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鬼事全集.net》第56/83页
回到摩托车上,刘兴州先是把我载到了县里电业局。
领命后,我们又去了他干活的地点,在郊外的一片荒地上。
他的工作就是爬到高压线上,去换掉几个绝缘瓷体,让我在下面给他帮衬着,递下东西或弄个啥的。我有些担忧地说,危险不啊,别再给电着了。他哈哈笑了起来,说你以为电业局弄啥吃的,现在这座高压线不通电。
当他往上爬到有三四米高的时候,啪地一声,有东西从他身上掉下来了。我捡起来一看,是他的钱包,便有些好奇,打开翻看了,见里面卡着张女人的照片。我朝上喊道,这女的是谁啊。刘兴州说是你嫂。我说咋不带家结婚。
沉默了良久,一声重重地叹息从上面传过来,他说本来今年要带家里结婚的,但她出意外死了。我又问是咋死的。他又沉默了一下,说是触电死的,真他妈比邪门了,谈了俩女朋友了,都是给电死的。我又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身份证,正是刘兴州的。
看到上面的生辰八字,我习惯性地给他掐指算了算,立时心惊肉跳,赶紧抬头喝喊道:“兴州,别弄了,快下来!”他一愣,但并没有开始往下下,而是继续往上爬去,嘴里大声回应道:“咋啦二桃,你又犯啥神经?”
“给你算了下命,你最终的下场也是给电死的,以后别整电了,快下来吧!”我再次急喝道,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得了吧二桃,你都不能学好的,老装神弄鬼的吓人,找份工作多不容易,哪能以后说不整电就不整了,再说,我可是从来不相信鬼神一说,要咱说,你这算命,就是瞎胡侃!”
说着时,刘兴州已爬到了高压桥的顶端,掏出扳手拧了起来,是要先卸下旧的绝缘瓷体。
我不再说话了,点根烟抽了起来,心里面有些发苦。
这刘兴州虽然也是刘家人,但他生平没作恶过,为人热情正直,我还是希望他能在世上活着。
“二桃,你能算出我啥时候被电死不?”刘兴州一副打趣的口气问道。
“身份证上的生辰八字不够全面,不带几点出生的,我刚才没算出你几时殒命,不过,从你面相上来看,气质比较阳光朝气,在直视前方时,眼瞳位置偏右,再以眼角朝下倾斜的角度来看,我推断,你应该是在白天下午五点左右出生的,你等会儿,我再给你算算。”说罢,我略一皱眉,凝神聚思,又掐指运诀默算了起来。
“我也不晓得我几点生的,没问过家人,不过你胡吹得还挺像一回事。”
忽然,嗤啦一声大作,火光乍起,随即就是一阵滋滋噗噗。
在高架桥上面的刘兴州短促地嚎叫了几嗓子,整个人顿时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被牢牢地吸附到了高压线上,化成一块一块的火疙瘩滴落下来砸在地上,就跟烧油纸似的。
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就给烧没了,只在地面留下几片燃烧过的黒迹。我愣怔了好久,脑子里觉得空空的,唉叹一声,举手合起来祈祷了半晌,收拾一番东西,便骑上摩托离开了。
回到村里,我将事情给死者父亲刘申桥说了,可他却反应不大,异常淡漠地说,死就死吧,王八羔子,连个尸体都没留下,真是白养了。
倒是刘兴州的母亲听罢后,哭得死去活来,瘫倒在地上不起来。这刘申桥甚烦了,上去朝她身上跺了两脚,喝骂道:“哭啥哭,还不是你繁下来的孬种,没见哪一个争气的,人家孩子都当大官,他当电工,还傻个脸往高压线上爬,不电死他电死谁?”
