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浴长风》第83/103页


梁凯笑着说:“没有想到是这么个貌不压众的小个子,是吗?”
花匠笑笑,问:“今天咱们到那里去?具体任务是什么?”
梁凯说:“按照老谷和老周的指示,今天咱们俩去找袭击鬼子小分队最合适的战场。我的初步想法,战场应当在杨柳庄西边的山区里。今天请大叔出来就是带我找个合适的地点。然后向老谷老周汇报。”
花匠问:“这地点有什么要求呢?”
梁凯说:“总的要求,一是能把鬼子引到这里来,二是适合发挥游击队的特点,攻,可是立刻出现在鬼子跟前,退,立刻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具体情况,咱们到山里一边转游,一边商量决定。”
花匠说:“我可不懂打仗的事。只是对这里的沟沟坎坎,哪里能过人,哪里是死路都熟悉。”
梁凯说:“正因为大叔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才专门请大叔的。”
花匠像想起来啥事似的问:“大侄子,昨天你卖梨的那花篓和秤呢?那可是个好秤。有十六两一斤的星,还有十两一斤的星。这样两种星的秤可挺贵的。”
梁凯说:“是吗?昨天挑八根绳的任务完成了,花篓扔了,秤在旧货市上卖了。这不又买了一条旧扁担和两把镰刀。这镰刀太旧了。今天咱们叔侄俩砍柴火可要受累了。”
花匠说:“昨天我就寻思,你今天可能不用那秤。想说你不用的时候带给我。整整像我想的那样,你果然不用了,当旧货卖了,多可惜。这养花的土非常讲究,配置肥料要用秤称。有的肥料按十两一斤计算的,有的按十六两一斤计算的。我让东家给买一个这样有两种星的新秤,东家答应了,就是没给买。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想买。”
梁凯说:“是吗?这好说。我们挑八根绳出来侦察的时候多着呢。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给大叔留一杆那样的秤。”
花匠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是随便说说。大侄子不用放到心上。”
晚上,梁凯和花匠一人担着一担柴火来到王官营同合药铺后院找到谷云亭。谷云亭、周文彬、梁凯和花匠研究了半宿,一套完整的消灭鬼子的方案定下来了。

鬼子小分队覆灭在司马屿

鬼子小分队覆灭在司马屿
在杨柳庄西边山区有一个宽阔的山沟,名叫司马屿。这道山沟宽阔却不平坦,但只见:
沟中有山,大山小山,争峭比险;山边有沟,宽沟窄沟,夺深显奇。山上怪岩林立,山洞隐现;沟里尖石乱堆,沟坎纵横。山坡古树片片,层层叠叠,千马隐不见;岭角枣刺丛丛,密密麻麻,兔鼠难穿行。
一日,这里突然响起稀疏的枪声和土地雷爆炸声,断断续续响了半天。第二天又是这样响了半天。很快有人向据点报告,说在司马屿有游击队在那里练兵演习,而且还看见在沟里的山坡上有一些临时搭建的木屋,木屋里有人影出入。据点警防队听了,半信半疑,并未引起重视。第三天,三辆运军粮的大车经过司马屿,有十多个守备队持枪押解。突然在路边沟里上来二三十人,把大车团团围住,附近山坡上还有不少人影,半隐蔽着。守备队的枪支弹药全部被缴械,粮食被劫持一空,车马留下,只把人放回。这一下惊动了杨柳庄的守备队,也惊动了日本宪兵。日本宪兵立即上报,请求围剿。命令很快下来,让能证惯战的龟田四郎骑兵小分队配合据点的警防队去围剿。而且要全力以赴歼灭这股游击队。死狼接到命令后,还没有考虑好如何抽调警防队的时候,下五岭警防队队长主动请战,并说其他据点警防队人少,要保护好据点,防止据点空虚,别中了游击队的调虎离山的计策。下五岭警防队人多,派出一些人还有足够的兵力守卫据点。死狼听了非常高兴,觉得队长考虑的周到,对皇军忠贞不二,说:“队长的大大的好,你们支那的话说,英雄所见同的干活。”队长说:“是英雄所见略同吗?”死狼说:“要西。大大的对,你我的英雄所见略同。”队长说:“不敢,只是为队长着想,为阁下分忧而已。”死狼说:“你的大大的好。游击队的剿灭,你的功劳的大大的请。”
