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离毓全集》第3/24页
把酒杯放回圆桌,我扶了扶眼镜:“你来做什麽?”真是,不知道人在晚上的意志力特别薄弱的麽?
宽大的白色睡衣把眼前原本就稚气的人搞得更加弱小,而且他……真是让我无力──他居然抱了只枕头过来……听见我的问话,他撇唇:“我不习惯一个人睡……”
……这是什麽理由?钩起唇角,我笑:“如果你让我抱著睡,我就和你一起睡,嘿嘿,怎麽样?”我觉得我现在表情百分之一百像一只偷了腥的猫,真是……不就是抱下我至於麽……肯定是禁欲太久了……
“好吧。”干脆!简洁!够爽快!既然他都这麽爽快了,我也不能犹豫,站起来,我向他招招手,朝我宽敞四柱床的右边指了指。就看见他一蹦一达地跑过来,开心地就往我丝光水滑的床上扑去,我大喝:“洗过澡没?!”
他像只小白兔一样看著我──噘嘴咕哝:“洗过啦!”然後看也不看我一眼,把手上的枕头往床上一搁──拍了拍,就倒上去了……
我无奈,帮他把床周围的流苏红色蕾丝帘幕放下,然後吹熄了燃烧著的蜡烛,拿著书端著红酒准备去隔壁的书房看完第二幕,还没把门拉开,帘幕中便有了动静──他身体缩在里面,只探出了个脑袋:“你不睡在这了吗?”
“不,我看完书就回来。”说完还晃了晃手中的书,“你先睡吧……”
“哦……”一团东西又重重倒回我床上,帘幕激荡……叹息──还是个孩子呐……
轻轻关上房门,我步入这个房间的附属书房,哥特式建筑的特点就是内部高阔没有多余的柱子──所以,书房内的藏书量很可观──一排排松木做的书架个个都有5米之高,拿点文献还得靠那个可移动的松木梯子……整个书房散发的松木味另我安心和放松……
让最後一点点葡萄酒滑入喉中,靠在窗边看著威尼斯的夜色──妖冶混合清醇……使人迷醉……情不自禁地沦陷……沦陷……
不知道对著窗外发呆了多久,突然“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开了。我转身,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脑袋探了进来──睡眼惺忪地看著我,“你说过陪我睡的……”
“你不是已经睡著了麽?”我好笑地反问。
“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麽呀,以前,爸爸都会陪我的……”
“你爸爸已经去大陆了……”凉凉地提醒他这个事实。
见他扁了扁嘴,本以为他会哭出来,却是没有出声──哀怨地瞅著我──投降……扯下披在身上的灯心绒睡衣,快步走过去小心地披在他肩头,“这麽大了都不会照顾自己……走啦,陪你睡觉……”
“哼……明明是你说话不算话……”别过脸,他率先脸色臭臭地走回床边──然後看著我……
“是是是,是我不好,行了吧?”关闭书房的汽灯,我关上门,靠著微弱的月光,走到床边,掀开帘幕,“请吧!我的小王子……”
“我才不是你的小王子呢,哼!”他气鼓鼓地,但还是很听话地进去躺下了,放下帘子,接著帮他拉好被子──发觉自己的行为开始像个老妈子……唉……每次碰上和他有关的事总是分不清是对是错,只是一直一直地想宠著他,顺著他……
躺在床上──睡不著……身边倒是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不一会,一只手伸出来了,脚也把被子蹬了──我皱眉──这差的可以的睡相──果然是万年不变……
我伸出手,把毓桑拉到床中间,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圈抱在自己的怀里──一床被子,两个人盖──他的背抵著我的胸,心跳声隔著布料也能感受得到,起伏的身体让我感到这一万年来的第一次真正的安心……脸蹭了蹭他柔软的发──明天清晨能拥著你醒来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心定地慢慢沈入梦乡──相信这是我自他离开後的第一个安稳觉……
拥着他,我觉得――空虚多年的心终于被填满了――那种感觉叫――充盈……
邂逅於“亚得里亚海明珠”──威尼斯 风平浪静前──阴谋的开始
身体很准时地自早上8点醒来,手臂麻麻的──往下看去──聿……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毓桑了──正沈沈地睡在我怀里,留恋地闻著他身上淡淡的牛奶味,我慢慢将手抽出,撩开帘幕──轻手轻脚地下床……
脚踏在地上柔软的羊毛地毯,把羊毛拖鞋提在手里──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将门拉一条能容一人穿过的缝,钻出去──然後把门轻轻掩上……经过,有著落地窗的长长走廊,阳光透过庭院中的树枝──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斑──今天是个好天呢……
“啊!少爷,您起来了,老爷正要我去叫您呢,他在大书房等您,请您过去一趟。”统一的黑白女仆装,她深深一弯腰,两手交叠在膝盖前。
“哦,知道了,你带路吧……”真是麻烦,别是找我管理他生意就好……从有记忆开始,我的数学就没好过……
“这边请……”女仆恭敬地站在我旁边,迈著小步为我带路──汗,他们一天到晚这样还不累吗?接著又愤愤想起──我在冥府都没人这麽伺候我呢……
“咄咄”礼貌地敲了下开著的门──实木的门发出沈闷的声音,“早安,父亲,您找我有什麽事?”看著那个背对著我坐在皮椅上面向著窗外的男人,我开口道。
“魑……你觉得毓先生这人怎麽样?”男人开口了,问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一怔。
“回父亲,我并不清楚,毕竟只说了几句问候语是琢磨不出来什麽的。”斟酌著用词,我给了一个比较官方的说法。
“唔……”皮椅上空升起团烟雾,然後一只手伸了出来──原来他抽著雪茄,“他今天搭船去了上海,毓家原来已经破产了,所以他把儿子托付给了我,还让我代管他在威尼斯仅有的那块码头──那可是块‘黄金’码头呢……”又是一团浓浓的烟雾──他把手中的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敲了几下……“你觉得他儿子怎麽样?”
“很可爱,还是个孩子呢……”他问的问题说的话──真的很奇怪……不知怎麽的──我突然浮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可以培养喽?”皮椅蓦然转过来──面对著我──他笑──那笑让人毛骨悚然──“今天会有一艘船沈没,你猜猜是哪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