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第48/351页


  “这不可能!羊儿从来都是被人吃,兔子是吃草的。”
  “我与恩师在梦中游历过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极大的海岛,上面有胸前生着口袋的巨大老鼠,有喜欢把头埋在土里的大鸟,有拳头大的蜘蛛、有各种各样的毒蛇,可是这些动物都不可怕,最可怕的你猜是什么?”
  “是大老虎吧?”
  “呵呵,那里可没有大老虎,最可怕的是兔子!数以十万、百万、千万,甚至是更多的兔子!因为海岛上没有足够的狼,兔子们以可怕的速度繁殖起来,它们吃光了草地,就去破坏庄稼,人就只能饿肚子了,你说这是不是兔子在吃人呢?苦酒,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命是真正善良的,生命需要被制约,如果失去了制约,就连温驯的羊儿和兔子都会变成洪水猛兽,会吃人的!我们今天的做法看似很残忍,又何尝不是一种生命间的相互制约?而且这些狼和兔子都不会白死的,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它们对人类作出的贡献......”
  苦酒听得很认真,目光闪闪的望着白栋,她的眼睫毛很长,目光清澈的如同这个时代从未被污染过的空气和水流;先生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啊,每次听他说话,自己总是能明白很多道理,羊会吃人,兔子也会吃人,那苦酒会不会呢?会不会有一天苦酒也变成吃人的人?
  “先生,苦酒看得出,那些超市里的营.....业生似乎有些怕我,我已经很和气了,他们为什么还是会怕呢?你说生命是要相互制约的,那就是苦酒制约了他们?又该让谁来制约苦酒呢?啊,我明白了,这个人是先生,有先生在,苦酒不用担心自己也会吃人了,大秦还有比先生更大的贵族,他们就是制约先生的人吧?这样先生也不会吃人了。可是......可是......”
  像是忽然窥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苦酒猛地瞪大了眼睛:“先生,那谁又能制约君上呢?没有了先生说的制约,君上不是要吃......”她忽然捂住小嘴儿,再也说不下去了,如果这话被人听到,恐怕就连先生也会有麻烦的,她毕竟不是草儿,知道其中的厉害。
  “苦酒,你太聪明了。记住,刚才那句话以后对谁也不要再说,彻底忘记它,明白麽?”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苦酒,白栋忽然有些不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在先生的梦中国度,就算是君主也会受到制约,那是真的。可在老秦要实现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先生和你都只有一个脑袋,这样的话、这样的念头,要永远烂在肚子里,知道麽?”
  苦酒点点头,她感到非常幸福,自己与先生终于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原来先生的梦中之国是如此的神奇,在那里有种力量,是可以制约君上的!先生会在某天带苦酒去那个梦中国度看看麽?哪怕只是看一眼,苦酒就会非常满足了......
  “好了,收队吧。”
  看了眼堆积成山的狼兔尸体,白栋其实也有些不忍。他就是那种可以头头是道地陈述大道理,其实却一样会心软的人,了解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又如何?看到惊惶失措的小兔子,该同情还是会同情。
  聂诸很失望,眼看白家车马就要接近石梁了,竟然停止了前进。刺客不畏惧死亡,却不会白白送死,白家的狩猎队有二十多人,其中还有几个是身经百战的军中老卒,位置不对,如果贸然冲上去,不等见到那小子他就会被射成刺猬了。
  灰色的影子无声无息消失在石梁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面的土丘上也有一条身影悄悄退向丘陵阴面。
  跳蚤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远远看一眼指挥车队回转的白栋。好险啊,他这只墨家的跳蚤从来都是神话般的人物,巨子在首阳山祭拜先祖时就曾在天下墨者面前夸奖他是墨家‘身轻’第一人,墨者们更是将他夸到了天上,说什么他的轻功高明到可以在剑光上舞蹈。
  他是骄傲的,接到巨子的命令深入老秦后,真正让他顾虑的也就是赢连身边那个叫李敌的人,本以为仅凭自己一人,就可保白栋无恙,却万万没想到白栋会招惹上了这样一名刺客。灰影......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无父无兄的前任越君就是此人斩杀的,方才他暗中跟随灰影聂诸,甚至不敢接近十丈,否则定会被对方发觉!
