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第308/351页


  这首《游子吟》真是白栋在波斯时所作,虽然略做更改,同时表达了前线将士对老母妻子的想念,孙宾仍是惊为天人,当场便记录了下来,只是恐怕就连白栋也想不到会被他用在此处,硬生生导演了一场‘四面蜀歌’,这首诗配合蜀中名曲‘乡念’,再用蜀箫伴奏,蜀人听了不疯才怪,说到乱敌军心的作用当真要超过了十万大军。
  秦观真是无限感慨,蜀城先是传出阵阵呜咽声,渐渐已是哭声震天,他如何会听不到,心中不禁对作出这首诗的白栋无比佩服,更对擅将利用此诗的孙宾佩服了个五体投地,忍不住道:“若是我军此时攻城,或许不用十五日?”
  “非也,哀军莫可欺也,此时进攻,反会激起蜀人拼死之心。今晚就让大军好生休息,明日继续攻城,这次只攻半日就停战,后日继续攻城,连攻三日!”
  孙宾微微一笑,轻轻晃了晃手中羽扇,此战种种早已在他算中,着急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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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可怜渭水河边骨】

  世间本无英雄志,男儿最怕近乡情。
  战场上慷慨激昂的好男儿怕得不是剑光血海,偏偏是儿女情长。西虢是什么地方?位置还在南郑之北,原本并非蜀国的土地,这里有西北苦秦扑面而来的刺骨寒风,可没有蜀中温润如春的气候;蜀国守军在这里走马灯般的轮换,来时个个愁眉苦脸、走时人人欢天喜地,从来就没有人会将这里看成是蜀国的土地,轮派到这里根本就是与流放无异。
  三天来两军杀得尸山血海,看到无数袍泽化为他乡之鬼,心中本就难免酸楚,再好的蜀酒也是借酒浇愁,忽然听到乡音响起,偏偏秦人还弄了首撼动灵魂引起共鸣文采斐然的新诗大声朗读,这不是要人老命麽?就连最坚强的老兵也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像个被情人抛弃了的小姑娘。
  哭声震天的西虢蜀城忽然变得光亮如昼,蜀军将士红着眼睛抬头望去,只见空中漂浮着无数灯火,一闪一闪的好不动人,仿佛是上天看到了蜀人的悲哀,特意降下这美景安慰一般,眼前的景色让很多年轻的蜀军将士想到了与情人夜晚幽会时看星星的往事。蜀妹从来都是最多情浪漫的,她们总爱拉着情人去看星星......
  哭声渐渐低沉,蜀军将士开始惊奇地赞叹这些漂浮在空中的灯火;说来也是奇妙,这些飞在空中的灯火一旦到了蜀城上空,灯火便渐渐暗淡。开始缓慢下沉,千万点若明若暗的灯火从天而降,就仿佛是传说中的天外流星全数聚集在了这座城中。
  “原来是竹制的灯。下方还拖了灯尾?咦,这可不是普通的灯尾,是纸,上面还写了字。”
  蜀族最早其实是有别于华夏民族的,不过该族虽有属于自身的俚语,却并未发明文字,所用仍旧是华夏文;军中虽多粗鄙之人。却也有随军的文记和商队中的账房,这些人拿起灯尾上的文字,个个都看得入神。只是有的看过后会有些紧张地将纸远远扔开,有的却会悄悄藏起来,还有的干脆团成了团吞进肚子里,一副打死也不说的坚定表情。
  “将军。秦军弄出这种古怪的飞天灯只怕是要乱我军心。将军请看!”
  石仲的贴身文簿接过亲军送来的纸书,越看面色越是严肃,缓缓将其递给了石仲,他这个文簿也算是石仲的谋士,战场上各种乱人军心的手段也都见过,这次却是开了眼界,直觉感觉秦军这种铺天盖地的文字宣传早晚会压垮城中将士。
  石仲接过来细细观看,先是面容沉肃。渐渐陷入深思,忽然望向这位文薄:“杜先生。我也听说秦国那位白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白家商社建立的商贸据点更是遍及天下各国,但凡与这位白子扯上关系的,无不得利,就连华夏银业总司也无法不受其影响。这位白子说,天下之民若安,得于粮财也,无事兴兵,徒费国力,实非万民之服,乃有闺中之哀。尤其是这最后两句新诗‘可怜渭水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哎,我军与秦军三日夜大战,正不知有多少蜀国好男儿成了那河边骨,做了那梦里人?杜先生是儒家,也曾游学天下,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你说这位白子说得可对麽?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对蜀国真的有必要麽?”
