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全集》第98/188页


07江湖返回
南冬然目视仍在缓行的天涯,眼中充满了自大与蔑视的光芒,语带嘲讽道:“阁下中午未曾用饭吧?不然怎么连路都走不动?”天涯仿佛未听到一般,分毫不为所动,仍以他那石人般的速度走着,半晌后才踏上擂台,与南冬然相对而立。
南冬然上下打量了天涯几眼后,冷笑道:“阁下难道就穿着这身黑袍比武么?若是输给在下,可别以此做借口赖帐!”天涯冷冷回应道:“废话太多,快动手吧!”南冬然冷笑道:“阁下未免太过自信了吧,你以为天下除你以外,便再无英雄么?”天涯沉声道:“有,但却不是你!”
南冬然闻言怒喝一声,从背后拔出两根两尺左右的短棍,双手分持,摆了个架式,喝道:“是不是英雄,动了手才知道!”前手一晃,后手棍向天涯劈头打去。
天涯一动不动,毫无闪躲之意,似根本不将这一棍放在眼中一般。南冬然见状不由大怒,暗中催动全部内力,注入这一击之中,短棍霎时间如挟风带雷般向天涯劈下。
就在短棍距天涯头顶只有寸许距离时,天涯倏然出手,只见数道黑影电般从黑袍中射出,全数击在南冬然胸腹之上,南冬然顿时凝住不动,仿佛化成了一座顽石铸就的雕像。
天涯亦如之前一般一动不动,与南冬然形成了一幅静止的图画,远远望去,竟让人有种时光停驻的错觉。君自傲心中一凛,道:“紫纹,你看清了么?天涯对南冬然做了什么?”龙紫纹正在神游太虚,闻言随口答了声“没有”,便又接着发起呆来。
天涯冷哼一声,道:“我不会杀你,但更不会饶你。我最讨厌的就是自高自大的家伙。记住,天下很大,不是你这种小子可以一眼望尽的!”言罢一掌从袍中推出,将南冬然击出擂台,重重摔倒在地。
南冬然受此一掌,只觉周身舒畅,虽摔倒台下,却不觉疼痛。他只道是自己功力了得,一翻身爬了起来,戟指台上的天涯叫道:“你方才用的什么妖法,竟……”话未说完,一股鲜血已从口中涌出,南冬然大惊下目视天涯,颤声道:“你……你对……小爷……”每说一字,便有一股鲜血溢出口外,一句未完,南冬然已骇得坐倒在地。众人见状亦是大惊,不知南冬然受了怎样的重创。
天涯冷冷说道:“你最好闭紧你的嘴,只要你开口说一字,便会流一口血,若是不想血尽而亡,今后便不要再多话!”
南冬然闻言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天涯,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一句讲完,又有数股鲜血自口中流出。南冬然心头狂震,至此方知天涯所言非虚。他挣扎着爬起,狠狠望了天涯一眼,狠声道:“我……定要……报仇!”一字一口鲜血,一讲完,南冬然前襟已化作一片血红。众人骇然而视,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涯冷然道:“随时奉陪!”南冬然怨毒地望了他最后一眼,猛一转头,挣扎着拨开人群,蹒跚离去。
观台之中,颜舞红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天涯,恨不能以目光穿透那厚厚的黑袍,好看清里面到底裹着一个怎样的男子。天涯太神秘了,这种神秘有时会产生一种可怕的吸引力,仿佛大海中的漩涡,随时会把经过的一切卷入其中。刚开始的时候,颜舞红对这神秘的人只是充满了好奇,但随着这好奇的加深,她对天涯竟产生了另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整个人已完全被这神秘的黑袍客所吸引,就像接近了漩涡的小舟,渐渐不能自拔。
伍慷此时亦被天涯所吸引,但这种吸引却与颜舞红绝不相同。方才天涯出手的几击,他竟未能看透,而南冬然伤势怪异,更让他难以理解,他不由凝目注视天涯,极力想看穿这人黑袍掩盖下的一切,但却徒劳无功。他轻叹一声,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不知将来是否能为我所用,真叫人心中忐忑啊!”
颜舞红闻言心中一凛,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却又不知所为何因,不由大感焦躁,向嗔目嚷道:“死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宣布结果!”
