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全集》第6/188页
言真沉吟片刻道:“好吧,多一人也无妨,这位小哥怎么称呼?”那少年道:“在下姓君名自傲。”言真点头道:“今后你就先帮着做些搭台打杂的活吧,等时间长了,再看看有什么更适合你干的。若有兴趣,老夫也可教你唱戏。”说罢一一向君自傲介绍了班中众人,君自傲一一见礼,礼数虽周,却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介绍到柴飞时,柴飞抢着自报家门道:“我叫柴飞,看你的年龄也就是十七八岁,我比你大,你叫我柴大哥就成了。这位是我师父的女儿,叫言雨澜。”言罢一指低头不语的言雨澜,言雨澜一听此言,不由面色更红,紧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言真不由不悦道:“澜儿,怎么如此无礼?”君自傲淡然道:“无妨,在下已见过小姐芳容了。”随后向众人一拱手道:“今后还请各位多指教在下。”言语中仍是面如寒冰,不带一丝感情。众人勉强应了一声后,君自傲径自转身回房,众人不免一阵议论。
回到屋中,君自傲端坐桌前,手抚琴弦,轻弹起来。离开羽林后,他一路流浪至此,盘缠已所剩无多,正巧遇到这游走江湖的言家班,不由心中一动,思量着若能加入此班,既可游走四方长些见识,又可省下一路盘缠,这才试探着向班主言真开口,不想如此顺利便被接纳。
此刻他以气抑音,琴音只在这小屋中四下飘荡,门外之人亦不能听到分毫响动。
手指轻动中,君自傲不禁又想起了母亲,两行热泪悄然滚落。昔日母亲对自己的种种关爱一一涌上心头,琴音亦随他心念转为轻柔哀婉,表露出连绵的哀伤与无尽的思念。不自觉间,君自傲竟忘了以气抑音,任凭这与气相合,与心相通的琴音飘散出去。
第二日一早,君自傲便被一阵叩门之声惊醒,他本未宽衣,此时直接翻身下床,将门打开。
言真率领着言家班众人肃立门外,一见君自傲开门相见,言真向前一步,深深一揖。君自傲见状大讶,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淡然道:“班主这是何意?”
第二卷第十一章 音圣
言真满面愧色道:“在下真是有眼无珠,竟不识国手……先生原来竟是琴中圣手,为何不早对在下言明?唉,昨日在下还要先生做搭台打杂的杂活,真是……真是罪该万死!”君自傲一怔,随即想到自己昨夜奏琴之时一时动情,怕是忘了以气抑音,众人定是听到琴声,才致如此。
君自傲淡然道:“在下不过粗通音律,胡弹几曲罢了,受班主如此赞誉,实不敢当。”不及言真开口,柴飞已抢道:“君兄弟,你就不要过谦了,昨夜你那琴音一响咱们大伙就全呆了,嘿,不瞒你说,听到你琴音的没有一个不流泪的,连赶车的老王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能把琴弹得这样感人肺腑的,我可从没见过!”言雨澜抬头看了君自傲一眼,立刻又把头低下,低声道:“君大哥的琴艺,实在可称国手……”言真又是一揖道:“咱们一早便来打扰先生,只为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可否答应?”君自傲道:“班主有事吩咐一声便可,谈什么相求?来,请屋里坐吧。”
众人拥在门前不敢入内,只言真、柴飞、言雨澜三人进入屋中。言真轻叹一声说道:“不瞒先生,我这班子越来越难维持,如今所剩钱款,只够月余之用,眼看着班子就要散伙,一干兄弟便要无以为生了。小徒虽然出了参加武术大会赢取赏金的主意,可凭咱们这种土把式,如何能有胜望?不想在此危难关头,先生竟加入本班,这……这……”说到此处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把一旁的柴飞急得不得了,急抢道:“师父,我来说吧!君兄弟,咱们想你既是自荐入班,又有如此琴艺,不如就请你以琴艺来相助唱词,不知你愿不愿意?”