  杜文簿无语,半晌方道:“若是摒弃国别之见,溪对这位白子只有赞同。华夏有百家争鸣、蜀国有川中学派,又有哪一家不是要为这天下开出治世安民的良方?可无论是儒家也罢、墨家也好,无论说得有多么动听,却终是绕不过这‘钱’‘粮’二字,什么是治世安民?让天下富饶、万民安乐正是!秦国白子有大手段,创曲辕梨、设银本位、联各国家之法,服西戎于外......这桩桩件件,真正是治世安民的切实手段,若是华夏蜀国都能以经济为先,互通有无常利友好,又何必要起刀兵呢?”
  “先生说得好啊......”石仲长叹一声,望着杜溪不言。
  “说得好又如何?你我终究是蜀臣,难道还能背叛大王不成?更何况蜀地与秦接壤,便是没有大王触怒周天子,只怕那秦国也要图谋我地,你死我活而已,就算那位白子再是如何人杰,也一样是我蜀人的敌人!”
  巴蜀两国中,巴国亲华夏,蜀国却是多年来与华夏有别,却是不比山东各国甚至楚越,杜溪虽然高明,却还没有超脱到可以无视国家民族的程度,该如何选择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石仲闻言微微点头:“杜先生总算没有让我失望,否则仲手中之剑就要斩下你的头颅了。请先生立即草拟一份军令通告全军,但有拣拾秦人纸书者,需立即上缴,有识文已阅者,不得传播其上内容,违令者斩!”
  ***
  其实就算石仲没有下这道军令,蜀国将士怕是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讨论秦人纸书的内容,这个充斥着血与火、酒与肉、最后还来了一场满天飞灯浪漫场面的夜晚很快过去,当太阳还没有完全出现在地平线上,秦军的弓弩就如漫天乌云般压上了城头,伴随着雷鸣般的行军鼓声,整整三十个秦军百人队出现在蜀军城下,冲锋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脱去了沉重的甲胄,只着一身轻便的布甲沿着云梯向城头攀缘,就像一群为了胜利可以不惧死亡的恶狼!
  秦军的这次攻击猛烈无比,短短半日时间就折损了两个百人队,蜀军伤亡甚至不在攻城的秦军之下,不过很快就停止了,并没有向上一次那样连夜大战,却用最短的时间将战争最为残酷的一面展现在蜀军面前。
  休战后石仲没有犒赏大军,而是走进伤兵营一个一个抚慰伤兵,在与伤兵说话时,他的声音总是压得很低,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受伤的士兵,这些士兵仍旧尊敬地称他为将军,伤势不算很重的还要拼命站起来向他行礼,可是他却从这些士兵身上看到了某种变化和不同。好厉害的孙宾和白栋啊,就算他可以及时以军令弹压,昨晚那些纸书还是有一些被人私藏了起来,纸书上记载的内容还是在士兵中暗暗传播着......石仲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因为他非常清楚,有些情绪是无法用军法和杀戮镇压的,比如对和平的渴望、对家人的怀念、对故乡的遥望......
  “大王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西虢守军不是经常轮换而是派出一只大军经年常驻,等到那些驻守的士兵认同了这片土地并且将它也视为故乡时,只怕秦人就算有千般手段也很难乱我军心罢?可是以大王多疑的性格,他肯将如此重要的西虢长期交给一位将军麽?”石仲摇摇头,或许自己不该想这多罢?身为蜀人蜀臣,为国为家尽忠可也......
  走出伤兵营,亲军已经为他端来了热腾腾的肉汤和面饼,石仲点点头接过手中,无论明天怎么样,饭总是要吃得。可是一口肉汤还没喝下,就听到城上传来密集的锣声,抬头看去,只见上空白影幢幢,无数盏飞灯再次飞到了蜀军头上!