这天上午,下五岭警防队队长带领三十多警防队乘坐大车在前,死狼小队长带领他的小分队在后,浩浩荡荡向司马屿杀来。到司马屿口处,死狼让警防队都下车,向远处山坡上的木屋悄悄进发。警防队还没有走多远,对面山坡上叭!叭!叭!打过来几枪。那里有不少人影在晃动。警防队立刻边还击边向对面山坡包抄过去。死狼在原地看着警防队向游击队攻击。密集的枪声,分不清是游击队射击,还是警防队射击,但是可以看见远处借着沟坎掩护的游击队还在那里。警防队冲了上去,把那里的人一个一个捉住了,但是不是押着回来的,而是扛着回来的。警防队回到死狼面前,把肩上扛着的‘游击队’扔到地上,原来都是穿着衣服的草人。真正游击队,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死狼让人把这些草人一把火点着,带着警防队和鬼子兵回去了。
第二天,死狼又集合他的小分队和警防队到司马峪围剿游击队。警防队队长问:“昨天,游击队都吓跑了,今天还能在那里吗?”死狼说:“兵不厌诈的,游击队的想我们的今天的不去,他们今天的一定的那里,防备的没有,我们今天的围剿,一定成功的大大的。你的军事的不懂。这叫回马枪的干活。你的明白?”警防队队长忙说:“太君英明,太君英明。”
第三天,警防队在前,日本小分队在后,大摇大摆地向司马峪来了。这次来,鬼子还带来两挺机关枪。进了司马峪,死狼还是找一个不深但较长的土坎沟,让鬼子小分队躲在沟里头,把机关枪支在土坎上,监视远处木屋的动静。他命令警防队去围剿游击队。
不一会儿,枪声响起来。枪声比昨天密集得多。死狼在望远镜里看见,向游击队包抄过去。当他们警防队前进到游击队射击的地方,那里有些“人”一动不动,冲过去的警防队也不理那些“人”,显然那些“人”还是些草人。但是远处依然有密集的枪声向警防队射击,警防队追击过去,越追越远,一会儿警防队就追到一道不高的山梁后边去了,一个个从死狼的望远镜中拉近的树林中消失了。此时,山梁后边,枪声大作。死狼使劲调整望远镜,企图从望远镜中搜索山梁树林深处的每一个细节,可是山梁遮挡住了,看不见了。只听见枪声连续不断在整个司马峪中回荡。
死狼正端着望远镜看得出神,突然身边的鬼子用日语喊道:游击队在这边。死狼急忙放下望远镜,一看,就在鬼子小分队掩蔽地点不远的侧面,枣刺棵子里有人影在晃动。几个鬼子正向那里射击。死狼就命令用机枪打,立刻机枪哗哗向侧面的枣刺棵子射击,打得那里石头崩起,尘土飞扬。可是那些人影依然未动。死狼突然想起这可能也是草人,他命令几个鬼子跳出土坎,过去看看。几个鬼子过去了。很快回来了,果然提着几个穿衣服的草人回来。死狼给了喊‘游击队在这边’的鬼子两个嘴巴,怒吼道:你的胆子这么小?再谎报军情,就军法从事。挨嘴巴子的鬼子喊了一声‘哈伊!’躲到一边去了。这时,另一个鬼子指着另一个方向的一片榛子树丛说:“报告,那后边草人的有。”死狼命令道:你们几个过去,把草人取来。要特别小心游击队袭击。三个鬼子过去了,果然又是几个草人。死狼有些不耐烦了,说:再见到草人就不要报告了,有游击队再报告。说完,又端起望远镜向前边远处枪响的方向望去。附近除了风吹草木发出的唰啦唰啦响声外,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那个挨嘴巴子的鬼子听见后边远处有声,回头一看,远处树棵子后边好像又有人影,心想,又是草人,可别报告我才不找挨打呢。就在这时,突然从后边哗哗射过来密集的手枪子弹和乒乒乓乓的大枪子弹。几个鬼子应声倒到土坎下边。死狼的胳膊也中了一枪,慌忙蹲下,大声嚷道:“机枪的射击。”哒!哒!哒!机枪响了。