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鬼事全集.net》第31/83页
“二桃,你咋这样啊,我骗你的,里面不止剩下五千,还有两万多呢,呜呜,表这样啊,求你了!”王占元咧着嘴哭了起来。
“啥,还有两万多?”我把银行卡扔在了他身上,抓起包袱就走,“原来你的命就值两万多,拿着银行卡去阴间刷吧!”走出没多远,王占元就气急败坏地大喊道:“密码是六个八!”我停下身子,扭过头问:“是骗人的不?”王占元又喊道:“谁骗人谁死全家!”
“哦,好吧!”我折身过来,捡起银行卡,然后从包袱里掏出了一盘麻绳,扯出个绳头,打了个活结,牢牢套在了王占元的脖子上,继而把绕成一团的绳子中间段拆散开,走到黑牛旁边,又在绳子的另一端打了个活结,套在了急得尥蹶子的黑牛的脖子上。嗵嗵的声音更响了,非常清晰,仿佛在耳边一般。再一看,一个穿清朝官服的僵尸过来了,距离我们很近。
“二桃,你干啥?”王占元大惊失色,声音里充满了颤抖和绝望。
“你们俩的命运再次捆绑在了一起,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要珍惜!”说着,我在牛腚上拍拍,差点儿没让它给踢到,然后解开了拴着它的缰绳。
☆、第四十七章:我是个好人
牛脱离了缰绳的束缚,疯了一样奔跑,就像托拉了一截木桩子一样,带领跟它太有缘分的王占元体验生死之速去了。不晓得咋回事,我突然有些羡慕王占元,人家的人生可谓波折精彩,不似一般人平淡无奇。我也施展起了参冥门的独门轻功,跟在了黑牛的后面。但黑牛的速度比我快,不一会儿就把我远远地甩开了。后面的僵尸一蹦一蹦的,到村头齐寡妇家的门口站住了。
黑牛停了下来,跑不动了,身子使劲往前倾着,将麻绳拉得绷直,却挪不动半步了。原来王占元被甩到了河中,桥下面突兀起来的半截子钢筋挂住了他的腰带。只见他身体斜着悬挂在半空中,灰头土脸的,身上多处被磨破了,被勒得脑门上青筋暴起,梗着脖子,还能笑着开口说话:“幸亏这腰带是真皮的,够结实,三十九块钱买的,没假!”我站在桥沿上,将别在裤腰上的纸扇拔下来,呼啦地打开了,在胸前轻扇着,甩了一下披肩长发,抬首望了望天上皎洁的月亮,又低头沉吟了一首李白的静夜思。
接着,我又瞧着河中倒影,慢条斯理地说道:“占元,其实我对你算是很不错了!”王占元身子动了动,在半空中有些晃悠,附风弄雅起来,歪仰着脖子也瞅了瞅月亮,朝我抱拳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敢问阁下哪里对我不错了?”我指着他脖子上的绳套说:“我花重金给你整这么粗个绳子套在你脖子上,使你不至于被勒死,你想,我若是图便宜,给你弄个细一点的绳子,你现在已经被勒死了!”王占元垂头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的确有道理。然后他又问我:“那你想咋地吧二桃?”我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开始在麻绳上来回地磨擦起来:“如果绳子断了,你说你能不能掉下去,虽然真皮腰带结实,但看被钢筋挂着的这角度,我觉得,只要这绳子一断,你就掉河里面去了!”王占元冷哼一声,神情有些傲然地说:“就是掉河里又怎样,我又不是不会凫水!”
一听他这话,我略一怔,随即哈哈一笑,从包袱里掏出一只小瓶子,里面装的柳叶汁浸泡过的狗血辣油,抠出一点儿在指甲上,挤一只眼瞄准了王占元,使劲一弹,狗血辣油落到了他的眼皮子上。“这是啥玩意儿?”他用手抹了一把,顿时哎哟地叫唤起来,说真辣,把眼给蛰得疼死了,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指着河面对他说,我已经给你开了阴阳眼,你往下看看就知道。王占元满脸惑色,有些迟疑地低下头往河面上瞧了去。
惨白的月光照耀下,能清楚地看到,在平静的水面下,澄清透彻的河水里正潜伏着几只穿着鲜艳花绿衣服,面色苍白如纸,眼窝黑如煤炭的水鬼。它们正面朝上,幽森森的绿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占元,脸上带着十分渴望,焦虑和紧张的样子,好像生怕王占元不掉下来似的。王占元惨嚎了起来,两条腿乱蹬不止,大叫道:“二桃,快把我弄上去,求求你!”
