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全集》第5/188页


此时院中只剩下刘星一人,他目送云紫烟二人离去,不由长叹一声,上前拍门道:“自傲,她们都走了,你把门打开吧。”连叫数声,屋内却没有一丝动静,刘星不由担心君自傲有失,举掌便欲破门而入。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铮的一响,刘星闻之心头剧震,不由骇然后退数步。他只觉这一响中包含了无休无尽的冲天怒意,让人闻之惊魂丧胆。
一声过后,琴声立时大作,一曲激烈如万马奔腾,阴冷似千鬼夜哭的乐曲从屋中传出,刘星只感到一股冲天怒意弥漫整个小院,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由心生惧意,浑身冷汗淋淋。
琴声倏然而止,刘星不由随之松了口气。不想此时一股混合了怒意、恨意、杀意、阴气的强大气浪忽从屋中涌出,刘星不由惊得浑身打战。
屋门缓缓打开,君自傲垂着头一步步踏出门外。刘星顿感一股强大的气浪箍住自己,令自己不能移动半分,心中大骇下,不由惊呼一声:“自傲!”
君自傲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竟完全变成了黑夜的颜色,一股黑暗的阴气从他体内涌出,缠绕在他周身上下,他轻启双唇,吐出一个字:“杀!”
第一卷第九章 远行
刘星心胆欲裂,不由大叫道:“自傲,你怎么了?我是刘星啊!”君自傲也不理他,一步步缓缓向院外走去,嘴里念道:“我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刘星心头剧震,想拦住君自傲,却又苦于不能移动。正焦急万分之际,一道白影飞射而至,落到君自傲身后。刘星凝神一看,见是一个廿多岁的白衣男子。只见他将手轻轻搭在君自傲肩头,轻声道:“傲儿,不可如此。”
随着这句话,一股白色的雾气由男子手中发出,笼罩在二人周围,慢慢将君自傲发出的阴气尽数化去,君自傲茫然回首,悲呼一声师父,扑到白衣人怀里痛哭起来。
白衣人轻轻拍着君自傲的背脊,柔声道:“还好为师来得及时……傲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君自傲哭道:“师父,娘……娘被他们害死了!我娘被他们害死了!”白衣人不由一震,轻叹一声,暗道:“为何世人总要多行不义?我拼尽全力为你们消灾避祸,你们却非要自招魔星,这到底是为什么?若我晚来一步,这孩子定要变成邪魔,到那时人世的一切都完了!”
君自傲扑在师父怀中,越发哭得厉害起来,一口气不济,竟昏了过去。白衣人叹道:“这样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言罢,抱起君自傲,转头对刘星说道:“你就是刘星吧?”
此刻刘星已知这表面上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便是君自傲那神秘的师父,他疾步上前,屈膝便要跪拜下去。白衣人轻叹一声,一股轻柔的白气自地面升起,止住了刘星的下拜之势。刘星只得躬身施礼道:“师父,我……”白衣人打个手势,道:“自傲早就把你的事告诉我了,不过你的武艺是他擅自相传,与我全无关系,我并不是你的师父,日后也不要对人说是我的弟子。自傲传你的那些武艺,已尽够你傲视天下英雄,但你要切记不可以此为非作歹,不然必有业报。”刘星急点头应命。
白衣人缓步走入屋内,将君自傲放在他自己的床上,随后来到戚氏床前,看了看后摇头长叹一声。此时刘星已跟了进来,肃容站在一旁。白衣人道:“你们是好朋友,好兄弟,但也要到分别之时了。这几日烦劳你尽力照顾于他,这次事后,他定要远走天涯了……”刘星心头一震,躬身施礼道:“我知道了……”再抬头时,白衣人已消失不见。
刘星守着君自傲直到傍晚,君自傲仍不见醒转。天色将黑时,春芳扶着云紫烟来到小屋。云紫烟双眼红肿,显是哭了一个下午,一进屋戚氏尸体,不由又是一阵悲泣。春芳见君自傲昏睡不醒,吓了一跳,刘星急道:“自傲没事,只是昏睡而已。唉,这对他也好……”春芳点头道:“你是小傲的朋友吧?真难为你守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我这就叫厨房给你送些吃的来。”刘星急道不必。
