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浴长风》第76/103页


二珠听了,问梁万禄:“爸爸成立新政府,是不是又该有委任状了?”梁万禄说:“是呀。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二珠说:“上次烧爸爸的文件时,妈妈说把爸爸的委任状也烧了。我好后悔,没有看见爸爸的委任状是啥样呢。委任状有啥用呀?新委任状啥样?让我看看可以吗?”梁万禄摸了一下二珠的头,说:“你这个丫头。”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不大的硬纸。二珠打开一看,上面有好多大字,还有一个红色大印章。二珠看了一会儿,说:“我就认识上边的梁字。爸爸,我认识爸爸的梁万禄三个字,可这里怎么没有万禄两个字呀?”
德成挤过来,说:“我看看。”说着接了过去。妈妈在旁边说:“你们小心点,别抢坏了。”到底还是德成识字多,磕磕巴巴地念:什么任状。梁万禄在旁边说,委。德成接着念:“委任状,什么委任”,爸爸说,特。“特委任梁什么升,”爸爸说,鸿。“特委任梁鸿升。”德成指着‘丰滦迁’三个字、联合的‘联’字和冀东的‘冀’字,说这几个字都不认识。爸爸一一告诉。之后,爸爸又让德成从头到尾再念一遍。德成记性很好,不认识的字,告诉一遍就能记住。德成念道:
委任状
特委任梁鸿升为丰滦迁抗日联合民主政府副县长。
中华民国河北省冀东抗日联军司令部
中华民国廿八年九月初八
念完了,德成得意地看了看二姐和爸爸。爸爸夸奖说:“还是我的二儿子德成,没上学就认识这么多字了,生字告诉一遍就能记住。不错,不错。”二珠不服气地说:“感情他们男孩子有很多识字的。我们女孩子有几个识字的?爸爸要是教我,我也会认识那么多字的。”爸爸笑着说:“我的娇闺女也不错。以后爸爸教你。你可以先问问二弟嘛。”二珠说:“他才不告诉我呢。”说着,小嘴撅了起来。妈妈在旁边说德成:“以后,姐姐问哪个字,你认识的不告诉不中,记住没有?”德成说:“记住了。二姐也不问呀。我怎么知道她哪个字认识不认识呀。”又转过来问爸爸:“爸爸,那梁鸿升是谁呀?”梁万禄说:“也是爸爸的名字呀。在家里,熟人面前叫梁万禄,生人面前叫梁万祥,在外边叫梁鸿升。”二珠说:“爸爸有那么多名字呀。我还一个大名也没有呢。爸爸啥时候也给我起个大名呀?”爸爸说:“好,好。我好好想想,以后给爸爸的娇闺女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妈妈在旁边说:“一个闺女家,有个小名就得了,起大名也没有用。”二珠耍娇地说:“不嘛。我要大名,我要大名。”来成和小四也凑过来纠缠爸爸,要起大名。爸爸有点烦了,说:“看你们这个闹扯劲。以后都给你们起大名。”德成没挨说,显得特别得意。他还在那一本正经看那委任状,指着大红色官印问爸爸:“爸爸,这红印中的字我怎么一个也不认识呀。”爸爸说:“你当然不认识了,那都是篆字。”德成惊讶地说:“啊。这就是篆字呀。可真难认哪。”二珠也赶紧把头凑过来看,说:“我看看,篆字是啥样的?”爸爸说:“中国字分为隶书、草体、正楷、篆字,简称隶草正篆四体。每种字体,还细分多种分体。例如篆字体,就有大篆、小篆;正楷分颜、柳、欧、赵、黄等,多着呢。以后打垮了日本鬼子,国家太平了,都送你们念书去。到时候你们好好学吧。中国的文化一辈子也学不完。”