这老娘们还是照样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并且一边哭,一边嘴里骂刘申桥不是个东西,光想盼着孩子当官,你自己咋不当个官给孩子铺垫好后路呢,你个挨千杀的,你个有爹娘养,没爹娘生的杂畜。
“我让你骂!”刘申桥猛操起一根粗棍子,狠狠地抡了一下子,把自家的娘们给敲得头上冒血。
“老杂畜,你二爷我给你拼了!”刘沛东,也就是刘申桥的二儿子,拎着一把菜刀自堂屋里急冲了出来,由于一条腿有点儿残疾,不能正常跑,所以看起来,他人是连蹦带跳的扑了上来。
☆、第七十九章:来我家闹事
只见刘申桥身手敏捷,躲开了二儿子砍过来的一刀,随着口中一声暴喝,他来了个半圈旋,矮下身子,俩手摁上地,伸脚使了一个绊子。
扑通一声。刘沛东中招,重重地摔倒了,手中的菜刀砍在了自个脸上,将脸颊上割出一道大口子,鲜血顿时涌了上来。立时扔了菜刀捂住脸,杀猪般的嚎起来。
但这种情况下,刘申桥还是没有放下恼恨,手持棍子过去,照着二儿子的头上狠敲了下一下子,给敲得也冒出血来,破口骂道:“还数你是个废物了,却是狗胆最肥的一个,连你爹都敢砍!”
老娘们从地上爬起,慌忙找块黑乎乎的毛巾,蹲下来捂住了刘沛东脸上的伤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几欲瞪裂,通红通红的,怒视着自己的丈夫。
“我一定要杀了你老杂畜!”刘沛东甩下手上的血渍,一把推开自己的娘亲,又抓住菜刀,挣扎着从地上起,一瘸一拐地又扑了过去。
这回,刘申桥弃了粗木头棍子,操起一把粪钩子迎了上去。
一场旷世父子持戈交战,才真正拉开了序幕。
菜刀唰唰地挥舞着,影影绰绰。粪钩子往前一杵一杵的,不时来个旋转。
发出叮叮当当的磕碰声。
虽然兵器一寸长一分强,但刘申桥始终顾忌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下不去死手。倒是这耍菜刀的跟不要命了似的,一个劲地往前扑,将刘申桥给逼得节节败退。
“东狗子,甭发疯了,差不多就中了啊,还真想弄死你爹啊!”刘申桥气喘吁吁地大喝道,不住地拭擦着额头上汗水。
“中你马格碧,今天你二爷非弄死你不可,大不了住辈子监狱,是好事儿,总算有人给养着了!”刘沛东嘴里嘶嘶啦啦地喷着唾沫丝子,愈战愈猛,已经完全厮杀到了一种停不下来的状态。
突然,刘申桥手中的粪钩子改变了方向,搂向了墙角堆砌着的玉米棒子,将网袋给刮叉了一只,里面的玉米棒子瞬时掉出来往下乱滚。
瘸子刘沛东一个没照顾好,脚上踩到了一根玉米棒子,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了。但马上又站起来,再次冲过去。刘申桥继续用粪钩子将网袋给勾叉,越来越多的玉米穗子滚落到地上。
最后他将粪钩子往前一掷,挡住了二儿子的去路,转身又操起一把头舞耍了起来,说东狗子你不要再过来了,要不然我真的一头捣死你。
但刘沛东不依不饶,仍是瘸着腿往前欺,嘴里说着有种把我给捣死,不然我砍死你个老杂畜。冷不丁地又踩到了一根硬邦邦的玉米穗子,这次身体则是朝前栽倒,一下子趴在了粪钩子上,其中一根铁齿子戳到了他的喉咙上,给贯了个对穿。
一旁观战的老娘们吓得愣住了,随即六神无主地叫唤起来,扑过去匍匐在地上,一侧面颊贴上地面,瞧着刘沛东微微扬起的脸,一遍一遍地问你没事儿吧东东。
刘沛东浑身抽搐着,脸色青白, 明显呼吸困难,指着自己的脖子想说话却发不出音来,血流淌到下面积了一大滩。
情急之下,老娘们搬住二儿子的身体,咬牙挤眼的,吃力地将其翻了个侧,把钉在上面的粪钩子给拔了下来。顿时一股血箭疾喷出来射在地上,刘沛东哇地一声惨叫出来,然后俩腿一蹬,头一歪,毙命了。
老娘们哭得撕心裂肺,捶地骂天的,很快把嗓子嗷哑了,将灰白的头发给扯得乱糟糟的,在脸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又不停地扣水泥地面,将指甲给崩了下来,磨得肉烂露骨,血淋淋的。
至于刘申桥,一下子老实多了,坐在石磙上不断地抽起了烟,闷着个头,一副蔫不拉几的样子。我向他索要了根烟,颇为不满地说,你一天没了俩儿子,就不能掉下眼泪吗。
