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全集Zei8.com》第122/351页


子规心知自己目地已经达到,再不多话,只嘿嘿而笑,婆子们见东西已经找到,乐得不再淋雨,也就一哄而散,子规捏着那只惹祸的宝贝,心定气闲,也就走开,回去打宁娥复命去了,临走时再看一眼张乾娘,见其正呆立伞下,止步不前,几个婆子打着灯笼围着,不知何故,二奶奶在这雨地里,好好地,就发起愣来?

乾娘本不傻不呆,也是眼明心细的人,不过日日只将眼光对准自己院内,又或是园子外头,小戏子们,一刻也不曾想过,原来在这园子里,自己院子外头,还有个危险之处。子规刚才的话,她一字不落,全听进耳朵里了。咱家二爷,特意造的。

突然之间,她就想起,这香囊为何在自己的头面箱里?二爷是一向知道,咱家谁爱用香,谁不用香的,自己是从来不曾由这方面想过的,如今听了子规的话,再细细想去,许多事竟像是有要有据,有头有绪,有原因,有目的的。

当日携芬榭,他维护的是谁?那晚,当面的一巴掌,又是因她说了什么话而起?今日去外赏荷,他为何迟迟而归?刚才宴席间,她的东西掉了,他为何立刻着急起身,吩咐下人去寻?自己只顾看着他,而他,眼里看得是谁?

这一切的一切,如跑马似过景一般,在张乾娘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掠过,由模糊到清晰,由不通,到明白,终于,那小小的燎原之火,在一次次的回闪燃烧之后,被愤怒喷成了通天之焰,将张乾娘的心里,烧成了一块通红的焦炭。

金徽一旁看着,心里直叫不好,乾娘的脸,已经生生成了一块铁板,又冷又硬,灰中带白,子规的话是什么意思?金徽不是傻子,其实有几次,她已经看出苗头来,尤其刚才席间,二爷的眼光几乎一直追着大*奶不放,她不是二奶奶,没叫嗔爱迷住眼睛,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事她是不敢想的,更不敢说出来,不料子规这丫头,傻不愣登地,无意中捅了出来,二奶奶这回,可要大怒一场了。

“贱人”一声焦雷在头顶炸响,金徽不知道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的,是这雷声,还是乾娘口中那一声怒喝,她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阵刺痛,原来是乾娘,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手,紧到指甲都掐到自己的肉里,好痛痛不欲生。

“金徽给我前头带路,我现在就去拢香院非得当面问问那个贱人自己的老公守不住,就看上别人屋里的了,是不是?”乾娘气得失去了理智,她从未想到过,那个让她有些羡慕,有些看不起,有些嫉妒,又有些鄙视的大*奶,竟是她猜也猜不中,想也想不透的根源

怪不得,那个冤家对自己总是忽冷忽热,让自己琢磨不定;怪不得,自己总觉得他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人,却在外面怎么寻也寻不到;怪不得,他带了两个姨娘来家,却对她们也如自己一般,并无特别爱护,原来,他心里那个人,是。。。是她

“二奶奶,这会子夜已深了,大*奶怕是已经歇下了。。。” 金徽婉言相劝,话没说完,脸上正正地就着了一掌,乾娘怒喝道:“我管她睡不睡睡下了正好,非拽她下来出出丑”

金徽捂着脸,不敢叫痛,却让周围婆子先退下去,自己还是继续劝道:“二奶奶,不为大*奶,我这话,原是为了二奶奶您呀您只细想,这事儿本无根无据,全凭刚才那丫头一句话,细想来,究竟那话也没有错处,有许多事,若不是心里掂量过,本不能这么清楚明白,您就这样过去,大*奶必不肯认,到时候,反将事儿弄僵了。我这里想着,若大*奶当真这么不要廉耻,平日里也必有许多蛛丝马迹,如今咱们不如先回去,反正是知道了,且放在心里,横竖她要做出事来,咱们只管等着,若真捏住了错,到时管叫她出个现丑,赖也赖不掉二奶奶细想,我这话如何?”

乾娘此时怒极,哪里能忍,顿时骂道:“还等,等她爬上我的床吗?”

金徽忙道:“奶奶小声些,”看了看周围,见无一人,方才放心下来,又见乾娘已经气到极点,只得顺着其意道:“实在等不得,二奶奶,您也得等您爹爹在时,再发作出来,是不是?有他老人家在,您总不会吃亏,是不是?”

