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第10/88页


  尽管我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我还没有料到刘总会如此的强烈反应,他痛心疾首铿锵有力立场鲜明声嘶力竭的训斥我两个多小时,依然没有半点停下来的迹象。而取得的显著效果就是把我满腹的愧疚也慢慢转变成满不在乎甚至是厌恶。我在无聊中幽幽想起我那尚武的老连长,记得有一次我们和兄弟连队打篮球,打着打着就成了打群架了。浴血奋战归后,闻讯而来的老连长第一句话就是打架打赢了吗?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卖什么药。老连长勃然大怒道看你们窝囊样就知道输了,都给我关禁闭去。我头脑一热大嚷谁输了,我们把他们打趴了五六个。没料到老连长迷起眼睛笑道说真的?这才象话。那每个人罚做100个俯卧撑,禁闭就不关了。从那以后,遇到真想和我们打球的,我们就汗拼到底,输了继续,直到我们赢为止,想找我们茬的,那就更好说,在老连长那番话暗示下无人不英勇,无人不冲锋。从此成就了我们连队在篮球场上的一番霸主事业。
  赵艾也酷爱篮球,技术了得,我退伍后曾经和他打过一次球,但那场球到中途他就不打了,我问怎么了?他揉着伤痕累累的全身说你他妈的到底是打球还是打人啊。我说当然是打球,在部队都这么打,这怎么能和我们打人相比,我要这样的打人那是和自己过不去。就得关禁闭。赵艾一副不可思议表情说全他妈疯子,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和我这个疯子一起打球了。

  刘总显然是看出我走神了,便闭上了嘴,走到我的面前,硬是十几分钟没说话,憋的他脸红脖子粗,也把我盯的毛骨悚然。我对他说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还不成。他说你别敷衍我,其实你根本就没意识到错了,接着他又神情沉重的竭力阐述着我草率行事产生的严重后果,为了让我心悦诚服,他稍微联想了下,公司因为我而出现形象问题而经营不善,并可能倒闭,导致人员失业,非典卷土重来,社会动荡,贸易逆差,中东冲突,世界大战爆发……听的我是汗流浃背,面如死灰,此刻我是多么痛恨那小子当时出手怎么就那么轻,怎么就没一棒子把给我打死。那时我要是光荣了的话可是对世界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人们为我追念的悼词也必将和其他伟人不一样,因为我的逝世不是世界的损失和遗憾,我只有死才能拯救他们,是历史的必然……我用力的撑起已经垂到地上的脑袋流着泪对刘总说我决定辞职以谢罪于天下。

  临走的时候,我无比深情的看了一眼市场部经理办公室单间,谁会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进去坐坐就下了课,估计这家公司有始以来任期最短的经理就是我,一时舍我取谁的感觉洋溢心中。出门时我没有看见漂亮的前台,不能和她来个最后的告别心里真是遗憾。

  街上阳光明媚,刚失业的我无喜无忧,心情平静漫无目的得闲逛着。感受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感叹着琳琅满目的齐全,观赏着宝马香车的倩影。记得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曾对柯如梦说有一天我会发达的,会开着这样的车接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现在不仅没赚到一个轮胎不说,连人都没有了。时光如箭,日月如梭,心中想的东西和方式慢慢变了,以前是幻想自己开着高档的车带着漂亮的女人,现在只要是看到开着高档车的漂亮女人我就幻想她带着的是我。主动与被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在一家大型的购物中心的门口,举办着女性内衣的促销活动,正赶上苗条的模特妹妹穿着性感的内衣在台上走着猫步,台下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例外的我立住了脚步,因为视力的与时俱减,加上又身处于外围的花坛上面,所以看的比较茫然,细节部分还要靠想象来补充。模特们很快就展现完了她们的身体,接着上来一个老男人开始诠释着内衣的内涵。我呆了一会,感到索然无味之时,突然发现一群模特妹妹从后台出来,衣衫不整的嬉笑打闹着从我面前经过,好象特意来补偿我刚才的损失。我也毫不客气的低着头盯着那些修长动人的大腿,一饱眼福。正看的过瘾的时候,发现几位模特妹妹在指点着我,我四下瞄瞄,没发现什么目标,转过头来,却看见不少观众纷纷向我看来,登时觉得脸上发烫,当即转身离去,刚走几步,隐隐听见后面有人大喊我的名字,也没在意,心里正在盘算去哪,肩头被人一拍,我一回头,一位皮肤白皙的妹妹裹着件外套站在身后,高挑的身材给我一种无形的压力,眼睛一笑弯成了两个月亮,正笑呵呵的看着我说你跑啥啊,小样,以为在头上戴着头巾我就不认识你了。

  我一脸迷惑,我不认识她啊。该不会就因为我看了几眼就找我麻烦吧?大脑飞速的翻阅完储存的异性档案,也没发现与和她相匹配的,便试探着说真对不起,昨天把脑子摔了,实在想不起来你是哪位?

  高挑妹妹乐呵呵的自抱家门我是何凤啊,是你小学同学,想起来没。

  我努力的想了好久,也没把她和记忆中的小学女同学对上号,这通常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她在小学时候学不惊人,貌不出众。我是一个比较早熟的男人。在小学时幼小的心灵就开始着手建立自己审美观。并严格的按照制度做事。二她认错人了。但对着她俏丽的笑容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是你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变这么漂亮了。你还真是好眼力,十几年没见面,隔那么远你都能一眼认出我。

  她翘着嘴巴说,谁说十几年没见面,前年小学同学聚会的时候还见过呢。只不过你身边带着位漂亮女孩,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摸摸头上的伤口说不会吧,我这个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算带十几个妹妹在身边,也不影响我在人堆里面一眼就能发现你这样的金子。她说的是实话,那次聚会我就是带着刚泡到手的柯如梦去显摆。一门心思全在梦儿身上,那还分的了心。

  何凤眼睛又弯成了月亮,宽大的外套随意敞开着,露出一身黑色的内衣,吸引着路人火辣辣的眼神。关秀凤瞒不在乎,我却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你把衣服弄弄,她笑着扎了起来,这下更好,看上去好象没穿裤子一样,我说得,怕了你。你不是在演出吗?她说已经完了,我去换衣服,你等等我。我说有事吗?她瞪了我一眼说没事就不能聊会,你不知道这叫他乡遇故知吗?