云紫烟此时悲痛大减,只不住抽泣着,说道:“傲哥哥这一世都不会原谅我们云家了,这可怎么办呢?”春芳安慰道:“小姐自小就对戚姨好,小傲也是知道的,他不会迁怒于小姐的。”刘星也安慰道:“自傲口里虽不说,心里却是感激你的。你放心吧,他是不会记恨于你的。”云紫烟轻叹一声道:“就算他恨我一世也是应该的,我们云家欠他太多了……”春芳见状又劝了一阵,二人坐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了饭食,刘星哪里吃得下去,他呆坐在君自傲床前,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君自傲昏睡中忽听到母亲轻唤自己的名字,不由猛醒,只见刘星坐在床前已然熟睡,而母亲正站在刘星身后,慈祥地注视着自己。君自傲忍不住悲呼一声,跃下床来投入母亲怀中,颤声道:“娘,原来您没死!这……这太好了!”母亲轻扶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傲儿,娘是来和你道别的。”
君自傲闻言讶道:“告别?娘要到哪里去?”戚氏神色一黯道:“娘就要远赴黄泉去了。”言罢向自己床头一指。君自傲顺势望去,只见戚氏的尸体仍躺在那里,不曾动过半分,不由一惊,转过头悲声道:“娘,难道您……”戚氏流泪说道:“对,娘与你已然阴阳相隔……但娘放心不下你,这才来叮嘱你几句。娘的命苦福薄,怪不得别人,你切莫因娘之死做出什么傻事来,知道么?”君自傲半晌无语,只抱住戚氏不住悲哭。
戚氏流泪微笑道:“好孩子,娘知道你舍不得娘,可人死不能复生,你的路还很长,你要好好走下去,要活出个样子来给娘看,这样娘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知道么?”君自傲使劲儿地点头,说道:“娘,孩儿不想再留在此地了,孩儿恨这里的每一个人!”戚氏叹道:“也好,男儿志在四方,闯荡一下也是好的,你就放心去吧!娘这就要远赴黄泉,再也不能回来了,你不要记挂娘,只管放心去吧!”君自傲闻言又是一阵悲哭。
此时屋内突然阴气大盛,一只白无常鬼自地面浮出,倒身向君自傲一拜后对戚氏道:“在下特来迎驾,请速随我去吧!”
戚氏亲了亲君自傲后,将他一把推开,道:“记住,不要枉费了你爹给你取的名字!不论将来有何作为,都要作个铮铮的好汉子!”随后身影晃动,化作一团磷火。君自傲悲呼一声,昏倒在地。那无常鬼又向君自傲一拜,这才引了戚氏的魂魄,穿墙而去。
刘星再睁眼时,天已微亮。他一抬头,却不见了君自傲,急环顾四周,见君自傲正跪在戚氏的床前。刘星上前几步,温言道:“你醒了?事情已然如此,你就不要……”君自傲沉声道:“你放心吧,我没事了。”刘星侧头一瞥,只见君自傲泪流满面,却神色正常,这才放下了心。
接下几天,在刘星的张罗下,君自傲为母亲办好了丧事,在城外选了一块好坟地葬了母亲。
君自傲跪在坟前,默默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娘,你在此安息吧,我要离开此地,再也不回来了!”刘星虽早听白衣人说过君自傲必会离去,但此刻听他亲口说出,心中亦不免一酸,道:“为什么要走呢?难道你狠得下心抛你娘一人长眠在此吗?”君自傲擦干眼泪道:“我娘此刻已赴黄泉,纵然我日日在此,也不能再见她一面了。”刘星不由轻叹一声。
当晚君自傲回到小屋,收拾好一应用品打成小包,又将短琴包好背在身上,揣上家中所剩银两,便欲离开。走到院门口时,却见云紫烟正怔怔地站在那里。
君自傲一低头,从云紫烟身旁疾步走过。云紫烟泪流满面,转身喊道:“傲哥哥,你要到哪里去?”君自傲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与你无关,总之是离你们云家越远越好!”云紫烟抽泣道:“傲哥哥,我知道我们云家对不住你,我也恨这样的家,可……可你真的非走不可吗?”君自傲一咬牙,狠声道:“对!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云紫烟抹了把眼泪,突然咬牙道:“那我也和你一起走,没有了你,我也不想留这里了!”
