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坑全集.com》第105/137页


固然银行团收入颇丰,但是社会上同样有一个事实,就是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如果仅从收入上看,凡是资本放开的领域,都有人收入很高。例如餐饮业,一直没有进行过公有化,其结果就是很多饭店老板年收入十几万,几十万。那些国家干部的收入和这些人一比,也是绝对望尘莫及的。

现在的矛盾焦点说白了就是“资本到底归谁所有”的问题。

凡是资本归个人所有的,那么必然会产生出收入的极大差距。可是你真的能说这些资本经营者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么?貌似也不能这么说。

银行团的奖金比例远比其他行业来的低,而餐饮业的资本所有者,大多数也是靠自己的辛勤劳动完成的财富积累。如果仅仅以收入高低作为新分配制度的依据,明显是有欠妥当。所以党内的争论是非常激烈的。

中国工业制度的确立,以及社会结构的变化正在趋于稳定。各个利益阶层都在寻找自己的新定位。党内争论固然激烈,但是党至少还是作为一个对外统一的集团。在党外,原本就存在的中小资产阶级也同样在这样迅猛发展的经济当中重新获得了养分,开始壮大起来。

中国最大的资本掌握者――中国共产党,是绝不可能对这些中小资产阶级的蠢动视而不见的。现在没有动手,不等于以后就不动手。

作为中小资产阶级的媒体代言者,南方报业集团就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南方报业集团背后的那群人和共产党渊源极深。新兴的中小资产阶级几乎就可以看成是共产党的某个支派。他们大多数都是曾经试图入党,但是止步于党校教育之后的一群人。他们接受了党员教育之后,发现自己的理念是要为自己服务,并非为人民服务。所以这些人最终放弃了入党的意愿。

共和国当中的有钱人数量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这些前入党积极份子和前有钱人的结合,催生出了新的中小资产阶级。他们和旧社会的中小资产阶级完全就是不同的两群人。他们同样支持工业化,至少表面上认同了共产党的强势存在。而且共产党高官的子女亲友当中很大一部分人,因为共产党严格的管理,对于自己能和长辈一样在政治上呼风唤雨不抱任何幻想。〖Zei8。Com电子书下载: 电子书〗他们纷纷投身私营行业,为自己的口袋奋斗着。

随着财富的增加,中小资产阶级当中的一部分人,却希望能够从另一个角度入手,去获得政治上的权力。这些人也绝非深谋远虑的想成为大资本,他们顺应了自己的阶级本质,更加灵活,也更加没有立场。他们追求的就是财富和权力的结合。

这些人一直努力与文人搞好关系,胡适和瞿秋白都很清楚,今天前来的文人弟子们当中,不少人和这些中小资本家关系莫逆。这也让两位老者忧心忡忡。

“我已经这个年纪,在世的老朋友屈指可数。所以我是不想眼看着那些年轻人跟我一样路途坎坷……”胡适说道。

刚说到这里,瞿秋白就打断了胡适的话,“适之兄,我把话说明白。年轻人只要不做什么非分之想,做个逍遥派是毫无问题的。那些年轻人能做到么?”

胡适当时就沉默了。能做到么?当然是做不到。人的欲望是无法克制的,更不要说是在这个时代。工业化极大的扩展了人们的视野,让社会信息交流变得更加容易。 1961年的中国,比起1937年的中国,财富总量增加了几十倍,还有无限的机会摆在大家面前。面对这些,谁能心静如水?谁能没有想法?

斟酌了一番,胡适这才问道:“我看了毛公的新讲话,猛批阶级斗争熄灭论。马前卒马公的讲话里面,虽然认为新的阶级矛盾已经不能归于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但是仍然是尖锐的对抗。那些孩子们有几个能看懂这些讲话的?但是运动一起,玉石俱焚,我实在是不想看着他们自取其祸。”

“那就出国吧,这也是个选择。”瞿秋白的声音已经变得冷酷起来,“要是不想让他们在国内倒霉,就让他们出国吧。据我所知,党内一部分人还是主张让那些异议份子出国去。凡是留在国内的,该怎么斗争,怎么斗争。选择出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让他们回国,但至少不会阻止他们。”