德成看着委任状上的大红印章,问:“爸爸,我看见过街上贴的布告,那红色大印怎么有方的还有长巴的呀。爸爸委任状上的大红印也是方的。这是怎么回事呀?”爸爸笑着说:“德成还真留心。方的叫印,长方的叫关防。武用关防文用印。就是军队和武官发的布告盖的大红章都是关防,政府和文官发的布告盖的大红章都是印。明白了吧。”
妈妈说:“记住你爸爸的话。行了,别看了。把委任状给我,好好藏起来,可不能让外人看见。要是日本鬼子和汉奸知道了,非把你们的脑袋揪下来不可。”梁万禄说:“你妈说的对,可不能跟外人说。敌人知道了,咱们一家都没命了。可要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后有忒紧急忒危险的时候,就把它烧了。千万不能落到敌人手里。”指着几个孩子说:“尤其是你们几个孩子,嘴不严。委任状的事,对谁也不能说。你们记住了?”来成问:“尤各庄的大姐夫也不能说吗?大爷大娘和二晨哥,也不能说吗?”妈妈说:“对。不能。他们知道了,一不小心说出去,就能传到坏人的耳朵里。就咱们这几口人知道就行了,别人,谁也不能说。你爸爸做啥事,也不能说。”来成又天真地问:“那问我们呢,我们怎么说呀?”妈妈说:“问你啥,就说不知道。”二珠说:“看你这个磨牙劲。妈妈告诉多少次了,问啥都说不知道。这还记不住?”
孩子们乖乖地点头。

秘密传递信件

秘密传递信件
自从丰滦迁联合县政府成立以后,梁万禄家收发信件和转发信件的事多了起来,隔三岔五就有一次。送信,有通过暗语传达口信的,有用密码写的信,也有用明码写的信。用密码写的,往往是一封平安信,看上去都是平安家信,说的都是普通的事。信纸上却用一般人看不见的液体写上要传送的内容。这样的信,在信纸不显眼的地方都加上约定好的暗号。这些暗号表示如何读这样的信,或者由送信人口头告诉如何读。有的信放到水里就能读出来,有的浸泡在淘米泔水里就能读出,有的只有小心翼翼地烧,在烧完的灰上才能出写在纸上的字。用明码写的信,有的是非常小的一个字条,放到人们意想不到的安全地方携带。也有的是明码,实际是事先约定好的暗语。不知道内情的人看见了只能理解为一封普通信件,暗语隐含在其中。
来往信件中,经常是鸡毛信。‘鸡’与‘急’谐音,用鸡毛的多少表示紧急程度。一根鸡毛是急信,不能耽搁;两根鸡毛,是紧急,要昼夜兼程转送;三根鸡毛是特急,必须在指定时间内送到。送信的有大人,也有半大小子。这些信件,梁万禄在家就由梁万禄处理了,梁万禄不在家,征得送信人同意,或送给梁臣或送给梁自堂处理。梁臣是西新庄的地下党支部书记,梁自堂是附近几个庄的游击队长。
有一天来一个人,背着个破粪筐,说立刻要见梁万禄。这个人来送过好几次信了,梁万禄妻子认识,就让德成立刻到梁臣家去找。梁万禄在梁臣家商量事情。梁万禄来了,梁臣也一起过来了。那人从粪筐底下拿出一个铁片,铁片翻过来有个字条。梁万禄一看是县委指示要打下五岭据点的集合时间和地点,并问梁自堂的游击队能出多少人,能带多少条枪。梁自堂不在庄里,梁自堂队伍的情况梁臣比较清楚。梁万禄和梁臣商量了一下,梁臣口述,梁万禄写。写完了,从鸡窝里找出鸡毛插到信封上。送信人还没有吃饭,做饭来不及,又没有剩饭,只好烧了点开水泡一些锅巴吃,吃完立刻带上信走了。
攻克下五岭敌人据点
自从上五岭被抗联袭击之后,上五岭、下五岭和王官营的敌人都加强了力量。尤其是下五岭,离大镇远,又是南北和东西交通道路的交汇处,敌人增派100来名治安军,还有50来名民团。下五岭增加了10个鬼子。一个小村庄派驻这么多伪军和鬼子,不仅在山区不多见,就是平原地区以前也少见。