可是飞蝗一般的子弹在头顶上飞过,机枪射手不能露头,只能低着头朝子弹飞来的方向盲目地射击。紧接着,一排手榴弹落到鬼子藏身的土坎下边,轰!轰!轰!只炸得鬼子鬼哭狼嚎,碎尸横飞。鬼子的机枪立刻哑巴了。接着又是一排手榴弹过来,又是连续震天动地的爆炸。鬼子完全没有声音了。不远处有人说:“你们两个过去,看看都炸死没有?”这是梁凯的声音。语声不高,可是在这寂静的山坡上听得真真切切。话音一落,两个人往起一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哒!哒!哒!密集的机枪子弹和叭!叭!叭!大枪射击声,从两个侧面一齐射向那两人。那里立刻发出中弹的喊声,接着就突然悄无声息了。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鬼子向梁凯他们隐蔽的地方扔出两颗手榴弹。轰!轰!。还是没有声音。几个鬼子喊着:“手的举起来!”没有人回答。只好小心翼翼地过去查看。细细看了一番,这是一条不宽,深浅不一的石沟,树棵子上和枯黄的草叶上有血,有挂破的衣服布条,石头上有不少血。真的没有人。转来转去找不到一个游击队的影子。沟边和沟里到处是深草和枣刺棵子。鬼子不敢下去细查看,对着沟里哗!哗!扫了两排子弹。一个鬼子觉得奇怪,说,游击队难道入地了?一个鬼子说,还是先看看长官吧。几个人都来到死狼和其他鬼子隐身的土坎沟边一看,傻眼了。横七竖八都是死尸,没有一个会动的。一些碎尸块炸飞到土坎上边,挂到树棵子上。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在远处的山路上,却是另一番景象。二三十个游击队员,有的骑马,有的坐车,有的步行,欢声笑语,向深山密林处走去。一个人说:“今天这警防队还真够义气的。咱们开枪往他们头顶上放,他们回枪也不咱们身上打。这仗打的好像闹笑话似的。”另一个说:“你说,警防队的子弹真多,咱们都跑没影了,他们还在那山坡上乒乒乓乓的放枪。不知道的,还以为两边打的挺激烈呢。其实是他们自己在打枪。”说着,大家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梁凯坐在车厢板上,向赶车的说:“不要着急,看着车辙点。老冯受伤受不了颠簸。”前边赶车的答应一声,车放慢了。老冯说:“没事。快点走吧。鬼子和警防队追上来就麻烦了。”梁凯说:“现在鬼子和警防队一定是丢盔卸甲的往回走呢,没有心思来追咱们了。”又对后边跟着的车,问了一声,“老阎情况怎么样?没事吧。”后边车上有人大声回答:“没事。老阎还给我们讲他甩手榴弹炸鬼子的事呢。”
坐在梁凯对过车厢板上的一个小伙子说:“要不是梁队长命令快撤,我两颗手榴弹出去,剩下那一个鬼子也准得玩儿完。”
前边赶车的说:“那不对。梁队长命令撤是对的,那里机关枪响了。正朝这边射击,还没等你把手榴弹甩出去,没准已经被打了几个眼儿了。”这是韩绍才。
梁凯说:“这叫见好就收。大部分鬼子都炸死了,那个死狼也炸死了。这就行了,不能恋战。不赶紧撤,我们的弟兄要吃大亏。”
韩绍才说:“我在洞口等着鬼子搜索进来,我寻思,进来一个让他脑袋开花一个。嘿,你说,小鬼子真他妈的鬼,就是没进来。”
小伙子说:“那个洞口被草盖着,从土坎上边看,真是看不见。就是看见了,里面黑古隆冬的,他们也不敢进。明明这里有人,一转眼不见了。他们准知道里面人在暗处等着他呢。”
坐在后车耳板子上的李德才说:“这个死狼还真想的周到。怕咱们累,又给咱们准备车辆,又给咱们准备马匹。你说,弄那么两个废物鬼子看车。仗打得那么激烈,还坐在路边上聊天,没事似的。那不是找死吗。”
小伙子说:“要不是安排废物看车,那不是让咱们费事吗?结果呢,两枪,两个鬼子回日本老家了。这死狼想的真够周到的。”大伙又是一阵开心的笑声。
梁凯说:“今天晚上咱们要好好吃一顿。庆祝咱们手枪队的胜利,也算是给死狼和其他鬼子回老家送行。”
