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全集.com》第354/362页


  宁哥的手指勉强碰到了黑瓮,他没有想办法往下拿这口瓮,而是拼力用手指把黑瓮要拨拉到一边去。
  那口瓮看样子挺沉,宁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瓮拨动几厘米的位置。他稍稍歇歇,又一次去拨拉。
  一开始我不理解他这个举动什么意思,看半天陡然明白了,宁哥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莲花台和黑瓮,他是想把黑瓮拨拉到一边,去看


第二十五章 我

   我看到匾额上显露出的第一个字是“今”。匾额很长,上面的字应该很多,我实在想不出以“今”开头的会是什么话。
  宁哥站在匾额下面,他看到的字肯定比我要多。他在破椅子上,盯着匾上显露出的字在沉思,一动不动。好半天,他又开始推黑瓮,要看到藏在后面没出现的字。黑瓮越推越边缘,一条腿悬空,摇摇晃晃不稳。
  宁哥注意力全部都在匾额的字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危险,甚至可以说,他脑子里压根就没有黑瓮会掉落的这根弦。
  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匾额上出现了头三个字“今日方”,我满腹疑惑,还是搞不明白写的什么。
  就在这时,黑瓮终于失去平衡,一下倒在莲花台上。这变故太突然,黑瓮砸的莲花台来回直晃悠。宁哥这才注意到事情不对,此时瓮口斜斜向下,从里面流出一种深黑色的液体,从上面浇了下来。
  宁哥就站在下面,根本来不及躲避,那些黑黑的液体整个都浇在他脑袋上。宁哥惨叫一声,两只胳膊乱扑腾,身体摇摇晃晃,脚下的破椅子哪扛得住他这么折腾,本来就不结实的椅子腿“啪”一声折了。
  宁哥重重摔在地上,烟尘四起。那黑瓮里的液体还在继续往外流着,看这流动速度和粘稠度,有点像石油,挂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的油帘。
  这黑油浇得宁哥满头满脸都是,整个成了油人。黑油盖住了他的头发,掩住了他的五官,脖子都黑黑的,顺着胸膛往下淌。幽幽森森的灯笼光芒下,黑油在他身上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看上去就像一尊黑色的雕像。
  宁哥不住地挣扎,不时还发出惨嚎,他目不视物,就下意识伸出双手在空中想要抓什么,似乎等着有人来救他。
  果然,宁哥张开嘴,嘶哑地喊着:“刘洋,刘洋,救我一把,我疼,烧得厉害。”
  他也是倒霉催的,不张嘴还好,一张嘴这些油顺着就进去了。他咳嗽两下,一时气塞,居然还咽下了几口油。嘴里包括舌头和牙齿都黑黑的一片,油面泛着立体的光质,看着他让我不禁想起《终结者2》里那个液体金属机器人。
  最让我胆颤心惊的是,这些油能灼烧皮肤,应该有很强的腐蚀性。我就蹲在角落里看着,也不出去。一是此时此景太过诡异,二是我也巴不得宁哥赶紧死,岂能有救他的道理。
  黑瓮里的油渐渐倒空,一点没浪费,全部浇在宁哥身上。他躺在地上,不住地挣扎惨嚎,双手上上下下挠着,鲜血融着黑油,红黑斑斓,溢彩流芳,就像是一尊后现代风格的雕塑。
  我看得心惊肉跳,这一幕实在太刺激人了。宁哥此时被黑油蚀得几乎成了骷髅,他原来是中等身材的微胖,现在成了麻杆,可想而知,身上的肉和脂肪一定都腐蚀掉了。
  他用最后的力气从地上坐起来,脸正朝着我藏身的方向,我心里咯噔一下,屏住呼吸看着。宁哥慢慢伸出双手,似乎在向我求救。这种惨状实在让人不忍目睹,我迟疑一下,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我硬着头皮,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慢慢向他靠近,尝试着喊了一声:“宁哥,宁哥?宁戴叶?”
  宁哥坐在地上,一直保持着伸着双手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凝固了一般。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一直到他的近前,心脏狂跳,实在是不敢过去了。我顺手捡起一根椅子腿,用尖部捅了捅他。一上手就觉得手感不对,油应该是软的,而捅在他身上,竟然是**的。
  我又捅了捅其他部位,确实,硬硬的。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为可怕的情况,宁哥身上的油凝固了,他也死了!他被这个迅速干化的油整个封在里面,保持着求救的姿势,成了一尊雕像!