其实敌人有敌人的打算。丰滦迁联合县抗日民主政府成立,敌人很是气恼。上次抗联西撤之后,抗联力量再也没有恢复到西撤前的规模。敌人到处增强兵力,反复讨伐、围剿,满以为从此没有抗日游击队了。敌人万万没有想到又有新的抗日政权诞生。进山围剿,山险沟深路难行,老百姓又齐心抗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只有在已经设立的据点增加兵力,防止山里的抗日政权向外蔓延,防止游击队出山袭击他们。
敌人在上下五岭和王官营据点增加兵力,经常对周围村庄进行讨伐,对我丰滦迁抗日政权边区东部构成威胁,也严重限制了游击队活动。敌人依仗人多枪好,有恃无恐,又常到各个村庄抢掠民财,残害百姓。敌人还在道路上设卡搜查,不是扣压物资,就是罚款。谁敢不服,就是一顿暴打,或者带回据点百般折磨拷打,再让家人拿钱赎人。敌人的据点已经成了魔窟。
上级决定拔除下五岭敌人据点。经过严密侦察,把下五岭敌人据点的构成、敌人居住情况和活动规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下五岭庄在南北大路的路西,敌人据点在下五岭庄西。据点有四个院子,院墙都有两人多高,布成一片。南边有两个院子中间有一道高墙隔开,北边有两个院子,也是用一道墙隔开。南北院墙之间有一条过道。这样,四个院子呈现的形状,从东往西看,是两个并排的日字形。当初设计这个据点的一个日本鬼子,说这样的格局有意义,一个日字象征大日本帝国,一个日字象征冀东心向日本。各院都有向外的大门,又有角门连通。南边两个院子大门向南,北边两个院子大门分别向东西开。四个角门开在南北院子之间的过道上,两两相对。各个院子相对独立又互相连成一体。西北边大院是民团居住,东南边大院是日本鬼子和部分治安军居住,东北和西南两个大院是治安军居住。田字形布局的四角有四个炮楼,昼夜有敌人把守。白天各个大门和角门都开着,有人站岗。夜间角门都关闭,大门十一点之后关闭。大门关闭后,有人出来围绕四个大院巡逻,半小时一次。巡逻人数为四人。
夜间院子里有电灯照明,把院子照得通亮。西南角院子里一到晚上就有锅拖机 在响。显然是用来发电的。
拔除这个敌人据点,参战队伍有陈群支队留下的一连八路军,有丰滦迁联合县能动用的全部游击队,还有迁安县北部山区的游击队。
这是丰滦迁联合政府成立以后第一次比较大的战斗,县委非常重视。丰滦迁联合县成立后,梁凯的手枪队、大枪队归县政府领导,成了联合县政府直属游击队。各个区有自己的游击队,能调来的都调集来了。包括榛子镇在内的三区游击队,参战的主要是梁自堂的游击队。一区和二区也有游击队参加。
天黑以后,各路队伍向下五岭庄悄悄集结,进到下五岭周围的山沟。按照约定的时间,各路负责人到下五岭北边徐家洼南的山沟里开会,分领任务,确定攻击时间、攻击方式以及相互配合的注意事项。
凌晨1点30分,敌人四个巡逻兵打着手电出来巡逻。突然,北墙外不远处一堆乱草里传来嘎嘎嘎鸡的惨叫声。一个巡逻兵小声说:“黄鼠狼把鸡拉到这里来了,我去看看。”另一个巡逻兵声音也不大,说:“黄鼠狼拉鸡有什么好看的。”四个人接着打着手电继续往前走。又一只鸡叫。一个人说:“今天夜里真怪了,两只鸡拉到一块来了。你们俩去看看。今天弄两只鸡,好好做做,咱们先解解馋。”两个巡逻兵奔鸡叫声摸过来。有个不深的坝坎,鸡叫声在底下,两人摸着下了坝坎。
过了一会儿。鸡还在叫。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朝鸡叫的方向问:“找到没有?找不着算了,回来吧。”没有声音回答。那人接着低声说:“两个废物,你去看看。”