  白栋被这种级别的刺客盯上,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应付的了,必须要尽快上报巨子,派遣墨者中的绝顶高手到来。白栋不能死,巨子说过了,无论是他惠及天下的壮面法,还是一言退卫鞅为秦国换来十年和平的功绩,都足以让墨家侧目。
  跳蚤还记得巨子是如何称赞白栋的:此子一出,当利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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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墨子与公输】

  墨家提倡兼爱非攻,希望的是天下大同,实现原始共~产主义,为了实现这种崇高的理想,天纵奇才墨翟先生以身作则,披麻衣、着布履,腹简食,如今斯人已逝,精神尚存,按说墨家人和贵族士大夫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不过墨家多年来推销自己梦中的乌托邦,却处处碰壁,也渐渐知道了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白栋初出茅庐便以壮面法惊动天下,当代巨子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壮面的方法,一试之下惊为天人。这种壮面法看似一个小花招,其实在面粉膨胀的同时也深度挖掘了食物的潜力,巨子亲自做过类比试验,以同样的粮食基数供给两组人,连续三天下来,应用壮面法的这组不但节约了粮食,而且精神状况更好,有些原本肚腹不适的还得到了治疗。虽然没有逢斤出半这般夸张,经过壮面法处理的面粉确实具有良好的吸收性,杜绝了硬面时代带来的浪费,这不仅仅体现在面粉本身,还体现在面粉与其它食物配合使用的情况下。
  在墨家看来,这是白栋一利天下;栎阳殿惊服卫鞅,促成秦魏和谈,不仅免去了秦魏两国刀兵之苦,也让邻近国家受惠良多,这更是大利天下,与墨家‘非攻’理论不谋而和。若非巨子不能轻易离开首阳山,真恨不得前往老秦,与这位白公大夫执手相交,共谋一醉方好。当然,墨家是最崇尚节简的,酒就算了,听说白家新制的茶很不错,这是养生治病的东西,正可以大喝特喝;跳蚤来到栎阳后就没少买茶叶,都是由墨家弟子成百斤成百斤地运到首阳山,这茶叶生于山野,正如野草蓬篙,巨子可以喝得心安理得。
  对白栋的好感并非完全来自于茶叶,现任墨家巨子禽滑釐(同西音,以后用西),曾被墨翟称赞为‘文武卓越,有长见,无近困’,白栋制墨,在贵族士大夫们看来,不过是贵族圈子内的风雅之事,就连爱墨如命的老甘龙也从没想过这东西会带给这个时代多大的影响,禽滑西却看得更远,隐约感到白栋谋策极大,旧式竹简上的刻写法迟早会被这个年轻贵族推翻;他现在只好奇白栋是否有办法解决竹简昂贵的问题,如果能够得到解决,无论儒家还是墨家都要齐声欢呼了,天下之教不远矣。
  纯粹的儒家和墨家是希望打开上升阶梯的,孔子提倡有教无类,墨子要兼爱天下,本身就是个自学成才的好学生,自然认为受教育的人越多越好。
  道家略有不同,庄子提倡一切自然而然,教也自然不教也自然;老子提倡的则是小政府大社会,认为人民知道的越少就越会幸福,也就是所谓的愚民,这就是所谓的‘以智治国,国之贼;非以智治国,国之福。’卫鞅代表的法家也是要愚民的,以刑立国可不是后代开启民智的法治社会,黎民黔首越傻就越利于他‘法治’的推行!
  禽滑西甚至能够感受到白栋面对的压力,这个年轻贵族的真实想法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就算如今怎么看他怎么顺眼的老甘龙也会暴跳如雷。这个时代很宽容,那是对士、对贵族而言!黎民黔首就连获得一个读书的机会都很困难,就算有了这样的机会,也读不起!贵族正是靠控制文事、垄断上升通道才得以代代传递权力,保证超然的地位,如果有人打破了这个局面,结果会如何?