一阵屁响的声音,又有滴答滴答的,王占元的裤子湿了,尿顺着裤腿往下流。“肯定是要把你弄上去的,谁让我们是一个村的呢!”我从包袱里掏出了本子和纸,又抬头望起了月亮,渐渐咧开嘴巴,变得笑容可掬,“但你得给我写个欠条!卡上有多少钱,就写个多少钱的欠条吧!”“二桃,你咋这样!”王占元又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带着浓厚的哭腔。“啰嗦!你到底写不写?”我将脸一耷拉,手上使劲,嗤啦嗤啦地开始撕起了本子,“等没纸了,你就是想写也写不成了,到时候,让水鬼说话吧!”
“行,我写,我写了之后,咱们就不再是朋友!”王占元凄惨地笑了一下,泪水顺着肮脏青肿的面颊流了下来,哽咽地嘟囔道:“真是活八辈子也遇不到你这样的人,算我倒了个大血霉!”我从包袱里掏出一只折叠篮,用根细绳拴住,把笔和本子装进篮子里,放落下来到了王占元面前。等他写好欠条之后,我检查无误,便心满意足地解开裤子,打开内裤上的兜拉链,把欠条塞了进去,重新拉好之后,又用力拍了拍,说你先等下,我这就救你。
点根烟叼在嘴里,往上撂了一下明晃晃的刀子,再用手接着,我来到了黑牛身边。见僵尸没追过来,这家伙惫懒了,卧在地上不挣扎了,只是扭着脖子嫌绳子勒得不舒服。幸亏它和王占元之间的麻绳还是保持着绷直的,不然王占元可能已经掉落下水了。我指了指前面,让黑牛往前冲。它站了起来,只是象征性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被绳子扯拉着,自然是往前走不了。“用劲!死笨牛!”我大喝道,操起刀子冷不丁地往它腚上扎了一下子。黑牛吃痛之下,叫唤了一声,身子跳起来往前猛地一蹿。
嘣地一声。王占元的真皮腰带被钢筋硌断了,他的身体像炮弹一样弹了出去,以冲天之势钻出老高,在空中划出一个长长的半圆弧,竟然掉落到了黑牛的前方远距离处,把黑牛扯拉得脖子一歪,四肢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这下,黑牛又脱离了束缚,撒开蹄子,又拖拉着王占元疯狂地跑起来,到了空旷的田地上,一溜烟不见了,留下了一串子愈来愈小的莎莎啦啦的摩擦声。
为了不得罪水里的水鬼,我站在桥边缘上,点了一大堆纸钱给它们。它们像青蛙一样纷纷跳出河面乱抢,但不敢太靠近我,对我还是有些畏惧的。随后,我折返到了村子里,来到了齐寡妇家的门口前,往漆黑的门上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多了两只白手印子。我用手沾了沾白印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一种生涩的味道。
翻过墙来到齐寡妇家的院子,左手持一柄暗红色桃木剑在手,右手捏着一道上面用金砂画有定身咒的纸符,我一步一步地来到了齐寡妇家的堂屋门前。破木头门子紧闭着,屋里面没有开灯。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有动静,好像是床在咯吱响。我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用手猛拍了一下子门子,然后躲到了侧边。
灯亮了,破木头门子嘎吱一声开了,上半身只穿一条黑乎乎的泥垢罩子,披头乱发的齐寡妇探出了脑袋,向外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缩在墙角屏着呼吸的我,便嘀咕道:“是啥东西敲门子,咋不见有龟孙出来哩,妈的!”