这个人又是一去没回。 “今天夜里真有点邪门了。难道都被黄鼠狼迷住了?”剩下的这个人也打着手电来到坝坎边用手电往下边照照,一片乱草没有动静。这人低声喊:“喂,喂,你们几个在哪儿呢?回来!”突然有人从后边把他抱住,把嘴堵上,一把匕首横到他的脖子上,腰上一个硬硬的枪口:“不准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他几乎瘫到地上,两个人架着他来到一个屋子里。屋子里点着一个小油灯,让他坐到炕沿边上。一个大高个告诉他:“我们是游击队。我问你什么,你老老实实说。不许撒谎。”这人看了旁边的雪亮的匕首和黑洞洞的枪口,说:“我老老实实说。只要饶我,我啥都告诉你们。”高个说:“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一会儿就能得到验证。有一个假字,别说我们不客气。”这人连连点头,说:“是,是,我保证句句实话。”
高个问:“大门怎么进去?”
这人答:“我们从南大门出来的。那个大门掩着,一推就开。”
高个问:“炮楼里几个人?他们是不是也有手电?”
这人答:“炮楼里两个人。有手电。不过,这时候他们也睡着了。”
高个问:“各个院子的角门怎么进?”
这人答:“都从里面插上。我们进不去。”
高个:“角门里边有没有站岗的?”
这人:“没有。除了我们定时巡逻的和岗楼里的,其他别人这时候都睡觉了。”
高个:“发电的锅拖机在哪里?”
这人:“就在我们出来的那个院子里,就是西南院子里。”
高个:“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
这人:“是,是。我一定。”

来到锅拖机房旁(1)

这人带着四个游击队员悄悄进了大院,来到锅拖机房旁。高个低声叫:“开门。查岗!”里面有人问,谁呀?这人忙说:“连长官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快开门。查岗。”里面有人起床,刚一开门,两个人一拥而进,匕首和枪口逼上开门的值班人。值班人吓得缩成一团。高个低声说:“不要害怕,我们是游击队。只要你按我们的话做,我们饶你不死。”值班人说:“我照你们的话做,照你们的话做。”借着灯光可以看清了,高个正是梁万禄。梁万禄问:“这里那个是给全院子供电的总闸刀?”值班人说:“那个就是。”梁万禄说:“还得委屈你们俩一会儿。你们俩老老实实呆着。完了,就没有你们俩的事了”两人忙说,是,是。梁万禄让两个游击队把带路和值班的敌人紧紧地绑起来,一个捆到柱子上,一个捆到设备架子上,嘴里堵上布。梁万禄又对进来的游击队说:“看着他们俩,并且负责拉闸合闸。”
梁万禄带着一个游击队员向院子里看了看,一摆手,屋子里立刻拉闸,院子里立刻变得一片漆黑。梁万禄和那个游击队员三步两步来到角门跟前,悄悄拉开角门。与此同时,后边的游击队员从大门鱼贯而入,进到院子里。有几个人蹲到屋子的窗户台下,枪口对着窗户和门。更多的人从角门出来,到院墙之间的过道中,其他三个院子墙下。就在这时候,东南院子里有人走出屋子,高声喊:“怎么个事?怎么停电了?”锅拖机房有人回答,“一点小毛病。一会儿就好了。”东南院子里那边喊:“快点呀。出了事可找你们算帐。”屋门咕隆关上了,那人回屋了。
