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全集.net》第855/860页


“呃!”当凉风冲进鼻孔的一刹那,任峻嗅到空气中带着一丝鱼腥味,这是官渡渡口不远处的黄河岸边特有的气味。因为官渡之前就是渔民们打鱼之后停靠渔船进行交易的地方,因此距离大营不远处的黄河岸边鱼腥味很重,只要有人拖船下水,这些常年积累的鱼腥味就会随风飘散开来。
嗅到鱼腥味的一瞬间,任峻的脸色大变,愕然惊声。随即稍稍侧头,竖起耳朵倾听大营西北方向的声响。顿时,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传进他的耳中:“不好!西凉军来了!”
惊声疾呼之中,任峻本能地撒腿狂奔。迅速跑到营帐左侧的战鼓前,抓起鼓槌敲响战鼓:“咚咚咚咚!”这是中军大帐独有的聚将鼓,即擂鼓升帐。聚将点兵。
轰隆作响的战鼓声响彻大营。眨眼间,原本还一片漆黑的营帐闻声而动。灯光迅速亮起来,分布在中军大帐四周的各营将领第一时间冲出营帐。一边跑向军帐,一边穿衣披甲。就在这时,大营西门外传来轰隆隆的马踏声,几乎同一时间,距离中军大帐颇近的东边辕门上空传来尖啸的箭矢破空声。
任峻站在战鼓台上循声望去,借助辕门城楼上的火光,清晰地看到一片如乌云般的流矢箭雨笼罩在辕门上空。这一霎,单凭这密集如蝗的箭雨,任峻就能判断出此刻攻击东辕门的西凉军至少有一万兵马,而且全是善于骑射的精锐骑兵,那迎空抛射的箭雨就是骑兵策马驰射的杰作。
“众将听令!”当匆忙出营的将领们赶到军帐门口时,任峻已经手持长枪站在帐前台阶上,没有任何寒暄,也无须商议御敌之策,他直接下令道:“曹休领左营四千兵马驻守西门,本将亲率右营四千兵马驻守东门,任先率领余下两千人看守粮仓。战死紧急,众将不得迟疑,速速领军守营!”话音未落,任峻便纵身跳下台阶,飞身上马,便要带领亲兵赶往东门。
“父帅且慢!”就在任峻策马欲行之际,只见一员小将疾步跑过去拉住缰绳,急声道:“父亲乃军中主将,岂可亲身犯险?孩儿不才,愿替父亲前往东门守营,恳请父亲坐镇中军,以策万全!”说话的正是被任峻下令看守粮仓的骑都尉任先。任先是任峻的长子,时年二十有三,却已跟随任峻征战多年,因其作战勇猛,沉稳大度,颇有其父之风,积功升至骑都尉。
眼见爱子任先请缨守营,任峻心中大感欣慰,真切感受到儿子的一片孝心,但是他的脸色却很难看,厉声呵斥道:“军令如山,岂可更改?你给我守好粮仓,就是大功一件。没有本将的命令,你帐下两千人马不得擅动,如若不然,严惩不贷!速速松手”板着脸训斥儿子一顿,任峻一把夺过缰绳,手中长枪一挥,带着亲兵队和右营兵马直奔东门而去。
正在整军待发的曹休,看到这一幕后策马行至任先面前,劝慰道:“姑父这是爱护你,怕你出危险。既如此,兄长留下看守粮库便是,切不可意气用事。”任先闻声后轻轻点头,遂对曹休拱手一礼,带着帐下兵马前往中军大帐后方的粮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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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喋血山河(十一)
“咚咚”的战鼓声打破了官渡大营的寂静,也让潜伏在大营之外的西凉铁骑大吃一惊,险些乱了阵脚。
“任峻这厮竟如此警醒,端是可恶!”眼见行踪败露,李利暗自咒骂一声,遂大刀一挥:“两轮骑射,攻取辕门,杀!”