嗔目挨了没来由的骂,不由大为恼火,一双本就不小的圆眼瞪得更大,仿佛随时会从眼眶中掉出来一般。但颜舞红与伍慷的目光全集中在天涯身上,他这道凌厉的目光未对二人产生分毫影响,只得闷哼一声,虎吼着叫了下一场比武者的名号。
天涯伫立台上,面朝台侧。一众武者虽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那阴冷森寒的目光正在人群中游弋,仿佛正在寻找下一局的两名比武者。众人皆觉通体生寒,功力低微者竟不敢直视天涯,纷纷低下头去。
天涯静立片刻,终缓步走下擂台,回到人群之中。一众武者哪敢与他接近,纷纷退避下,天涯周遭丈许之内,又再无他人。
与此同时,人群中有两人退出台侧,直奔场外,伍慷见状眯起双眼,手捊须髯笑道:“果不出老夫所料……嗔目,宣下一局比武者上台吧。”嗔目闻言道:“伍老,若此组再无人上台比武,以下诸组各局是否由我随意安排?”
不等伍慷作答,颜舞红已笑道:“傻大个何时变得聪明了?竟开始自作起主张来啦!”嗔目怒目而视,道:“你怎么处处找我的麻烦,我何时得罪过你?”颜舞红咯咯一笑,方要再言,伍慷已接道:“小红并无恶意,不过是喜欢玩笑罢了,嗔目不必放在心上。以后各组再无高手,不过也有些可用之材,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嗔目应了一声,狠狠瞥了颜舞红一眼后,高声宣报起来。
果如伍慷所言,这一组再无人上台比武。“邪印尊者”的名号在新一辈武林人中本已够响,再加众人亲见南冬然被天涯整治的惨相,但凡得知与其同组者,莫不竞相退却,不片刻,这一组便已算完结。
随后嗔目宣报下一组首场比武者,擂台上这才重又热闹起来。比起一闪即没的高手之战,一干观者更喜欢看寻常武士你来我往的较量,整个广场一时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君自傲无心观看这些寻常拳脚,他双眉紧锁,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天涯出手那一瞬间的景象,努力思索着南冬然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攻击,才会吐血不止,却又似未受重伤。他百思不解,不由向龙紧纹发问,但未及开口,龙紫纹那神不守舍、若有所思的表情便已先映入眼帘,他只道龙紫纹亦在思考此事,便问道:“紫纹,你想通了么?”
龙紫纹思绪正乱,忽闻君自傲语声,却未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不由微微一怔,问道:“什么?”君自傲道:“我问你可想通了天涯的招数。”龙紫纹摇头道:“我正在想另一件事,却没有留意天涯。自傲,我有些事要办,先走一步了。”不等君自傲说话,人已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场外奔去。他心系叶清幽安危,不免关心而乱,胡思乱想下愈加难耐,只觉必亲去探查一番,才好安心。
如此一来,却将君自傲弄了个莫明其妙,怔怔地看着龙紫纹远去,却不知所为何因。他沉思片刻,越发觉得龙紫纹大不对头,不由暗暗担忧。他与龙紫纹相交时日不长,但却心意相投,亲如兄弟,此时见其有异,自是放心不下。思量半晌后,君自傲向柴飞打个招呼,奔出场外。
到得场外,纵目四望,却不见龙紫纹踪影,君自傲不由焦躁不安起来。正茫无头绪之际,忽闻召唤之声响自身后,回头一望,只见不远处一个馄饨摊内站定一位老者,冲他招手道:“这位公子,你可是要寻一个白衣的公子?”君自傲一礼道:“正是,不知老丈可曾见到?”那老者笑道:“公子请过来坐坐,老朽好与公子细细道来。”
君自傲愕然相视,心下略有疑惑。这老者若有心指点,只须将龙紫纹所去方向告之便可,却为何要自己过去细谈?但他见老者面目慈祥,全不似心存歹意之辈,便缓步走入摊内,轻施一礼,道:“如此便打扰了。”
老者呵呵一笑,搬过两张木凳,与君自傲相对而坐。他细细打量君自傲半晌,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小子倒会交朋友!”君自傲听得莫明其妙,问道:“老丈,您这是何意?”老者笑了笑,忽道:“娃娃叫君自傲对不对?”
