辖一个县以上的军队建制是总队,而中队又嫌太小,于是暴动队伍多数叫大队。
东西赵各庄的暴动队伍有好几拨,真可谓揭竿而起。有打共产党八路军旗号的,有打国民党旗号的,还有干脆自己扯旗立竿的。扯起旗来之后,都拉人扩充队伍。节振国也扩充队伍。人们听说东赵各庄节振国队伍纪律严明,怕受纪律约束,所以投奔的人不那么多。节振国说:“兵不在多,而在精。不愿意参加我们队伍的,不勉强;有些不三不四的,我们还不要呢。只要我们真正抗日,纪律严明,为群众办事,好样的才愿意到我们这里来。”
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自己的队伍,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西赵各庄的孙承章出了不少主意。他先把队伍称作“游击队纠察队”,意思是他的队伍不仅是抗日游击队,还有权管其他游击队。他们队伍的人都带上粉红色的胳膊箍,胳膊箍上写着队伍名称“游击队纠察队”大字。接着他到处宣称他的队伍是真正的八路军。老百姓知不道内情,于是就加入他们的队伍。他还到周围村庄强行搜缴民间枪支和弹药,又到处派款。收缴上来的钱除了头头挥霍外,也给士兵改善伙食,还发给士兵一些零钱。听说他们队伍里吃的好喝的好,还给钱,要求也不严格,于是一些二流子、小痞子、大烟鬼、地痞流氓也加入到队伍中。孙承章又采用拉拢和胁迫手段,吞并了几个小暴动队伍,不久,孙承章的大队就膨胀为东西赵各庄势力最大人数最多的队伍。
东赵各庄暴动的节振国大队开始有二百四十多人,比孙承章队伍开始的时候多一倍,可是武器不如孙承章大队的好。节振国大队的人都戴红蓝色胳膊箍,上写“工人抗日游击队”。处处都严格按照八路军的规定办,纪律严明,吃苦耐劳,不扰民、不欺民,深受工人的爱戴,到那里都受群众欢迎。
东西两个赵各庄很近,中间就隔一个“矸子”山。“矸子”山,实际是多年煤矿采煤过程中把其中不能烧的矸子石堆在一起形成的人造山。
在暴动之前,节振国、梁凯就认识孙承章、程玉珠、贾长友等人。大家都在煤窑做工,相距不远,来来往往常见面。
提醒节振国要小心孙承章
一天,梁万禄来赵各庄办事,顺便到节振国大队部看看,说是看看节大队长,实际心里想的当然是看看儿子梁凯。正好这些人都在。聊了一阵,聊到孙承章队伍扩大迅速,已经成为东西赵各庄人数最多的队伍了。梁万禄悄悄地说:“你们可要当心孙承章这几个人,别让他们把你们的队伍给吃掉了。”
节振国说:“不会的,我们提防着呢。梁大爷,听说孙承章这个人有背景?”
“对。”梁万禄说,“这也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以前我就听说孙承章同北山的胡子有关系,还传说他是北山胡子的头。现在已经证实了,不仅是孙承章,贾长友原来也是北山的胡子头。现在他队伍里的一些小头头有些也是原来北山的胡子。这支队伍,成份非常复杂。”
梁凯说:“爸爸,不少人都觉得孙承章为人不错,在这一带很有威信。”
梁万禄说:“越是狡猾,隐蔽的越深,对革命的危害也会就越大。千万要提高警惕。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他的实质,看他的真实目的。”