君自傲淡然道:“在下倒从未想过以弹奏之术谋生,在下只是以此为娱罢了。不过在下既加入戏班,自当为班出力就是。”众人闻言大喜过望,言真更是躬身施礼,连声称谢,君自傲急将他扶起。
正在此时,客栈掌柜匆匆而至,一进屋,便对君自傲深深一揖道:“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先生如此身份,怎可居此陋室?小人已为先生准备了上等房间,请先生即刻便搬过去吧!唉,小人一想起昨夜先生所奏之曲,便……便忍不住要涕泪不止咧!”众人闻言随之大笑。
君自傲未想到如此一曲竟将自己身份抬高百倍,这才知师父所授此技竟有如此功效。见眼下众人万分尊敬的眼神,不由想起以往饱受欺凌的下人生活,心中一酸,差点流出泪来。
换罢房间,掌柜又摆下几桌上等酒席,请言家班众人吃了一顿酒。筵席间众人频频向君自傲劝酒,君自傲只推辞不饮,众人知他艺高身贵,加之他面冷如冰,倒也无人敢来强灌。
不多时,众人酒酣耳熟,笑闹起来。君自傲不爱热闹,便来到院中独坐。他仰天长出一口气,自语道:“师父,外面的世界原来是如此有趣,您传给徒儿的本事竟有此有用,真让徒儿意想不到。刚见言家班众人时,我只觉得他们意志消沉,面目灰暗,而此刻却个个眉飞色舞,满面红光,真不敢相信前后的差别,只是多了我一人之助而已……师父,您说过这世间最令人快乐之事便是帮助别人,徒儿今天终于有所领悟了。”
此时言雨澜缓步来到院内,怯生生地来走到君自傲身边,赧然道:“君大哥,为何不和大家一起热闹,反跑到院中独坐呢?”君自傲淡然道:“在下喜欢清静。”言雨澜哦了一声,道:“我爹高兴得不得了,说言家班这下有救了,君大哥,谢谢你!”
君自傲目视它方,淡然道:“助人乃快乐之本,能帮别人,是件很快乐的事。”言雨澜嗯了一声,便再不言语。
二人就这么一语不发,一个立一个坐的呆了半晌,气氛越来越令人尴尬。君自傲虽觉不妥,却不愿开口多言,言雨澜却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好。
如此又是半晌,言雨澜忽道:“君大哥家里还有什么人呢?”君自傲闻言神色一黯,自语般说道:“家?我已没有家了……”言雨澜歉然道:“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唉,其实我又何尝像个有家的人?我两岁时娘便故去了,爹一个人带着我和戏班子四处流浪,我从没尝过一般人家儿女在母亲怀中撒娇的滋味,从记事起,便是每天不停的练习唱、念、做、打,我真羡慕那些父母双全的孩子们,如果我娘不死,该多好啊……”言罢眼圈一红,轻轻抽泣起来。
君自傲闻言不由转头望向言雨澜。他自小无父,却有娘无微不至的关爱着他,他的心中只知母亲是天下间最重要、最可亲的人,他无法想像一个人如果没有母亲,怎么可以活得下去。此刻他听闻言雨澜自小无母,不由怜意大生,相似的际遇一下拉近了他的心与言雨澜的距离,他竟破天荒地柔声说道:“不要难过了,不然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言雨澜闻声一颤,她绝想不到这冰一般不露任何情感的人,竟会如此温柔地安慰自己,一时间感动无比,颤声道:“谢谢君大哥……”
君自傲微微一笑,道:“我们都是苦命的人,但今后的路还长,我们要勇敢的面对才是。”那笑容如朝阳般灿烂,照得言雨澜整个人都要化了,她越发沉醉于对君自傲的爱火之中,不能自拔。
班中众人均吃得大醉,这一日都在房中休息,没有出门开场。第二日一早,众人刚用过早饭,客店掌柜便笑嘻嘻地走跑过来向言真问道:“言班主,今天可还要上街开场吗?”言真点头道:“正是,掌柜有何见教?”掌柜道:“言班主,莫怪在下说你,这唱戏尽可在街头开场,这抚琴奏乐乃高雅之举,怎可到市井之中弹奏?那种地方吵杂无比,君先生怎能尽心弹奏?不若在小店之中设一雅阁,请君先生在内弹奏,贵班众在外表演,这样可好?”言真闻言喜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掌柜费心了。”掌柜道:“先别客气,咱们可先得把租金的事谈好了。”见言真面色一黯,掌柜又笑道:“老哥莫怕,等赚到钱,你七我三如何?”言真笑道:“掌柜作的好买卖!好,就如此吧!”