“谁呀?”一个裸着膀子的男人出来了,搂着齐寡妇,粗鲁地捏着她胸前的两坨肉,不满地喝问道:“是不是你另外还找了姘头,大半夜憋不住找你来了?”齐寡妇啐骂了一声,便将那男人推进屋里,关上了门子。估计是回到床上又继续折腾去了。这个男人我倒是也认得,是村里的李亚宝,年轻时犯过猥亵女童罪,被关了一段时间后又出来了,依然本性不改,食色如狼,行为不正。据闻,齐寡妇的丈夫死得也挺冤,是因为一点儿蒜皮鸡毛小事跟齐寡妇吵了架,到半夜里让她拿个剪刀将熟睡的他的命根子给铰断了,流血过多致死的。当时也没人去报警,她的公公霸占了她,她的婆婆又是个瘫子,又瞎又聋的,她丈夫惨死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不几年后,齐寡妇的公公婆婆相继去世,剩下她独自一人,家里自然成了她的乐园,专供她来放肆地偷野男人。
齐寡妇家院子里有一颗杏树。杏树属于阴性植物,不宜在家里种植,容易招鬼。杏树下面有一个土包,咋一看像个坟。但这齐寡妇属于汉族人,咋会在自家院子里种个坟呢,应该只是寻常的一堆土。可是土堆蠕动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我赶紧躲到一口大瓮缸后面,偷着观察。只见从土堆里钻出来一个女孩,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浑身血淋淋的,沾满了泥土。我一惊,这不正是齐寡妇唯一的闺女嘛!是在她丈夫死后生下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名字倒是挺洋气的,叫胡贝。我并不待见这个胡贝,相当讨厌。因为她一旦遇见了我就老不停地拿眼白我,还在背后跟别人叽咕,说我长得还没王宝强帅,却整天照个破镜子,梳个扁瓜头,让人看着觉得恶心得慌。如果不是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做人原则,我早就打她十八顿了。我要是真长得不帅到也罢了,可我明明长得很帅你还腌臜我,这不是明摆着犯贱么。想吸引我的注意,你直接说得了,用不着走极端方式。
突然轰然一声,一堵墙倒塌了下来。从外面蹦出来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原来墙是被它给撞倒的,它的力气可真不小。只见胡贝表情木然地走过去,到僵尸的跟前,面容逐渐扭曲,咧开嘴嘤嘤地哭了起来,噗通跪倒,给僵尸磕起头来。
☆、第四十八章:以怨报怨
原来胡贝已经死了,钻出来的是她的尸体。因为我发现她是没影子的,就是不确定她是属于啥类型的诈尸。应该是冤尸一类的吧,毕竟正是豆蔻花季的年龄中死去的。又是咣当一声,齐寡妇家的堂屋门子打开了。又是一个僵尸从里面蹦了出来,但仔细一看的话,其动作有些柔软,腿稍微打弯。再说地面上有他的影子,从面相上看,能大概地看出是李亚宝的样子,脸上和手上涂着一层层厚厚的白粉,随着他一蹦一蹦的,白粉还簌簌地掉落。齐寡妇家黑大门上的白色手印子也是他拍上去的,我尝出来是生面粉。
李亚宝这货手指头上还戴着尖长的黑指甲,不晓得用啥东西抹黑了嘴唇,应该是锅灰或者墨水,连眼圈都涂抹了,整得还真像个僵尸。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影子出卖了他,只是不知道他这身清朝官服是打哪儿从来的,还整了个羽翎官帽顶在了头上,可谓是在这方面下了功夫。
由于那头黑牛身上附了出马仙的魂魄,否则凭黑牛自己来判断,一定能识破这假装的僵尸,也不至于被吓得落荒而逃。人的洞察力,到底还是不能和动物相媲,要差上一截子。