  孟夫子应该会声援白栋,他这个当代墨家巨子也会坚定站在白栋身后,可各国君主呢?贵族呢?道家如何?法家如何?那些已经占有了巨大利益的人会让白栋好过麽?
  正是缘于禽滑西的担心,跳蚤才来到了栎阳,只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白栋第一个招惹的既非秦君,也非秦国贵族,而是刺客中名声极大的‘灰影’聂诸!
  那是杀人的灰影,传说见到他影子的人就已经是死人了,其中有越国国君这样的大人物,也有贩夫走卒之辈,甚至还有如他本人一样的游侠刺客。被灰影盯上,就是跳蚤这样的高手都会感到后背发凉。
  ***
  白家工房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屠宰场,无数猎捕来的兔子和狼被剥去了皮毛,放在温水中仔细洗过,然后自然风干、晾晒,狼毫与兔毫随风飘拂,有种凄楚的美丽。
  处理这些皮毛的有已经转为工人阶级的白家族人,也有一些生面孔,他们似乎与苦酒都熟,一面工作一面微笑着询问苦酒的想法,其实该如何处理这些毛皮,苦酒也是从白栋处听来的,她只不是一个合格的转述者。
  “先生,这就是柳树,他是这些木工的首领。”
  苦酒带来的是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儿,皮肤很黑,尤其是面部的皮肤,真的很像是一块柳树皮。柳树在白栋面前卑微的笑着,似乎连头都不敢抬,就像所有见到贵族的黎民一样,他与春秋时的名人柳下惠应该没有亲戚关系,‘柳树’这个名字就像山药、苦酒一样,是个无姓无氏的可怜人。
  示意苦酒去休息,白栋展开手中正在欣赏的兔皮,轻轻吹了一口气,粉红色的兔皮上顿时形成了一个漩涡,又圆又规整:“多好的皮毛啊?听苦酒说,你管这叫‘玉儿红’?呵呵,一个木工居然也有如此见识,真是让我吃惊呢。”
  “回公大夫,小人做过木工,也做过皮匠,这是一顶一的‘玉儿红’,上万只野兔中都未必能出一张,可谓价值千金啊!公大夫真的要用它来制笔?只怕是可惜了......”
  “呵呵,制笔兴文事,有助我老秦国鼎盛文华,如果做成毛裘,那不过是披于一人之身而已,于国又有什么好处?公输家的人不会如此见识短浅吧?我明白了,公输先生这是来考较我呢,还好小子不是个真正奢华的人,否则被天下第一巧匠世家因此看轻,我的损失就太大了。”
  “公大夫你......”
  柳树顿时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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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公输家的请托】

  “不用隐藏了,白某的眼睛还没有瞎。呵呵,想不到白家会被公输先生如此看重,荣幸之至啊。说起来白某还没谢过公输家玉成之德,我可是听苦酒说过了,给你们的工钱都是最少的,因为给多了不要。这样其实很不好,以工换酬是工家规矩,如今公输家破坏规矩,让我欠了好大一个人情,莫非是另有所图麽?”
  公输班是个巧匠,却未必是个完人,当年与墨子在楚国对辩,所出攻城之法被墨翟一一破解,这位天下有名的巧匠不但不气,反倒嘿嘿笑说,我知道有个赢你的办法,只是不说。墨子也笑了,我也不说!
  这个办法其实就是杀了墨子!身为一名工匠,怎么就会动了这样的念头呢?杀心一起,说与不说又有多大的区别?可见公输班并非善者。如今面对公输家莫明示好,白栋如果没有丝毫警惕之心,那就真是该死了。
  柳树面色一变:“公大夫万万不可误会,公输家......”
  “且慢,公输家立心如何,先生可以慢慢说,不着急,我这里有酒有茶。不过在此之前,我是否应该请教先生名讳?柳树怕不是你的真正名讳吧?”