那客店掌柜与言真定好诸般事宜后,便着人挂出了“当世琴中第一国手”的牌子,一下引来了不少好事者。掌柜将大堂桌椅摆好,安排下众人,言真则着班内众人穿戴整齐,画好戏妆,准备在琴音相助下表演。
掌柜见布置妥当,便将君自傲请入楼上雅阁之内,以轻纱隔门,以防外面景物扰了君自傲的意兴。
君自傲端坐雅阁之内,只觉有些好笑,心道从前只听说豪门大小姐见人时要轻纱隔门,不想自己这堂堂男儿汉竟也得如此“羞于见人”。不过如此一隔,便有静室独处之感,不被外物所扰,确对弹奏大有好处。
此时楼下戏班众人已经唱了起来,君自傲细听下,知是一出文戏,讲得是一对青年男女在春游踏青时相识的故事,略一思量下,便弹起师父所创的“醉春咏”来。这“醉春咏”先急后缓,含冬后春至,万物复苏之意境,首段如寒风扑面,大雪连天,给人以寒冬之感。
这边曲声方起,楼下便已静寂无声,一众听客凝神细听,戏班诸人亦停止表演,一同聆听起来。众人只觉身在寒风之中,竟瑟瑟发抖起来。
随琴音一转,众人只觉寒意全消,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温暖,只觉春风和煦,草长莺飞,融融春意沁人心脾,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君自傲一曲奏罢,众人却还沉浸其中。
此时闻音而来者已站满大堂,门外亦已是人潮如海。客店掌柜最先清醒,他急站到大堂上首,高声说道:“各位,方才此曲乃是当今琴中第一国手君自傲君先生所奏,今日本店请大家免费一闻,明日起欲闻先生琴音者须交纹银十两!今日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
众人闻言立时闹将起来,不少人大叫着要君自傲再献一曲,掌柜在下应付着,忙了个不可开交。
君自傲在阁中轻叹一声,手抚琴弦,弹奏起来。众人一闻琴音,立刻止住喧嚣,竖耳聆听起来。
只听琴音肃穆,宛如一位威严的君王在向跪拜一地的臣子下旨一般,堂中众人不由纷纷垂首而立。琴音一停,众人不待掌柜驱赶,纷纷自行离去,再无一人喧哗吵闹。
掌柜呆看众人离去,只觉方才琴音虽绝妙之至,自己却无丝毫感应,而一众听者却纷纷肃容离去,不由心中大奇。客店内一众住客及言家班众人亦是因此而倍感惊奇。殊不知君自傲此时气与音合之技已然大成,可让闻声者产生不同的感觉。他将气与音合,送入外来众人耳中,故此只有外来者感到逐客之意而纷纷离去,客店中原有众人却无此感觉。
如此一来,君自傲名声倏然间大盛,满城中口耳相传,一日间便已无人不知。第二天一早,上门求琴音竟又排了个人山人海,掌柜见状将价钱升到百两,这才将大部分来者吓走,但仍剩下几十个文人及富室大户,宁愿掷百金而闻一曲。言家班众人知自己的表演无人关注,干脆也未上妆唱戏,和众人一起听了起来,君自傲颇觉无聊,只随便弹了几曲应付,但众人却听得如痴如醉。
结果这天听者虽寡,却收到了几千两的银子,客店掌柜乐得合不拢嘴,早早便张罗着关门休息。君自傲心中厌烦,也未吃晚饭,径自回到房中休息。
不多时,叩门声响起,君自傲开门一看,却原来是班主言真。一揖过后,君自傲问道:“班主有何见教?请到屋中详谈。”
言真点头入内,坐定后叹了口气道:“君先生,老夫和一众兄弟明早便要走了,老夫特来向先生告别……”君自傲讶道:“告别?在下不也是班中一员吧,何谈告别二字?若戏班要走,在下自当相随。”言真闻言一怔,半晌后叹道:“老夫就直说了吧!老夫原想让先生以琴艺配合唱词,好让听客增多,让戏班重获生机,可……唉,如今看来,我们的本事与先生的琴艺相比,简直如萤火比之日月,先生的琴艺已然独当一面,我们的戏反成了无用之物……听客只为闻先生琴音而来,却并无看戏之意,先生所得,其实完全与小班无关。先生虽已加入戏班,却不过是口头之约,未得过戏班一文半物,我们怎能厚着脸皮来要先生所得呢?所以老夫决定明日便率班赶赴天宁府,去参加真龙大会,试试运气也好……”
君自傲微微一笑道:“班主,在下入班在先,成名在后,便是天下人皆愿掷千金而闻在下一曲,在下也仍是班中一员。做人最要紧的就是要有忠有义,怎可今日得势,便忘昨日之约?在下已然是班中一员,自当为班出力,若是柴大哥有此际遇,班主是否会不收他所得之财呢?“言真摇头道:“先生不但琴艺了得,人品也非凡夫所及,只是……柴飞怎能与先生相比?柴飞是我从小养大的,他的唱功武艺,都是老夫所传,戏班就他的家,他若真有此技,自当要为家中出力才是。可先生不同,先生未得过班中一点好处,若我们就此伸手取先生所得之物,那简直就是无耻之极……老夫还是决定带他们去天宁,不论成败,总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君自傲点头道:“班主所言亦有道理……其实在下也不想如此下去,琴艺乃是心之外映,用之修身养性则可,以之牟利,不免污了这琴音。班主既然要参加大会,在下自当一同前往。”言真闻言急道:“这怎使得?如此一来岂不要误了先生前程?先生切莫因不愿毁一时之约而误了大好前途啊!”君自傲道:“实不相瞒,在下确也曾想凭此技名扬天下,但这两日来,在下深感无趣之极。成名不过倍添扰攘,得利却凭出卖心音,在下实不想被名利污了心音。而且在下现今只想游历四方,长些见识,所以在下才会加入戏班。我想那真龙武术大会定云集了四方豪侠,正是增长见闻、一试身手之地,班主既要前往,在下正好相随而去,若能夺得赏银,也可为班中缓和一二。”