君自傲一怔,心中一阵绞痛。他和云紫烟从小一块长大,从小便喜欢这个心地善良如同戚氏一般的小姑娘,只是他心热面冷,从不表达出来。此刻骤闻云紫烟此语,一股心酸混合着悲痛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握紧了双拳,咬了咬牙,尽量压住内心的颤抖,沉声道:“胡说什么!”云紫烟哭道:“我没有胡说,我从小就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只想永远都能和你在一起,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没有关系!”君自傲双拳握得更紧,他何尝不知云紫烟对自己的一片深情?但他却恨云家,云家是他杀母的仇人,他绝不能和云家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一咬牙,君自傲狠声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可从没喜欢过你!”云紫烟哭道:“你说谎!你是喜欢我的!我最喜欢的小猫丢失时,是谁不顾风大夜黑帮我寻回的?林府的小少爷欺负我,是谁偷偷将他打了一顿?我最喜欢芙蓉,又是谁悄悄用自己辛苦攒下的钱买了花籽,偷偷种在花园里?是谁在我生病时偷偷送来水果,又是谁每到我生日便偷偷送来礼物?”君自傲咬紧牙关忍住泪水,说道:“我怎么知道?”云紫烟哭道:“是你!都是你!虽然你不让我知道,可我却全都知道的!你也是喜欢我的!傲哥哥,求你带我一起走吧,不论走多远,不论受多少苦,我都愿意,只要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就行!”
君自傲再也忍不住泪水,索性任它流淌下来。他故作无情,冷冷地说道:“少在那里一厢情愿了!你们云家没有一个好人!别再纠缠于我了,快滚回你娘那里去吧!”言罢一摔袖,头也回地走了。
只剩下泪人般的云紫烟,独自留在这空无一人的小院门前,痛哭不止。
君自傲跃出府墙,只见刘星早已等在那里。
刘星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君自傲拭干眼泪道:“我走以后,请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她……”刘星道:“将她带走吧,这样对你们都好。你是喜欢她的,对吧?”君自傲猛一摇头,道:“不,我永远不愿再记起云家的任何人,永远不愿再想起这个地方。因为一想起这里,一想起云家,我就忍不住想杀人,想杀光云家所有的人!”刘星打了个寒战,叹道:“你只是不想让她左右为难吧,更不想她与你一同受苦吧?说到底,你还是在为她着想……”君自傲狠声道:“够了!不管怎样,我都要离开了,你自己要多保重,也替我向柔儿道声别。”刘星点点头道:“你打算到哪里去?”君自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四处流浪吧。”顿了顿仰头向天喊道:“师父,这些天您虽未露面,但徒儿知道您一直在徒儿的身边,师父,徒儿要走了,您自己保重啊!”言罢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随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星目送他远去,热泪不由流淌满面,他自语般地说道:“自傲,你也要保重啊!”
一阵风吹过,白色长衫迎风飞舞。白衣人伫立在高檐之上,自语道:“我能对他施加的影响已到此为止,今后他的成长,就要看他自己的际遇了……唉,天意,永远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我擅干天道,说不定转眼便会遭到天遣……但为了天下苍生,便是身遭天遣,也是值得的……”
第二卷第十章 戏班
大雨连续下了五六天,仍没有一丝晴天的预兆,言真不由焦躁不安起来。
“爹,小心别着凉了。”女儿言雨澜轻轻走上前来,为他披上长衫。言真轻叹一声,道:“这雨没完没了,何时才完呐?”
言雨澜闻言亦随之叹了一声,说道:“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冒雨赶往蒯州吧?”言真喟然道:“可这样一来损耗就更大了,咱们班子本就已无力维持,再有损耗的话……”话未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柴飞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飞刀,闻言后说道:“师父,不如咱们也去参加那大会,或许……”言真摇头道:“别说痴话了,咱们这种角色,哪上得了那种台面?”