  “公大夫智慧如海,公输直不敢隐瞒,当代公输家主,正是我的大哥。”
  白栋微微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原来是大人物到了,先生请坐,我白家茗茶远近闻名,那是不可不尝的......”
  一旦被揭破了身份,公输直顿时气质大变,笑嘻嘻坐在仆佣搬来的白家高椅上,端起一碗白家香茶喝了口,大是赞许:“自古来贫贱者席地,富贵者加筵,偏偏到了公大夫这里,却想出了高桌高座舒缓双腿,放松身心?茶叶上古为荼,自神农尝试百草,便定为药用之物,后人最多食用而已,不想到了公大夫这里,却成了饮用之物,服之令人暑意全消?公大夫你可知道,如今茶叶制法已经流传到山东各国,据说就连魏王都喜欢上喝茶了,说这是贵族雅物,其中有道!齐国最尚文华,稷下学宫的那帮老夫子如今每天都在研究烹茶之道,还有人为此写了洋洋百言的文章呢......”
  白栋一直冷眼旁观着公输直,听到这里还真是有些傻眼了,茶道高雅是不错,却也是极其奢华的东西,后世有人喝茶喝到不思进取,甚至散尽家财的都有。当日的无心之举如果再引发一场茶道革~命,平添奢靡耗费,那反倒是自己的罪过了。不过这也算是人类的天性追求吧,所谓贫寒思饱暖、饱暖思淫~欲,就算没有茶叶,这些贵族士大夫也会有其它的追求,倒是不用将罪过归于一事一人,如此一想,心中也就坦然了,仍是笑嘻嘻地看着公输木,看他绕了一个大圈子,何时才能归回本题。
  “在下说了许多,公大夫却是笑而不语,不知何意啊?”
  公输直说不下去了,聊天这种事需要一唱一和,不知不觉就能聊出内容来,他是带着‘内容’来的,可如果白栋就是不肯搭话,那也很难开口。公输家虽然不是什么贵族,好歹也是世家名门,虽然有求于白栋,也是要脸的。
  “呵呵,公输先生带了家中巧匠越国来帮白家,这份人情太大了,我在想着该如何回报,一时忘记了开口,让先生见笑了。”
  白栋微微皱眉:“只是难啊......有道是不怕欠金珠,只怕亏人情,小子不过一个新晋的七品爵,公输家却是累世的名族,虽是工家,却是不缺金珠的,这份人情难还啊?公输先生,你家就不该这样做!这不是让我为难麽?”
  “哪里有什么人情,若说人情,该是公输家向白公大夫讨要一个才是呢,就怕公大夫不肯啊?”
  “那不能!公输先生有所不知,我这个人最爱交朋友了,早就听说公输子天纵英才,制车则车自行,弄个木鸟儿就能飞到天上去,让小子好生的钦佩,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无法得见公输子之面,若能与公输家交好,那正是小子所愿啊!”
  “公大夫过奖了,行车飞鸟,那不过是世人误解误传,公输家不过是工匠而已,纵是先辈班公,也是称不得‘子’的......”
  公输直被白栋夸得满脸通红,还车自行鸟自飞,真要弄出那种上干造化的东西来,公输家还能活麽?连忙打断了白栋的话,整肃起面容道:“实不瞒公大夫,公输家有一件丢失多年的重要物品曾与公大夫擦肩而过;公输直冒昧,想请公大夫回忆一下,当日您在荒山所遇的神秘女子,可知道她的姓名,又或者能否回忆起她的容貌?”
  “你是说她!”
  不被提醒还真是忘记了那日救过的神秘女子,现在回忆起来,那女子身材窈窕、秋波传神,就算按后世的标准也该是个大美女。怎么美女都会惹麻烦麽?惹了景监一个还不够,怎么还惹到了公输家?
  “那女子关系到公输家一件最为重要的物品,我家也是多方追查,才知白公大夫曾救过这个女子,不敢有所奢求,只希望公大夫能够画出这女子的面容,如此便是公输家欠了公大夫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但有所遣,家中子弟无不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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