“秋白,这次真的不给这些年轻人一点机会不成?”胡适还有些幻想。

“不是党不给年轻人机会,而是那些年轻人会不会给不给党展现宽容的机会。适之兄,你也知道现在党已经一再容忍。可是那些年轻人不少鬼迷心窍,对党横加指责。若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在批评右派,那政局还不至于失控。只要政治风向有反左的迹象。那么右派注定在劫难逃。”瞿秋白下了如此的定语。

“为何?”胡适有些奇怪。

“左倾无论如何都是共产党内的一派,只能说是过于激进冒险。而右派哪个不是想推翻党现在的政策,甚至是想彻底推翻党的。所以,运动一起,必然是以反左为开头。毛公喜爱阳谋,他冠冕堂皇的开始反左,右派有几个能够把持的住,能不去胡说八道?能把持的住的,无非是些左派或者纯粹无派别的技术人员。那些搞技术的,要得是资金的支持,左派或者右派对他们来说毫无疑义。他们一般只谈具体问题,不谈政治问题。党怎么都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所以说,不存非分之想,就可以安然无恙。”瞿秋白只解释到此。

“如果攻击了党……”胡适还想对此作一个确定。

“年轻时候,我还信过言论自由。现在我就觉得那就是个伪命题。你可以自由发言,当然也要为说的话负责任。问题在于,适之兄中意的那些弟子,哪一个真的肯为自己的言论负责的?共产党为何在民间一言九鼎?适之兄看看共产党说了什么无法实现的话么?”瞿秋白还是想劝说胡适看清楚形势。

“适之兄,现在根本不是共产党要把那些右派如何,而是那些右派自己已经忍不住了。其实从37年开始,右派已经被逐出统治阶层。树人还有适之兄你都识时务。既然给共产党干,一句不必要的话都没有。所以树人能安然从教育部长上卸任,而且安然度过晚年。适之兄你则是稳坐国家图书馆馆长的位置。不过适之兄,我想劝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些年无论是德先生还是赛先生,都是舶来品。其本质都是靠着资本。在国外,资本都是凌驾在政府之上。在国内,党凌驾在一切资本之上。现在的右派明知掌握不了这样的权力,自然就会鼓吹和外国一样,他们想要的是资本凌驾政府的模式。我得明白得告诉你,谁这么搞,在接下来的运动里面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好了。适之兄,你劝不了他们。还是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好了。”说到这里,瞿秋白刻意加重了语气,“适之兄你现在把这些人当做弟子,可他们真的把你当做老师么?你不知道他们多妒忌你的地位,以及共产党对你的器重么?”

胡适听完这些话,良久不语,最后只能够长长的叹口气。

“树人兄与我关系莫逆,多次帮了我的大忙。所以我决不会允许有人借着他的名号,在他死后胡作非为。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适之兄帮我。”瞿秋白说出了自己为何热心周树人身后事的原因。

“但愿能够如此。”胡适说完之后,连自己都不信。

在胡适与瞿秋白讨论的时候,沈茂也在家召开家庭会议。与会者有沈茂的母亲,沈茂,沈茂的夫人,以及沈茂的三个孩子。长女沈大多今年25岁,正在北京理工学院电子专业读研究生。长子沈克己23岁,清华大学数学系大四学生。次子沈从礼21岁,他没有上大学,初中毕业之后直接去了技校,现在在天津造船厂工作,已经是6级技工。在工厂里面普遍被认会是一名前途无量的工艺师。

家庭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未来几年内的“禁口令”。

“我要反复强调的只有一点,实事求是。绝对不要把任何问题大而化之。工作就是工作,技术就是技术,这些和政治无关。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对政治有任何评论。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如果别人要你们表态,你们的表态只能是,服从领导安排。”沈茂完全拿出了当年从军时候对下属发表命令的态度。声音不大,但是里面包含着绝不允许反对的意志。

“这是为何?”次子沈从礼率先问道。

“打草惊蛇听说过么?”沈茂问道。

“听说过。”沈从礼答道。

“蛇再弱,它也有毒牙。躲在洞里,你根本不知道会怎么样。时时提防,代价太大。打草惊蛇之后,蛇就变成了明处,处理起来十分轻松。”沈茂做了解释。

“那就不怕误伤,万一蹦出来的不是蛇呢?”沈从礼看来已经完全明白了父亲的态度。不过他明显对父亲所预言的政治运动很好奇。

“打了草之后,他们就蹦出来。这说明他们还是想蹦。只要想蹦的,就得被收拾。无论什么目的都一样。”沈茂做着深入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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