一万金猊卫铁骑闻声而动,悍然从黑暗中杀出。但见金猊卫骑兵纷纷双手脱缰,任凭战马俯冲疾奔,各自从背上取下弓箭,搭弓上弦一气呵成,而后毫不迟疑地张弓驰射。不需要统一放箭号令,也不需要将领指挥,只凭习惯性的张弓驰射,这一万名骑兵的骑射近乎同时驰射放箭,动作空前一致,射出去的箭矢在夜空中自然而然地组成密不通风的打击阵型,纵向成排、横向成行,纵横交错,形成一张覆盖辕门城楼的流矢箭雨。这就是西凉军中最精锐骑兵的骑射战技,亦是西凉铁骑冠绝天下的成名战技,天下间独此一家。
马蹄飞快,箭矢破空。乍听马踏声铺天盖地而来,官渡大营东门城楼上的守军将士从昏昏沉沉的瞌睡中惊醒,待看到辕门外黑压压一片铁骑奔腾之时,纷纷哗然色变,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拿起兵器便要与偷袭劫营的敌军厮杀。然而,西凉铁骑并未靠近辕门,他们惊慌之中拿起武器摆开架势,等来的不是西凉骑兵,而是如乌云一▽,w≯ww.般的流矢箭雨。
“嗖嗖”的尖啸声从守军将士头顶上空倾斜而下,待到守军将士闻声抬头张望之际,数以千计的利箭扑面而来:“噗噗噗啊!”
锐器破体声源源不断的响起。凄厉惨叫声此起彼伏的扩散开来,一声比一声高亢、惨烈。仅是这第一轮骑射打击。辕门城楼上的守军便付出了巨大伤亡,右营两千守军死伤大半。使得原本密密麻麻的守军顿时变得稀疏起来。然而骑射打击并未结束,第一轮箭矢成功袭杀一千多名守军之后,第二轮箭雨紧随其后、呼啸而至,再次给予守军毁灭性的打击。
两轮骑射过后,辕门上的守军已然寥寥无几,尚能站立的军士不满百人。茅草搭建而成的城楼被利箭穿棚而过,已然千疮百孔,悬挂在横梁上的风灯被流矢击中,油灯摔得粉碎。残存的火苗迅速蔓延,顺着柱子上泼洒的灯油冲上顶棚。茅草极易燃烧,遇火就着,瞬息点燃了茅草城楼,旋即熊熊燃烧的大火冲散了黑暗,照亮了辕门周围方圆两里的旷野。
这一刻,城楼上火光冲天,城楼栈道上惨叫声连连,许多中箭的守军将士并未身亡。仍在垂死挣扎,渴望有人能及时赶来营救他们。果然,他们等来了援军,眼睁睁看着主将任峻带领两千右营将士和五百亲兵冲上城楼。只可惜这些援军并不是前来救他们的,而是直接从他们身体上跳过去或踩着他们的身体跑向辕门。
显然,此刻辕门的重要性远在他们这些中箭将死的伤兵之上。因此。素来爱兵如子的任峻将军上楼后根本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迅速率军接管辕门防务。放箭射杀即将冲到辕门前的西凉铁骑。
辕门外,此刻率军冲杀的金猊卫将领是副统领史阿。两轮骑射之后。史阿已率军冲刺到距离辕门五十步的地方,余下五十步的距离瞬息即至。孰料,就在史阿高举战刀策马俯冲之时,迎面飞来一片流矢,顿时他挥舞战刀护住全身,冒着箭雨往前冲。但他身边的骑兵却没有史阿这么好的身手,旋即一百多名骑兵迎面栽倒,摔得人仰马翻,落地而亡。并且,伤亡还在继续延伸,后面的骑兵又有人连人带马栽倒
眨眼间,史阿率先冲到辕门前。就在临近辕门约一丈之地的时候,但见史阿突然振臂掷出手中的战刀,既而挺身站在马背上,脚踏马头,借助战马的冲刺力纵身一跃,直奔辕门左侧的木桩围墙扑过去。恰在这时,刚刚被他掷出去的战刀咻然插进墙头上弓箭手的胸口;这名弓箭手就站在史阿攀爬围墙的墙头正上方,此人正要放箭射杀史阿,却不料被战刀贯穿胸膛,钉在身后的围墙木桩上,连惨叫声都没有便呕血而亡。
近三丈高的围墙绝不是史阿借助战马纵身一跃就能跳上去的。好个史阿!但见他纵身扑到围墙上的一瞬间,右手闪电般拔出佩剑,借助身体前扑之力,将佩剑刺进木桩,继而单手抓紧佩剑顺势一荡,以凌空翻转的优美姿势跃上墙头。令人咋咋称奇的是,他落脚之处就在被战刀贯穿弓箭手的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纵身跃上墙头的一瞬间,史阿的身形尚未站稳,却已拔出战刀,既而腾升一闪,避开前后两名守军的挺抢刺杀,战刀翻转,半蹲在墙头栈板上的史阿瞬间袭杀了夹击自己的两人。旋即,他横握刀杆,长柄战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左右折冲,在一拥而上的守军当中硬生生杀出一片立足之地。