言真苦笑一声道:“先生,请恕老夫不知好歹,先生武艺如何老夫虽然不知,但想来老夫班中绝无人可与先生相比。先生若能夺得赏银,自是先生功力高绝之故,与小班全无关系,小班怎可厚颜取之?”君自傲欲待再言,言真已起身一揖道:“先生请勿再言,先生高义老夫心领了。先生若真要参加那大会,咱们便在天宁见吧!老夫告辞了。”一揖过后,径自去了。
第二卷第十二章 阴气
君自傲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名为入班,其实却尚未与戏班连上一点关系。若是他入班时日已久,与众人相熟,食班中饭,穿班中衣,便如柴飞等人一样,众人自会将他当作其中一员。可偏偏自己才说入班,便以琴艺成名,所以对戏班众人而言,他的所得与戏班毫无关系,故此不愿伸手取之。
君自傲心中纷乱,不由跨步出房,来到院中。他刚到院内,便见言雨澜倚在栏杆旁,不住抽泣。君自傲心中一动,缓步上前,轻声道:“言姑娘,你怎么了?”
言雨澜一惊,见是君自傲,急擦了擦眼泪,道:“没什么……我……”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隐衷。
君自傲道:“可是想起你娘了?”言雨澜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呢?”君自傲叹道:“我也不想再留在此地当什么‘国手’,我打算也到天宁去见识见识,只是却要独行了。”言雨澜闻言一喜道:“那咱们不是还可在一起吗?怎么说一人独行呢?”君自傲叹道:“你爹怎也不愿和我套上关系,我只好……”言雨澜不待他说完,便急道:“我爹的意思只是不愿占你的便宜,却并非是要和你断绝往来啊!咱们大可一起上路,你虽不是班中一员,可却也是我们的朋友啊!”君自傲一怔道:“我倒没想到这点。”言雨澜笑道:“你这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说罢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君自傲亦随之一笑。
第二天一早,言家班众人与君自傲整理行装便要出发,客店掌柜见君自傲要走,便极力挽留,言道今日还有不少人要来听君自傲的仙音,君自傲自是婉言拒绝。那掌柜见挽留不住,竟索要起这几日的房租来,言家班众人气愤不已,纷纷出言相责,君自傲索性将这两日所得全数留于掌柜,同言家班众人一道轻身上路。此举不由让言家班众人齐竖大指,称赞不已。那掌柜虽收了这几千两的银子,却仍喜不起来,只因他已先收了不少听客的银子,这下又要全数退回,不由大是心痛。
一路上君自傲虽沉吟不语,班内众人却径自与他说个不停,都道他不重名利,是个血性的汉子。他只觉自己与班内众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表面虽仍冰冷如常,内心却不免有一丝欣慰。
众人一路晓行夜宿,离天宁府越来越近。这天众人到得一处小镇,安顿下来后,柴飞跑到君自傲屋中闲谈起来。君自傲仍是谦谦守礼却冰冷如水的样子,只静静地聆听,却不置一言。柴飞越说越没劲儿,忽道:“咳,我就直说了吧,君兄弟,你能不能传我几手功夫,好让我也能在大会上露上一手?”君自傲淡然道:“原来柴兄是为此而来,在下只会些粗浅的功夫,若柴兄不嫌,在下自可告之一二。”柴飞闻言喜道:“嘿,没想到兄弟这么容易说话,看来今后求兄弟办事,就得直言不讳,绕弯子套近乎倒要坏事呢!”君自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吃过晚饭,君自傲便将柴飞带出客店,寻了一处清静无人的空旷之地开始传授功夫。君自傲先要柴飞尽展所长,柴飞应了一声练了起来,只见他拳脚生风,倒也有几分气势,但在君自傲看来,却如三岁小儿乱舞一般无甚可观之处。
待他打完一趟拳后,君自傲道:“柴兄拳脚根基没有打好,想在短时间内有所突破实是难以为之。在下就把轻身功法教给你吧,此技习之甚易,短期内便可见成效。”柴飞喜道:“好啊,我这人没有稳当的时候,学轻功正合适咧!”