君自傲未料到老者竟知自己姓名,不由一怔,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晚辈的名字,不知老丈怎会知晓?”老者手捊须髯,微笑道:“老夫自你踏入此地便已注意上了你,没想到我那不省心的孙儿竟与老夫心意相通,还与你结为异姓兄弟,呵呵呵,真是天意使然!”
君自傲闻言又是一怔,讶然道:“您是紫纹的爷爷?”老者点头道:“老夫龙行云,纹儿正是老夫的孙儿。”君自傲面露疑色,道:“原来如此,您将晚辈叫住,不知有何见教?”龙行云并不答话,只微微一笑,一股似实若虚的真气自他周身弥漫而出,正是那龙家独有的溟气。君自傲一惊,急站起身来,道:“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说着便要跪倒磕头。龙行云一把将他拉住,道:“好孩子,你的心意爷爷领了,但此地却不是行礼之所,你现在看到的也不是老夫本来面目,这个头,权且留到日后再磕吧!”
君自傲应了一声,重新落座后,道:“紫纹曾对我说过,他的爷爷已经过世,不知……”龙行云笑道:“小子倒是机警!我龙氏一族一脉单传,不想到了老夫这辈,却出了两个传人,一个是老夫,另一个,便是紫纹的亲爷爷――老夫的哥哥龙乘风。老夫乃是紫纹的二爷爷,只是大哥死得早,紫纹自小便只管我叫爷爷,却不唤成二爷爷。”君自傲恍然道:“原来如此,方才我还以为……亏得爷爷及时发出真气,不然孩儿怕就要出口不敬了。”
龙行云道:“人在江湖行走,多几个心眼是应当的,老夫还得夸你几句呢!”君自傲赧然一笑,问道:“爷爷是不放心紫纹,才在暗中保护吧?”龙行云轻叹一声,道:“我龙家的孩儿出来行走江湖,本无须瞻前顾后,可……孩子,紫纹是否已将龙家的底细说与你知?”君自傲摇头道:“我只知你们龙家乃是龙拳传人,其它则一概不知。”
龙行云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紫纹这孩子还知道严守家规。孩子,你师父可是那白衣仙君岳先生?”君自傲点头道:“正是。”龙行云微一沉吟,又问道:“你师父可曾对你讲过内江湖之事?”君自傲一怔,问道:“内江湖?爷爷,内江湖是什么?”龙行云点头道:“岳兄果未将你纳为天道派门人,真不知这老头子想做什么……孩子,爷爷问你――你可知江湖是什么?”
08龙族返回
君自傲思索片刻,道:“江湖就是人和事――不同寻常的人做的不同寻常的事。”龙行云一怔,随即笑道:“娃娃的见识倒是不俗。各大帮派、武林豪杰、隐侠逸士,加在一起,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江湖了。可一般人所知的,却不过是由寻常侠士和帮派组成的外江湖而已,而在江湖之内,还有一群超凡脱俗、洞悉天机的人,组成了一个掌握天下玄机的江湖,这便是内江湖。”
君自傲奇道:“内江湖与外江湖又有何不同,为何要分以内外?”龙行云一笑,道:“问得好!天下人只道江湖之中波谲云诡,却不知与内江湖相比,天下人见得到的外江湖的那些个所谓大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罢了。内江湖中发生的每一件事,均是关乎天下人生死祸福的大事。娃娃,你师父虽未将内江湖之事告之于你,但老夫看你一身怪异内力,天生便是不凡之人,就自作主张讲与你听吧!你可知这天上地下万丈红尘之中都有些什么?”
君自傲想也不想便答道:“自是花鸟虫鱼,人兽生灵;江河湖海,山岳谷壑。”龙行云道:“这只是外江湖人的见识。这世上的秘密玄机,只有内江湖之人知晓,反言之,凡是知晓天地间玄机者,便算是内江湖之人。爷爷今日将内江湖之事告之与你,你便也算内江湖之人了。”君自傲心中好奇,只盼尽知内江湖之事,急抢道:“爷爷就快些说与小傲听吧!”