  这灯昨日已被石仲拆开来看过了,听军中工匠说,秦人是利用了热气蒸腾的原理才令此灯可以飞空,构思当真巧妙无比,而且秦人似乎算准了风向风力和距离,每次当这些飞灯来到蜀城上方时刚好燃料用尽跌落下来,用来传递那种乱人军心的纸书最为方便不过,简直无解。
  望着城上的弓箭手正拼命射击这些飞灯,石仲一声叹息,心中有些无奈,这还有完没完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带路党】

  战斗进行到这一刻就已经不是纯粹的战斗了,而是一种从肉~体到精神的折磨;偏偏这种折磨还是没完没了,时起时停的攻城战让蜀军疲于奔命不说,隔三岔五从空中飘来的飞灯已经不是什么美丽动人的景象了,渐渐已经演变成让蜀军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拣拾起这根稻草压在蜀国这只骆驼背上的就是蜀军中的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从来都是最反~动的,他们比普通人看问题更为透澈、所思所谋更为深远、敏感、脑后易生反骨,尤其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也就是士人阶层可比两千年后更为崇尚‘言论自由’,这种伟大的坚持成就了这个百家争鸣的时代,也可能随时将某个政权带入深渊。尤其有一点最为可怕,这些知识分子一旦认定了他们的‘道理’,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是要振臂一呼的,你越是以死相胁,他便越是叫得起劲,石仲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所立军令不可谓不严,可秦国纸书上的内容还是如瘟疫一般暗中席卷军中,那些军中文笔、随军商队的账房、以及没落贵族出身的将士不仅在暗中传播这些反蜀言论,遇到有疑问者还会循循善诱的为之解释,为什么曾经的弱秦会变成强邻?白子所言的经世治民之策何以会着眼‘钱粮’之利,以经济变之?秦国现在强大了,可他们没有去攻击魏国韩国,而是放眼西方,一举控制了波斯这个庞大的帝国,这又是为什么?现在的战争有意义麽?就因为大王要与周天子争一口气。派使者送了臭烘烘的米田共去。结果先被楚攻又被秦国讨伐。逞一时之快而陷国民于战争之中,这算是正义的战争麽?白子说得太好了,非正义的战争就是不道德的......
  在这样一群不惧生死也要坚持言~论自~由的知识分子眼中,什么敌我家国其实都是可以抛弃到一旁的,他们追求的才是世间最伟大的真理、最伟大的‘道’,而在这种‘传道’的过程中,个个都有向带路党转化的趋势。在这个百家争鸣的大时代,隔绝于华夏之外的蜀中也是有学派的。只是因为立于人皇时代的古蜀国早已不存,古蜀国文明也渐渐被华夏文明同化,如今的蜀中学派也无非是受儒、墨、道等诸家影响,墨家也还罢了,蜀中的这些读书人多半是受儒家和道家影响,儒家弟子心中早就想往有颜宗和孟子坐镇的凤鸣书院了,原本就对白栋这个院长有莫大的好感;道家讲究无为而治,无为无不为,无可无不可,什么兵戎称霸的手段根本就被道家看不起。白栋以经济法律为手段联结诸国强大华夏的手段倒有几分隐合了道家之道,自然让他们好感多多。只觉若是秦国入主蜀中,只要有这位白子在对蜀国也未必就是坏事。
  石仲最近杀了很多人,奇怪的是杀人越多,‘流言’便传播的越广;利剑是堵不住那些读书人之口的,这个道理他其实很明白,不过他是西虢守将,世受王恩,此时除了杀人还能做什么?最大的一次屠杀是在昨日,秦军攻城的第十四天,石仲足足斩杀了一百三十一人,自己人的鲜血浸透了他脚下百尺之地!等到行刑完毕,石仲脚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大帐,噤若寒蝉的蜀军将士才敢抬起头来,不过那一对对目光中,却有多半是蕴含了深深的不满甚至是仇恨。
  这个晚山是下弦月,月牙缩成了一线,原本就没有多少光亮,密密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将满天星辰也遮挡得干干净净,虽不至伸手不见五指,隔出十尺却是看不到任何景物的,有时会听到近处有沙沙的水响,那是某个士兵钻出军帐在撒尿,大冷天的谁都想要偷懒,反正这种天色也不怕被军法官给看到。
  在军营外的排水渠旁,一点灯火悄然点起,十几张脸庞一闪即逝,随即便又消逝在夜色中。一个暗哑的声音道:“日间的飞天灯中留下了孙将军的密语,发动就在今晚,大家应无异议了罢?”