撞倒墙闯进来的那个僵尸是真的,蹦起来时身体很僵直,没有丝毫呼吸,在地上看不到它的影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黑紫,颧骨高耸,双颊深陷,凹下去的眼窝子暗黝黝的,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珠子根本看不到眼白。而且我还认得它,是刘家祖坟上埋着的那只,叫张世荣,生前是个太监。这太监僵尸可不了得,极阴之体,比一般的僵尸要厉害得多,就是害怕太阳,白天这东西是不敢出来的。
如果这李亚宝如果胆子不是真的特别大,可能觉得来的也是一个假僵尸,跟自己一样。至于墙体倒塌,在他看来,可能认为也是人为的,目的是为了营造一种具有震撼力的气氛。他竟然不知死活地一蹦一蹦的朝着张世荣过去了。张世荣蹦着转过身,嘴唇上翻卷,跟发怒的老狗一样,龇出了尖利狭长的牙齿,对着李亚宝迎了过去。李亚宝也不敢示弱,上嘴唇一抿,也露出了牙齿。只不过他的牙齿跟普通人的一样,平钝短小,甚至还露出了两颗黄色蛀牙,上面的豁子倒是挺扎眼。
两者靠近了,李亚宝突然变幻了姿势,像猴子一样扑到了张世荣的身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铁锤,一手搂住它的脖子,就往它的头上死命地砸。这凶狠劲真够,要面对的是个活人的话,早就被李亚宝给砸死了。张世荣的胳膊机械性地回屈,噗的一声,它锋利的长指甲像插白豆腐一样刺进了李亚宝的头颅里。李亚宝啊地惨叫起来,咚的一声,手中的锤子掉在了地上。张世荣的手往上一掀,咔嚓一声,李亚宝的天灵盖被掀掉了,露出了白花花的,豆腐乳一样的脑子。李亚宝发出最后一声惨无人寰的厉呼,便手脚松垮下来,毙命了。但张世荣并不放过他,用手撑开他的下巴,往脖子上咬了去,贪婪地吸喝起了他的血。最后,张世荣的嘴巴离开李亚宝的脖子,这李亚宝整个人瘦了很多,身上只剩下了一层皱皮,包裹着他的骨头,活脱脱的一副骷髅模样,他的肉不晓得咋就没了。后来,在一本有关于记载僵尸的书籍上,我才了解到,这僵尸能分泌出一种唾液,可以使人的鲜肉化为血水,被它尽数吸走。刘三瘸子的脖子是沾上僵尸的油汗了。
嘭的一声沉闷。张世荣将李亚宝的干枯躯体扔在了地上,随即一蹦,穿着厚底鞋的双脚顿落在了干枯躯体上,发出干柴火折断的清脆响。胡贝走了过去,匍匐下来,五体投地,又对僵尸跪拜起来,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僵尸没有搭理它,而是一蹦一蹦地朝齐寡妇家的堂屋里去了。
等它进屋后,我尾随跟着,看看它又想干什么。屋里空荡荡的,床上除了一堆凌乱的脏被子,没有人了。这齐寡妇不晓得去哪里了。可我刚才一直有留意堂屋门口,并未见她出来过。难道她钻进床下,或者躲进柜子里了?僵尸忽然转过身,看见了正扒在门口的我。我倏然一惊,扭身就逃,却一下子撞上了已经来到我后面的胡贝。胡贝像是提前有了刻意防备,这一撞,她的身体纹丝不动,倒是把我给撞得身子往后一仰,踉跄地连连后退,脚下被门槛给绊上了,一屁股坐倒在了门里面的地上。僵尸没有朝我过来,而是往前探出脑袋,竟然有了呼吸,用鼻子一嗅一嗅的,是在闻什么。其实上,他是嗅到了人气,不是从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我身上早就没人气了。
只见僵尸蹦过去,把床给掀翻了。果然,床底下躲着一个人,但并不是齐寡妇,而是刘洪强的父亲,刘三瘸子。没想到这货竟然在这儿藏着,不晓得他是要干啥,是偷听床,还是玩混战。刘三瘸子哆哆嗦嗦的,哭嚎起来:“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啊!”僵尸走过去,叉住刘三瘸子的脖子,把他给提了起来。刘三瘸子嚎得更响了,两条腿拼命地蹬着挣扎。
奇怪的是,这僵尸竟然对着刘三瘸子笑了起来,笑容十分晦涩,比哭要难看得多。然后它把刘三瘸子轻轻地放下来,胳膊一伸,手指着门口,竟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我才想起,这僵尸是在刘家祖坟上埋着的,受命于纸草能匠刘御龙。而这刘御龙就是刘三瘸子的亲大哥,怪不得这僵尸并不伤害刘三瘸子。刘三瘸子的脖子却变黑了,散发出一股腐臭。这僵尸身上会渗出一种油汗,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跟硫酸差不多。