小伙子说:“梁队长也会说笑话呀。我以为梁队长总是一本正经,不说一句开心的笑话呢。”
李德才说:“以前在节振国大队的时候,咱们队长总是说说笑笑的。那时候,负担没有现在这么重。现在负担太重,笑话就少了。梁队长,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梁凯对小伙子说:“你们以后快成长,多出主意。我就轻松了,也跟大家一样说笑话。“
韩绍才说:“有个事我觉得有意思。今天这仗打的这么痛快。把小鬼子差不多连窝端了。你们注意了没有,今天打仗的地点叫司马峪。司马就是死马。鬼子小分队,又叫大洋马小分队,正占着马字。你们说,这鬼子小分队还能好得了吗?庞统,凤雏死在落凤坡,因为犯克;这大洋马小分队覆灭在司马峪,也是犯克呀。”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李德才说:“看不出来,你韩绍才小小年纪知道的还真不少,又能琢磨。你还别说,也许真有点关系。”

死狼居然没有死

死狼居然没有死
两天来,手枪队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两个伤员,请大夫取出了子弹,幸好没有伤筋动骨,用不了多少天就会好的。他们被安排到安全的老乡家养伤去了。
这次战斗缴获的大车和马匹,游击队用不上,都分给了穷困的老乡。老乡感激不尽,说:“这么好的车和马,从来还没有过。这车和马算是我们借的,游击队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来取。”梁凯告诉老乡:“你们最好把车和马都赶得远远的,把它们卖了。还是买成驴,养活和使用都实惠。这个地方没有人使用马。太扎眼。要是传到警防队或者鬼子耳朵里,就麻烦了。” 后来,老乡按照梁凯说的,把车马都赶到远处卖了。老乡得了钱,买了小毛驴,自然高兴。
一天,青集的花匠派人送给梁凯一个字条。上边随便写了几句话。送信人告诉梁凯,放到水里看。梁凯把字条放到一碗水里,一会儿就显示出来白色的字,写着:“龟田没有死,带着四个鬼子回来了。住处不定。有时候到青集范可老先生宅子里住。东院和西院都住上了警防队,人不少,数目不详,估计二三十人以上。”
梁凯的眉头立刻聚在一起,心想,我明明看见死狼中弹倒下去了,又吃了好几颗手榴弹,他居然没有死。不行,一定要铲除这个十恶不赦的魔鬼。要快,不然鬼子增兵可就难以除掉了他。
死狼怎么没有死?说来这个死狼也真够狡猾的。那天战斗前,他把鬼子小队布置在土坎下边的同时,又分出几个鬼子分别占据附近另外两处可以掩蔽身体的辅助位置,使得三个位置呈现犄角之势。这样,正面遭受袭击时,两边可以支援。而且他们把一挺机关枪也放到其中一个位置上。
这几个鬼子看着全部被打死炸死的同类,感到万分恐惧。他们一个一个扒拉尸体,查找他们的长官。在两具炸得稀烂的尸体下边找到了他们的长官死狼。死狼居然还活着。显然是在手榴弹爆炸的瞬间,两个鬼子一起趴到死狼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住了死狼没死。几个鬼子看见死狼胳膊受伤,急忙帮助他包扎上,扶着死狼慢慢站起来。死狼用手整整军帽,抻抻衣服,抬起头来,一脸冷酷。几个鬼子见了,也急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得笔挺。整个司马峪没有枪声和喊声了,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吹着草木发出的唰啦唰啦的低微响声。死狼站在土坎上,把望远镜上的土吹了吹,端起望远镜向远方望去。望远镜里,对面山坡上的警防队正向他这边走来,看他们那轻松的样子,显然是凯旋了。
死狼问:“这里的游击队全部都打死了吗?”
一个鬼子急忙回答:“报告长官,游击队统统没了?”