君自傲当下便将运功法门、纵跃技巧传与柴飞,柴飞用心聆听,牢记不忘。全部传过后,君自傲命柴飞依法练习,自己则趁闲练起阴无拳来。
方打至一半时,君自傲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一怔下方看清是柴飞跃到面前。只听柴飞喜道:“兄弟,你这功法莫非是神仙之术不成?我才练了一会儿,便已通晓了!”君自傲道:“此技虽简,却也不是片刻间可成的,柴兄怕是弄错了吧?”柴飞急道:“不会错的,我练给你看!”言罢身形一晃,人已在丈外,纵身一跃,竟有丈许多。
君自傲浑身一震,当年师父传他此技,他足足练了三天才可达到的如此地步,不想柴飞竟在片刻间达到,实在堪称奇事。蓦地,他又想起当年自己将此技传与刘星时,刘星只用半天多便达到此地步,不由在心中自问道:“难道我对武学一道,真的毫无悟性吗?为何别人片刻间可学会的东西,我却要用上两天?我从前以为刘星是习武的奇才,所以才会超出我许多,可如今柴飞竟比刘星学得更快,是因为他们都是奇才,还是因为我太笨?”
刹那间,君自傲忽对自己全无信心,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他气自己为何如此之笨,为何如此无能。
这气愤终于渐渐燃成怒火,他不甘心这样落于人后,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极度的恼火,怒火越烧越高,烧得君自傲蓦地发出一声大吼!
君自傲体内的真气随着这一声大吼,倏地涌出体外,不断向空中散去,柴飞在丈外亦觉气浪涌动不息,不由惊呼道:“君兄弟,你这是干嘛?”
君自傲晃如未闻般,不住地狂吼着,真气源源不绝地涌出,吹得四周草木齐摇,柴飞亦觉得有些站不稳脚。
片刻过后,君自傲只觉真气耗尽,体内说不出的难受,他止住吼声,以脚猛跺地面,好继续发泄心中的气恼,但这一跺之下,奇变陡生,他竟飞升而起,眨眼间人已在十几丈的高空之上,如鸟般俯瞰大地。
君自傲不由呆住了,这情景便如当年他“吃”掉威壮时一样让他不明所已而又惊诧万分,直至飘然落回地面,他仍未能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柴飞目睹如此奇迹,不由瞪大双眼,半晌才发出一句:“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样的轻功啊……”
君自傲闻声一震,心中不由思索起方才纵起时的那种感觉,一咬牙,又再跺地纵起。此刻他真气完全耗尽,本应无力可运,不想却又拔地而起,一跃十几丈高。他在空中凝神闭目,默默体会体内的变化,只觉另一股强大的气劲在这一纵间遍布体内,代替了苦练多年而得出的真气。他只觉这股气劲宛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完全可收发随心,控制自如,一点不似平时运气般费力。
君自傲不由大讶,心中暗道:“我体内何时有了这样一股气劲?为何我感觉它与我是如此和谐,便如与生俱来的一般?为何我一直没有发觉它的存在?难道只有真气耗尽时,它才可出现吗?”君自傲脑中疑问遍布,不觉已从空中飘然落下。
蓦地,一股巨痛窜上胸口,君自傲闷哼一声,从空中摔落地面,豆大的冷汗瞬间里已流了一脸,君自傲只觉真气渐渐恢复,并和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缠斗在一起,两相较量下,剧痛不断地在君自傲身上蔓延,他闷哼一声,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君自傲只觉有人正轻柔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庞,那手法不由让他忆起了母亲,迷蒙中他不由轻唤道:“娘,是你么?”
只听一阵少女的声音传入耳内:“君大哥,你醒啦?”君自傲随声缓缓睁开双眼,入眼的却是言雨澜充满关切与焦虑表情的脸,他轻叹一声,又昏睡过去。
言雨澜见状连呼数声,君自傲却未再醒转。言真在旁急道:“你师哥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请个郎中也这么慢!”正说着,门砰地一声打开,柴飞拉着一个中年郎中,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把言真吓了一跳。
柴飞一指君自傲,急道:“大夫,就是他,请您快给瞧瞧吧!”那郎中点点头,疾步上前,手抚君自傲腕部,诊起脉来。
言真三人注视着郎中,只见他眉头紧锁,时而惊愕,时而沉思,一颗心不免随之七上八下,柴飞更是焦急地追问道:“大夫,他到底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