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接流水全集》第62/160页


母亲的笑容越发真切,声音却似在九天云外一般飘缈:“容儿,是,是母亲回来看你了,容儿,你还记得母亲吗?”

“母亲,容儿日夜思念着您,您为什么要丢下容儿?为什么要让容儿做这些事情?”

“容儿,母亲也时刻挂念着你,你有没有保管好我的遗物?有没有到我坟前上香致祭?”

“母亲放心,您和父亲的遗物我都妥善安置好了,清明我还和莫爷爷去了您的墓前致祭。”

“嗯,容儿做得很好,那母亲留下的那幅《寒山图》,你有没有收好啊?”

“《寒山图》?母亲,您的画我都收好了,只是未曾见过什么《寒山图》啊。母亲,容儿正想问您,您为什么要容儿听从师太的吩咐?”

“师太?师太现在在哪里啊?”母亲的声音幽幽渺渺,细不可闻。

“母亲不记得了,师太是在------”室外忽然传来一声鸟鸣,蓝徽容心中一震,有一瞬间的清醒,眼前母亲慈爱的面容刹那间变成了那元礼邪笑着的双瞳,她心中大惊,知中了这人的魅瞳之术,无奈身中迷香,又被琴音催眠,真气无法提聚,怎么都无法摆脱那双碧玉似的眼睛的控制。

视线越来越迷蒙,心神越来越恍惚,蓝徽容用仅存的一丝清明,提聚全身气力,猛然咬向自己的舌尖,血腥之气激涌,她奋力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元礼面色一变,眼中神光收敛,轻哼一声:“这丫头,倒是心志坚强,害我功亏一篑。”

他慢慢俯下身,凝望着蓝徽容双眸紧闭的娇弱之态,垂落于榻上的如云秀发,脑中浮现那日清晨她飘下城墙的慑人风姿,眼中闪过痴迷之色,喃喃道:“我虽是奉义父之命接近你,却也不枉,哪怕你来日怨恨于我,我也------。”说着他缓缓伸出手来,颤抖着探向蓝徽容的衣襟。



二八、债主

蓝徽容悠悠醒转,感觉月色下,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自己似是伏在某人身上,被他负着在山间疾走。

她脑中迅速清醒,忆起先前在禅房内的一幕,心中惊恐,强自挣扎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只能微微地颤抖。

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你醒了?”

听到这熟悉而温和的声音,透着无限关怀和怜惜,蓝徽容心头一松,仿佛找到了世上最温暖的地方,软软地伏在孔瑄肩头,无力道:“谢谢你了。”话一出口,她才觉舌尖疼痛无比,声音也有些含混不清。

孔瑄的身形在山间如暗夜幽灵般疾奔,劲风中,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也含着几分心疼:“你为什么要这样伤着自己?日后若是变成大舌头了,怎么嫁得出去。”

蓝徽容伏在他的背上,感觉这身躯坚毅厚实,如此温暖,如此安逸,夜风拂过,还隐有一丝令人心颤的温热气息,她的心渐渐宁静,闭上双眼,低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对我不利?你什么时候赶到的?”

孔瑄轻笑一声:“不早也不晚,那小子想对你无礼时,我正好赶到。”

蓝徽容面上通红,心中涌上感激,勉力抬起右手轻轻捶向孔瑄右肩:“你既知我有难,为何不早些赶到,害我变大舌头。”

孔瑄‘啊’了一声,身躯微微抖了一下,蓝徽容忙道:“怎么了?”

“没什么。”孔瑄笑道:“我是想着,你真变了大舌头,别人不敢娶你,倒是幸事一桩。”

“又来风言风语。”蓝徽容喘气道:“我们现在离西狄军营多远了?”

孔瑄咳了几声:“转过两个山头了,怕他们追过来,没有往安州方向走,我们得在山里躲上一夜。”

蓝徽容听他说话似是真气虚浮,奔走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想起先前自己捶上他右肩时的那声轻呼,急道:“你是不是受伤了?快放我下来。”

孔瑄再咳了几声,轻喘道:“没事,一点轻伤,和仇天行对了几招,他也不会比我好过。”

蓝徽容愈发焦急,她知那仇天行身手高强,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又是在万千敌军之中,孔瑄这话说得轻巧,只怕是千辛万苦才将自己救出来的,她挣扎道:“你快放我下来!”

孔瑄口中还在强笑,脚步却越来越踉跄,再奔得一段,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蓝徽容从他肩头滑落,奋起爬到他的身边,竭力将他扶起,入手处湿漉一片,借着月色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她惊骇下眼泪迸了出来,俯身细看,只见孔瑄右肋下一道长长的剑伤,鲜血仍在不停向外渗涌。

山下隐隐传来战马嘶鸣之声,蓝徽容最初的慌乱过后,知徒惊无益,眼见孔瑄已昏迷过去,她定下心神,盘膝而坐,慢慢凝聚起丝丝真气,驱散迷香之力,渐渐感到体力有所恢复,而人声也越来越近,隐见火光闪烁,她忙站起身来,奋力将孔瑄拖至一处树丛之中,坐于地上,将他搂在怀中,屏住呼吸,眯眼望向树丛之外。

脚步声踏破山间宁静,火光接踵而来,人声喧腾。

“放仔细些搜了,不要放走了他们!”

“敢伤仇大人,这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揪出来可得千刀万剐!”

“说得倒是,不过他们会不会往这边逃啊,他们应该会逃往安州才是。”

“虽说不一定往这边逃,也得搜仔细了,妈的,明天还想着可以直攻到安州,仇大人这一受伤,又得往后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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