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另一半》第36/126页



但二十分钟后,他实际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这时丽兹的声音又把他叫醒。“你必须去
看医生,”她说,“星期一就去。”
“这次没有头痛,”他抗议说,“只有鸟的声音,还有我写的那古怪的东西。”他犹豫
了一下,然后充满希望地加了一句:“你不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吗?”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丽兹说,“但我必须告诉你,泰德,我很少相信巧合。”
由于某种原因,这使他们俩觉得好笑,于是两人躺在床上互相抱着咯咯笑起来,声音尽
量放小,以免吵醒双胞胎。他们又和好了――泰德现在只能确信一件事,那就是一切如常
了,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不幸的往事又被埋葬了,至少暂时是这样。
“我要跟医生约一下。”当他们笑声停下来时,她说。
“不,”他说,“我自己来。”
“你不会故意忘了吧?”
“不会。星期一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预约医生,我向你保证。”
“好吧。”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能睡觉那真是他妈的奇迹。”但五分钟后,她的呼
吸变得均匀平和,接着不到五分钟泰德自己也睡着了。

他又做了那个梦。
直到最后是相同的:斯达克带他穿过空无一人的房子,一直站在他身后,当泰德以颤抖
的声音坚持说这是他自己的房子时,斯达克告诉他错了。你完全搞错了,斯达克从右肩后
(或左肩?这有关系吗)说。他又对泰德说,这房子的主人已经死了。这房子的主人在那童
话般的地方,那里不通铁路,这里的每个人都称那个地方为安德斯韦尔。一切都是一样的,
直到他们走到后厅,在那里,丽兹不再是一个人,费里德里克.克劳森和她在一起,他赤身
露体,只穿一件可笑的皮衣,他像丽兹一样死了。
从他肩膀后面,斯达克沉思道:“就在这儿,这就是告密者的下场,他们会变成废物。
现在,他已经被解决了,我要解决所有的人,一个接一个。你最好别让我来解决你。麻雀又
飞起来,泰德――记住。麻雀在飞。”
这时,就在房子外面,泰德听到麻雀的声音:不是几千只,而是几百万只,甚至十几亿
只,当这庞大的鸟群飞过太阳时,完全把它遮住,白天一下变成黑夜。
“我看不见了!”他尖叫起来,乔治.斯达克从他背后低声说:“它们又飞了,老伙
计,别忘记,别妨碍我。”
他醒过来,全身发抖,全身冰凉,这次很长时间难以入睡。他躺在黑暗中,思考着这个
梦,觉得它非常荒唐――也许是第一次这么觉得,真是非常荒唐。他过去总把斯达克和阿历
克斯.马辛看作长得很像的两个人,两人都很高大:肩膀很阔,看上去不是长大的,而是用
什么坚硬的材料做成的,两人都是金发――这一事实并没改变整个事件的荒谬。笔名不会活
过来杀人的。他要在早饭时告诉丽兹,他们会为此而大笑的......考虑到现在的处境,他们
也许不会大笑,但他们会咧嘴笑的。
我将称之为我的威廉.威尔逊情结,他想,又迷迷糊糊睡去。但到早晨时,这梦显得不
值得一谈,于是他没有......但随着日子的消逝,他不由自主地会想起它,好像它是一颗黑
珍珠一样。



第十一章 恍惚




星期一一大早,泰德不用丽兹催就和胡默医生预约好了。1960年切除肿瘤一事记录在
他的病历上,他告诉胡默,他最近大脑中出现两次鸟叫声,当初这是他头痛的预兆,导致了
肿瘤的确诊和切除。胡默医生想知道头痛本身是否又复发了,泰德告诉他没有。
他没有谈他的恍惚状态,或他在那状态中所写的东西,以及在华盛顿一个受害者寓所墙
上发现的东西,它们已经遥远的像昨晚的梦。实际上,他发现自己在努力忘掉整个事件。
但是,胡默医生却很认真地看待此事,非常认真。他命令泰德当天下午去缅因医疗中
心,要他拍头部X光照和进行断层拍摄。
泰德去了。他望着拍照,然后把头放进一个像工业用衣服甩干机的机器中,机器轰轰响
了十五分钟,然后他把头抽出来。他给丽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周末出结果,并说他要去大
学他的办公室呆一会儿。
“你还想给庞波警长打电话吗?”她问。
“等片子结果出来再说吧,”他说,“我们知道了结果再做决定。”


他在他的办公室,把一学期无用的东西从桌上和书架上清除掉,这时,鸟又开始在他大
脑中叫起来。先是几个鸟的叫声,随后其它鸟加入进来,迅速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大合唱。
白色的天空――他看到白色的天空被房子和电线杆的侧影打断。到处是麻雀,他们密密
麻麻排列在房顶上,挤在每根电线杆上,等待着集体意识的命令,然后它们冲天而起,发出
几千只翅膀在急风中摆动的声音。
泰德踉踉跄跄地冲向他的桌子,摸到他的椅子,跌落在其中。
麻雀。
麻雀和暮春白色的天空。
声音充满了他的大脑,一种嘈杂刺耳的声音,当他拉过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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