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关东》第186/222页


寂寞时,她就吹笙自娱。

奏完了一厥,她忽然觉得很想念公孙扬眉,很想念在“安乐堂”的日子,两种怀念叠合在一起,就成了鼻子一酸,潸然落下泪来。

不料,却有呜咽之声传来。

这饮泣之声,十分难听,就像是幼童给捏住了喉鼻挣扎哀鸣一般,摇红自恃这是她“绯红轩”的花园,谁敢在这儿惹事?一面低叱:“谁!”即“拨草寻蛇”,寻声探去,却发现是一只奇丑奇臭的,遍身锈迹“人形荡克”,在那儿张着咀哭。

泪流满脸。

摇红呆了一呆。

她真的是没想到:怪物也会哭泣!

这“怪物”的确在哭。

而且还哭得很伤心。

摇红很有点意外。

她不明白这“怪物”为何要哭。

她只记得这“荡克”看见她的时候,好像很害怕,也很畏缩,特别的是,这“荡克”看她的时候,眼睛最深处,会发亮,发红,既有点妖异,又似带有感情。

――好像在他眼瞳深处,就是它血红的心。

(真奇怪,“怪物”怎么有感情?“野兽”怎会听笙!?”)

于是,她打手势,叫那“怪物”勿要害怕。

那“怪物”后来好像真的没那么畏惧了。

她遇上了这只“怪物”,便对“怪物”开始生起了不同的看法:

原来它们也有感情的。

它们也有“人性”。

――“它们”到底是不是“人”呢?

这点好像已变得不十分重要,反正,对摇红而言,只要“它们”有“人性”便是了,猫、狗、小鸟都是“禽兽”,但只要通“人性”,便可以疼护,便可以交流了。

摇红一时兴起,还做了一件事:

撷了一朵花,送给“它”。

那是朵“满山红”。

“它”乍见那朵由她纤纤素手递上来的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知掩住丑脸,躲开,畏畏缩缩像要攒入泥墙、地底里遁形不敢面对似的。

“怕什么嘛,避什么!”摇红一气就叱:“这是我送你的花。”

然后不嫌腥臭,还替“它”戴上了花。

戴上了这朵花。

那,‘怪物”完全完完全全的怔住。

摇红见“它”那又丑又钝的傻样儿,不觉“噗嗤”一笑,回房去了。

只剩下月光和怪物,以及“它”头上的花。

红花。

她回“飞红居”的闺房里,依然怀念公孙扬眉。

仍然怀想从前的日子。

她仍想念在“安乐堂”时的种种嘘寒问暖,玉琢银妆,挥弦弯弓猎,红泥小火炉,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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