节振国大队第三中队进驻榛子镇

节振国大队第三中队进驻榛子镇
根据形势的发展需要,抗联司令部决定让节振国的特务第一大队分出一部分人进驻榛子镇。节振国说:“司令部怎么决定,我们就怎么执行。只是现在人多了,武器显得少了,子弹也不充足。”
李运昌说:“枪支,我只能解决一部分。没有枪的,我解决,保证你们每人都有枪。原来的枪支,好赖都得用着。子弹,就得你们自己解决了。我们这些枪也都是战士从日本鬼子那里夺来的。日本鬼子那里枪支子弹多的是,以后你们也要到日本鬼子那里去夺。”
节振国说:“放心吧,司令员。我们也会找日本子要枪要子弹的,而且要好的。”
李运昌说:“你们要在榛子镇再设立一个队部,派一部分人常驻那里。在群众眼睛里榛子镇只是一个大集镇,可是从军事角度看,榛子镇是个战略要地。在榛子镇站住脚,就把住了从滦县到丰润的要道,南下唐山,北上遵化,出入自如。榛子镇那里的暴动队伍领头的是王宝堂。我们对王宝堂还不甚了解。我们的第一支队已经在那里设立了办事处。周文彬在那里主持工作,是办事处主任。”
梁凯插话问:“周文彬,是那个卖布的周文彬吗?”
李运昌说:“对。你对他很熟悉?”
梁凯说:“他到赵各庄去了好多次。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闹罢工那会儿,他可出了不少好主意。他到我们家去过。同我爸爸非常熟悉。”
“你爸爸同周文彬非常熟悉,我知道。”李运昌说,“周文彬本来就是八路军的干部。是上级先派他来以卖布做掩护,为冀东抗日暴动做发动和准备工作的。现在在榛子镇,他身份有些半公开了。”
节振国问:“司令员,我们到榛子镇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李运昌说:“到那里一方面发动镇子里和周围的群众,团结一切同情和支持抗日的人,壮大抗日力量;另一方面配合第一支队办事处,也就是配合司令部,占据好这个战略要地。”
节振国和梁凯回来后,向大家一说,大家都非常高兴。节振国严肃地说:“榛子镇,那可是大集镇。那里什么都非常复杂,一不小心就会出事。因此到那里去的人要特别注意纪律。谁不严格遵守纪律,就别想进榛子镇。”
经研究决定,节振国宣布孟兆志带领三中队常驻榛子镇,大队部和管理班在榛子镇和铁厂两个地方随时变动,第一和第二中队还是常驻铁厂。
榛子镇是滦县四大镇之一,也是著名的古镇,市面繁荣,财贸丰盛,人口众多,社会非常复杂。原来的政府机构随着暴动武装的兴起,职能已经削弱了很多,但是属于旧政府的武装力量警防队依然存在;王宝堂的抗日游击队在镇子里招兵买马,扩充势力,不断同警防队闹出一些摩擦;八路军一支队在这里设立了办事处;王宝堂经常同一支队办事处来往;周围的地主武装也经常出没于榛子镇。各种势力在抗日的大旗下共存。这里还有大烟馆、吗啡馆、妓院、暗娼、赌场,明的暗的,乱七八糟。
节振国大队在这里住一个大院,既是大队部,又是三中队驻防的地方。挂的是抗日游击队第一大队的牌子。节振国很快同八路军一支队办事处的周文彬取得了联系。周文彬早已经得到通知,对节振国大队的到来非常欢迎。
节振国也到王宝堂部队拜会了王宝堂,说明了来意。王宝堂的媳妇是西新庄朱家的姑娘。王宝堂这个西新庄的姑爷早就同梁凯认识。通过梁凯介绍,节振国也认识了王宝堂。王宝堂说,榛子镇的抗日武装力量比较薄弱,现在节大队长来了就好了,大大加强了这里的抗日武装力量。
榛子镇商会会长苏阳波早就知道节振国的大名,对节振国非常佩服。他专门召集榛子镇的一些名流,宴请节振国的到来。他向节振国表示,凡是抗日需要的商会都会鼎力支持。
榛子镇有了八路军一支队办事处,有了王宝堂和节振国的两个大队,就成了八路军的天下了。警防队中的亲日分子见抗日势力强大也都把亲日尾巴收了起来。
节振国把榛子镇的工作安排好后,仍是常驻铁厂。那里的大队部,实际是个空牌子,里面住的是孟兆志的人。孟兆志是节振国的把兄弟,做事有板有眼,再加上那里有八路军一支队办事处做主心骨,节振国很放心。
孙承章率匪进驻榛子镇
孙承章、程玉珠他们虽然打着八路军的旗号,但是从来就不听八路军冀东军区司令部的指挥和命令,更谈不上遵守八路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
铁厂会议请他们参加,他们置之不理。冀东抗联司令部几次同他们联系,想给他们派个政委,都被孙承章拒绝了。甚至八路军冀东司令部直接同他们联系,也照样不理。孙承章说,八路军没给他们发军饷,也不提供枪支弹药,凭什么受八路军的管辖?还要派政委来监视,没门儿!大家都是抗日的队伍,都是平等的,用不着谁领导谁。乱世出英雄,谁有本事谁壮大,谁没本事谁垮台。
孙承章势力不断扩大。队伍大了,开销更大,他们就随意给商会、买卖、周围村庄的财主派款,或让他们出钱犒劳军队,名曰“犒劳抗日将士”,或出钱买枪买子弹交给他们,名曰“支持抗日”。孙承章是说一不二的。谁没有及时把钱交上来,就会把人“请”到队部,接受抗日教育,轻则一顿毒打,重则动用酷刑,甚至最后活活把人折磨死。如果还不把钱交上来,就再请一个人去接受教育。干这个事,贾长友最心狠手辣,打死人不带眨眼的。出了人命,孙承章也会假惺惺地说,你们做事太莽撞,以后我们还怎么见乡亲父老。你们要收敛一些,我们现在不是以前的流子了,是抗日的军人了。可以说孙承章在这里成了一霸。
当地有人到八路军司令部去告状。司令部对他们有些为难。只是派人劝说劝说而已。说轻了,他们只当耳旁风,哼哈答应了,过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说重了,他们就来混的,动不动就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消灭这股队伍,他们还没有犯到那个份上,想铲除这股势力,又怕伤了这支队伍中的工人和农民,伤了这些人就是伤了自己的阶级弟兄。一时主意难定。

