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孤独全集》第139/201页
走上前的人无论是男是女的同学都先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在第一声尖叫余音还没消尽时,便边叫着边往后退,那阵式似比晚上见鬼还要可怕。
这是一个尸体?不是!他还在动,还在呻吟,双手仍紧捂在脸上,大概除了被捂的脸,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了。因为那血迹斑斑的很明显能看出的鞭痕,遍身都是。好似身上爬着无数条被剥了皮的蛇般,触目心惊,令人胆寒。
看见他的人都有觉得自己的毛发在抖,都明显地感到腿肚子在不停地打着哆嗦,因为很多人都惊惶得连该跑开还是该呆立在本地都不知道了。
地面上那人头发上是血,手上是血,被抽烂衣服的碎条皮上也是血,他在那里颤栗在抽搐着,好像仅为了让人知道他没死,不要将他如死尸般地埋掉。
这时的校门口,尽是惊惶地喊叫和逃窜的学生,比沸开的粥还要糟乱,平时仅在电影中看到的血淋淋在镜头一下子变成现实摆在自己的面前。对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来说,确实是承受不起的。
有几个看上去身体健壮的男学生看大家惊惶的样子,忍不住好奇是前看了几眼,虽然开始也有惊惶,但随即又变得稍稍安定起来,他们自称“五雄”横行于校内,应该说,胆子还是有点大的。
地面上的人缩在那里,颤栗被子抖动着,抽搐着,没有其它任何反应。
忽然那几个健壮的学生,眼睛突地发直起来,紧瞪着地面上的人,眼中充满了激动与惊惧。他们看到一条亮晶晶的银链子,银链上还悬着一个光润泽美的玉观音,而它们全套在地面那个人的脖子上。
他们冲了过去,仰不住激动地冲了过去。
人们又惊异地望着那五个健壮的学生。然而那五个学生冲过去并不是一把抓起银链玉观音就走跑,而是一下子全围在地面上那个人的周围,其中一个卷毛的学生抱住他的头,悲恸失声地近似嚎叫的呼唤:“峻哥,你……,”然后五个人一起泪水汪涌。
这个令人触目心惊的人就是平日狂傲不羁的冷峻,就是几天前还威风八面的冷峻,想不到,想不到啊!大家都知道这几天,冷峻突然失踪了,许多人都在寻找,谁也想不到今天他又突然冒出来了,而且是如此悲惨地冒了出来,也事难测呵!
在五雄们急切的呼唤下,冷峻终于眯着眼勉强地挤出几个字:“去……快去……找……找高老头……”然后便晕死过去。
未名中心医院,中午。
一个木乃伊――不,应是木乃伊状的活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旁边站着一对满脸戚色的中年夫妇,和趴在病床上的两个嘤嘤啜泣的少女。
中年夫妇的悲痛和少女们的低泣,都是因他而起,而他似乎除了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外,没有任何行动,更别提任何语言,这个世界于他来说,好像是真空的,亦或可以说他的心是死的,他的耳朵是聋的,他的眼睛是瞎的,外界的物质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在他躺着的几天里,他除了瞪着天花板外就是闭着眼睡觉。来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暖心的问候萦绕不断,但都是他的父母替他答谢,就连两个娇柔可人每天的悉心照料,他仍不闻不问。
谁也不知道他失踪的那几天去了哪里,受了何人的摧残,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变得这般木然。他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峻儿,你倒是说话啊!四天了,你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叫妈怎么受得了啊!”刚开口,夏莲的脸上就有泪珠滚动。
冷正风叹息了一声,只是默默地替妻子擦泪。
夏莲终于止住泪水,蹲了下去一手抱住一个女孩,边抚着她们的柔发边说:“孩子,别哭了,啊……,你们这几天这么细心地照顾峻儿,再为他哭坏了身子,叫阿姨如何是好啊!”
温婕一下子扑到夏莲的怀里,秀肩耸动在哭道:“阿姨,你说冷峻怎么一下子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呢?是谁把他折磨成这样子?!”
夏莲搂着她更是轻柔地抚着她的秀发,安慰说:“峻儿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他不会因为什么打击而心如死灰的,他受伤虽然严重,但脑袋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医生不是也说,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吗?没事的,没事的。”话像是说给别人听的,也像是说给她自己的。
“那他怎么她像谁也不认识似的?”温婕又说。
“这,可能只是个时间问题,平时顺利惯了,突然受到太大的打击是不容易恢复往日心态的。”夏莲只有这样说,她很清楚这只是种自我安慰,她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打击能将坚强自信的儿子摧残成这样。
这时一旁的思绮说话了:“温婕,你就不要再问阿姨了,冷峻从出现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谁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夏莲不禁朝李思绮望了一眼。
冷正风忽然开口了,说:“对了,我听张健好像说过,峻儿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是说要见高老头儿,但他不知道高老头是谁……!”
“莫非就是峻儿常去那儿吃饭的高老伯?”夏莲忙问。
冷正风沉吟说:“我想可能就是他。”
“难道与他有关?”夏莲又问。
冷正风不语。
“还不快去找他。”夏莲叱道。
“是,好,我这就去。”冷正风忙朝外走去。
时间慢慢在流逝着,等待是种折磨,在等待中的人会讨厌起时间为什么过得那样慢,没人会珍惜那等待中的时间。
在等待中,李思绮和温婕终于去了学校,只留下夏莲仍在那里盼着丈夫的归来,归来时一定要带高老头儿来,高老头儿就是希望。
终于盼到丈夫归来了,却看见他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当然不会被称之为高老头儿。于是夏莲泄气地软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