龙行云先是一笑,随即正色道:“一入内江湖,便是步步惊心路,你可会害怕?”君自傲面容一肃,道:“小傲从降生人世至今,尚未知何为害怕。爷爷但说无妨。”龙行云眯眼微笑道:“人如其名,小傲果然傲得很。老夫就喜欢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言罢双目微闭,整个人进入一种禅定境界中。
君自傲只觉四下越来越静,方才仍响个不停的车马声、脚步声、叫卖声,全数渐渐隐去,不由想四下张望探看一番。谁知一动之下骇然发觉――身体竟已不受自己控制,宛如化成顽石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正当君自傲不明所以之时,龙行云的声音缓缓响起:“莫慌,你现在已进入老夫的‘雾龙心界’之中,直接聆听老夫的心音。在此界中历时再长,于世上也不过是转瞬间之事,故而身体不能移动分毫。你可直接以心与老夫交谈。”君自傲闻言大讶,试着在心中念道:“爷爷的本事可真……奇妙!”只闻声音响亮,竟似以口说出一般。
龙行云笑声传来,道:“小傲听好了――这世上共分七界,分别为佛、神、仙、人、妖、鬼、魔。七界共存一世,却又互不相见,那便如同将一座大屋分为数个小屋,屋与屋间无门无窗,居于其中者只道天下如此而已,却不知隔壁又是另一番天地。然而各界又并非绝不可相通,就像屋与屋间有暗门相连一般,各界亦有相通之处。比如人死之后会化为魂魄,由鬼界专司引路之职的鬼卒引入黄泉转生;在人界中修道有成者,又会遁入仙界,成为洞悉天机的仙人;而佛、魔两界则存在于其它五界之中,不论神、仙、人、鬼、妖,向善而极则佛,向恶而极则魔,实是更为玄妙的境界。诸界中以神界为长,其余各界皆受制于神界。神可任意穿行于其它诸界,并掌管着仙、人、鬼、妖四界中诸般事物。仙可在仙、人二界行走,而鬼、妖却不可逾界,只有神特封的鬼卒,才可于各界行走,引领各界内死者魂魄。诸界中以人界力量最微,又居于七界中心,与其余诸界均有相通之处,可由此偷入任意一界,故而自古以来,便是诸界众生齐集之所,亦是时常受各界危害之处。然而人却是七界中最善变化之物,可刚可柔,遇强则强。在此种情形之下,终有非凡之士勘破天机,修成种种超常武技以抗诸界侵害,久而久之,这类人越来越多,便形成了今日之内江湖。”
君自傲只觉龙行云所言匪夷所思,但见世上既有这等玄妙无比的“雾龙心界”之术,龙行云所言定然非虚。龙行云说到此处停住不语,似是给君自傲以思索的时间。君自傲沉思片刻后,道:“爷爷,神、仙自不会害人,鬼、妖又没有行走人界的本事,人界又怎会受害呢?”龙行云道:“莫要忘了佛、魔二界!神仙中亦难免有入魔者,不敢在神、仙二界逞凶,便潜入人界撒野,而鬼妖二界中亦多狡诈之辈,穷思极虑觅出破界之法,屡屡偷入人界为害,故而人界一向混乱无比。好在有内江湖众多正派高手在,才得保人界平安。”
君自傲想了想,又道:“那神界为何不灭了鬼、妖二界,如此岂不干脆?”龙行云道:“小傲想得太过天真。神界与其余诸界,便如强国与周围附属小国的关系一般,怎会因某国与某国间偶有冲突便挥师灭之?法责有罪之人,又怎能因一人之罪而将整界尽灭?再者说,毁灭一界又岂是易事?那鬼、妖二界中尽多高强之士,就算神界想要讨伐,只怕也要无功而退。”
君自傲思索片刻后,点头道:“确是如此,是我想得太天真了。那么龙拳既称‘护世龙拳’,自然便是守护人间的拳法了?”龙行云叹了一声,道:“确是如此。相传上古之时,九天龙神为防群魔借人间之地而侵入各界,便在人间留下血脉,这便是我龙家及龙拳的由来。自古至今,龙拳一直是守护人间的拳法,我龙家就等如天神派在人间的守彊之将。千百年来,我龙家每于危难之时救天下于水火,总算是尽到了所司之责。可到了老夫这一辈上,龙家却出了大事――一向一脉单传的龙家,竟诞出两个传人!”君自傲奇道:“那又如何?”