院子之间的过道里一个小个子人低声命令:“快!”这是梁凯的声音。话音刚落,几条带铁爪的绳子唰唰抛上墙头。几个人,噌!噌!噌!顺着绳子上到墙上,又顺着绳子,呲!呲!呲!轻轻落到院子里面。三个角门几乎同时开了。人影,嗖!嗖!嗖!一个接着一个蹿进另外三个院子里。三个大门一个个轻轻打开了,外边的人呼地一下拥进各个院子。
就在东南院子大门打开的时候,一个鬼子高声喊:“什么的干活?”院子里没有人回答。紧接着从屋子里打出一梭子手枪子弹。冲进这个院子的是一连八路军。八路军立刻向屋子开火。屋子里的鬼子看见院子里有很多人影,高喊:“马猴子的有。快快的打。”随着喊声,屋子里立刻射出一排排子弹。子弹击碎窗户玻璃,射击到院子地面上。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枪口射出的子弹带着火光在晃动。突然,几颗手榴弹拖着火舌飞进屋子里,轰轰轰屋子里立刻发出哇啦哇啦的怪叫声和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屋子里的枪声也立刻都哑巴了。接着,又飞进屋几颗手榴弹。屋子里全安静了。
院子里还有一个大屋子,里面黑洞洞的,一直没有声音。一个八路军高声问:“里面有人没有?”还是没有声音。“不说话,就扔手榴弹。”里面马上答话:“八路爷爷,别扔手榴弹,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说着,十几个人举着双手出来了,都是治安军。
一个八路军命令三个治安军:“你们拿着手电筒,到上屋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日本子?” 下命令的人是八路军连长。他又命令其他治安军:“你们都到那边站着。”又问:“谁有手电?”有两个治安军说:“我们有。”连长又告诉几个八路军:“你们几个跟他们三个到上屋去搜查。你们几个到那屋跟他们两个进屋搜查,看屋子里还有人没有?”
一会儿时间,到上屋进去的三个治安军和几个八路军出来了,说屋里十个日本人炸死七个,有三个还有一口气。屋子里有四个治安军,也都炸死了。武器都带出来了。到那屋子搜查的两个治安军和八路军也出来了,说屋子里没有人了。武器和弹药都堆放在一起了。
连长告诉治安军:“你们谁会包扎伤口,去把没死的日本子包扎包扎。能活的,就别让他死了。”几个治安军去了。
听到东南院子里枪响,其他三个院子的战斗也立刻开始。
梁凯和大枪队队长带领的手枪队和大枪队已经埋伏在西南院子里各个屋子的窗户下和门外,就在东南院子枪响的那个瞬间,他们用脚踹开房屋的门和窗户。两个手电筒突然打开,照亮屋子,梁凯大喝一声:“不准动,把手举起来!”治安军突然被惊醒,有的使劲往被窝里钻,有的没有穿衣服就坐起来举起了手。炕头上一个人伸手摘墙上的枪。梁凯听到有人动枪的声音,顺着声音就是一枪。哎哟!那个人惨叫一声,手立刻淌出了血。梁凯大喝道:“谁还敢动?”谁也不敢动了,都在抖着。梁凯命令:“都起来,老老实实把衣服穿上,举着手站到墙角上去。谁敢动一下武器,立刻叫他脑袋开花。”屋子里的人都乖乖地穿上衣服,下地站到墙角落处。有两个人钻到被窝里不肯出来。一个战士上去一脚把被子踢飞了。露出的人光过身子,缩成一团浑身发抖。战士喝道:“别装熊。起来!穿衣服。”这两个人浑身抖着,怎么也穿不上衣服……

来到锅拖机房旁(2)