刘三瘸子头点得跟磕头虫似的,连说谢谢,便一瘸一拐地往门口处走去,看见我在地上坐着,还使劲朝我喊:“傻逼,有僵尸,还不快走,会丢命的,是偷寡妇重要还是命重要!”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掏出镜子和木梳,打理起了我的飘然长发,头一扬,傲慢地说道:“就我这样子,帅到天地不容,还用得着找寡妇吗?我是来捉拿僵尸的,要不是我在这儿坐着,这僵尸早就把你给掐死了,还能轮到你在这儿瞎放屁!”刘三瘸子又骂了一声傻逼,从我身边绕着瘸走过去了。
但是,当刘三瘸子走到门口时,却遭胡贝拦住了。他看见胡贝,嘶哑着嗓子,叫着快没个人声了:“小贝,你不是早就死了么?”胡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阴恻恻地笑了一下,叉开腿弯下腰,手放在裤裆下面,慢慢地从下体内拔出了一根长约三十公分的尖头木橛子。
木橛子上面沾满了血,尖头还插着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上面裹了一层膜,仔细看的话,呈人形,竟然是一个雏形胎胚,已经长出了一层毛绒绒的褐色头发。扑通一声,刘三瘸子双膝跪倒下来,对着胡贝使劲磕起了响头,口中告饶道:“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是个挨千杀的!”说罢,扬起手,霹雳啪啪地狠扇起了自己的耳光。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的脸给打肿了,嘴角子流出了血。胡贝面目极度扭曲着,尖啸了起来,声音刺耳凄厉,停止啸叫后,她哭着说:“这是我跟我男朋友的孩子,我们打算奉子结婚,谁知道,我一回到家,就遭俺娘陷害,被你跟李亚宝强奸,这还不算,你们还用带刺的木头橛子把我给捅死,还有我的孩子!现在我把这个还给你!”说着,胡贝冲过去,把刘三瘸子给扑倒,像疯狗一样,嘴里呜呜着往他脸上乱啃一阵,然后用木头橛子扎穿了他的脖子。
刘三瘸子登时毙命了,只剩一颗眼珠子凸瞪着,另一边眼的眶部被啃掉,眼珠子到了胡贝的嘴里,被她给嚼烂咽了下去。被她吃掉的还有刘三瘸子的鼻子和嘴唇,并且她又趴到刘三瘸子的尸体上继续啃着吃了起来,先从耳朵咬起。
昏暗灯光的照耀下,腥臭迷漫,听得见咔哧咔哧的啃咬声,胡贝痛哭着,不时塞满血肉的口中含糊不清地咒骂着齐寡妇这个蛇蝎心肠的。就是不晓得这齐寡妇去哪儿了,我环顾着屋子里,包括房梁上都看了,又翻柜子找了一通,还是不见她的踪迹。僵尸一蹦一蹦地过来了,一脸的怒色,从后面趴倒,身子笔直地往下倾斜个三四十度,将胡贝从刘三瘸子的尸体上抓起,就像人类逮住蝼蛄揪掉它的头一样,把胡贝的脑袋给咔嚓一下子拔了下来。
然后僵尸扔掉胡贝的无首之躯,两只大手夹住她的脑袋,嘭地一声,给夹爆了。接着,它又捉住胡贝的两只脚踝,将身体给她撕成了两半截子。顿时有腐烂肿大的内脏和一泡臭气熏天的黑水流洒出来。忙完之后,它扭过头,两颗深邃不见底的黑珠子定定地看着我的身后,脸上露出古怪之极的表情,鼻翼一动一动地使劲嗅着。我感到有些不对劲,内心中骤然莫名地恐惧起来,身子变得僵硬不灵,实在不敢扭过头,就稍微侧目偷瞄一眼,见地上赫然多了几道影子。
☆、第四十九章:阴阳浊血
“二桃,又见到你了,很高兴。”一个陌生的声音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扭过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佝偻的大胡子手里正捉着个胡乱挣扎的娘们儿。我不认识这大胡子,但认识被他从后面掐着脖子的娘们,可不就是齐寡妇。