史阿的彪悍勇猛大大鼓舞了随后冲过来的金猊卫骑兵。但见史阿帐下的三百名亲兵纷纷避开辕门,迂回到辕门左侧,趁着史阿缠住墙头守军的空隙,从马背上的皮囊中取出铁钩绳索,一边策马俯冲一边投掷铁钩,待到接近围墙之际纵身而起,抓住绳索沿着围墙木桩腾身而上,数息之间便跃上墙头,加入到墙头厮杀当中。
随着史阿帐下亲兵相继跃上墙头,城楼左侧的守军压力大增,而原本孤身奋战的史阿则压力骤减,让他得以脱身出来,转身杀向辕门城楼。
“这厮怎生这般彪悍!”亲眼目睹了史阿攀上墙头的一幕,任峻大惊失色,忍不住失声惊叹。随即他对身旁的裨将问道:“这股偷袭劫营的西凉铁骑是晋帝李利麾下的金猊卫铁骑,你可认得此人?莫非此人就是威震天下的豸奴李挚?”别人都管李挚叫“飞将军”,但任峻却对此嗤之以鼻,仍把李挚唤作“豸奴”。豸奴者,蛆虫也。由此可见,任峻将李挚称作“豸奴”,确有辱骂之意,刻意贬低敌军将领,灭人家的威风,涨自己志气,不失为明智之举。
裨将已经被史阿的勇武震住了,闻声惊醒,神色慌乱地道:“禀将、将军,据末将所知,飞将、呃不,豸奴李挚擅长使用两丈多长的铁链做兵器,且听闻其人身高近丈,猿臂蜂腰,有飞檐走壁之能。如果眼前之人就是李挚的话,那么刚才他根本不需要借助佩剑跃上墙头,只需抛出锁链,便可登上城楼。因此,眼前这人不是李挚,如果末将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大剑师王越的亲传弟子史阿。”
“史阿?可是陛下身边的宿卫统领、中护军史涣的同族兄弟?”任峻惊声追问道。
裨将应声点头:“将军所言丝毫不差。据说陛下身边的两位禁卫统领之一的史涣就是史阿的从兄(堂兄),年长史阿五岁,但此二人虽是同族兄弟,却志向不同。史涣将军早年便跟随陛下左右,而史阿却跟随其师王越投在汉帝刘协驾下,认为刘协才是天下正统皇帝,而其他诸侯则是名不正言不顺。然而当晋帝李利执掌长安朝廷之后,王越师徒一同投效其麾下,此后深得李利赏识,委以重任。眼前的史阿现任金猊卫副将,虽是副将,却已拜将封侯,深得晋帝李利的信任,乃李利麾下的忠实鹰犬。”
任峻闻言后轻轻点头,轻声叹息道:“先前陛下曾说,西晋李利麾下多猛士,战将云集,某并不信以为真,对此深感怀疑。不承想,此番却是亲眼看到了,陛下所言不虚,李利麾下将领果真彪悍异常啊!”语罢,任峻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眉头紧蹙,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辕门后方三十步外的横七竖八的灰色区域,那是前往中军大帐和粮库的必经之路。此刻这几条灰色区域上没有一丝践踏的痕迹,反倒是夹在褐色区域之间弯弯绕绕的黄色区域却遍布脚印,十分凌乱,其间还夹杂着清晰可见的马蹄印。
值此辕门即将被攻陷的危急时刻,任峻却将目光投向这里,不难看出他对这片灰色区域寄予厚望,甚至将整座大营的安危都寄托在这里。
“众将士随我杀!”就在任峻微微走神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厉喝,当即他循声望去,赫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尤其是那人身上的黑色甲胄和胯下座骑格外引人注目,黑色甲胄在火光照耀下竟然不反光,而那匹金光灿灿的金色座骑更是高大威武之极,如鸡蛋大的两个猩红眼珠子比火光还要亮得多,见之令人汗毛直立,惊骇胆寒。
随着金色座骑越来越近,任峻终于认出了这头异兽座骑的来历,赫然是名扬天下的神兽金猊。



第267章 喋血山河(十二)

认出金猊兽的一刹那,刚刚浮现在脑海里的似曾相识之感渐渐清晰起来,任峻已然猜出了这位驾驭神兽并发号施令的西晋将领的身份。此人并不是将领,而是西晋皇帝李利李文昌。
任峻从未见过李利本人,因为他常年待在后军,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李利,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识别李利的身份。
太显眼了!