打东北院的是梁万禄指挥的各路区游击队,其中有梁自堂带领的三区游击队。区游击队动作慢了一些,在东南院子枪响到时候,游击队还没及冲上去屋子里突然成排手枪子弹从窗户射了出来。梁万禄大喊一声,卧倒。大家立刻卧倒,双方对射起来。敌人趴在炕上,用窗户台做掩护向外射击。突然,从窗户飞出两颗手榴弹。梁万禄一滚拾起一颗,抛进屋子里。轰!轰!抛回屋子的第一颗手榴弹和飞到院子里的第二手榴弹几乎同时在屋子里和院子了爆炸。屋子里和院子里,立刻发出几声惨叫,屋子里是几个人的叫喊声音,院子里有一个战士炸成重伤。炸起的一块不大的石头,崩进梁万禄嘴里,打掉了一颗牙。梁万禄嘴里立刻流出了血。梁自堂见了,骂道:“狗日的,还敢先用手榴弹。往屋子甩手榴弹!”话音刚落,嗖!嗖!嗖!三个手榴弹从窗户飞进去。轰!轰!轰!三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屋子里一片惨叫。有人喊:“别扔手榴弹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一个人用一根棍挑起一件白褂子。
卢启明和迁安北山区的游击队队长带领大家攻打西北院民团。卢启明带的兵最少。在东南院子枪响的瞬间,卢启明立刻对着屋子窗户上边哗!的就是一排手枪子弹扫了进去。一声命令,上!几个游击队员立刻踢开窗户和门冲了进去。屋子里的人听到枪声都吓傻了。一个个都顺从地把手举起来,哀求着:“爷爷饶命!好汉饶命!”
院子四角炮楼里的敌人在战斗打响以前都睡着了。八路军和游击队悄悄拥进院子的时候,他们也没醒。直到院子里已经打起来了,才被枪声惊醒,乒乒乓乓从炮楼枪眼向外射击。射击了一阵,才觉得不对劲。战斗是在身后的院子里激烈进行着。有的转过身来,从门缝向院子里看看,我的妈呀,子弹在院子里来回飞,吓得立刻关上了门,蹲在里面不敢出声。等到各个院子都平静了,他们才从各个炮楼里举着枪走出来。
战斗结束了。锅拖机机房的总闸一合,各院子的电灯都亮了。
八路军和游击队把俘虏和敌人伤员都集中在一起,把打死的治安军都抬到南北院子之间的过道中。打死的七个日本鬼子还留在屋子里,上面盖上很多柴草。除了打死的,70多治安军和30多名民团都成了俘虏。原来这里民团总数有50多人,晚上家在附近的民团常常回去住,所以这天夜里只有30多人在据点里。
东方刚刚发白的时候,八路军和游击队押解着俘虏,离开了据点出发了。三个日本伤员和治安军伤员都集中到厨房里。所有缴获的大枪和弹药,都让治安军和民团背上。大枪的大栓都卸下来,捆到一起,由游击队背着。所有军用物资都带走。
据点里四个院子燃起来了大火。大火很快照亮了半边天。下五岭老百姓起来看大火的时候,八路军和游击队押解着俘虏已经走在崇山峻岭中崎岖的山路上。
天亮以后,下五岭和附近的老百姓听说凌晨战斗是八路军打了下五岭据点,都来这里看热闹。
整个据点除了厨房,其他所有房子都烧落架了,四个炮楼也都成了四个圆桶,烧得黑黢黢,成了一片废墟。没有烧尽的房梁檩木,还燃烧着。大门和角门都给火烤焦了。鬼子尸体和死亡的治安军尸体还。
杨柳庄和王官营的治安军来了。把整个据点废墟看了一遍。见了七个日本鬼子和治安军的尸体没有被大火烧着,完好地躺在院墙之间过道上;厨房里日寇和治安军伤员的伤口都包扎上止住血,一个治安军头头说:“八路军和游击队还是够仗义的。”治安军把这些治安军尸体抬走了。
这次战斗给日本鬼子和治安军很大打击,给这一带的游击队和老百姓很大鼓舞。
有人做《赞八路军夜袭下五岭日伪据点》诗一首:
据点日伪睡梦中,突然天降斩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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