一言惊醒张乾娘,是啊,若爹爹不在,那个贱人偏就不认,那个冤家不必说,也一定不会帮着自己,说不准倒跟那贱人一台唱戏,安老爷总也看自己不顺眼,到时自己无人相助,倒落了下风,想到这里,她哼了一声,竟冷静了下来,看了金徽一眼,这方恢复了些理智,点头说道:“你说得有理,我是气昏头了,正该等爹爹在时,横竖爹爹明日还要过来,也不用等得太久。”

金徽见这话对路,便答道:“二奶奶,可不是该如此?这会子雨又大,雷又大,咱们还是先回去,明儿待张老爷来了,再作打算。”

乾娘听了,又想了想,嘴角掀起一丝狞笑:“回是回去,不过金徽,你去给我办件事,这事成了,明儿才好开口。”

第九十九章 秋雨梧桐叶落时

第九十九章 秋雨梧桐叶落时

却说乾娘被子规一席话惊动,心里细想过发觉儒定与宁娥之间果然有鬼,可惜自己平时从未曾往那个方向想过,自然处处看不出来,只是如今一但起了这个念头,再细细想去,果然处处有异,当下立刻气不能挡,说声发作,立刻就要去拢香院,找宁娥理论清楚。

金徽到底身在事外,能看得透彻明白,知道若此时就去,没有证据不说,一个不妨,再让宁娥捏了错倒打一耙,知道宁娥嘴上向来厉害,二奶奶只怕说不过她,且这家里,难有人帮着二奶奶工,若真如此,今后若再想扳回来,反倒困难,因此将乾娘劝了又劝,让她一定要待张言在场时再行发难,知道若只她一个,是断乎敌不过宁娥的。

乾娘倒也识趣,听了金徽的话,亦觉得有理,遂决定先回去,待明张言来时再说,不过,却又遣金徽去拢香院,当件差事:“你去那院门口守着,见里面落了灯,就上去打门,说我的话,让子规过来荐红院一趟,我有话要问她。若问有什么话,你便推作不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女人若真歇下,丫头们必不去回她,直让子规过来也就是了。这方不引她疑心。”

金徽听了很是有理,便领命而去,这里乾娘满腹怨气,一腔伤心,独自一人,朝荐红院而去。

话说子规回到拢香院,且不等将身上衣服换过,便先将那香囊交上复命,宁娥本在屋里坐立难安,来回踱步,恨不能自己亲自去找,这会子见东西已经寻到,也就不再生气,心情也平复下来,将那东西接过手来,仔细用方罗帕拭过一遍又一遍,甚是惋惜的意思。

子规见了忙回道:“大*奶,才我已经擦过了,且这东西落在草叶之上,原不曾落尘。”

宁娥只作没听见,还是一遍遍擦着,口中喃喃道:“从来你不曾离开过我身边,如今外头大雨,竟将你遗在那野地里受风吹,被雨打,倒是委屈了。”

子规见了,不敢再说,书桐正从外头打水进来伺候宁娥洗漱,子规也就上来帮手,这里便再无他话,二人待宁娥将那宝贝亲手放好之后,方伺候其安歇不提。

金徽正在拢香院外等得心焦,身上衣服也全都湿了,心里只恨恨道:“天不长眼,这雷怎么响几声就小了下去?直打进这院子里去,倒省了咱们许多事了!”嘴里嘟嘟囔囔,身上挨过一阵阵冷风,当真受苦不迭。

等了半晌方见院子里灯灭了下去,金徽还不敢进去,又将耳朵贴近两扇院门中间那条小缝听了一会儿,果见再无动静,这方咚咚地打起门来。

“谁呀?”里面传来询问声音,金徽高声大叫:“是我,金徽快开门”

又等了几分钟,方见院门小小拉开条缝,小丫头令儿眯起眼睛一看,笑了:“姐姐怎么来了?看这身上淋得?敢是二奶奶那里缺伞了不成?”

本就是一肚子不痛快,再听见这句奚落,金徽气得一把将其推开,口中急道:“二奶奶寻子规说句话儿,那丫头呢这么早就躺下了快跟我去荐红院回话”

子规刚将身上衣服换下,就听见外头金徽的声音响起,知道这必是乾娘来寻事了,便轻轻盈盈地打起帘子来,故意将声音放得大大的,由宁娥窗外走过时叫了出来:“哎我在这儿呢,金徽姐姐,这会子你怎么来了?二奶奶有什么话说?”

宁娥明显是听见子规的话了,子规的话音一落,就见正屋里的灯亮起来,宁娥在里头开口说道:“书桐,你去看看,外头吵什么?”

金徽心想不好,子规这丫头甚是伶俐,自己倒没妨住她这一手,不过眼瞅着事情已到这一步,也只得硬起头皮撑下去了,于是满面堆上笑,待书桐果然依言出来后,轻声道:“书桐,怎么,把大*奶吵醒了不成?”

书桐微微一笑:“没有,大*奶才刚睡下,还没睡着呢二奶奶有什么话说?这么大的雨,倒叫你过来了?想是,要紧的事吧?就等不到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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