“你是?”我微微蹙起眉,疑惑地问道。
“呵呵,才多大一会儿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说罢,大胡子伸高手扣住自己的头顶,看似随意地拧了一下。听得咔嚓几声,他的头颅转了个半圈。然后他就扭过身,以有些驼的背部和长满胡须的脸正对着我,被他捉着后脖颈的齐寡妇则背朝着我,离开地面的两条腿胡乱蹬不止。
原来是潜龙。它又换了一颗脑袋。
我眯着眼打量起了它。发现它的脖子有些奇怪,看起来挺别扭,像是有个肉圈套在脖子中间。说得难听一些,它的脖子就像是一个男性裤裆里那玩意儿,仔细看的话,上面还有一层包皮,而脑袋则像是个特大号的龟 头。只是这龟 头上面带了不少黑毛。
再一看这大胡子的脚下面,足有七八条影子,不包括齐寡妇的。
“潜龙,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
“想知道么,那你可瞧好了!”说毕,这大胡子的脑袋就开始往下降落,一点儿一点儿的,竟然逐渐地缩到脖子里面去了。确切地说,是被它脖子上的那层包皮给吞进去了。它的脖子膨胀得跟吃饱了的蟒蛇的肚子似的。接着,它脖子上的包皮翻卷起来了,呲出两大排细密的倒刺般的牙齿。我的天,我被震惊了,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这到底是啥情况?这到底是个啥东东?
过了一会儿,潜龙的脑袋又从脖子里出来了,又咔嚓咔嚓地朝后扭转过去,脸部跟胸腹一个面,算是恢复了正常。然后它又转过了身看着我。这样一来,它手里提着的齐寡妇也面对向了我。
“这还不算啥,继续往下看!”潜龙微笑着说道,然后抬起腿,用脚蹬掉了自己的鞋子,露出了脚的真面目。它的脚很奇怪,跟普通人的脚不一样,倒是像人的手,但比手要粗壮糙砺得多,带有两寸长,看起来坚硬锋利的指甲。它用脚迅速在地上挠了起来,频率非常快,就像挠田用的耙土犁,很快在地上刨出了个大洞。
潜龙和齐寡妇的身体随着地洞的深度增加往里陷进去,不出半柱香的时刻,他们两个的身子就不见了,已完全没进了深洞里。但这还没完。墙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小洞,从里面钻出一些没头的小身子,大概有十公分左右,比地娃娃还要袖珍上一倍。它们跳到地上,哄抢过去,争先恐后地把堆在地上的土往深坑里填。填完土之后,它们又用脚踩,不一会儿就将那一块松软的地面给踩得硬邦邦的。
这些没有头的小身体还没有忙碌完,它们用指头从墙上扣刮下来一些干土,铺垫到颜色较深的坑面上,覆盖住了湿土,再用脚踩实了。这下,就看不出这屋里的地面上有被刨过坑的痕迹了。这齐寡妇家是我村里最穷的,她家的房子还是非常老旧的土坯房,不仅墙壁是用泥巴垛砌成的,地面上也是清一色的泥土地,上面连块砖头都没铺。
如果面对的是水泥地或者上面铺有地板砖的话,不知道这潜龙还能否在地上刨出深洞来。
没有头的小身体忙完后,又钻入到墙上去了,它们没有从原洞返回,而是重新打了新洞。不得不说,它们打洞的速度极快,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数的功夫,它们就钻进墙里不见了,只留下了口径如鸡蛋般大小的洞。
僵尸一蹦一蹦地朝我来了,之前古怪的表情已恢复了阴冷。我左手从后背上拔出桃木剑,右手捏着画有咒语的定身符,不敢直接迎上去,做起了防御。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一股无形的压力又朝我的心头上袭击来,让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惊慌。原来是潜龙从外面走过来了,手里还掐着齐寡妇。它站在门口处对我笑了笑,然后迈进了屋中。僵尸呆怔了一下,蹦着往后退了。