  “那感受太平淡了,我到是想体会一下洞房花烛夜。”我又恢复了本性。笑着对她说。

  她抬起玉腿做势要踢。

  “小心走光。不知道现在偷拍的人多。快去快回。”我严厉的批评着她。

  她笑的说句去你的后,又扭起她的猫步。

  上天总是公平的,这方面委屈了你,他就会那方面补偿你。我看着她修长美丽的大腿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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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一

  我灌了一大口啤酒,内心开始强烈的悔恨自己没事看什么内衣秀,不然就不会遇到何凤,不遇到她就不会来这个连杯白开水就要十几元的咖啡屋,也就不会接受她嘴巴对我耳朵乃至心灵的折磨。我从来就不知道原来面对一个罗嗦人是可以造成伤害的。
  何凤和刘总是一个类型的,甚至是过犹不及。可刘总再怎么滔滔不绝也总是围绕工作进行,她却天马行空,漫无目的,不守章法的乱谈一气。刘总渴了喝茶水,虽然茶叶贵但可以冲N次水。她可是用三十多元一杯的果汁来解渴,而且已经是第四杯了。刘总还会停下来听听我们的意见,可她就算偶尔问我个问题,总是没等我回答就又转到其他的话题,她其实不关心答案。也不关心我是否在认真听,她只要在讲就好。最让我心惊的是她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虽然她的说话在我看来那没有丝毫的好笑之处,但她经常说着说着就会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然后浑身乱颤,象发羊颠疯一样,惹得周遭的绅士小姐们纷纷侧目。同时她夸张的笑状也打消了我想说话的念头。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尽管表情不悦,但看她经常添加东西的份上没有上前干预。

  我预想中的这次会面应该是回忆一下美好的童年,在幽默轻松的气氛中为充满诱惑的将来做好铺垫。事实说明我错了,一个小时下来基本上我没开过口,除了我时常不得不提醒她注意点笑声外,虽然她转眼间就忘记了。就坐在那里看她的嘴巴做着张合运动,她给我讲港台明星们的最新消息,给我讲她演出时遇到的骚扰,给我讲她家冰箱的毛病,给我讲她隔壁女主人的外遇,给我讲现在流行怎么减肥,甚至跟我讲和她一起住的女孩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幽幽中我反驳起“胸大无脑”的说法。我看了看她的胸,事实说明“胸小也无脑”嘛!我怀疑她强烈的倾诉欲望是不分对象的,哪怕是一位陌生人。这样的女人是藏不住秘密的,我相信谈话的时间再长点她会把她和男人们在床上讲过的甜言蜜语都说出来,莫非这就是世人所指的长舌妇?

  我此时才深刻的体会到那些老婆是长舌妇的男人们的感触。有位哥们曾经向我描绘他梦中情人的模样,她应该是文静的,我不想说话的时候,她会主动给我倾诉一些趣事或感性的话语,在我说话的时候,她会很注意很认真的倾听,当我说到好笑的时候,她就微微的会心一笑。在大堆人中她只关注我……这位哥们必定受到过我此刻的遭遇,否则不会有这么具象的心得。

  现在的我已经把想和她发展一下暧昧关系的念头甩到九霄云外,有几次我很想主动的结束话题,可总是摸不下脸,开不了口。在我实在是痛苦不堪的时候,救命恩人赵艾打来了电话。

  “在上班吗?你小子可以啊,昨天晚上送人居然没回来,感觉怎么样……”

  “什么,非得要我去处理?”我大声的对着电话说,我十分钦佩我管表情的神经,恰到好处的在我脸上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说什么呢?别扯开话题啊!”

  “你怎么这么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去你妈的……”赵艾在电话里显然没明白我现在的情况。

  “这样啊,好吧,那我马上来。”我立刻挂上电话。一副着急的样子对何凤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出了点急事,我要先走了。咱们下次再约。”

  “那什么时候再见啊?”何凤意犹未绝。

  我说有时间就打你电话,然后叫来小姐买单,在掏钱付帐的时候只觉得又心疼又冤的慌。今天可算是偷鸡不成还施把米,精神物质双重损失。在门口我惋惜的再看了下她那会弯成月儿的眼睛后,拦住一辆出租就快马加鞭的绝尘而去。

  在车内我拨通了赵艾的手机问什么事情。赵艾笑着说我从来没进行过这么舒畅的对白,第一次有人在我说去你妈的时候回答说好的,你可是让哥哥我开眼了。我说别他妈废话,有屁快放,有屎就拉。赵艾说晚上方歆星会带极品在海天阁请客,你下了班就直接去。

  我说下什么班啊,我已经辞职了。他叹了口气说为了打架那事?都怪我,当时就不该和你说柯如梦的事。

  “你基本概念都没搞清楚,瞎推理啥。她谁呀,值得我为她打架吗?是那小子先动手我才还手的,这和她是两码事。”我声色俱厉的说。出租司机好奇的瞥了眼我头上的白绷带。赵艾说你就嘴硬吧,我还不知道你,我在家赶稿子呢,你回来再说吧。

  我挂了电话幸灾乐祸的对司机说师傅,你刚才闯红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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