  我不禁想起很古老的神话,看了美杜莎的人头化成石头的猎人。
  我抬起头正好能看到头上的匾额,上面的字全部露出来,因为上面特别脏,蒙着厚厚的灰尘,后面几个字特别模糊,不上前是看不清的。我心中好奇心大盛,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吸引着宁哥。
  现在宁哥也挂了,死得莫名其妙,不过死了就好,我心中万斤石头落地。看着宁哥此时的形象,心里又压抑又痛快,就像是看了一场吃大便喝人尿的外国限制级禁片。
  我走到宁哥身边,笑嘻嘻地说:“宁哥啊,一路走好呦。”
  坐在地上的宁哥,张着嘴,伸着双手,一动不动。
  看着满身黑油的他,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抑也抑不住,我想摸摸他,看看什么感觉。想到这油有腐蚀性,我又有些犹豫,想了想也没什么,这油都干了,再说就算有腐蚀,我就稍稍一碰,觉得不对再缩手呗,那油又不能顺着我的手爬到我身上。
  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宁哥的头顶,触手凉润,像是摸到了一块玉。我放心了,摸着他的脑袋,笑着说:“小鬼,别来无恙啊。”
  正说着,手心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疼,我心里一激灵,我靠得瑟大了,是不是让油腐蚀了?我赶紧抬起手,只见左手手心鲜血淋漓。我在衣服上搓了搓,把血弄干净,看到手心烂掉一块。我揉揉太阳穴,猛然想起一件事,当初救宁哥的时候,他关在一个通电的狗笼子里,为了把插销扒开,我还被电流打了一下,手心被烫出一个“宁”字。
  而此时此刻,我的手心已烂,那个“宁”字不见了。哪去了?我再一细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宁”此时居然正印在宁哥的额头上。一个鲜血淋漓的“宁”字,正在他黑黑的眉心之间,极是鲜艳,也颇为妖异。
  看着宁哥这个鬼样子,我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抬起头,想看看匾额写的什么字,看完了我就踏实了,赶紧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就在抬头的时候,我无意中扫到了那面镜子。这面镜子,宁哥刚才曾驻足很长时间,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慢慢走到镜子前,抬眼去看。镜框很老式,在镜子最上面用一行小字写着“三生镜”,下面写着一句诗:此身虽异性长存。
  看着这句诗,我脑子里打了个闪,记得在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奇怪遭遇,在那次遭遇中,我碰到了传说中的三生石。我记得铜锁那时候还用三生石观想过他的前世人生。
  看着眼前这面镜子和这句诗,我忽然明白了宁哥为什么会出现那种奇怪的表情,他一定是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或许是来生。
  冥冥之中,自己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去的。来处是何方,去处又是哪里?我想起第二重大殿的匾额:我未生时谁是我。
  我站在镜子前,眯缝起眼,到要看看我的前世和来生会是什么。
  镜子里映出来的只是现在的我,衣服又脏又破,裤子还少条裤子褪。现在的我腰里扎根麻绳就是个要饭的,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我无奈笑了笑,什么三生镜,扯淡吧,哪那么多观前世的法器。就算看见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有什么意义?!
  还是看完匾额上的字赶紧撤吧。我正要抬头去看,忽然听到外面庭院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嗡嗡”的,像是飞来一大群苍蝇。
  我顺手从柱子上取下一盏红色灯笼,拿着它来到殿口往外看。不由吓了一跳,庭院里铺天盖地全是黑色的蛾子,密密麻麻一大片,遮天蔽日就飞了过来,气势那是相当惊人。
  这蛾子我可领教过,非常讨厌,身上还能抖落粉尘,沾上就是一溜皮。我还是躲躲吧。我赶紧把手里灯笼扔了,老话说飞蛾扑火,专门就对着亮光去。我找到一个相对阴暗的角落,刚藏好,一大群蛾子就飞了进来。
  说来也怪,这些蛾子也不乱飞,全都朝着宁哥的尸体飞过去。我明白了,宁哥外面的那层黑油应该是吸引蛾子的原因吧,它可能散发什么特殊的气味,那些蛾子都往上落。