孙承章古镇称雄

孙承章古镇称雄
孙承章这伙人见八路军拿他们没有办法,就更有恃无恐。他们嫌赵各庄这个地方小了,要换大一些地方去活动发展。什么地方?滦县县城好,可是那里有日本鬼子。孙承章心想,真同日本鬼子动刀枪,那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会把老本搭上。真打日本鬼子?让八路军正规军和那些抗日坚决不怕死的队伍去干吧,我才不那么傻呢。于是孙承章把眼睛盯住了榛子镇。可是榛子镇有王宝堂的队伍,有节振国的队伍,还有八路军一支队办事处。孙承章进了榛子镇不一定能成为榛子镇的老大。孙承章到哪里就想独霸哪里。同其他队伍平起平坐,那不是孙承章所能忍受的。孙承章在等待机会。
就在这时候,王宝堂按照上级指示,把主要力量开进丰润县,榛子镇只留一个中队。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孙承章立刻下令,进驻榛子镇。孙承章这时候有五个中队,五百多人,人多势众,一下子成了榛子镇最大的势力。王宝堂在榛子镇留守的中队和孟兆志的中队,加在一起也不到二百人,孙承章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睛里,甚至连八路军一支队办事处也没有放在眼里。
孙承章觉得再同其他暴动队伍一样当个大队长太小了。进榛子镇的第三天,他把榛子镇各界召集在一起,通知大家,成立“华北游击总队”,自己任总队司令,程玉珠、贾长友、周普化都封为副司令。榛子镇的一切政权都归游击总队司令部,各行各业,一切组织机构团体,都必须归游击总队领导。三天之内必须到总队司令部报到注册,归顺领导,不想归顺领导的迁出榛子镇。但迁出者只限于组织、团体和机构。各行各业不得离开榛子镇一步,否则一经发现,以对抗本司令部领导,暗通日寇,从事汉奸活动罪论处。
孙承章当了司令,手下的人到处让人们表示祝贺。 ‘表示’的方式很多,请客吃饭、捐钱送礼、写帐子挂匾、唱戏唱影,五花八门什么法都想到了。如果让哪个买卖家或者大户“表示”而没“表示”,或者“表示”的不够水平,那就是对孙司令不敬,对孙司令三心二意,于是有对抗日不热忱,私通日寇之嫌。几天之内便会得到警告。如果警告之后还不立即热忱‘表示’,就将把全部财产强行没收归公。这谁听了还不害怕?需要‘表示’的范围越来越大。开始只是对司令副司令‘表示’,后来对队长‘表示’,再后来对全体将士‘表示’。‘表示’的样式不断翻新,洗澡、搓背、集体睡窑子也都成了‘表示’的方式。再后来,给司令副司令说媒娶小纳妾也成了‘表示’敬意的内容。这下可热闹了,榛子镇差不多天天办喜事。孙承章原来有一个老婆,一个相好的。他先把相好的正式拜天地,没出两个月,另外又娶了三姨太太和四姨太太。几个副司令,原来都有一个老婆,现在也都娶了二姨太太和三姨太太。队长们,没有媳妇的娶了媳妇,有了媳妇的有的也娶了二姨太太。有的小队长,没有媳妇也趁热闹娶了媳妇。士兵没有房子娶媳妇,就找相好的,夜不归宿。有的在家里有媳妇的就隔三岔五住窑子。

当前:第57/103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