“张世荣,这么多年了,你还为非作歹,当年崔崇光大师舍身取义,试图以佛祖割肉喂鹰的精神感化你,没有反抗的让你吸了他的血,结果崔崇光大师圆寂,你身受重伤。有崔崇光大师的阴灵在这村里坐镇,你不敢乱来。现在崔崇光大师刚消失不久,你又来作乱,真是冥顽不灵,也罢,今天老夫替天行道,消灭了你,也算是造就功德一件吧!”言毕,潜龙将手中的齐寡妇朝我一推,叮嘱我看好,可别让她给跑了。
齐寡妇本来是闭着眼耷拉着脑袋的,一到我怀里,突然就抬起头睁开了眼,妩媚地对我笑了一下。嗬,想勾引我,那可比登天还要难。我轻蔑地冷笑一声,白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地做出了厌恶的表情。
那边,潜龙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僵尸走了过去。僵尸往后退,龇牙咧嘴不已,口中发出咴儿咴儿的洪亮声音,像是驴发春在叫似的。潜龙的脑袋又缩进了脖子里,从脖子里又落到了肚子里,使得肚子有些鼓了起来。然后它脖子上的包皮翻卷起来,露出两大排倒刺牙齿。僵尸兀然蹦出两米多高,落到了潜龙的身后,疾速扭过身,双手往前一伸,噗嗤一声,刺进了潜龙的后背中,再往外一拔,出现了一行窟窿,正好十个,连大拇指都插进去了。
从窟窿里汩汩地流出了黑色的血,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酸味,比陈年老醋还要更甚。潜龙的身体慢慢地朝着僵尸歪倒了。僵尸扶住了它,肩膀颤抖起来,发出了喈喈地怪声,仿佛是得意地笑。可还没等它笑完,潜龙的脖子倏地伸长,竟像软组织一样,一下子吸住了僵尸的脸,把脑袋给它往下拉了下去。
陡然的惊变,让僵尸明显慌了,它的身体动来晃去地挣扎着,双手使劲推着潜龙的肩膀,可无济于事,它的脑袋被潜龙的脖子一点一点儿地吞吸了进去。
“好!”我不禁鼓掌起来,双手自然松开了齐寡妇。
这齐寡妇竟然是出乎意料地凶猛,从门后抽了一根铁棍子,冲到潜龙和僵尸跟前,嗵嗵的,一棍子接一棍子的重砸着潜龙的脖子。见状,我不由得有些好笑,心想,潜龙这么厉害,你拿个铁棍子乱砸顶个屁用。觉得不用担心潜龙,于是我就掏出镜子和木梳,低下头笑眯眯的,专心地打理起自己的发型来。
过了一阵子,嗵嗵的沉闷之声还在响着。我不禁心里暗赞这齐寡妇的还真有耐力,砸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累。我抬起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再次出乎我的意料,这潜龙被齐寡妇的一通砸之下,已经将僵尸的脑袋吐出来好多。终于啵的一声,僵尸的脑袋完全脱离了潜龙的脖子。只是它的官帽落在了潜龙的脖子里,好像是卡住了潜龙的喉咙,怎么吐也吐不出来,急得潜龙扼住脖子往外撸,才把帽子给撸出来了。
只见这僵尸的头上湿漉漉的,布满的液体还很黏,把它的大清辫子给粘成了一团疙瘩。它看了看齐寡妇,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奇怪声。齐寡妇笑了起来,样子有些酸楚,流下眼泪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同意了什么。僵尸兀然眼一瞪,牙一龇,猛地扳住齐寡妇的脑袋,往她的脖子上咬了上去,咕嘟咕嘟的,大口地吸起了她的血。
潜龙跟我一样,身上斜挎着一个布袋子。它从布袋子里掏出一颗头颅,安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是个女的面孔,拥有波浪披肩发型,白皙的脸蛋,粉嫩的朱唇,跟它佝偻的身材实在不搭。它猛一拍大腿,面孔扭曲,支棱着粉嫩的嘴唇,气急败坏地说话了:“你个傻逼二桃,谁让你放走了齐寡妇!”声音尖锐刺耳,是个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