第二十六章 老太

   看到这句话,我似有启悟。随着宁哥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空落落的,十分惆怅。
  我从后殿走出来,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何勤、谭局长、林永,现在是宁哥,都已经死了。可以说队伍里对我威胁最大,最让我讨厌的人全都死了,按说应该轻松才对,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说不上来那股劲,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来到前殿,卢雯已经醒了,正靠在一根殿柱上,哑巴女孩十分乖巧地握着她的手,正在陪着她。我环顾大殿一周,没有看到粉强,便打着手势问哑巴女孩。哑巴女孩打手势告诉我,粉强已经走了,出了殿门,也不知往哪里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这样的人走就走了吧,硬凑在一起也别扭。我摸摸卢雯的头,还是有点烧,不过已经好了很多。我问她能不能走,卢雯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像行尸走肉一样,任凭我安排。我和哑巴女孩架起她,我们三人互相搀扶,走出这座诡异的庙宇。
  来到外面,阴沉的雾气渐渐消散,我突然心情大好。现在队伍里,一个瞎了眼的卢雯,还有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在这里我就是绝对的权威,再也没有人能给我带来压力了。正想着,哑巴女孩拉拉我的手,指了指庙宇上的匾额。
  我抬起头去看,匾额是灰底蓝字,写着“五官殿”,两旁柱子上还贴着一副对联:非我非我非非我,五官五官无五官。神神叨叨的,也不成个韵法,不过从字面理解,到也和宁哥的诡异下场应景。
  想起宁哥,我心里又是一阵惆怅,叹口气,带着她们两个,慢慢向遥远的前方走去。
  行进的速度很慢,我和卢雯也没有交流,她现在情况有些糟糕,就像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痴痴傻傻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们走了一段,来到一条公路上,前后茫茫,走得我都忘记了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了。我们都已经麻木了,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反正就一个念头,走,走哪算哪。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依稀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建筑,都是些临时搭建的板房,像是个大工地。我们慢慢走过去,看到了极为荒凉的一幕。
  这确实是一片工地,可目所能及看不见一个人影。工地中央是没施工完毕的地基,一堆堆的钢条水泥堆积成山。这里也不知烂尾了多长时间,地上全是荒草,那些金属材料风吹雨打的都生了锈,这也没人管管。
  我们随手推开一个板房,里面散发出很浓的气味。面积很小,却密密麻麻放了几乎**张带上下铺的床。床上铺着花花绿绿的褥子和被子,肮脏不堪,散发着难以忍受的霉味。虽然环境很不舒服,可我们实在是走不下去了,只能选择在这里休息。
  卢雯的情况有些棘手,她开始说胡话,不停叫着偶吧,偶尔也会喊奶奶。我把她安置到一张床上,帮她盖好被子,现在如果再不进行治疗,后果恐怕很不乐观。
  我打着手势告诉哑巴女孩不要乱跑,我出去找点吃喝。这里是民工的临时居住所,这样的板房有很多,排成长长的一列,我挨个房间查看,确实没有人。找着找着,让我找到了厨房。
  厨房很脏,满地污渍,清锅冷灶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火了。这里气味实在是难闻,差点把我顶出去,我捂着鼻子在厨房找了一圈,还别说,墙角放着几口水缸,掀开盖子,里面满满的水。
  我找来几个瓶子灌满了水,提着回到住所。扶着卢雯喝了点水,她一直在发烧。
  我坐在一张床上,和哑巴女孩面面对视,情景非常凄凉。我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卢雯如果得不到医治,情况越来越严重,最后很可能烧到根本走不了,那时候怎么办?
  我对着哑巴女孩一摊手:“我该怎么办?”
  哑巴女孩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歪着小脑袋瓜,萌萌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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