龙行云道:“血脉一旦分支,两支必将越走越远,甚至于互相排斥、争斗。如此一来,别说是护世,不为世间带来祸患,便已是万幸。为防此变,老夫身为次子,便终生不娶,甘愿自绝一支以保龙家与天下平安。谁料天命如此,任谁也改变不了――我大嫂十月怀胎,竟又生下一对双生子,老大名叫龙烈,正是紫纹的父亲,老二名叫龙吟。这二人自小不和,时起冲突,而到了紫纹这一代上,两支的冲突愈演愈烈,龙吟一脉觊觎族长之位,与龙烈明争暗斗不休,更数次暗算龙烈,好在龙烈功夫了得,心机亦深,才未被其所乘。可紫纹这孩子……唉,这孩子心地善良,无丝毫私欲,实是我龙家唯一的希望,我真怕他有什么闪失……”
君自傲深吸一口气,暗叹龙紫纹家事竟如此复杂。理了理思绪,道:“那爷爷又为何不出面调解或压制呢?”龙行云道:“老夫早已调解数次,可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照样争斗。至于压制,那必将造成龙家内部更大的纷争,更要坏事。小傲,你内力邪中带正,正中有邪,颇为怪异,将来必有所成,老夫将龙家之事讲与你听,为的就是请你助紫纹一臂之力。这孩子是我龙家近千年中最具潜力的传人,安龙家、护天下的重任只能压在他肩上,若有你这样的兄弟相助,定可事半功倍。而且龙家的内争怕是天下将乱的征兆,你若能与紫纹联手平乱,也许世人便可逃过一劫。”
君自傲苦笑一声,道:“爷爷太过高看小傲了,小傲自小习武至今,却一无所成,天资愚钝,自问与紫纹相差千万里,怕是……”龙行云道:“老夫的眼光绝不会错,日后你必有所成。只怕你无心相助,那老夫就无法可想了。”君自傲急道:“爷爷请放心,但有用得上小傲的地方,小傲自当尽力而为!”
龙行云喜道:“这就对了!现下这场‘假龙’武术大会便是一个契机,你与紫纹皆可由此得到磨炼。不过搞出这大会的怕是邪道高手,你二人要多加小心才是。”语毕双目渐睁。
君自傲只闻各种声音纷至沓来,身体又可随意而动,知已离开了“雾龙心界”。他环视四周,见周围行人位置与入界前一般无二,果如龙行云所言,在心界中历时再长,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龙行云笑了笑,慈祥地注视着君自傲,道:“紫纹长大了,有些心事已不是我这个爷爷管得到的了。你与他是结了拜的兄弟,就请你多费心吧。”君自傲急道:“这个自然。”心下却在纳闷龙紫纹会有什么心事。
正思量间,君自傲忽觉龙行云身上气息有变,双目亦凝视自己身后,不由回身观瞧。
只见身后站定一个微显削瘦的白衣男子,年龄约有廿多岁,却是一头白发,系成一缕垂于身后,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邪气。
君自傲一怔,他观此人身形面容,正是那“狼王”李狼,但此人给人的感觉却与李狼全不相同。李狼给人一种强悍、冷酷和狂傲不羁之感,而此人气势内敛,给人一种文静儒雅之感。加之李狼黑衣黑发,此人却是白衣白发,身材相貌虽与李狼一般无二,君自傲却不敢轻易断定。
这人目视龙行云,淡淡一笑,拱手施礼道:“前辈想必便是龙家的龙二爷吧,晚辈李狼,见过二爷。”君自傲闻言大感错愕,不知李狼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龙行云沉声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老夫只是个摆摊卖馄饨的,可不知道什么龙家凤家的。”李狼淡淡一笑,道:“前辈不必隐瞒,单凭这一身‘溟气’,晚辈便已知前辈身份。前辈想来是担心龙紫纹,才在暗中保护吧?其实龙公子年纪虽小,功夫却不弱于他人,前辈只怕是过虑了。”说话谦恭有礼,全不似从前那般狂傲不羁,君自傲不由愈加怀疑此人是否真是李狼。
龙行云呵呵一笑,道:“公子好眼力。找上老夫不知有何见教?”李狼一礼道:“晚辈途经此地,恰见二爷在此,特来问候而已。晚辈亦参加了这场比武,也许会有幸与令孙切磋一番。”龙行云道:“我那小孙儿学艺不精,到时还请公子费心指教一二,好让他长长见识才是。”李狼道:“不敢当。晚辈有事在身,就此别过。”深施一礼后,对君自傲微一点头,转身离去。