他说反正早晚得死,都是自己作死的,能怨得了人家谁。我说那将来谁给你养老啊。他说有钱还怕没人养老,这几个人我都给他们买过了保险,大儿子还能向电业局讨要一笔补偿费。
一听,我禁不住眼热起来,嘬了嘬牙花子,说这回你可发大财了,能不能分给点儿,见者有份嘛。
沉默了一会儿,他吐着烟雾说,二桃,想分给你点儿钱也不难,但是有个要求。我说啥要求。他说我还剩下一个闺女,要不你帮着给找个婆家,要么你干脆直接娶了她,我若成了你老丈人,你自然不愁钱花。
关于这个问题,我思考了良久,最后说我给你闺女找个婆家吧,媒金给多少。刘申桥一下子来了精神,说你想要多少,只要你能给找到婆家。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说给一万块钱如何。他点点头说没问题,我给你一万五,抓紧给俺闺女找个。
老娘们不哭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竟然咧个嘴笑了起来,站起来踢了踢二儿子的尸体,扭头问刘申桥:“咋个处理法?”刘申桥说:“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老娘们犹豫了一下,以征询的口气说:“要不,埋在祖坟上去吧!”
闻言怔一下,刘申桥瞬即炸毛了,手指着她,呲牙瞪眼地说:“你要是敢往祖坟上埋,我打死你,真的!”
“你娘的,我不管啦,你爱咋地就咋地吧,挨千刀的......”老娘们一拍大腿,骂骂咧咧地回堂屋了。
“你媳妇是咋回事?不是正悲伤着么,咋还破涕为笑了?”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个你别问,只管去给俺闺女找婆家就行了!”说着,刘申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票子扔给我,“这是预付金,等你把事儿办成了,剩下的钱再给你。”
收了钱,我回到家,天色已接近傍晚。我下了一碗面条,里面加个荷包蛋,正要捞着吃时,大门咣当了一声。我只好丢下碗,出去察看。
只见一个打扮鲜丽的姑娘已经来到了院子里,看着觉得有几分面熟,但想不起曾经在哪儿见过了。
她瞧见我有些愣怔,提醒道:“那天在坑边上你还坐了我的坟,你不记得了么?”
经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被一具黑尸给霸占了坟窝的女鬼。
我问她来家作啥。她左右顾盼着,说前来找个人。我又问找谁呢。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小声说,是找崔和尚的。
崔和尚这货竟然有女的来找,这可真稀奇。我从裤腰里拔出纸扇,在胸前扔开,一下下地慢摇着,说你先等会儿吧,吃过饭后我就把他给你挖出来。
她讶然不已,说见你那么辛苦地把他从大水坑里捞出来,咋又给埋掉了。
冷哼了一声,我斜眼瞧着院角落处的坟包,说谁稀得埋他,人家是胆子太小,给吓得自个缩起来了,我只不过看不上院子里有个洼坑,往里面填了点儿土给平了平而已。
吃饱饭后,有了力气,我持着铁锨挖了起来,直累得吭吭哧哧的,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又不是尼姑,没事儿找啥臭和尚,咱家长这么帅,咋就不见有女人来找,都他妈的眼瞎了么。
那女鬼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只是神情有些紧张不安地盯着坑在看。
当初埋和尚时,挖了个三米见深的坑。
可现在,我已经把坑给挖到大概五六米深了,还是没瞧见崔和尚的尸体。
这真是邪门了。我累得实在挖不动了,把铁锨弃了,坐在小板凳上歇着,点根烟叼在嘴上狠狠地吸,望着深坑,愁眉不展。
实在弄不清这到底是咋回事。
嘭地一声,地面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