  “商首说得哪里话来,到了这个关头,谁人还会有异议?这里的十几名高手的都是咱商社自家子弟,个个都是一流的刺客,轻生死重然诺,正无一个会临阵退缩,请下令罢!”
  “说得好!”那个暗哑的声音道:“我只最后再问一次,你我今日之行虽是功在后世,却难免会成为许多蜀人眼中的背国叛家之人,必要承担许多骂名,各位如有后悔此时还可退出,我也不会勉强。”
  “商首说的哪里话来?需知咱们五年前还是些蜀中默默无闻的小商户,自然白家商社进了新都,暗中不知给了咱们多少好处,让咱们商社一举而成蜀中巨富,人人都知道这是白子要预伏暗棋,可是那又如何?白家商社开商贸据点、通利于蜀国,这才是真正为蜀人带来无限好处,可比那位一心只想着去招惹周天子,为蜀国带来兵灾血祸的大王强多了。嘿嘿,周国如何?秦国如何?蜀国又如何?咱们今日只为蜀中黎民、为万世开太平也,就算被人错解唾骂那又算得了什么?”
  “正是,咱们为了白子大计前岁便随商队潜入这西虢城中,只为今日功成,心中何曾有半分动摇?如今城中军心浮动,只待火起,则守军必乱,我等建功立业就在今日也,请商首快快下令,我已经等不及了!”
  那暗哑的声音呵呵一笑:“如此就好,四更一至我等便动手,诸君便依先前分配点燃城中粮草,待火势一起,便混入乱军中齐声大喝秦军已入城,如此城中必乱,秦国孙将军潜伏在城外的大军便可一举破城。这西虢城一破,秦军只需数日便可夺取南郑,大事成矣!”
  “诺!”
  十几名一流的刺客在白日军阵中或许很难有什么作为,可在这浮云残月暗无星天的夜晚,却绝对是一只可怕的力量,随着暗哑声音一声令下,就仿佛十几条溜入了草丛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滑向了蜀军的辎重粮草大营,涂抹了黑漆的兵器在夜色中挥舞着,悄无声息地收割着无辜的生命,为了自己的‘道’,这帮带路党杀起同胞来也毫无自责之感,杀人越多,就越感觉自己是在拯救蜀国、拯救蜀族。
  十几点光亮忽然出现在黑暗的蜀城中,起初还有些微弱,可当惊醒的石仲驱策着蜀军去担水救火时,十几道火柱轰然升起,猛烈的甚至有些突然,就像石仲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最大威胁并不是来自城外、而是来自城内一般。
  就在城中火起的同时,西虢城下一大块一大块地皮被猛然掀起,整整三千名轻甲快剑的秦军锐士从地面下跃出,他们没有携带云梯这类沉重不便的攻城器,而是从腰间解下长长的绳索,在头顶甩成一个个圆,然后向城头投去,‘叮叮叮叮......’无数只样式奇怪的铁爪反抓在女墙之上,秦军战士用手拉一拉绳索,便脚踏城墙缘绳而上。而这三千大军行动所发出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西虢城巨大的喧哗声中,蜀军警哨竟没有半点发觉。
  “恩师与白子好深的算计......”
  现在秦观总算是明白孙宾为何要他连续十五天进攻蜀城了,这三千大军是何时从后方掘土成道隐藏到蜀城下就连他也不得而知,更何况是这些天被残酷的攻城战和飞天灯快要逼疯的蜀人?只是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蜀城中何时混入了秦国的细作。
  “西虢蜀城可以破了,传我将令,入城后戒杀戒银,非反抗者皆可俘虏之,秦国不缺粮食,要得就是战场上这最后的准则和道义。你去点兵吧......”