龙行云凝目而望,直至李狼走远,才道:“老夫久不在江湖行走,不知天下竟出了这等人物。小傲,你与紫纹若遇上他,千万要小心才是,最好还是离此人远些为妙。”
君自傲点点头,忽想起原本的目的,便向龙行云问道:“爷爷,您方才可曾见到紫纹?”龙行云道:“这傻孩子,四处寻找那个叶姑娘去了,你不必理他。”君自傲脑筋几转,立刻心下恍然,暗道:“原来这便是紫纹的心事,他竟真喜欢上那叶姑娘了。他们才子佳人,倒也是一对绝配。”
龙行云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老夫这里再无它事,你若有事,自管去便是。”君自傲深施一礼,道:“如此孙儿便先走一步,日后再来给爷爷请安。”龙行云笑道:“不必了,那时老夫说不定已化作别的模样,不在此地了。”
移步长街之上,君自傲忽想起一时义愤下救起的沈绯云,便迈步向客栈方向走去。走不多远,言雨澜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一回头,见言雨澜小跑着追了上来,娇喘着问道:“君大哥,你要到哪里去?”
09狼谲返回
君自傲看着这令自己难以取舍的女孩,一时打不定主意应以怎样的态度对她,犹豫片刻方道:“我想回客栈看看沈公子情况如何,言姑娘……”他本想说:“言姑娘要一起回去么?”但话到嘴边,忽想起二人间微妙的关系,便再说不下去。
言雨澜不知君自傲心中所想,自然而然地接口道:“我看里面比斗的无趣,便出来转转,不想便看见了君大哥。那沈公子受伤不轻,我也正想回去看看,咱们一同回去吧。”
君自傲缓慢地点点头,与言雨澜并肩而行,向客栈走去。一路上君自傲沉默不语,与言雨澜偶有对话,也只是应付几句,言雨澜见状不由微感失落,也不再多言。
不多时二人回到客栈之中,小二迎上来道:“二位客官,上午送来的那位公子伤的不轻,怕是……”君自傲一皱眉,问道:“没请郎中来看么?”小二一脸委屈地说道:“请了,小的连请了三个郎中,可都说是受伤太重,无法可想。客官,这公子若是死在店中,我们这生意便不用再做了,您看……”
君自傲双目寒光一闪,吓得小二不再言语。言雨澜则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君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吧!”君自傲沉吟道:“师父曾传我一套救人的功法,但我却从未用过,不知能否救得了他,权且一试吧!”
小二将二人引至沈绯云房中,便退了出去。二人来到床榻之前,只见沈绯云爷躺榻上,面色灰沉,毫无一丝生机。言雨澜见状急道:“君大哥,你快些动手吧,再迟沈公子怕就……”君自傲微一点头,探手把住沈绯云脉门,将一丝真气送了进去。
那丝真气顺脉而走,不多时便返了回来,君自傲不由轻咦一声。言雨澜闻声大感紧张,问道:“君大哥,怎么了?”君自傲道:“他的脉络似被什么东西堵着,真气竟送不进去。”言雨澜道:“那如何是好?”君自傲放开沈绯云手腕,将手按在沈绯云丹田气海之上,道:“当前之计,唯有丹田注气一途,只是太过行险,稍有差池,不但沈公子性命不保,怕连我也要命丧当场。”
言雨澜浑身一颤,一颗心骤然收紧,急道:“君大哥,还是……还是不要行险吧……”她对沈绯云的关心,完全因君自傲而起,可算是爱屋及乌,她真正在意的只是君自傲一人,此刻见君自傲亦有危险,便再顾不得沈绯云,常人当有的那一丝情理之中、道义之外的私心,悄然浮上心湖。
君自傲并未多想,只摇头道:“我既要救他,便当救到底,临危而退可不是我的作风。言姑娘,请你到门外替我守护,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言雨澜方要再言,君自傲已全神贯注地运起功来,无奈之下,言雨澜只得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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