当今世上,能够驾驭神兽之人只有两个。其一是李利麾下第一战将桓飞,但桓飞的座骑披着重甲;其二就是晋帝李利,据说他的座骑金猊乃神兽之王,刀剑难伤,故而金猊兽王座骑不需要披甲。
“晋帝李利亲率大军前来劫营?”果然,此刻认出李利身份的不止任峻一人,站在他身边的裨将同样第一时间发现了金猊兽王座骑,既而想也不想便脱口说出李利的名字。
任峻闻声后神色一动,一双眸子阴冷至极,随即他凝神注视着正率军冲向辕门的李利大军,目测出李利身边约有一万铁骑,而且都是李利的亲军金猊卫骑兵。看清眼前的情形之后,任峻回头眺望西边辕门,但见西门城楼上同样是火光冲天,喊杀声丝毫不逊于东门,似乎形势比东门还要糟糕,或许西门外的西凉军此刻已经攻破辕门了。
环顾东、西两座辕门,任峻心头一沉,清醒地认识到官渡大营怕是保不住了。囤积在营中的十五万石和那堆积如山的军备辎重,要么被焚毁殆尽,要么就会落入西凉军之手。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任峻咬牙切齿的沉吟一声。而后满目杀机地注视着距离辕门不足百步的李利,以及其身后的数千铁骑。陡然。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下楼,边走边说道:“传令将士们撤出城楼。在辕门后方集结,待到辕门被西凉军攻破之时,大军撤往西门与曹休合兵一处,而后全军突围!”
“啊!”裨将闻声大急,连忙跑下城楼,追上任峻,急声道:“将军且慢!大营中的粮草辎重关乎曹仁将军帐下十六万大军的生死存亡,一旦失守,就等于陷大军于死地。末将恳请将军三思。即使我等全部战死于此,也要守住大营!否则,我等纵然能够突围逃命,待日后陛下怪罪下来,终究难逃一死。”
任峻目光灼灼地盯着裨将,沉声道:“本将告诉你,此刻攻打东、西两座辕门的西凉军至少有两万之众,而且都是李利麾下的精锐步骑。如此情形,你觉得我们还能守住大营吗?”
说到这里。任峻伸手指着辕门,说道:“更何况,你也看到了,晋帝李利此刻就在门外。或许你并不知道李利究竟有多厉害。但至少也应该听说过他所取得的显赫战绩。李利其人极善用兵,一向谋而后动,不出手则已。动辄雷霆万钧,环环相扣。其智谋之深、手段之狠,天下无出其右者。值此危急时刻。本将身为后军主将,既然已经知道事不可为,大营守不住了,就应当为全营将士考虑,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不能轻言放弃。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裨将被任峻问得一脸错愕,稍稍迟疑后,神情决然,道:“末将跟随将军多年,先后五次负伤,若不是将军连番搭救,只怕早已身死多时了。确如将军所说,末将也怕死,但凡能够活命,便决计不会轻生赴死。然则,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义之所在,死而无憾!末将这条命本就是将军所救,将军在哪里末将就在哪里,如果将军要末将死,末将断无二话,甘愿赴死!”