死狼放下望远镜,转过头来,骂道:“巴嘎。你们是干什么?游击队怎么会没了?没有活的还没有死的?”啪!啪!啪!每个鬼子脸上挨了两个耳光。死狼歇斯底里地嚷道:“把游击队统统找出来,把他们统统枪毙。找不来游击队,就把你们统统军法从事。”
几个鬼子同时‘哈伊’一声,“报告长官,游击队的真的没有。”他们原地不动,继续等待长官训斥。死狼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一点游击队的影子,一脸无可奈何。
警防队回来了。衣服撕破的,胳膊腿流血的,一群狼狈像。警防队队长吆喝着,排好了,排好了。列队完毕。警防队队长上前几步,啪一个敬礼,“报告太君……”下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啪!啪!啪!连续几个耳光打在脸上,队长被打得发愣,站着不敢动。
死狼大声嚎叫:“你们的跑的远远的,这里的皇军死拉死拉的。你的也要死拉死拉的。”
队长这时才注意到站在死狼身边的只有四个人,其他鬼子东一只胳膊,西一条腿,横七竖八躺在土坎里。心里一阵暗暗高兴,脸上却装出哭丧样,说:“太君,那边有很多游击队。我们是按照您的命令去追剿他们去了。一直追到山梁那边。我真的不知道这里也有游击队。如果知道这里也有游击队,我说啥也不能离开太君不是?太君知道,我们对皇军是一片忠心耿耿呀。”
死狼问:“那边游击队统统死拉死拉的?”
队长回答:“打死十好几个游击队。其他游击队差不多都打伤了。”
死狼又问:“俘虏的有?为何的不见?”
队长回答:“没受伤的和轻伤的都跑了。重伤的,我们都补了枪子,都打死了。”
死狼问:“你的实话?”
队长答:“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不信,太君大人派其他太君去看看哪。都在山那边山坡上躺着呢。”他心里想,鬼子也不一定敢去看。若真去看,到时候就说一定是其他游击队把打死的游击队抬走了。打死十多个游击队?哪有的事。实际一个游击队也没有打着。可是回来照实一说,弟兄们各个都得挨打受处罚。队长告诉所有警防队都得说打死十多个游击队,不能说差了。队长心中的秘密,只有队长自己知道。队长的好意,大家当然心领神会:对待日本鬼子能糊弄就糊弄。要不怎么叫‘糊弄日本鬼子’呢。
死狼心里一颤,心想,我再派皇军去查看?已经让游击队打死这么多了。再查看去,还不得去一个死一个?还得留着这几个人保护自己呢。他脸上那种震怒、质问、怀疑的表情慢慢平和下来,说道:“你们的大大的好。”用手一指地上一片狼藉的鬼子尸体,“皇军的统统的抬上,车马的那边,开路开路的。”
这下,这些警防队可倒霉了:到土坎下边抬上一些鬼子尸体,下山坡往峪口处停放车马的地方走。走到跟前一看,哪里还有马车,连根马毛也没有。看车马的鬼子早已经被打死,扔到旁边的沟里。死狼一见,又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游击队的真真的可恨哪。我要游击队统统的死拉死拉的,统统死拉死拉的。”两个拳头在空中挥舞。
警防队队长问:“太君,没有车马了,怎么办?”
死狼吼叫:“八嘎牙路。你们统统的饭桶。”气得死狼在路上走了几个来回。他把心情稍稍平静一下:“今天的回去,明天多多的派车,皇军的遗体,统统的回去。”
死狼挎着胳膊,带领四个鬼子和一帮警防队,丢盔卸甲、垂头丧气地走了。死狼和四个鬼子走路虽然硬装着军人姿势,可是内心的沮丧早已表现在脸上。是啊,来的时候呼呼啦啦一帮,现在回去的,加上小队长只有五个人了。这种沮丧想遮掩是遮掩不住的。路边上有个风吹草动,鬼子特别敏感,总是一惊一炸的,好像游击队随时就出现似的。他们分明是几只从猎场中逃出来的兔子,总是提心吊胆的。警防队队长看出死狼的内心空虚,上前说:“太君,为了您的安全,是不是让警防队的弟兄列成两队,在您和其他太君两边走?”明明这样的安排有损皇军的形象,但是未定的惊魂总是企图找到一点安全感。如果耗子窟隆里面安全,说不定也会钻进去的。死狼看了警防队长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迈着军人的步伐往前走。队长明白这是默许。队长把警防队安排成前边一拨,后边一拨,对五个鬼子都保持五六步的距离。这样安排既保护了鬼子,又保全了鬼子的面子。
死狼问警防队长:“打仗的这个地方,什么名字?”
队长说:“报告长官:这里叫司马峪。”

当前:第83/103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