柴飞道:“成与不成先不谈,去试试也是好的啊,说不定……”言真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这真龙武术大会既然能以‘龙拳真经’为赏,自是武林中最高级别的比武大会,虽说前二十名均有奖赏,可也不是咱们能捞得到的。咱们只不过是群跑江湖卖艺的,强行出头只能落个灰头土脸贻笑大方而已。”
柴飞不服气地说道:“那就这么干呆着?这样下去班子一样完蛋。师父,参加大会又不用花一文钱,咱们左右也是无事可做,去长长见识也比干耗着强吧?”言雨澜亦在旁帮腔道:“是啊,若真能侥幸进入前二十名得到赏金的话,班子就又可恢复生机了。”
言真无话可说,只长叹一声,不置可否的转身离去。
柴飞欲再进言,见言雨澜向他摇了摇头,便不再作声。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迷蒙。水顺檐而下,宛如一道瀑布,又似一片水帘。站在屋内向外望去,但见长街如海,到处是一片水色,不见一车半马的踪影,更没有一个行人。
此时言真早已回房休息,柴飞则跑到后堂和店伙闲聊,客栈大厅内只剩下言雨澜一人。她倚门望天,只见阴云密布,豪雨连绵,恐怕再过个三五日也不会有晴天,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蓦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长街之上,言雨澜凝目望去,不由大奇。这漫天大雨倾盆而下之际,那人竟不打伞,亦不疾奔,只是缓步而行,仿佛这漫天大雨拍在身上的滋味竟是种享受一般。
那人渐行渐近,竟缓步走入客栈大厅之内。言雨澜讶然而视,只见那人与自己年龄相仿,身背一个长方形的大包裹,不结发髻,头发散披背后,一张脸泛着冷冷的白色,眼曈黑得如同化不开的夜色,让人无法看透其中蕴藏着什么。言雨澜被这人的气质所动,不由瞧得有些痴了。
这人不顾脸上横流的雨水,向言雨澜一拱手道:“姑娘,在下住店。”
言雨澜猛醒般地啊了一声,随即面色一红,道:“我……我也是住店的……”此时内堂伙计见有客上门,急迎了出来招呼,那人一拱手道:“小二哥,在下要一间最便宜的客房。”店伙笑道:“咱们是小店,原也没什么贵房,您随我来吧!”那人微微一笑,如同严冬中露出的一丝暖阳般,点头随小二去了。
言雨澜目送他离去,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尤其是那人最后的一笑,更深深印在她心中,抹之不去,挥之不散。她一颗芳心乱跳个不停,不住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时柴飞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见言雨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上前打趣道:“师妹,怎么失魂落魄的?莫不是害上相思病了?”言雨澜一怔,随即满面通红,怒嗔道:“胡说些什么?看我不告诉我爹去!”言罢一把推开柴飞,飞奔跑回自己房中,把柴飞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言雨澜回到房中,心仍突突跳个不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有平静下来的时候。这一日里她苶饭不思,晚上更是辗转不能成眠,脑子里想得全是那个冷冰冰的少年。
第二天一早,言雨澜刚起身便听到一阵破空之声,她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只见天清气朗,竟然大晴,昨日那少年正在客栈院中练着一路拳脚,他动作缓慢,只在每拳每脚将打尽时方全身发力,发出有力的破空之声。
言雨澜一见他,连梳洗打扮都忘了,只知痴痴地凭窗而望。
这一套拳打完后,少年稍一调息便欲离去,言雨澜见状不由大急,她只盼这少年多练一会儿,好让她再多看上几眼,不想让他就此离开自己视线之外。
或许是老天帮忙,此时柴飞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大声叫好道:“兄弟,拳打得真不错!堪称高手啊!”那少年一拱手,道:“多谢夸讲。”柴飞笑道:“兄弟,以你这身手,真该去参加真龙武术大会呀!”那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在下习武只为健身而已,还没有参加什么比武的本事。”柴飞道:“去试试总是好的。那真龙大会高手云集,就算不能得到奖赏,去凑个热闹、开开眼界也不错啊!”那少年沉吟片刻,问道:“那真龙武术大会是怎么一回事?”