任峻被裨将这番话震住了,神色为之动容,只见他扭头看看不远处的辕门,又回头眺望西门,最终将目光落在眼前的黑色区域上。
轻轻拍了拍裨将的肩膀,任峻低声对他说道:“你即刻率领五百弓箭手撤回中军大帐,后帐中有一百架车弩和一千支弩箭,把它全部推进大帐之中,以备不时之需。如果看到本将战死,你应该怎么做。官渡大营乃我十七万大军的命脉所在,一旦大营失陷,那么此刻身在司隶境内的大军必将被困死在河南郡,极有可能全军覆没。既然我等已无力守住大营,那便退而求其次。或者说,眼下还有比驻守整座大营更重要的事情亟需我们去做,而且这件事也只有我们能够做到。这就是晋帝李利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的出现远比官渡大营重要得多。”
裨将闻声色变,大惊道:“将军的意思是”
任峻重重地点点头,神色凝重的道:“如果要让陛下(曹操)在官渡大营十几万石粮草辎重、十七万大军和诛杀李利这三者之间做出选择的话,陛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所以我们既然正逢其时,这件事就有我们来做。你听明白了吗?”
“这末将”裨将被任峻的话吓到了,神色呆滞,支支吾吾地说不话来。
任峻顿时皱起眉头,脸色阴沉的低声训斥道:“刚刚你还口口声声说义之所在,死而无憾,此刻为何这般不堪?你怕什么,怕死吗?本将军尚且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为何如此贪生怕死?”
裨将被任峻训斥的满脸涨红,如猪肝一样羞愧难当,当即昂头挺胸、硬着脖子,说道:“末将跟随将军征战沙场十余载,何曾畏惧退缩过?既然将军不惧一死,末将有何惧哉?将军不必再说了,末将遵命便是。”
任峻欣慰点头,拍着裨将的肩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记住,今夜大营是否沦陷都无关紧要,亦无须在意能够射杀多少西凉骑兵,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只要把他留在这里,全营将士自我任峻以下即使全部阵亡也是值得的。反之,如果让他跑了,大营又被付之一炬,那么我魏国半数兵马都将折在司隶,实力大损,早晚必被西晋所灭。所以,魏国的兴衰存亡便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全靠你了。请受任某一拜!”语罢,任峻一揖到底,吓得裨将连忙伸手搀扶,却没有拉住他,结果生生受了他的揖手俯拜之礼。
眼见于此,裨将郑重点头,再不多言,当即抬手一挥,带着自己帐下五百部曲从灰色区域中间绕行,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目送裨将率部离去,任峻拔出佩剑,厉声道:“众将士听令,以一伍为一排,百人为一队,随我在辕门列阵,誓死不退,定要将西凉军挡在辕门之外!”奉命撤下城楼的一千将士闻声而动,在任峻帐下亲兵的带领下在辕门后方列阵,悉数站在灰色区域之前,而任峻的亲兵队则站在灰色区域中间的黄土地面上,任峻自己站在大军中央。
此时,城楼上还有两百余名守军正与史阿率领的亲兵队厮杀,节节抵抗,死死拖住史阿等人,使其无法脱身下楼打开辕门。
“嘭嘭嘭嘭!”随着一声巨响,辕门外的西凉军已经开始撞门,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连续撞击声,响彻大营,震得辕门后方的任峻等人耳膜轰鸣,脑袋里嗡嗡作响。但是,他们愣是没有后退半步,依旧如磐石般伫立在辕门之后,手里紧攥着兵器,卯足力气,时刻准备迎接西凉铁骑的冲杀。
忽然,随着辕门发出“嘎吱”一声脆响,厚重的辕门轰然倒塌,掀起的尘土硬生生逼得最前排的二十余名守军慌忙后撤数步,与身后的同袍拥挤在一起。
“冲进大营,杀!”辕门向内倒塌的一瞬间,等待已久的金猊卫骑兵跃马冲进辕门,悍然杀进堵住入营道路的守军之中。
当数百名铁骑冲进辕门之后,李利驾驭着金猊兽王踏着厚重的门板走进大营,此时跟在他两侧的是两个身高过丈的“长人”。左边是李挚,右边则是两年前被李利发现,而后经过一序列训练,最近才进入金猊卫的副统领兀突骨。兀突骨,这是一个身长十二尺(2.88米)的巨人,比桓飞还高两尺,其人皮糙肉厚,肌肉结实,身躯雄壮如山,寻常刀剑很难伤其分毫。此人是诸葛亮率军西征南蛮途中降服乌戈部落时收录的一名大力士,随后一直在孔明帐下掌旗,作战勇猛无匹,中军帅旗在他手里就是一杆杀戮利器,横扫一大片,很多几百人的小部落只需他一个人前去即可令其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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