  孙宾并没有多看一眼火光冲天的蜀城,转身向他的大帐中走去,这样精心安排的胜利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庆祝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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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蜀中奇剑 一】

  西虢一破,南郑便危险了,消息传入新都,蜀廷大震。
  杜芦和那帮臣子最怕的其实还不是秦军下西虢取南郑,毕竟就算南郑被秦国攻取,秦军也要沿嘉陵江一侧进入南故道,那种临江栈道险之又险,远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以形容,这仗还有得打呢。他们真正怕的是类似西虢的悲剧会再次上演,带路党真的太可怕了,就是最有经验的将军面对这些人时也会感觉防不胜防。
  于是一场对商家的大清洗开始从新都展开,蜀国官员现在正一家家排查商家,但凡是与白家曾经有过生意来往的,哪怕只是曾经从白家商社购买过几十担粮米,也无一例外被列入黑名单中,现在蜀国商界简直是人人自危,白家商社在蜀中经营数年,又有哪一家敢说是与白家没有任何联系的?自危之下或是贿赂官员以求自保,或是干脆逃出城市做个本本分分的农家翁,有性情激烈的甚至率领家人游侠与蜀廷激烈对抗,可怜秦军距离新都还有十万八千里,蜀人的剑刃便染上了无数自己人的鲜血,蜀中经济一时为之低迷,隐隐竟有要崩溃的迹象。
  蜀国如今已是内忧外患,杜芦却做出了一个愚蠢无比的错误,竟然下令散关驻军回师南下!主动放弃了南郑北面的第一雄关。散关一丢,一马平川的南郑根本就无法抗衡孙宾的大军,两个月时间不到,一封封鹰书便自南郑向褒斜道和栎阳方向飞去,秦国终于在九十年后收复了南郑故土。嬴渠梁已经可以开宴庆祝了。
  而此时号称天下第一奇才的盖世英雄白子却正弯腰抬首谨行谨步。没办法啊。褒斜道的临江栈道太窄太险了,就算身前身后就有范伯和李敌这两大高手护卫,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此刻白栋左侧是高耸入云的崖壁,其上虬藤盘绕、蜿蜒如龙,隐隐还有龙蛇一类爬过的涎迹,这也不算什么,路上也遇到几条斑斓色彩的毒虫袭击,都被范伯和李敌挥剑斩杀了。真正可怕的却是右面。微微转首向右面下方看去,那栈道窄得两只脚便能遮盖,只能看到下方滚滚奔流的斜江水,那江水滚滚雷鸣,其中有无数暗流激浪,莫说是人了,就是稍小些的船儿下去,怕是也要撞得粉碎,这地方可不是后世旅游区的栈道,虽然看似危险其实每隔数月半年就有专门的工人整修更换。这条栈道可是号称从夏禹时便已形成,距今怕不是有上千年了?也不知最近一次修整隔了有多少年。如今更是废弃了许多,还需要公输家和墨家弟子一路充当弓兵修整过去才得行人,就连最灵便的木牛流马到了这段栈道也要拆开了靠人力扛过去方可。
  若只是行走艰难也就罢了,偏偏这栈道的某些位置只要脚踏上去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那些公输家和墨家的子弟倒是无所畏惧,白栋却是心惊神摇,有几次真是感觉活不成了,恨不得纵身跳下去才好,心中只是暗暗叫苦,早知如此自己充什么大头鬼?日后让小赢驷来收取这蜀中不就好了!正走得满身大汗,背后却被李敌狠狠拍了一记,转身怒视李敌时几乎是带上了哭腔。
  “怎么?堂堂西君白子也会怕了这栈道不成?”
  李敌吃吃地笑了起来,让白栋感觉他那一巴掌分明就是故意的:“像你这种低腰仰首的走法,只怕走出栈道时腰也直不起了,所以不用畏惧,平日里怎么走现如今就怎么走,有我同范伯在,还会让你掉落不成?别瞪眼了,看看这封加急传来的飞书罢,却不是你那位孙师兄的,是赵良。”
  “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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