柴飞闻言精神一振,道:“兄弟知道‘龙拳’吧?”见那少年摇了摇头,柴飞露出一副夸大了几倍的惊愕表情说道:“兄弟连‘龙拳’也不知?看来兄弟乃是刚开始行走江湖之人了,不过无妨,我告诉你,这龙拳乃是天下第一的神拳,据传说讲,龙拳是用来保护天下苍生的拳法,习得龙拳者,其力量之强,几可直逼鬼神!几千年中,龙拳更无数次救苍生于危难之中。有见过龙拳的人说,那拳简直就是龙神的化身,其威力绝对是匪夷所思的!这次的真龙武术大会,便是以记载了‘龙拳’秘密的‘龙拳真经’为最高奖赏的比武大会,获得第一者便可得到这龙拳真经,拥有龙拳的力量!你说这有多吸引人啊!”
那少年一怔,沉思片刻后问道:“这样珍贵的东西,大会举办者得到后为什么不归为己有,却要赏给别人?”柴飞道:“这还用问?那大会举办者自是‘龙拳’的传人,他定是要借此大会挑选衣钵传人咧!嘿,就算拿不到龙拳真经也没关系,只要能进入前二十名,就有大笔的赏银到手,到时就不用愁无力维持班子……啊,对了,我看兄弟你身手不凡,手头又不像十分富裕的样子,不如去试试如何?”
少年沉吟片刻,淡然道:“多谢兄台,在下再想想吧。”言罢一拱手,大步离去。柴飞大呼小叫了一阵,自觉没趣,也径自去了。
言雨澜见少年离去,不免有些失望,正自发呆之时,一阵拍门声传来,言真的声音响起:“澜儿,怎么还不出来?今天天气突然转晴,咱们正好出去开场。”言雨澜应了一声,急忙穿衣梳洗。
吃过早饭,言真率领班内众人来到街前,动手搭起棚子,表演起来。他所率的“言家班”是个戏班子,共有十多人,一向靠游走四方开场唱戏为生。言真早年习武,大弟子柴飞尽得他真传,故此身手亦是了得,但为人却不够稳重,月余前听闻武林中举办武术大会之事,便上下游说众人,想要前去一试。言真深知自身斤两,一直也未同意。不想来到此城后天公却不作美,连下了几日的大雨,弄得班子空自损耗,却没有一文的进项。这日好不容易晴起了天,便急忙出来开场,好歹先平了住店的费用再说。
不想这一天下来,观众并无几人,虽得了些钱,却还不够众人一天的开销,言真不由焦急万分,柴飞则趁机游说言真去参加大会,而言雨澜则茶饭不思地想着那少年。
晚饭时柴飞又开始游说,言真听得颇不耐烦,却又无心斥责柴飞,只闷不做声地自顾吃喝。班里其余众人在旁听得久了,不少人也开始帮起柴飞的腔来,说得言真渐也有些心动。他思量班里所剩无多,仅够支撑一个多月,若今后再有几日如今日一般,散伙是早晚的事,但若真能侥幸在大会中得到名次,那巨额的赏银便可帮班子度过难关了。思量下,言真已打定主意去参加大会,只是却未立刻说出,只说自己再考虑一下。众人见有了希望,便不再多话。
此时那少年从自己房中缓步而出,言雨澜不由面色一红,低下头去装作吃饭,却连一粒米也未送入口中。
不想那少年竟来到桌前,向言真一拱手道:“这位老伯,贵班要不要帮闲打杂的人手?”言真一怔,问道:“这位小哥,你的意思是……”那少年道:“在下想游历四方,长些见识,正巧贵班亦是四海为家,便想冒昧在班中求个差使,与众位一道游历天下。在下只求三餐,别无所求。”
言雨澜闻言不由立时心跳加速,一张脸涨得更红了。她怎也想不到这少年竟会来要求加入自己班中,心中说不出是兴奋,是欣喜,也是激动,她只盼爹马上就点头答应才好。
言真沉吟道:“这位小哥,实不相瞒,小班这些时日自顾亦已不暇,恐怕无力再招人手,小哥还是……”话未说完,柴飞已在另一桌上转过头来叫道:“原来是兄弟你啊!师父,收下他吧,他的武功高得很,参加大会的话,定能夺得赏银!”
言真一瞪眼,柴飞吐了吐了舌头道:“我说的是真的,再说多个武功高的人手,就算不参加比武大会,平时行走江湖也能安些心啊……”言真又瞪了他一眼,他才住口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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